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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渣一世界(穿越)——十一有闲(118)

    半埋在泥土之中的青年,抖动长长的睫毛,睁开黑白分明的双眼。脸上和身体上,属于死去尸体的、发青的难看气色以及旧伤逐渐褪去,变得洁白无暇,泛着莹莹的光泽。
    他的确长得很好看,当他从泥土中撑起身体半坐起来,沐浴在月光中之时,宛如一尊由玉石雕就的精美人像。
    立色奶奶见他醒来,知道他自然会因循蛊虫血脉本能的指引去寻找陆维,简单吩咐了几句之后,也不在此处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剩余七天的时间,她将放下几十年来从未间断修炼的蛊术,陪伴她丈夫和儿女的坟冢,和他们唠一唠,她这几十年来的经历心路。
    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第二天早晨,陆维在一股焦糊刺鼻的气味中醒来。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才睁开双眼,趿上拖鞋翻身下床,朝着厨房冲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穿着围裙的青年,对着灶台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烧到发红焦糊的铁锅不知所措,拿了一个瓢正在水龙头那里接凉水,看起来想要把凉水往上面浇。
    放着我来!陆维大喊一声,三步并两步上前,抢下青年手里的水瓢,迅速关掉灶台上的火,这才松口气。
    煤气灶不关阀门,直接被水浇熄,会造成煤气泄漏的隐患;而烧红的铁锅泼上凉水,立即就得炸裂,再也不能用。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给你做早饭。青年往围裙上擦了擦手,不好意思的讷讷道。
    陆维看到铁锅里那堆黑里吧唧,根本辨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食材,知道青年没有说谎,扶了下额头。
    但是兄弟你谁啊?
    青年站在那里高挑俊靓、唇红齿白的样子,完全不复之前皮包骨头、遍体伤痕的僵硬尸体,陆维压根儿没认出来。
    陆维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听青年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不过,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的存在,都是为了你,这一点无庸置疑。
    奶奶让我告诉你,我是她留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陆维很吃惊,这青年知道他在想什么,仿若能够读心一般。
    不过,立色奶奶离去的事情迄今为止只有陆维知道,青年能够说出最后的礼物这番话,想必都是真的。
    陆维的心里有点难受,也没说什么,只是当着青年的面重新收拾好了灶台,重新打火,架上口备用的铁锅,开始如同往常一样做早饭。
    至于那口烧红的铁锅,只能放在旁边等它慢慢自行冷却,然后涮洗干净之后,看看还能不能再用。
    整个过程,青年未发一语,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把所有步骤过程都记下来。
    做好早饭之后,关掉煤气,将饭菜放在小木床上,陆维朝青年招呼道:过来一起吃吧。
    青年摇头:我是用不着吃喝的。
    陆维诧异的看了青年一眼,发觉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伸出修长而有力的五指,搭上青年的手腕。
    是人体正常的温度,但没有脉膊。
    陆维忽然间明白了青年是什么,他是立色奶奶经常挂在嘴边儿提起的尸仆。
    立色奶奶的家当,原身虽然从来没有太感兴趣,但架不住立色奶奶经常唠叨,生怕出个什么意外,自己死后原身漏掉重要遗产没能继承,所以关于醒尸蛊的存在,原身是一清二楚的。
    尸仆没有生前的身份和人际交往圈子记忆,但生前学过的技能记忆还是完全存在的,所以说这名尸仆,生前压根儿就没摸过灶台吧。
    以后,你就叫小白。
    见青年皮肤白皙,陆维又看了眼蹲在饭桌下面摇尾巴的黄狗,顺嘴取了个名字。
    尽管立色奶奶离开,但以后家里有了小白和小黄陪他作伴,想必不会孤单。
    是的,陆维。小白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以后我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事情,还请你多多教导。
    陆维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又花费10分钟炼出了二牛蛊,这次孵出的白蛊同样变异为浅绿,比普通的白蛊要强上一个等阶。
    吃过饭后,陆维就把二牛蛊种入小黄的体内,满意地发现,小黄的心神和自己联接得更加紧密了一些。
    尸仆能感应到其主人的想法,一件事,往往陆维别说开口吩咐,就连个眼神都没有,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小白就全部替他做在前头。
    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是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也不能做到如此默契。慢慢适应了之后,倒是十分方便。
    吃过早饭,小白在那里洗碗收拾,陆维带着小黄出门,再度去引虫炼蛊。
    蛊虫由弱至强排列,分为五等,白、绿、蓝、紫、金。
    连着两天白蛊的成功,陆维觉得自己可以提升一下,去炼绿蛊。
    这一次他想要炼制的绿蛊,名为铁皮蛊,种上此蛊之后,皮肤变得会像铜铁一样坚韧,镰刀砍上去也不过只会留下浅浅白印。
    这种蛊是永久性的,可以跟随其宿主直到死亡,但相应的宿主皮肤触觉也会降低。
    寨子里的人不是蛊师也是预备蛊师,制蛊要求五感敏锐,所以并没有人将其用在自己的身上,都是高价卖给外边有需要的人。
    而绿蛊的制作比起白蛊,要复杂许多,光引虫就需要耗费五、六个小时。
    陆维不知道的是,当他带着小黄出门,往密林深处走的时候,有一双贪婪的眼睛,悄悄地盯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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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章
    王正平有一个儿子,名叫王昊,比陆维小两岁。
    因为王正平相貌丑陋、生性残虐,蛊术在寨子里也只能算中下,这附近的人都对他知根知底,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他。在这个普遍早婚早育的地方,他到了二十五岁都还没有结婚。
    他挺着急,自己寨子里同样会蛊术的姑娘肯定是不好下手,附近外寨的姑娘虽然大都不会蛊,但从身份上来说同属白彝,而且彼此经过许多年通婚,搞不好就跟自己寨子里的哪位强者沾亲带故。
    他要是强迫了人家,到时候惹来什么报复,也不是他能担得起。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在林子里捡到了一个迷路的姑娘,长相挺不错,还是个女大学生。
    王正平当然不会娶她。
    黑彝白彝之外,皆为奴隶贱民。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就连黑彝跟白彝通婚都极少,更何况是和外来人,那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
    所以王正平把那个姑娘关进了地下室,根本不让她有机会见人,日日折磨。
    那姑娘当年生下王昊之后就疯了,没两年就死去;王正平挺满意,因为他终于有了后人。
    儿子像娘,王昊没有继承王正平那丑陋的长相,长得还算端正,中等个儿,双眼皮高鼻梁。
    但因为王正平的关系,打小寨子里就没有孩子愿意跟他玩,他日日跟着他那个爹,有样学样,也养成了残忍坚硬的心肠。
    自从王昊的生母之后,王正平尝到了甜头,频繁去捡迷路的外来人,带回地下室试蛊和虐待,这其中王昊也是帮凶。
    而王昊心里,有一个秘密。
    他喜欢陆维。
    当然,村子里的少年男女们都喜欢陆维,陆维聪明又俊美,总是有很多新奇古怪的想法,跟他在一起永远不会无聊;他会用吉他弹唱很好听的歌,说出来的话总是令旁人心悦诚服,像是一股自由而又清新的风,又如同一尊被供奉在心尖儿上的少年神祗。
    刚开始喜欢陆维,因为陆维就像是,王昊真正想要成为的样子。
    这种喜欢与日俱增,随着王昊年龄渐渐长大,哪怕只是陆维远远的、不经意地瞟到他,他都会感觉到两腿发软,裆部发硬。
    他对此困惑又羞涩,却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直到父亲带回了那个漂亮到如同用白玉雕出的青年。
    那青年刚被带进地下室的时候,还很有傲骨,尝试过反抗和逃跑,但没过一年,就被父亲的手段彻底摧折了脊梁,哪怕是再屈辱的事情,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其实王正平还是比较喜欢女人,但捡到孤身女人的概率太低,再说漂亮到青年那个程度,就算男人也不是不能凑合着用。
    同时,王正平因为自身丑陋,在追求女性方面受过挫折,对长得好的男性有强烈的嫉妒敌意,所以对青年百般折磨,以看到其痛苦为乐。
    王昊那个时候才明白,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可以交欢的。
    每当他和父亲一起,玩弄折磨过那青年之后,回去睡觉的时候,做梦梦见的却是陆维。
    清风一般、神祗一般的陆维被他用绳子捆了起来,全身不着寸缕,比缎子还要光滑的皮肤在灯光下,流淌着蜜的颜色。
    他用刀子割开陆维的皮肤,陆维疼痛到颤栗,却因为被堵住了嘴,只能从喉间溢出嗯啊的声音。
    他趴在陆维的身体上,舔食伤口泌出的鲜血,然后一次次的贯穿陆维,两人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陆维就是他,他就是陆维;那是一种,找到了自己遗落的半身般,至高无上的幸福感。
    每次做完这样的梦之后,他都会到地下室里,换着花样的欺辱折磨青年。
    可以说,青年在地下室连两年时间都没有撑过去,王昊功不可没。
    但王昊做的梦,也仅仅只是做梦而已。
    陆维是白彝,身份地位不比他低,又有个蛊术高明的立色奶奶护着,在寨子里人缘还很好,凭他根本就动不了。
    于是王昊只能每天远远的,躲在不易被人察觉的暗处,用贪婪又炽热的眼光,偷偷的看陆维。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王昊的生活习惯。
    前两个月,陆维和米合谈恋爱,每天都粘在一起。米合是寨主的女儿,王昊虽然心里十分痛苦,却无可奈何,只能放弃追踪偷看的习惯。
    直到这两天,见米合不在陆维身边,他才开始继续偷偷摸摸的跟着陆维,并察觉出陆维不对劲儿。
    因为缺乏经验,哪怕是炼制一只简单的白蛊,对他们这些十几岁的少年人来说,最快也需要三天的时间。这还是得生在黑彝,倾家族之力培养起来的未来家主人选。
    但这几天陆维都在做什么呢?他在连续的引虫。
    第一天到附近的林子,第二天到小溪边,今天则进入了比较深的密林,腰间悬着蛊罐,找了个洞窟钻进去,明显也是为了引虫。
    再看陆维刚刚收养的那条半大黄狗,奔跑速度如脱弦之箭,根本就不是普通狗能比得上的;力气还变得很大,洞窟前那块挡路的石头足足有一人高,它三两下就用爪子刨开,又用嘴拱动了几次,就令其远远滚落到一旁。
    联系到陆维这两天用的蛊罐、去的地方,就能够得出一个很惊人的推论。
    很明显,这条黄狗身上应该是种了疾驰蛊和二牛蛊,而这两只蛊,是陆维在这两天之内炼成的。
    别看寨子里平时看起来气氛挺祥和,除了传说中五十年一次的生死斗法之外,大家彼此间都没有什么争端,相处得十分融洽,连拌嘴都少见。
    实际上,但凡有半点能令自家蛊术变强的可能,无论黑彝还是白彝,都会不择手段的争取。
    一日成蛊这种事情,如果被散布开来,陆维恐怕就只有马上入赘和米合结婚,将蛊虫速成的方法献给丈人,换取寨主的庇护,这样一个选择。
    否则的话,就算是立色奶奶,也难以护住陆维。
    然而这并不是王昊想看到的结局,他也无意声张散布,甚至在可能的情况下,还会为陆维遮掩。
    但是他或许可以,拿这件事要挟陆维。
    当然,尽管三番四次做过对陆维这样那样的梦,他却不可能真的如梦中般对待陆维。
    他只想要抱一抱陆维,嗅嗅陆维身上的气息,摸摸那身看起来如缎子般的蜜色皮肤,亲一亲陆维形状优美的嘴唇,就心满意足了。
    王昊小心翼翼地想,只是这样的程度,换来他为陆维保守秘密陆维应该不会不答应的吧。
    王正平那样一个人,王昊虽然是他的独子,平日里稍有不顺心的地方,也少不得打骂,只是没有对待地下室的奴隶那么过分而已。王昊从小没有妈妈,在寨子里也没有朋友,又在性情残暴的父亲身边生活,其实内在十分自卑,而且心思细腻敏感,没有完全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去主动做的。
    所以,他虽然有了这样的猜测想法,却并未冲动的立即将其付诸实际,而是想再试探一下。
    说起这苗寨,除了蛊术之外,还有许多神秘之处,比如落洞花女。
    山区多林木,也多山洞。
    所谓落洞花女,就是有正值妙龄、性情贞静的女子从山洞前走过,偶尔被洞里的神仙看中,回到寨中之后就日复一日容华灿烂,每天只把自己关在暗室之中,直至五年之内死去,都是面带红晕微笑,容貌显得异常美丽祥和,仿若要去赴洞神的约会。
    近几十年没听说附近出过落洞花女,但立色奶奶是见过的,还当成睡前故事给原身讲过。
    原身自然是不置可否,只当个故事听听;陆维却觉得,这有点像女子自我产生的心理暗示。
    但据说落洞花女哭时可令树叶簌簌掉落,笑时可以令山花绽放,这种种神异之处,又不能完全用心理暗示解释了。
    这个山洞,据说正是百年前,勾去了一位落洞花女的魂魄,所以才被用一人高的沉重山石封住入口。
    山洞所在的位置、里面的环境都非常适合引虫制作铁皮蛊,而且百年间没有人进去过,效率明显会比别的地方要高。
    陆维不怎么信邪,就让小黄把那块山石推开,走进去引虫,果然比一般的地方要快得多。
    一般来说制作绿蛊引虫需要五、六个小时,但陆维在山洞里待了三个多小时,还没到中午,就引好了虫。
    陆维在洞里待了这么久,觉得这个山洞看上去也就是普通的山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引完虫后,陆维收了蛊罐带着小黄,正想离开这里回家,却忽然听见一声属于熊的咆哮,近在咫尺响起。
    扭头望去,只见两只身长足足2.5m的棕黑色大熊人立在洞外,堵住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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