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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他揣了朕的崽(重生)——噤若寒单(6

    一回生二回熟,他这都第三回了,简直不能更熟练。
    只是明明一开始说的是要去看看那些姑娘们究竟是何姿色,结果径直去的,却还是云幼清的院子。
    而且也不知是什么运气,竟然又叫他撞上了云幼清洗澡。
    窗户开了条缝,正好能瞧见云幼清冷白的脊背,上面有几道陈年的旧伤。好似一块上好的美玉,表面开了几道突兀的裂纹,看着直叫人心疼。
    纪宣灵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撇开脸努力让自己不要再看了。可惜没多久便没出息地又把头扭了回去。
    这一扭头,眼前的画面便让他忍不住气血上涌,差点没让鼻血流出来。
    好巧不巧,云幼清正从浴桶里站了起来,精瘦的腰身往下,一览无余。偏偏隔着道窗户缝看不真切,反而更引人遐想。
    纪宣灵的脸早已在夜色中涨得通红,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是这回没叫云幼清发现,却被别人给瞧见了。
    谁在那里?
    有人提着灯笼从不远的拐角处走了过来。纪宣灵来不及思索,闪身钻进了云幼清的房间,在他动手之前,把人制住并捂住了嘴。
    云幼清中衣都还未穿好,瞪大了眼睛看他。发现是纪宣灵后,挣扎更为剧烈了。
    来人是王府的管家,听到动静后上前敲了敲门,王爷,没事吧?
    纪宣灵无比头大,一边费劲把人按住,一边在他耳边威胁道:皇叔,这只是个意外,你也不希望有人进来看见现在这样的场面吧?
    云幼清不动了。
    他这会儿衣衫半开,背靠在柱子上,整个人几乎被圈在纪宣灵怀里。
    我一会儿松开手,麻烦皇叔把人打发走,可好?纪宣灵低声耳语,同他打着商量。
    王爷?管家又敲了几下门。
    片刻后,里面终于传来了云幼清的声音,何事?
    管家斟酌了一下应该如何开口,这吕大人先前送来的几位姑娘,王爷打算如何安置?
    云幼清还未回答,忽然感觉扣在腰上的手紧了紧,一抬眸便撞上了纪宣灵满是控诉的眼神。
    他颇感头疼。
    找人看着,叫她们安分些。
    是
    打发走了管家,云幼清看着纪宣灵扣住自己的手,皱眉道:放开
    纪宣灵目光沉了沉,非但没依言放开,反而顺势往下游走了两寸。也不知摸到了什么地方,云幼清一个激灵,身子一软,往他怀里跌去。
    纪宣灵,你莫要太过分了!云幼清羞愤欲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后腰处这样敏感。
    分明是皇叔自己投怀送抱,怎么能怪到我头上。纪宣灵一脸无辜,他只是顺着上次的记忆随手试了试,而且,朕还没好好质问皇叔收受吕大人大礼的之事,你怎么能恶人先告状呢?
    云幼清往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下,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冷笑道:这与陛下有何干系?
    纪宣灵疼得倒抽冷气,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他收敛了玩笑的神情,忽然认真起来,有何干系?我以为皇叔知道的。
    云幼清没由来地产生了一阵恐慌。
    在他设想过的无数个可能性里,有一个答案,是他最不愿面对的。
    第8章
    那层窗户纸险些就要被纪宣灵捅破了。
    可他到底没有迈出这最后一步。
    皇叔,你可真会叫我为难。纪宣灵叹道。
    既怕他一声不吭什么都藏在心里,又怕把人逼急了跟他翻脸。
    纪宣灵从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这辈子所有的犹豫不决,只怕都用在他皇叔身上了。
    云幼清低着头,脸上神情看不真切,深吸一口气后缓了缓心神,一把将人推开了。
    陛下这样,也很叫微臣为难。
    纪宣灵觉得他不解风情,云幼清只觉他无理取闹。
    二人对视半晌,最后还是纪宣灵率先败下阵来。他无奈一笑,主动认了错,朕只是听说吕大人给皇叔送了份大礼,所以实在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大礼竟能入皇叔的眼,并非有意戏弄。
    云幼清狐疑地看着他。
    不论有意无意,反正都已经戏弄过了,而且不止一次。他还能追究皇帝的罪责不成?传扬出去,都不知谁更丢脸一些。
    他拢了拢衣襟,瞧着一派镇定,陛下总是这般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实在很难叫人信服。
    纪宣灵趁机表明真心,可朕却相信,皇叔是站在朕这边的,对吗?
    他没有向云幼清追寻答案,因为这个答案,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皇叔并非急色之人,甚至可以说是清心寡欲,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身边都没个伺候的人。纪宣灵一边说着,一边不容拒绝地伺候他穿上衣服,吕大人若要讨好你,送几个美人过来,实为下策。与其说讨好,倒更像是在明目张胆地安插眼线。
    这样看起来,皇叔同吕大人似乎也不是一条心。
    云幼清拗不过他,干脆张开双臂任他施为。只是在纪宣灵借着替他穿衣服的理由而过分接近时,呼吸还是停滞了一瞬。
    怎么了?纪宣灵明知故问,弯着眼看他。
    云幼清退后两步,同他拉开距离,坦荡道:臣与吕大人一向泾渭分明。
    关于他同吕源的关系,纪宣灵曾问过一次,那时云幼清含糊过去了并未明说,大约是觉得说了也未必有人信。
    谁人不知左相事事皆以摄政王为先,皇叔却说与吕大人并无干系。两种说法如此大相径庭皇叔,朕可以相信你吗?
    或者说,他在不在意自己的信任。
    云幼清的反应一如既往,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陛下愿意相信谁是陛下的事。
    又是这样。
    纪宣灵自嘲一笑。笑自己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仍不死心地要问这么一句。
    这话真不像是从一个权臣口中说出来的。纪宣灵道。
    他这副看淡一切,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当真是一腔孤勇,叫人咬牙切齿。
    可恨至极!
    若换做从前,纪宣灵早就愤然离去了。
    那时他尚不知云幼清存了死志,准备牺牲自己来成全他,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半是斗气地同他作对。如今想想,只怕他的不满,他的愤恨,都在云幼清的算计之中。
    纪宣灵神色几经变换,最终对着他笑容灿烂道:不过,皇叔是朕最亲近的人,朕不信皇叔又能信谁。
    云幼清眼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即毫无感情地应和道:多谢陛下信任。
    纪宣灵心里始终是憋着一股气的,但他没忘了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前几次对皇叔多有得罪,今日来,是想请皇叔吃顿便饭赔个不是的。
    不必了云幼清觉得一点都不方便。
    自从上次在含章殿被纪宣灵偷亲了之后,他就对进宫这件事开始有了莫名的抵触。即便他总是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模样,心绪却早在不经意间被搅乱了。
    云幼清有些招架不住重逢后纪宣灵的主动和热情,这让他感到处处充满了变数。
    皇叔若不愿进宫,听说天香阁的饭菜不输御厨,明日午间我就在那里等你如何?纪宣灵像是没听到他拒绝的话,又猜到知道他不愿进宫的心思,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时间地点。
    愿不愿意来,便只看他自己的意愿。
    至于吕大人送来的几位美人,今日就不看了,想必皇叔对她们也不感兴趣。
    这话就像是专门为了印证先前说的那句「不信他又能信谁」,说罢便真的离开了,没再管那几位或许别有目的的美人们。
    云幼清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这样的纪宣灵,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未曾变过。
    但不论如何,总是这样偷鸡摸狗,夜半翻墙,实在太不像话了!云幼清忍不住又操心起来。
    翌日早朝,云幼清依旧告假,若不是头上还安着摄政王的名号,每日这般钓鱼赏花,倒像个闲散王爷。
    纪宣灵急着出去等皇叔,没功夫再听左相和右相那两伙人又为些无意义的内容吵架,索性发了通威风,两边各打一棒后便散朝了。
    天香阁是城中一家老字号酒楼,掌勺的就是老板本人,据说手艺是家里代代相传的。
    纪宣灵订了个雅间,位置极好,靠着窗户,临着街边,扭头便能看见楼下的车水马龙。未免引人注目,今日是陈庭跟着他出来的,甲辰隐匿了身形,没有命令,一般也不会现身。
    陛下,王爷真的会来吗?陈庭再次替他添了杯茶,在坐了半个多时辰后终于按捺不住,斗胆问了这么一句。
    纪宣灵不急不缓地抿了口茶,提醒道:在外叫我公子。
    陈庭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急忙认错应了声「是」。
    陛下自个儿都不着急,他在这急个什么劲呢。
    再看纪宣灵气定神闲,确实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像是笃定了云幼清一定会来。
    不过,他没等来云幼清,倒是先遇见了另一个人。
    阿宣?一位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站在外面,试探着叫了一声。
    天香阁的雅间只是用雕花门板做出的隔间,靠着过道的一面挂上了帘子。这人显然是认识纪宣灵的,甚至考虑到他可能外出时并未声张,用了这样一个略显亲密的称呼。
    纪宣灵愣了一下,透过帘子看到了外面的人。
    他许久没听到过别人这样叫他了。
    元朴纪宣灵认出了他。
    此人名叫乐正淳,是右相的嫡长孙,明和六年的探花郎,也是他幼时的伴读。
    纪宣灵回忆片刻,想起明和七年时,他曾应右相的要求,将乐正淳下放到江南去做知府了。眼下能在这里见到他,想必是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向他述职。
    怎么一回京就上天香阁来了?纪宣灵示意陈庭掀开帘子让人进来,随后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天香阁打包用的油纸。
    乐正淳淡淡一笑,并未在意。较之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矜贵自持的探花郎,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
    内子嘴馋,来替她买些卤味。
    纪宣灵瞧着他眼底不经意的温柔笑意,也笑了起来,从前只觉得你同你祖父那个老古板学成了一个小古板,不想竟这样体贴。夫人好福气啊。
    他本想打趣一番乐正淳,没想到这人丝毫不见窘迫,只当是在夸赞,谦虚道: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纪宣灵被酸得牙疼。
    既如此,元朴还是早些回去吧,小心夫人在家等急了。也免得在这碍他的眼。
    原本还等得很耐心的纪宣灵忽然就急躁了起来。
    有夫人很了不起吗?
    了不起的乐正淳这会儿倒是不急着回家了,一脸慎重地坐下来说:我回来后听说了一些事情,关于你和先生的。
    云幼清给纪宣灵讲学,乐正淳作为伴读自然是要一起的,他们虽然立场不合,但尊称一声先生并不为过。依纪宣灵看来,反倒是乐正淳沾光了。
    哦?纪宣灵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说你频频试探,怕是有要对先生出手的意思。
    纪宣灵笑出了声。
    乐正淳目露担忧,我还听说,你曾深夜入先生府中,后来托他以长辈的身份替你挑选夫人,却又刻意与他闹翻了脸。
    确有其事纪宣灵点了点头。
    阿宣乐正淳蹙着眉头,语重心长,不论是作为朋友还是我都要真心劝告你一句,你们的身份立场,注定了会有一天陌路而立,你不该同他过分接近。
    纪宣灵沉默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气氛突然间凝滞了下来。
    相似的话,乐正淳两年前离开京都时曾向他说过一次。那时的他不信邪,撞了个头破血流,但他如今依然不信。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是拿元朴你当朋友才不曾与你计较。纪宣灵说着,低头瞥了眼他放在桌上的油包,回去吧,贵夫人该等急了。
    阿宣,我
    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云幼清不知何时过来了。
    乐正淳顷刻间哑火,起身行礼,以「先生」呼之。
    他原先以为纪宣灵只是无聊出来散心的,现在想来,竟是约了云幼清在这里。也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桌面上摆了两个杯子。
    幼清!你来了纪宣灵见着心心念念的人,转瞬笑弯了眼,拉着人进来又是引座又是倒茶。
    乐正淳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他还正年轻,换了他祖父过来,只怕是要眼前一黑,呼一声这江山要亡!
    乐正淳在心底无奈地长叹一声,这江山亡不亡的尚未可知,他们陛下恐怕是要完了。
    第9章
    你方才叫我什么?
    乐正淳回家给夫人送吃的去了,陈庭早早便识趣地退到了外面,云幼清坐下后看着殷勤备至的纪宣灵,冷冷地问了这么一句。
    纪宣灵坦然道:幼清,我方才就是这样唤的,有何不对?还是说,叫你净之比较好
    但不论是叫名还是叫字,似乎都过分亲密了。
    你
    还是幼清好听些。纪宣灵兀自做了决定。
    云幼清决定不与他计较,小兔崽子如今无赖又不讲道理,根本就说不通。
    有什么话,非得到这里来说不可?
    他猜到了纪宣灵请他出来不仅仅是赔罪这么简单,但天香阁这两边透风的所谓雅间,似乎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纪宣灵但笑不语,夹了一筷子菜给他,先尝尝这里的菜味道如何。
    他还要再等一个人,一个曾在他面前,不顾一切戳穿云幼清所有伪装的人。
    窗外人流熙攘,叫卖声不断,一派繁华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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