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揣了朕的崽(重生)——噤若寒单(5
纪宣灵得了信,更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同陈岁耳语几句后,转身离开了。
姑娘们在原地面面相觑,甚至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总管,陛下这是何意?里头一位紫衫姑娘站了出来,代替众人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陈岁留下来就是为了处理烂摊子的,手中拂尘一甩,微微一笑,准确道出了这位紫衫姑娘的身份:谷三小姐
陛下圣恩,请诸位小姐进宫赏花,小姐们切莫辜负了这番良辰美景才是。
因此这赏花以外的事,就莫要再肖想了。
此话经陈岁的口说出来,几乎相当于是纪宣灵本人的意思,虽未明说,但从纪宣灵的表现来看,陛下压根没有要立后的意思,甚至连走个过场都不乐意。来之前家里耳提面命过的几位,纷纷蹙起了秀眉。
含章殿离纪宣灵的长宁宫不算近,但却和先帝住过的隆庆宫离得不远。云家一门死绝之后,当时尚未成年的云幼清便被先帝接过来住在了这里。
隆庆宫是去往含章殿的必经之路,纪宣灵在隆庆殿门前驻足停留了片刻,望着紧闭的宫门,终究没有走进去。
纪宣灵到时,含章殿空荡荡的不见人影。云幼清正拄着塌上的矮桌小憩,闭上眼后,敛下了周身冷冽,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许多。不说其他,这张脸的的确确是无可挑剔的。
听说他的母亲曾是江南第一美女,他父亲年轻时南下赴任,于江中船上对其一见倾心,翌日便将人打听清楚,上门提亲去了。虽然后来历了番挫折才抱得美人归,但他们唯一的儿子长相肖似其母的云幼清,也是同样的动人心魄。
纪宣灵此时便是这样的感觉。
盯着人看时,目光里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缱绻。
云幼清不知做了什么不顺心的梦,眉心一直紧锁着,纪宣灵忍不住伸出手去,试图抚平上面的褶皱,结果手刚按上去,便被捉住了。
他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又被抓包了,谁知云幼清根本没醒,反而紧紧握着他的手,口中喃喃呓语:阿娘
纪宣灵:
他哭笑不得,也不管云幼清能否听见,凑近了在他耳边带着笑意道:差辈了皇叔
大约是觉得纪宣灵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太痒,睡梦中的云幼清微微别开耳朵,眉头皱得更深了。
纪宣灵眼中笑意也更深了些。
云幼清还在呓语,只是声音太轻太浊,听不真切,只能看到薄唇一张一合,煞是诱人。
纪宣灵手指按了上去,回忆着上次将其含住的滋味,一时恶向胆边生,低头再次衔住了它。然而他太贪心,尝了一口之后,便又想再尝第二口。本着反正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的想法,干脆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偏就在这时候,该死的风拉扯着没关严实的窗户,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云幼清醒了。
啪!
这是云幼清第二次扇他耳光。
打得比上次更狠了。
结果纪宣灵一副餍足之态,还舔了舔嘴角,看了眼还在微微晃动的窗户,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云幼清看着他脸上通红的巴掌印,心里产生了点迟来的愧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下了狠手,把人给打傻了。
那可就罪过大了。
疑似被打傻了的陛下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不厌其烦地提醒着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皇叔和我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又何必在意这个。
云幼清怒极反笑,冷声道:你也知道我是你的皇叔。
那又如何?纪宣灵很有破罐破摔的架势,你我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云幼清这个摄政王的处境也很艰难。
对了,有件事忘了说。纪宣灵望了眼窗外,回头一笑,方才亲你的时候,好像被谷家那位三小姐看到了。
她身边还有个穿湖青色裙子的身影,只是走得快,没能看清楚是谁。
云幼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后沉下脸色,肯定道:你故意的
纪宣灵挑眉看他,并不否认。
谁叫皇叔不肯帮我。他也只能自己动手了。
放心,没叫她看见皇叔的脸。
又一次成功把人气走,纪宣灵转过头来默默叹气。他敢这样,也不过是仗着皇叔始终站在他这边罢了。
云幼清从来就是个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把什么事都藏心里的性子,若不逼一逼,他只怕上一世的局面又要重演一遍。
陛下,方才见王爷出去,似乎脸色不大好?陈岁处理完事情很快寻了过来。
无碍纪宣灵负手走到门前,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陈岁一向稳妥,陛下放心,几位小姐回去必不会乱说话。只是那谷三小姐和周大小姐
原来是周家的小姐。
纪宣灵若有所思。
今日的宴会虽然名为赏花宴,但前来的各家小姐都明白这是为陛下立后选妃而办的。可他却当场离开,叫陈岁三言两语将之说成了真正的赏花宴。谷三小姐心高气傲,这样不明不白被耍了一回,自然要来问个清楚。
他原本还在想要怎样让右相也知晓一下今日的「真相」,这周大小姐便自己送上了门。
周大小姐名叫周思慧,是乐正均的亲外孙女,有意思的是,她同谷家三小姐居然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走之前,纪宣灵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嘱咐道:记得让人传扬一下朕今日同摄政王闹得不愉快的事,把错处都往朕身上推便是。
陈岁也不问为什么,点头应了。
于是一场莫名其妙的赏花宴过后,满朝文武都知道陛下又同摄政王闹翻了。有说陛下不满摄政王安排的,也有说陛下将此事交给摄政王办就是为了故意难为他的。
众人习以为常,甚至有种理所当然的想法,也压根不关心他们闹翻的缘由。
只要云幼清一天没明目张胆地造反,只要纪宣灵一天没有将摄政王彻底扳倒,表面的风平浪静,能维持一天是一天。
而周大小姐回去后,也理所当然地去探望了外祖父。
乐正均满目愁容,急得不行。他实在没想到幺蛾子没出在摄政王身上,反而出在了陛下身上。
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思慧支支吾吾,绞着手指踌躇了半天,终于眼睛一闭,咬牙将憋在心里好几天的话说了出来。
陛下陛下他喜欢男人!
第7章
从自家外孙女口中知道了陛下在含章殿同人厮混的事情后,乐正均久久不能回神。
按说找男宠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朝民风开放,南风盛行,甚至有不少娶男妻的人。坏就坏在当日是云幼清替他筹备立后选妃事宜的日子,他还偏偏把地方挑在了含章殿。
云幼清在含章殿住了十多年,即便这两年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来的少了些,但所有人都默认了这是摄政王的地方。
乐正均觉得自己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说不定陛下同他那个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男宠耳鬓厮磨之际,被摄政王撞了个正着,这如同挑衅般的行为,两个人没当场打起来都应该说是万幸。
也难怪摄政王会生气。
自认已经明了真相的乐正均第一时间入宫寻纪宣灵去了。
乐正大人觉得朕是为了气摄政王才找额男宠的?纪宣灵忍着笑意,没把摄政王就是他口中那个所谓男宠的事告诉他。
嗯也不能告诉皇叔。云幼清本来就在生他的气,要知道自己在右相口中成了他的男宠,只怕真要同他动手了。
乐正均一愣,不是吗?
纪宣灵换了个慵懒的姿势,往嘴里丢了颗枣,难道就不能是朕有了心悦之人,情不自禁吗?
这乐正均被他过于直白的话狠狠噎了一下。
纪宣灵趁热打铁,不知是真心还是试探,不若朕立个男后如何?
陛下三思!此事从未有过先例,有违礼制啊!事情发展成这样,乐正均也是没想到的,他听到纪宣灵说要立男后,顿时急了眼。
怎么没有先例,前朝的幽帝周顺不就立了个男后吗?纪宣灵反问。
乐正均眼前一黑,幽帝周顺那可是亡国之君!
陛下莫非也要做那亡国之君不成!
老爷子激动得唾沫横飞,纪宣灵于心不忍,赶紧走下去给他顺了顺气,乐正大人,不至于不至于,您老消消气。陈庭,快给右相看座。
陈庭赶紧将乐正均扶过去坐下,老爷子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随后长叹道:先帝血脉单薄,宗室凋零,您身为天子,当为以子嗣为重啊!
乐正均语重心长,可谓替他操碎了心,可惜都是些纪宣灵不爱听的话。
可谁叫除了皇叔以外,他父皇留给他的,除了烂摊子,就剩这么一个肱骨之臣了呢。
是是是,朕是该以子嗣为重。纪宣灵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谁叫他有个皇位要叫人来继承,但右相若只是因为子嗣的问题才如此反对,朕也可以叫太医备下生子药。
说起这生子药,仍与前朝那位立男后的幽帝周顺有关。
周顺此人唯好南风,后宫长年被一群男宠所占,早就引起了朝臣的不满。而那位后来被立为皇后的男宠,据闻出身于姚仙谷,费尽心思研制出了生子药,拼死生下一个皇子,这才得以顺利执掌凤印。
只是好景不长,周顺的昏庸无道早已令百姓怨声载道,没两年各地便纷纷揭竿而起。
城破时,周顺妄图独自逃跑,结果被他的男后拽着从皇宫的角楼一跃而下,双双身亡。那张可以让男人生子的药方,则被一位太医找到,经数代人改良后,流传了下来。
也因此,本朝娶男妻之事,并不算少见。就连纪家历代的皇帝,也有数任纳过男妃。
但立男子为后,却是从未有过的。
乐正均几乎就要被说服了。
陛下当真就如此喜欢那人,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谁知道纪宣灵却满脸愁容,实不相瞒,那人还未答应同朕在一起。此事到如今,只是朕的一厢情愿罢了。
何况,即便这件事成了,生子药什么的,他也不敢拿到皇叔面前去。
什么?乐正均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那意思好像在说,对方怎能如此不识好歹。
纪宣灵适时将他按住,所以,朕暂时不会考虑立后,乐正大人也别再为此事费心了。何况,如今外患已除,正是该全力解决内忧之时,虎狼环伺,任重道远呐。
他的最后一句话叫乐正均整个人为之一振,是老臣急躁了。
一个喜欢跟他对着干的吕源,一个惯会在背地里搅浑水的谷文瀚,全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朝堂虽然看上去每日风平浪静,却不见得有多太平。如今摄政王又从边关回来了,只怕这太平维持不了几天。
正如纪宣灵所言那般,虎狼环伺。
再者,他若是真把人逼急了,纪宣灵指不定转头就不管不顾地把中宫之位给他那心上人了。
送走右相,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了。况且他连摄政王的面子都驳了,大约也没有人再不识趣地上来揽这苦差事。
至于谷文翰的想法管他作甚。
皇叔近日在做些什么?纪宣灵捏着下巴,暗搓搓思考着该如何将人哄回来。
他原先多此一举地将差事安到云幼清头上,不过是想找个名正言顺见皇叔的借口。谁知总共才见了两回,两回都把人气走了。
陈岁去送右相了,殿内并无其他人,陈庭一开始还以为陛下是在问自己,心道这他哪知道。
不料一抬头,身边忽然多了个黑衣人。他吓了一跳,急急后退两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到地上去,好在那黑衣人眼疾手快将他捞了回来。
陈庭惊魂未定,多多谢。
甲辰,下次小心些,别再把人吓着。纪宣灵轻笑一声调侃道。
是黑衣人面无表情点头。
陈庭不好意思地憨笑挠头。
甲辰看了眼陈庭,又看了看纪宣灵,见陛下没有避讳他的意思,方才开口道:摄政王近日一直在府中看书赏花喂鱼,并未出过门。
他顿了顿,又道:看上去,身体并无不适。
纪宣灵手指动了动,这是又在躲着他呢。
那天从含章殿回去以后,云幼清一连告了好几日的假,早朝都不愿来了。
他这番做派,弄得所有人一头雾水。
莫非摄政王真要完全还政于小皇帝不成?
半年前云幼清出征之时,便已交还了一部分权利,当时有人欢喜有人愁,但局面还算稳定。主要原因是以左相为首的摄政王一党势大,加上纪宣灵前几次初涉朝政时表现得还很青涩,因此并无人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何况纪宣灵年岁已不算小了,天子理朝政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谁知道仅仅半年,乐正均那群老不死的保皇党就有了与他们分庭抗礼之势。
若云幼清真有心还政
摄政王一党开始有人着急了。
王爷未出过府门,不过上门拜访的人却不少。甲辰道。
纪宣灵想也知道有哪些人,吕源呢,他去了吗?
甲辰忽然沉默了一下,道:去了
怎么?纪宣灵见他神色古怪,不由感到疑惑。
吕大人带了四位姑娘过去。甲辰看了看陛下的脸色艰难道,王爷他把人都留下了。
四个姑娘!还都留下了!
纪宣灵「蹭」的一下站起来,火冒三丈。
好你个吕源,看来是他上次打吕思雍打得还不够重。
他身上泛着冷意,笑得甚是讥讽,朕倒要看看,左相给皇叔挑的,都是什么天姿国色。
说起狠话来,纪宣灵是毫不含糊,结果最后还是偷偷摸摸从墙头翻进了摄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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