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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他总和暴君撒狗粮——慵不语(12)

    齐宥忙乐颠颠过去,却发现雍炽根本没有给他准备弓箭,只顾自己拉弓搭箭,把他晾在一旁。
    齐宥气鼓鼓的站在雍炽身侧,全场的锦衣卫都下场休息了,他手里又没弓箭,只能站在暴君身畔,眼睁睁看暴君耍帅。
    雍炽飞射出一箭,长眸微眯道:朕逃课玩耍,把齐御史晾在那里,齐卿难道不会觉得愤怒难过么?
    他对齐宥的反应很是讶异,倒真是有几分猜不透。
    对逃课并不陌生的齐宥撅嘴道:我爹向来话多,经筵想必极为无聊,今日风晴云朗,谁乐意上课啊?
    别说皇帝,他齐宥听见上课钟声,也是一脸哀怨脚步沉重。作为两世都被课业蹂躏的男人,齐宥在这一点上特别理解雍炽。
    雍炽望着他若有所思:朕还真是看错了齐卿。。
    所以你什么时刻可以把弓递给我让我试试?
    齐宥紧紧盯着雍炽手里的弓,神色充满渴望。
    雍炽侧头望了望齐宥,没看到他愤怒无奈的模样,心里隐约有几分计划落空的失落,却又依稀觉得今日的齐宥更想让人亲切几分。
    你试试。雍炽把弓递给齐宥,眸色深处划过琢磨:齐卿今日所想,倒令朕惊讶。
    大弓以千钧之势压过来,齐宥被带得身子一偏,双臂登时发酸,但一想到暴君方才轻松拉弓的模样,齐宥立刻强撑着稳住身形,状若轻松道:陛下知道的我哥哥素来庄严,但陛下不晓得他在家里总爱吃蜜饯吧?人有千面,陛下又为何要定性我是哪种人呢?
    雍炽唇角噙笑,语气冷淡道:齐卿真会说大道理,想必又是要劝朕不可偏听偏信,遇事不能只凭自己喜好?
    臣不是劝谏。齐宥抬眸望着远方的箭靶,低语道:臣只是想让陛下少生点气罢了。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能让雍炽少生点气,也算功德一件。
    毕竟人人瞬息万变,擅自把人定性归类,即使贵为君王,也不能保证旁人做的事情样样合你心意。
    雍炽似笑非笑眯起双眸:朕从不知齐卿如此会讲话。
    齐宥面不改色的点头:臣一片爱君之心,自然是有感而发。
    雍炽的目光落在齐宥抬着的檀木大弓上,出言催促道:齐卿话说了不少,这箭怎么一只也没射呢?
    这箭也不知是用什么笨重材质做的,只拿在手里就压得齐宥胳膊直哆嗦脸通红,简直是一巨大的弓形杠铃。
    眼看到了见证实力的时候,齐宥只得羞耻的实事求是道:陛下,是臣无能,弓太重,臣举起来也十分吃力,想是拉不开了
    不是齐卿无能,是朕的弓太过霸道!雍炽单手接过弓,轻松射出一箭:朕昔年打出长城,威压蒙古,也多亏这把八千石的好弓常伴朕左右啊!
    八千石的弓,的确为难齐小公子了!不待齐宥反应,雍炽已扬声愉悦吩咐道:来人呐,把朕八岁时用的牛角小弓拿来,让齐卿试试。
    什么?八岁时?牛角小弓?
    看不起谁呢?
    体测满分的当代青年齐宥从未受过此等侮辱,他凤眸微眯,开始用心打量不远处的箭靶,这是一个小型射圃,目测靶子离自己不过二三百步的距离。
    这种距离用八千石的弓?齐宥替手里的弓感到委屈。
    齐宥垂眸,漫不经心的拿过一只羽箭,用皎洁的拇指和食指捏住箭杆,轻轻梳理箭尾的翎毛,姿态优雅安闲。
    雍炽侧头笑道:箭不是把玩之物,是要射入敌人胸膛的!
    齐宥不语,眼中却乍然闪过锐利,他抬腕,身子前倾,徒手投掷的羽箭破风而出,穿过夏日阳光,稳稳地正中靶心之上。
    在场诸人,从雍炽到锦衣卫到小太监,看齐宥的眼神登时变的震惊无比。
    齐宥垂头站在盛羽箭的桌案旁,发带随风飘扬,满身温润无害,仿佛方才掷箭的人根本不是他。真是开玩笑,小爷没摸过弓,飞镖却是天天玩,体育课又选的铅球每周苦练,这个射程还用得着弓箭,徒手不在话下好么?
    当众露脸,齐宥难免飘飘然,在暴君面前开始得瑟。
    陛下,承让。齐宥活动着手腕,神色愈发恭谨的提出建议:臣看您那八千石的大弓也不必在此地用了。
    齐卿随手一掷,竟能正中靶心!雍炽打量他的手臂,眉心闪过不甘:齐卿一介书生,怎会有如此神技?
    按时上体育课罢了。
    齐宥此时激动得恨不能给当初逼他练铅球的体育老师隔空磕头,面上却谦和一笑,惋惜道:臣从小爱玩飞镖罢了,可惜臣八岁时把玩的飞镖没带过来,不能让陛下观摩,真是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  阿炽:朕面子没了
    这个射圃超袖珍,阿炽平常放松用的!
    阿炽的武力值还是甩宥宥几条街的,这次翻车纯属偶然!偶然!!
    第15章 闹鬼
    齐宥赢了暴君一把,兴致勃勃回到国子监,刚一进课室,同窗便告知蒋司正寻他。
    齐宥满腹疑惑的去找蒋司正:司正,你找我?
    前几日你聚集学生们一起闹事,我念你年幼,决定不再追究,蒋司正端坐在红木椅上,很有官威:如今有个戴罪立功的法子,不知你可否有意?
    我本无罪,谈何戴罪立功?一句话激得齐宥火气直冒,看在他是师长的份上,才硬邦邦添一句:学生不需要这机会,司正去找旁人吧!
    站住!蒋司正望着齐宥要出门的身影厉声道:不妨告诉你,你爹在经筵上又触怒圣上。齐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齐宥身形一顿,侧头看他。
    蒋司正摇头冷哼道:咱们陛下是何等作风你也清楚,即使他看在你爹身负顾命的份儿上,不去动他,又会有几分恩情留给你?齐宥,你日后的仕途不好走啊!
    说得好像他多想去伺候狗皇帝似的!
    齐宥淡淡一笑:看来蒋司正是打算趁人之危了。
    你以为你有的选?蒋司正冷哼一声道:我劝你一句,别再和魏家萧家的儿郎们厮混,他们是皇亲,是勋贵,有封爵在身,你齐家能依靠谁?驳了我的面子,对你没好处!
    齐宥久久未语,似在思索方才的一番话。
    蒋司正面色缓和道:孔庙的香火费还是要收,当时是你带头闹事,眼下这笔经费就由你来收!把银子交给我,此事就算了结!
    齐宥不可置信:你让我来收这笔钱?
    没错,是你!蒋司正坚决道:这笔银子非收不可!七日之后,把银子收齐交付我!
    在蒋司正心里,齐宥俨然是领头闹事儿的,让齐宥收敛任他拿捏,余下的人自然好对付的多。
    齐宥没和他正面刚,回到课室对那几个正聊得热烈的狐朋狗友招招手,把事情简单扼要说了。
    魏九朝登时脸色一变,怒道:他还有完没完?为了这么点银子整天纠缠于你,我这就回家取钱袋砸死他!
    齐宥被这话逗乐了,上前挽住他脖子笑道:哥哥就喜欢你的气势,只是你这招儿太抬举他了,他配挨银子的揍么?不配!
    萧朗吟的目光沉沉划过齐宥挽着魏九朝的胳膊,冷然道:此事不仅关乎银钱,蒋司正向来爱借孔庙名头敛财,我们要想个法子让他忌惮,再也不敢动孔庙的心思。
    齐宥偏头道:如何能让他忌惮,我们还要想想。
    我想起你那日说的话,你说圣人有灵,让他走夜路小心。萧朗吟沉吟道:不如我们今夜就把他堵住,替圣灵给他个教训!
    冒充圣人吗?赵昭倒吸口气,结结巴巴:这是大不敬,要砍头的!
    齐宥双眸倏然亮起,一本正经的纠正:我们不是冒充圣人,是冒充圣灵。
    赵昭:这有区别?
    魏九朝也觉得此法子甚是刺激,把贺珥叫过来一商议,贺珥立即鼓掌叫好。宣纸铺开,少年们围坐桌前开始商议。
    今日恰巧轮到他当值,他大约亥时末从办公的正堂出来,定要经过杂草丛生的承思堂右侧游廊。萧朗吟画着地形说道:我趁着月光飞过照壁,贺珥在此时把咱们写得笺子扔下去。
    萧朗吟看向魏九朝:你们几个埋伏在周围的墙头。
    我也想飞过照壁。魏九朝做鬼也不愿当背景板,挑眉道:我练了好几个月的武,还没显过身手呢!
    听从指挥。萧朗吟毕竟本书男主,齐宥对他的安排很放心,安抚魏九朝道:我和你一起在墙头趴着。
    魏九朝这才嘟着嘴点点头,忽然笑嘻嘻的看向赵昭:要不要叫上陆唯时?
    赵昭还没接话,齐宥已笑道:叫上叫上,这种事群演越多越好。
    不一会儿,赵昭从陆唯时处跑来报信:陆兄说可以,让我们在散学后在监内的栈桥见。
    爽快!齐宥拍拍赵昭的肩膀:阿昭你没看错人!
    少年们藏着心事,早在课室里坐不住,散学的钟声一响,立即嬉笑着冲出去。
    我们分头去置办衣裳物件儿,萧朗吟道:莫要声张莫要走露风声,亥时一刻在太学门集合。
    正值夏夜,亥时一刻天色将沉未沉,刚爬上柳梢的弯月把太学门映照得静谧。
    少年们集结完毕,赵昭从包笼里拿出几个面具轻声道:你们看这个成吧?去年我们家请道士驱鬼,留下的空白面具。
    我看成。齐宥点点头:我这里有笔墨,咱们先找个地方武装好。
    几人心跳加速,冒险的欲望趁着夜色在胸腔里疯长,步伐轻快,嬉笑着跑到太学门旁边的小亭子里。亭子周遭满是如伞盖的槐杨树,就着疏疏洒下的月光,少年们蘸着丹青给对方画起面具。
    重点是朗吟要好好画一下,再粘个胡子,赵昭像模像样的指挥妆容:齐宥那个,取点黑石脂加粗眉毛,再狰狞一些。
    魏九朝拿粗笔在墨色盘上狠蘸了两下,笔尖朝齐宥面具的眉毛处伸去。
    面具倏然移开,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的灿然笑颜,齐宥倚着白荼蘼花架,满穹星空点亮他的鼻尖眉骨,少年俏皮望向他,笑得肆意张扬。
    别闹。魏九朝笔尖一颤,摆正面具盖住那张笑颜:我刚差点画你脸上。
    省着点用。齐宥在面具后面对魏九朝闷闷道:这是我哥作画的颜料,托人从画院买的,说是价值千金。
    啰嗦。魏九朝把面具上那两道浓眉再次放大加粗,道:画成了,还有些墨,你给我粘个长胡髯。
    你年纪轻轻什么审美啊。齐宥想象那场面,笑弯了腰,毫不犹豫拒绝:别浪费染料啊,真的丑。
    少年们嬉笑打闹,萧朗吟早早装扮好,独自端坐亭中,约莫到了时间,他缓缓开口道:分头行动吧,大家都谨慎些,记住我们商量好的时间点。
    他静默一瞬,侧头看向齐宥轻声道:你若是躲在孔庙中,要多加小心。
    齐宥笑着应了。趁着月色,几人轻身翻过花墙,悄悄沿廊穿堂,按计划前往不同地点。
    月光婆娑,齐宥,魏九朝,赵昭趴在花墙后面,伸头望着前方荒草深深的长廊和尽头高大的照壁。
    天色愈加黑沉,远远望去,能看到办公正堂摇曳的烛火,和映到窗纸上的蒋司正的身影。
    望着那荒草萋萋的长廊,赵昭有点怯了:这地方晚上可真渗人,别再把他吓出个好歹。
    做亏心事儿的人胆子一般都挺大的。魏九朝瞧了瞧赵昭画工拙劣的面具,扑哧一笑:你也别高估自己,你这面具没什么杀伤力。
    这是唯时哥给我画的。赵昭抬手轻触面具:唯时哥的手是画沙汀芦雁,风月山河的,画这个自然是难为他了。
    齐宥和魏九朝抖着被赵昭激出来的鸡皮疙瘩笑作一团:这才几日,都叫上唯时哥了?
    几人打趣笑闹半晌,眼看亥时末将近,窗纸映照的身影依然纹丝不动。
    他怎的还不出门?魏九朝不乐意了:等了半个时辰,小爷我还没吃饭呢。
    别吃了。齐宥探出半截身子往办公正堂张望:两眼发青走路飘忽一会儿能更好的进入效果。
    魏九朝正欲说话,赵昭忽地撞撞他的手臂,他抬眸,望见蒋司正缓步走出办公正堂,招呼小厮落钥。
    几人心登时提起来,目不转睛凝望朝长廊走来的身影。
    夜色如墨,晚风把蒋司正的衣袍吹得晃荡,走到荒草丛生的长廊处时,蒋司正脚步一滞,但仍没停下。
    一缕若有似无的笛音渗过来,如悲吟呜咽,眼前的池塘,长廊,照壁在这声调下格外沉暗可怖,清浅的月光都变得惨白,蒋司正汗毛乍立,颤声问:谁?谁在吹笛?
    无人回应,那似笛声又非笛声的调子紧紧跟在他周遭,不绝如缕,蒋司正猛然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空寂的黑漆漆的长廊。
    蒋司正颤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壮着胆子往长廊尽头的照壁走去。
    刚迈出两步,照壁上空的月光似乎黯淡了一瞬,再抬眼,只见空中一人身着春秋时的高袍大袖,衣袂飘飘,冷然回头,双目冷然威慑的看向他。
    孔孔圣人?蒋司正惊得哆哆嗦嗦后退两步,喃喃道:见鬼见鬼,这怎可能
    蒋司正被眼前的诡异景色吓得双目圆睁,忽见从天穹落下一块儿如挽幛般诡异的白色纸笺,直直往他脸上飘来,他一声嚎叫,拔腿往右边的小道疯跑。
    他往孔庙处跑了。魏九朝神色雀跃,拍拍赵昭的肩:我们去截他再吓一吓,你堵住左边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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