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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设计师[穿书]——青枫垂露(25)

    夏谨亭眉头紧皱:顾阙知道吗?
    管得着吗你!宋凯霖把夏谨亭的问题当耳旁风,然后推开一间间房门。
    夏谨亭看得恼火,又见宋凯霖没有半点分寸,随意窥人隐私。他忍无可忍地拽住瞎碰硬闯的不速之客,怒道:这里不欢迎你,给我出去!
    夏谨亭劲儿大,宋凯霖的手被拽得生疼,一时气短,嘴上嗷嗷求饶:我走,我这就走,你先放开。
    夏谨亭松了手,不料宋凯霖拔腿就往楼上跑,一溜烟跑到顶层,拉开房门就闯了进去。
    关门、落锁,宋凯霖动作迅速地将门从里头反锁了,背靠房门喘着粗气。
    冷不丁抬眼,被顾阙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
    表哥,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宋凯霖赔笑道。
    谁许你进来的,出去!顾阙正在办公,面上满是被打扰的不悦。宋凯霖哪肯放过这大好的求情机会,一脸委屈地走到书桌前:表哥,我会好好做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赶我走。
    机会只有一次,是你自己不懂把握,出去!顾阙冷声道。
    宋凯霖一脸不愤地盯着顾阙身上的浴袍,此刻那浴袍成了顾阙与夏谨亭偷情的罪证。
    不知道实情的宋凯霖,只当夏谨亭爬了顾阙的床,才得了顾阙的另眼相看。
    他倚在门上,摆出自以为妖娆的姿势,笑道:表哥,夏谨亭能做的,我一样也能做!
    说着,他抬手解开衬衫扣子,一俯身钻到桌子底下,摸索着去扒拉顾阙的大腿,正想撩开浴袍,却被顾阙当胸一脚,踢倒在地。
    啊宋凯霖被踢得伏在地上,胸前红了一片,模样狼狈极了。
    顾阙拽着他的领带,把人从地上提溜起来,指着架子上熨衣服用的大烙铁说:你既什么都能干,那把衣服熨了吧。
    熨熨衣服?宋凯霖看着那黑漆漆的大烙铁,傻眼了。
    愣着做什么,不是说夏谨亭能干的你都能干吗?快去!顾阙猛地拔高语气,宋凯霖心下着慌,忙依言照办。
    那烙铁不仅瞧着块头大,且有七八斤重,宋凯霖使出吃奶的劲儿,咬牙提在手上。
    他基本功练得不扎实,只提了一会儿,便腰酸背疼,可那烙铁已烧热了,他得一手提着烙铁,一手往衣服上洒水。
    这洒水的量也有讲究,通过水滴的状态可分辨烙铁的温度,若烙铁底部的水滴不散,说明烙铁温度在一百度以下;若烙铁遇水后溅出小水珠,同时水泡向四周扩散,说明温度约在一百度左右,为使衣服不被烫坏,需得时刻留意烙铁的温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凯霖的腰都快断了,衣服却仍未熨烫好。
    他心头又气恼又委屈,一个分神,手上的烙铁重重地砸在衣服上,发出刺耳的滋拉声。
    衣服被烫破了个大口子,宋凯霖也被吓得心神恍惚,呆愣愣地瞅着顾阙。
    顾阙原本专注地伏案工作,终是被这起意外惊动了,诧异地抬起头来。
    表表哥宋凯霖战战兢兢,一副被吓坏了的柔弱模样。
    顾阙却视若无睹,径直拿起那被烫坏了的衣服,皱眉瞧着那边缘焦黑的大窟窿,冷冷地撇下一个字:赔!
    宋凯霖没想到顾阙会让他赔偿,又见衣服材质极佳,想必价值不菲,霎时间又惊又怕,双眼通红。
    顾阙偏生是个铁石心肠,在宋凯霖恍神的时间里,顾阙已经写好了赔偿的欠条,直接塞到宋凯霖的上衣兜里。
    夏谨亭可比你能干多了,至少他不会把衣服熨坏!像你这般居心不良的人,如何能呆在亦铭坊!说完,顾阙便不再搭理宋凯霖。
    宋凯霖再也忍不住,大哭着跑出门,冲下楼去。
    夏谨亭将时尚杂志翻开,却无心看书,他心下总有种强烈的不安感,时刻留意着楼上的动静。
    宋凯霖冲下楼时,夏谨亭瞧见他胸前的衣服大敞着,前胸红肿、形容狼狈,登时联想到书中的情节。
    书中顾阙曾强迫宋凯霖委身于自己,并且在宋凯霖身上试了许多手段花样,也是这般逼得人哭着夺门而出。
    现如今这是
    夏谨亭心神巨震,顾阙他果真是个人渣。
    枉他还以为顾阙是正人君子,原来绅士的外表不过是高明的伪装,私底下还是个强迫人的大变态。
    这样想着,夏谨亭起了怜悯之心,柔声安慰宋凯霖:你这是何苦呢?
    宋凯霖只当夏谨亭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搁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来了,冲夏谨亭恶狠狠地吼道:你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别以为一时得势就了不起,表哥早晚有一天会厌了你!
    夏谨亭觉得,宋凯霖必定是误会了。
    自己虽和顾阙住在同一屋檐下,两人之间却是清清白白的。
    完蛋了夏谨亭反应过来,宋凯霖这是把自己当做假想敌。
    他生怕刺激宋凯霖,放软了语气道:你误会了,我与顾阙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宋凯霖冷哼一声,压根不相信。
    他亲眼看见两个人都穿着浴袍,明显就是为方便做那事而做的准备。夏谨亭面上看着一本正经,在床上还指不定多放得开呢。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宋凯霖撂下狠话,瞪着眼睛,握着拳头,气哼哼地走了。
    夏谨亭松了口气,总算送走了瘟神,可顾阙那夏谨亭一时犯了难,事关顾阙的隐私,夏谨亭决定还是静观其变。
    正想着,顾阙从房间里走出来,手上拿着那件被烙铁烫坏的衣服。
    见夏谨亭盯着自己看,顾阙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夏谨亭紧张极了。
    宋凯霖下回若再来,别给他开门。顾阙说。
    夏谨亭心里直泛嘀咕:天啊,用完了就扔,这是妥妥的渣男啊!
    顾阙完全不知道夏谨亭心中所想,他把烫坏的衣服扔掉,转身去冲手磨咖啡。
    夏谨亭趁机把衣服捡起来,摊开,一眼便瞧见那恐怖的窟窿。
    天啊,连衣服都烫出了窟窿,顾阙下手到底有多狠,难怪宋凯霖哭成这样。
    虽然夏谨亭讨厌宋凯霖,可一想到他方才受了这般非人的折磨,心下又不落忍。
    眼见着顾阙冲好咖啡,夏谨亭忙将衣服扔了回去。
    看书与亲眼目睹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夏谨亭再也无法直视顾阙了。在夏谨亭的设想中,顾阙的房间里必定放着各种各样折磨人的器具,也难怪顾阙不许别人进他的房间,原来是怕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
    作为一个现代人,夏谨亭尊重并理解各式各样古怪的性癖,但并不代表夏谨亭可以接受顾阙强迫宋凯霖的行为。再古怪的性癖,都该建立在双方同意并享受的基础上,而不该是单方面的强迫和羞辱。
    看宋凯霖方才的表现,他显然没有如顾阙一般的性癖,否则也不会哭得那么惨。
    光是这一点,夏谨亭对顾阙的印象分便直接跌至负分。
    这是给你的,加了双份糖,不苦。顾阙将咖啡摆在夏谨亭面前。
    以往夏谨亭最喜欢顾阙冲的咖啡,香气四溢,口感一流,可今日他看着那浅棕色的咖啡,却没了喝的欲/望。
    咖啡杯端在手上,夏谨亭却频频走神。
    想什么呢?顾阙笑道,回头咖啡凉了。
    什么?!听见顾阙的声音,夏谨亭浑身一激灵,手上的咖啡全数洒在浴袍上。
    小心,别烫着!顾阙赶紧拿毛巾替夏谨亭擦拭。
    冒着热气的咖啡把夏谨亭的大腿烫红了,顾阙正想给夏谨亭冰敷,却被截住了手。
    我自己来。夏谨亭将冰毛巾压在红肿处,避开了与顾阙的亲密接触。
    第三十六章
    顾阙和宋凯霖之间的私事, 夏谨亭无意探听,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作为空降的设计总监, 众人道贺鲜花着锦的背后,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夏谨亭看,盼着他从高处狠狠跌入泥潭。
    这其中的暗流, 夏谨亭第一日上任便感受到了。
    作为总监,夏谨亭拥有独立办公室,设计部的员工十分殷勤,一大早便将办公室收拾得窗明几净。
    夏谨亭一到任, 一名叫冯琅的员工热切地随其左右,为他介绍设计部的布局。
    设计部位于亦铭坊二层, 是亦铭坊的核心部门, 四名正式设计师有独立办公室, 分别配备两名副手。
    按现行制度,春夏秋冬四季度分别由不同的设计师负责,每一季度均召开创意征集会,商定新的版型与款式。
    夏谨亭一进办公室,便嗅到一阵浓郁的香气。他的目光落在桌边的香水百合上,微微皱眉道:把花撤了。
    可这是特地为您准备的冯琅吞吐道。
    撤了。夏谨亭坚持。
    冯琅听话地将花撤了, 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座位之上年轻的男人:您要喝些什么, 咖啡还是茶,我们的咖啡那可是
    我想先看看你们过往的设计稿。夏谨亭正色道。
    现在?冯琅诧异。
    对,就现在。
    夏谨亭发话了,冯琅唯有照办, 离开时,他细心地将办公室门带上。
    一个转身,便换了副面孔,脸上的恭维讨好之色统统消失不见。
    回到办公室,众人上前将冯琅团团围住,好奇道:姓夏的怎么说?
    冯琅掏了掏耳朵,不屑道:要我们的设计稿呢,估计自个儿没本事,心里发怵,临时抱佛脚呢。
    哼,那正好,也是时候清理资料了,你把那摞积灰的设计稿拿给他。说话的是叫林瀚铭的正式设计师,在四位正式设计师中,他资历最深,若不是夏谨亭突然空降,他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设计总监。
    冯琅就是他的副手,向来听他的吩咐办事,见林瀚铭发了话,冯琅便将那成箱的落灰设计稿搬到夏谨亭的办公室。
    看着堆得如小山般的设计稿,夏谨亭皱眉道:你们没将设计稿整理成册?
    总监,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没这习惯。冯琅赔笑道。
    这话夏谨亭是断断不相信的,像豪泰这样小门小户的西服店,尚且还有整理成册的设计稿,亦铭坊这样每季度召开会议的大公司,绝不可能没整理。
    这不过是新同事埋下的一颗软钉子,夏谨亭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出去吧。
    冯琅走后,夏谨亭打开纸箱,里头的设计稿乱七八糟,有初稿,也有修改过后的二稿、三稿。
    夏谨亭大略看了一眼,很快便能分辨出,这些设计稿分别出自哪位正式设计师之手。
    从线条和绘画风格上,也能看出各人的性格。
    负责夏季西服的袁项成,手稿线条凌乱不羁,瞧着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而负责秋季西服的邱山,落笔从容细致,一看便知个性稳重。
    总体来说,亦铭坊的款式主打优雅含蓄、简洁大方,配色多为黑色、灰色或深蓝色,设计风格介于传统与摩登之间。
    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夏谨亭逐渐摸清了门道,浏览的速度也加快了。
    忽然间,他瞧见其中一张设计稿,加厚的垫肩、宽大的翻领让整件西服充满了力量与性感。
    夏谨亭惊喜地去翻看署名,却见那手稿的落款处是一个英文字母T。
    夏谨亭将冯琅喊进来,指着那设计稿问:你可知这位T先生是何人?
    冯琅挠了挠脑袋,笑道:这是三爷的作品。
    夏谨亭暗自吃惊,顾阙竟然懂设计?!
    这一点,与书中的内容又有出入,书中从未提及顾阙懂设计。
    这幅手稿人体骨架比例鲜明、线条干脆利落,一看便知出自成熟设计师之手,顾阙竟还藏了这般本事。
    夏谨亭正想着,忽然听见外间传来一阵喧闹声。
    一把苍老的声音传来:这西服,我不满意!
    夏谨亭蹙眉道:何人在外喧哗?
    冯琅压低了声音:是个难缠的客人,妻子去世了,他来做参加葬礼的西服,可不论林师傅怎么改,他都不满意。
    这位客人是个归国华侨,出手很是阔绰,林瀚铭也是看客人财力雄厚,才接下这桩生意。
    可没想到,这客人却是个异常挑剔的,林瀚铭前后七易其稿,客人还是不满意。
    这不,正吵着让林瀚铭再作修改。
    让林师傅进来。夏谨亭说。
    林瀚铭进了办公室,连招呼都没打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外头那位是你的客人?夏谨亭问。
    那老头简直有病。林瀚铭张口就是抱怨,我给他改了七回,从款式到颜色再到细节,他回回都不满意。
    注意你的言辞!夏谨亭敲敲桌子,提醒道,尊重客人是原则。
    林瀚铭撇嘴道:他故意找我茬,合着我还得忍气吞声?大不了我把定金退给他,这生意我不做了!
    接了单子,就要做成,这是行业共识,你置气不做了,伤的是亦铭坊的名声。夏谨亭语气平静道。
    少拿亦铭坊来压我,谁爱做谁做,我反正是不做了,我话就放这儿了,就那老头的刁钻样儿,神仙做的衣服他都不满意!林瀚铭怒道。
    若有人能令他满意呢?
    若真是这样林瀚铭把制服一脱,我自己请辞!
    夏谨亭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走了出去。
    外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持着黄花梨木拐杖,用力地敲着地板:不对,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
    设计部的员工从他身旁走过,一个个都把他当空气。
    夏谨亭走到老人身边,指了指老人手上的一叠设计稿:老人家,能给我看看吗?
    设计稿出自林瀚铭之手,款式是经典的平驳领,配色用了庄严肃穆的黑色,胸前别了朵白玫瑰,从配色到细节,都符合丧礼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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