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设计师[穿书]——青枫垂露(24)
西装男铁面无私地解释:从一开始,这道考题便不是考设计,而是考大家对数字的敏感程度。只可惜,你们当中,只有一人看出了数据的问题。
夏谨亭率先通过考核,西装男将他领到顶层的办公室,嘱咐道:夏先生,请你在此稍候,三爷想见你。
现在?!夏谨亭一脸错愕。
他从未想过和顾阙打照面,尤其是在听说顾阙的荒唐事后,他对顾阙本人有生理性的排斥。
夏谨亭如此想着,拉开房门就要离开。
不曾想房门竟被西装男堵死了。
夏先生,三爷说了,你不能离开。西装男长臂一伸,堵住了夏谨亭的去路。
夏谨亭无可奈何地坐了回去,过一会儿再去开门,门神依然堵在门口。
人有三急,大哥,你行个方便。夏谨亭佯装肚子痛,可西装男就跟没瞧见似的,连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的。
夏谨亭被这彻头彻尾的霸权主义激得心头火起,一气之下拿起笔写辞职信。
□□、暴君、没人性!夏谨亭一面写一面吐槽,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看来是暴君到了,夏谨亭决定先发制人,他抢先转身,脑袋微垂,双手将辞职信递到顾阙面前:我要辞职。
夏谨亭知道顾阙这个人,性格暴戾、古怪,已做好被冷嘲热讽或臭骂一顿的准备,不料等了半天,只等到一声轻笑。
这笑声,好熟悉
夏谨亭缓缓抬头,目光从眼前人的胸前挪到脖子。
这套西服,也很眼熟,貌似顾先生也有一套。
银质的孔雀胸针,顾先生也有一枚
夏谨亭心下不屑,不管外在的财力如何相当,顾阙的长相气质,定然不如顾先生。
只是这张脸
夏谨亭盯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彻底傻掉了。
怎么是你???!!!
顾阙并没有开口,只是脸带笑意地看着他。
直到这一刻,夏谨亭才反应过来,原来顾阙就是顾先生,顾先生就是顾阙。
他以为的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他们今天一早还共进早餐,顾阙还预祝他考核顺利,眨眼之间他的男神缪斯,就成了变态顶头上司,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恭喜你,顺利通过考核,我就说你一定可以。顾阙伸手,想拍拍夏谨亭的肩。
夏谨亭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
你是第一个通过考核的,我给你机会,自己挑个部门。顾阙收回手,在沙发上落座。
夏谨亭的心乱糟糟的,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接受顾阙的提议,入职设计部。
一个说:接受个屁,这个混球把你骗得晕头转向,你还替他卖命?
顾阙见夏谨亭不答话,理解地点点头: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
说着,他转身去拿柜中的红酒。
不必了,我说过,我辞职。夏谨亭疾走两步,将辞职信摆在顾阙的办公桌上。
第三十四章
顾阙转身, 看着桌面上的辞职信, 许久没言语。
他不说话, 夏谨亭也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顾阙:理由。
夏谨亭:什么?
我需要一个理由。顾阙深邃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夏谨亭,为什么辞职?
夏谨亭清了清嗓子, 竭尽全力让过速的心跳平复:亦铭坊看似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管事假公济私,员工四处钻营, 同侪勾心斗角,我看不出有留下的价值。
亦铭坊不日便会改革, 你说的这些问题, 都将会解决, 还有别的问题吗?顾阙把一杯红酒递给夏谨亭。
夏谨亭没伸手接。
顾阙轻轻晃动着杯子,若有所思:还是要走?是因为我?
夏谨亭被说中心事,一时陷入沉默。
顾阙起身,缓缓逼近夏谨亭: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夏谨亭一步步朝后退去:是,当然是。
那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顾阙长臂一伸, 撑住墙板, 将人圈在自己的臂弯之内。
夏谨亭心跳如鼓,在顾阙探究的眼神中无所遁形。
他面上保持淡定,内心的小人却在嚎叫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顾阙是个大变态啊啊啊啊啊
顾先生, 有些事情是没有理由的。夏谨亭瞅准时机,挣脱顾阙的天罗地网。
他一刻不停地往外走,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句:夏谨亭,你是讨厌顾阙,还是讨厌我?
夏谨亭停住脚步:两者有区别吗?
我们在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你非得把对顾阙的偏见代入到我身上,这不公平!
顾阙的控诉,让夏谨亭清醒过来。
可夏谨亭心里还是一团乱麻,理智告诉他,顾阙要不然是个真君子,要不然就是个极擅伪装的真变态。
前者是一场误会,后者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脑中的天使小人温柔吟诵:顾先生为人志虑忠纯,或许这之中真有什么误会。
魔鬼小人舞刀弄枪:傻瓜,不要被洗脑了,你若轻信了这个变态,他日必定追悔莫及。
两方争执不下,夏谨亭迟迟未表态。
顾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罢,你既为难,我们定个君子之约,如何?
顾阙提议订立一个月的考察期,一个月后,若夏谨亭仍不想留下,可自行离职。
我把主动权给你,由你来决定我够不够格当你的老板。顾阙将写好的协议递给夏谨亭。
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被考察人顾阙,考察人夏谨亭,考察期一月。
加分项、减分项与考察结果一栏是空的,根据顾阙这一月内的表现,夏谨亭有权自主填写,并且最终的解释权归夏谨亭所有。
看着协议上顾阙的签名,夏谨亭难以想象顾阙居然会拟定这样的霸王条款,倘若夏谨亭在减分项上乱写,并将这份协议见报,顾阙的名声势必受损。
换句话说,顾阙是把可利用的软肋交到了夏谨亭手中。
成交。夏谨亭撕了辞职信,随顾阙一同下楼。
方才他们谈话之际,亦铭坊的最终考核结果已经产生,出乎夏谨亭意料的是,宋凯霖竟然落选了。
对这个结果,宋凯霖本人更加难以接受,他先是跑到评分的带教师傅面前撒泼,却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你自己看看这两层衣片,缝得歪歪扭扭,左右也不对称,我说过多少遍,为了保证缝制的准确性,要打线钉,你完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带教师傅气道。
宋凯霖看着手中参差不齐的布片,自知理亏,唯有撒泼狡辩:我留洋学的设计,又不是学裁缝,干嘛要懂这些!
你既学的设计,为什么第一轮测试时,看不出题目给出的数据有问题?顾阙站在楼梯上,面色微沉地问。
宋凯霖心下一惊,为顾阙的气场所震慑,委委屈屈地喊了声:表哥。
谁许你在工作场合这样叫我,公私不分。顾阙皱眉道。
宋凯霖说多错多,唯有闭嘴。
顾阙将夏谨亭领到众人面前,正式介绍:从即日起,夏先生将是亦铭坊新任设计总监,大家欢迎。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夏谨亭在新人中的确能干,但这么年轻,一上来就空降设计总监的位置,未免难以服众。
尤其是设计部原先的员工,看夏谨亭的眼神都带着挑衅与不服。愣着做什么,鼓掌啊。经由顾阙提醒,掌声才稀稀拉拉地响起。
宋凯霖在一旁看着,气得眼睛都红了,他疯了似的撕扯着制服,满腔怒火地冲出店外。
夏谨亭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尤其是顾阙的座驾停在他面前时,夏谨亭明显感觉到,身后传来无数道八卦的视线。
上车。顾阙说。
夏谨亭下意识拒绝:我自己回去。
顾阙:上车。
夏谨亭:大家都看着呢。
顾阙: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众目睽睽之下,夏谨亭不想让场面难看,唯有拉开车门上车。
两人同坐后排,中间却隔了条楚河汉界。
夏谨亭皱眉道:你非得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得人尽皆知?
我们什么关系?顾阙抬手松了松领带,满眼好奇地看着夏谨亭。
夏谨亭哑然。
还是你觉得,我们的关系不见得光?顾阙补了一句。
不是。夏谨亭连忙回答。
既然能见光,干嘛怕被别人知道?我们既住在一起,今后免不了一同上班下班,他们早晚会习惯的。
夏谨亭觉得,顾阙暴露真身后,性情气质的确有微妙的变化。
顾阙行事更张扬无忌,说话句句切中要害,气场一绝,而从前的顾先生,就像外头罩了一层温文尔雅的皮。
不对,应该说,顾阙从来没变过。就像当日在丽都,他用茶水泼人一样。
只是夏谨亭从前看顾先生,总带了一层柔和滤镜,才会觉得他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做什么都对。
阿嚏入冬了,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夏谨亭打了个喷嚏。
顾阙抬手关严了车窗,给他递了纸巾。
夏谨亭接过纸巾,心下纷乱。
从这些细节上看,顾阙又是温柔的。
知道真相的夏谨亭,对与顾阙居于同一屋檐下这件事,总怀着几分忐忑。
譬如下厨一事,从前夏谨亭会觉得顾先生厨艺了得,简直是三好男人,现在却觉得违和感满满,怎么也没法想象顾阙一个大佬洗手做羹汤的画面。
于是,原本和谐的生活变了样,应夏谨亭的要求,两人之间泾渭分明、划清界限。
从前顾阙下厨,现如今两人各做各的,从前一起跑步晨练,现如今也是各跑各的。
夏谨亭对顾阙的态度礼貌而疏远,且总在观察顾阙的一举一动。
不过越观察,夏谨亭就越困惑。
顾阙实在不像书中所写的那般混账,即使不戴滤镜,夏谨亭也觉得顾阙挺好的。
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正出神间,面前摆了杯红酒,是顾阙给倒的。
夏谨亭看着红酒,没动。
一瞬间,他心里闪过许多念头:顾阙想干什么?他想把人灌醉?醉了以后呢?他在酒里下了迷药?
实在不怪夏谨亭神经过敏,原著中的顾阙就有给下属下药的前科。
顾阙见他不接,失笑道:怎么,还是不信我?
夏谨亭无言以对。
只见顾阙一把端起夏谨亭面前的酒杯,把杯里的酒全数喝光。
现在放心了?
夏谨亭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为自己随便怀疑人而羞愧。
你太紧张了,给你倒酒,只是想你放松一些。顾阙无奈道,我真有那么可怕?
夏谨亭不敢看顾阙脸上的表情,他知道错不在顾阙,错在该死的穿书,让他打从一开始,就对顾三爷这个人物存有戒心。
算了,既然你接受不了,我搬出去吧。顾阙抬手,想拍夏谨亭的肩膀,动作顿了顿,又放下了。
晚安,早点休息。说完,顾阙径直起身回房。
夏谨亭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下涩然。
顾阙!夏谨亭忽然开口喊道,你不用搬走
顾阙停下,却没回头:你既难受,不必勉强。
我答应你,我会试着了解真正的你。夏谨亭说完这句,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他给自己倒了满杯的红酒,一股脑灌下去。
你说真的?顾阙总算回头,看向满面通红的夏谨亭。
真的。夏谨亭说。
悠着点儿,别喝醉了,明天醒来你要是赖账,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顾阙。多日以来,顾阙终于露出真心快活的笑容。
夏谨亭回到房间,翻出那份考察协议,才发现自己写的全是加分项,半条减分项都没有。
他满意地点点头,把协议抱在怀里,沉沉睡去。
夏谨亭不知道的是,主人房中的顾阙正翻阅着《三十六计》,在欲擒故纵一计旁,悄悄地打了个勾。
第三十五章
宋凯霖被刷, 兰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话里话外都是求情的意思。
可笑的是, 兰氏绝口不提宋凯霖做过的腌臜事,只避重就轻地说宋凯霖年轻不懂事,以为这样就能让顾阙网开一面。
这一次, 顾阙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机会他已给过,是宋凯霖自己不珍惜,同样的机会,他不会再给第二次。
夏谨亭解开心结后, 对待顾阙的态度自然了许多,也不再神经过敏了。
两人的相处模式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甚至比原先还要亲近些。
这一日, 适逢假期, 夏谨亭正翻阅着新一季的时尚杂志,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他下楼开门,没想到门外竟是一脸焦急的宋凯霖。
怎么是你!两人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道。
宋凯霖铁了心要留在亦铭坊将夏谨亭整走,他拜托兰氏求情遭拒,却仍不死心, 于是千方百计地打听顾阙的住处。
好不容易得知顾阙住在这处花园别墅, 他便亲自上门向顾阙求情,却没想到别墅门一开,瞧见的是夏谨亭。
夏谨亭身上,穿着居家的浴袍, 一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宋凯霖心下警钟大作,不由分说地挤进门,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我表哥呢?他在哪儿?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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