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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完反派后,他重生了——二十画先生(18)

    语罢,楼里走出一位穿的花花绿绿的妇人,肥头胖耳,妆容厚重,瞧着有些上了年纪,发髻上别着满当当的金银首饰,随着迈步走动,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妈妈,你是施音?那女子一副震惊骇然的神色。
    那妇人瞪她一眼,我以前的名儿。
    说完,便踩着笨重的步伐,径直走到施绵绵跟前,不顾她的恐惧和抗拒,一会儿掐下她的脸,一会儿揉下她的腰,仔细检查完后,才重新站起身,在傅时雨不明的目光中,展开五根手指。
    五两。
    那妇人眼里透着老练的世故和精明,骨子算不上好,皮相也一般。
    最多五两。
    您应该误会了。傅时雨无奈道:她是您侄女。
    侄女?听到这话的妇人立马翻脸,刻薄道:我可没什么侄女,打哪来回哪儿去,别耽搁老娘做生意!
    施绵绵被她尖嘴薄舌的语气吓得脸色微白,圆眼里泛起泪花。
    傅时雨依旧神色淡然,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不急不缓道:她的爹娘过世了,现在得寻个落脚处。
    那妇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愣,随后表情又恢复如常,尖酸道:要说几遍你们才信,我没什么侄女!快走快走!
    她不耐烦的连连催赶,施绵绵委屈的低下头,眼眶微红。
    似是没料到这妇人会有这般反应,傅时雨眼里升起几分凝重,刚想说话,猛地从后方扔过来一个绸质的钱袋。
    那妇人被砸中胸口,踉跄的后退两步,表情立马泼辣起来,嗓门高亢道:谁扔的,给老娘站出来!
    骂完她见地上的钱袋里滑出几片金叶子,霎时眼中一喜,忙不迭弯腰捡起来,脸上横肉笑的挤成一团,满面春风道:多谢,多谢客官赏赐。
    让她留这。
    楚晏面无表情的看向正在数银子的妇人,冷漠开口。
    别去京城。
    第22章 伤痕
    京城
    虽天色尚早,街上不少的酒肆铺子已经开门招揽起客人。
    靠近南城门的一家杂货铺子,后门被人轻轻敲响,随即木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
    外面站着一位披棕色斗篷、戴兜帽的妇人。
    一见到她,气质儒雅的老板面容一喜,连忙把人拉进来,左顾右盼见没人后,这才鬼鬼祟祟的关好门。
    刚进屋,他一把搂住妇人的纤腰,急色的在她颈间忙活,含糊不清的呢喃道:艳儿,我想死你了!
    哎呀!急什么!那妇人娇嗔一声,侧身躲开,随后在一旁的床榻上坐下来,先把账簿拿来我瞧瞧。
    铺子老板有些生气,冷着脸道:好几天没来了,一来就看账簿!
    这不是关心我们将来吗?那妇人摘下兜帽,掩住的相貌完完整整的露出来。
    竟是广陵王府平日里深居简出的王夫人。
    她起身在软在那铺子老板的怀里,食指在他胸膛上挑逗的转圈,柔声道:好了,别生气了。
    听她这番温言细语,铺子老板这才缓和脸色,埋头在王夫人额头上啄了一口,转身走进里面的书房。
    王夫人一边等待的同时,一边坐在铜镜前整理起自己稍显凌乱的发髻,余光瞥见铺子老板从屋里出来,她媚眼如丝的笑道我头上都能找到白发了,看来真的是老了。
    没听到他的甜言蜜语,王夫人眉间轻蹙,转过脸见铺子老板面若宣纸、魂不守舍的脸色,心里登时升起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铺子老板瞳孔微张,惊骇不已道:不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王夫人急忙询问。
    铺子老板断断续续道:账账簿。
    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王夫人脸上一震,随后如同是失了力气般,瘫坐回凳子上,目光呆滞的呢喃道:怎么会凭空不见
    不可能!铺子老板一口否认,那个位置我藏几年了。
    语罢,他想起什么,突然神色激动道:对了,前些天有个你们府里的人来过。
    谁?王夫人忙道。
    铺子老板想了想,略略沉吟,看模样挺嚣张的,一来就报了你们广陵王府的名号,后面听他说好像是广陵世子的人。
    王夫人脸色微变,不确定道:王福?
    没错!铺子老板一拍脑袋,对,还让我好好记住他名字。
    他来干什么?王夫人奇怪道。
    铺子老板:好像是来替广陵世子买笔墨。
    王夫人脸色阴霾,森冷道:楚晏书房里的文房四宝,用的基本都是北香书斋的,为何会大老远跑你这来。
    铺子老板眼里一惊,欲言又止,你是说
    嗯。王夫人不置可否,重新戴好兜帽,我得赶紧回去了。
    行,一切小心。铺子老板见事态严重,也没多做挽留,有事你差迎春来找我。
    对了,晗儿还好吗?
    王夫人话里无奈,别提了,又闯祸了,在外面欠了十万两,明日就是最后期限。
    十万两?铺子老板神色剧变,哪来这么多银子!
    王夫人愁烦道:只能在过世王妃的嫁妆上想想办法。
    想说什么的铺子老板,瞥见王夫人脸上的沧桑疲惫,最后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
    本以为那妇人一定会答应的楚晏,却见她重新把钱袋扔回地上,满脸不屑道:这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啊!这丫头片子带走,我不收!
    旁边的女子看了眼地上鼓囊囊的钱袋,小声劝道:妈妈,这些银子喂一个小丫头绰绰有余,想必你还能留不少。
    反正这丫头也吃不了多少,当添一份碗筷算了。
    说不收就不收!那妇人依旧满脸强硬,丝毫没有软和的意思,老娘又不是没见过银子!
    况且,别的丫头买来,以后能替我接客,赚钱,你这丫头买来能干什么?供着当祖宗啊!
    楚晏一辈子没和这种市井妇人打过交道,脸色当即不太好看,眸色阴鸷道:要多少?
    哟,今个还贪上一位有钱的主儿。那妇人嗤笑一声,重新比起五根手指。
    妈妈,五千两是不是太多了?女子一脸惊愕。
    那妇人啧啧两口,冷笑道:不。
    我说的是五百万两。
    此话一出,满院死寂。
    那妇人像是没意识到自己狮子大开口一般,继续洋洋得意道:怎么,没话了?
    只要你拿的出来,我就让这丫头留下来。
    楚晏心思一沉。
    五百万两王府虽然拿不出来,但如果加上他母亲的嫁妆
    等等,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自己值得花这么多银两吗?
    这一世她还不一定能跟傅时雨有纠葛,况且就算他和傅时雨有纠葛,也跟他没有任何干系。
    想到这里,他目光重新望向好整以暇的妇人脸上,冷漠开口。
    身上没这么多银子。
    那妇人像是早料到他会有这番回答,脸上满是嘲弄之色,但眼里却悄无声息的放松下来。
    刚准备出声让这几人滚蛋,一道低沉冰冷的嗓音先一步响起来。
    改天我差人送来。
    虽然傅时雨无论和谁在一起都和自己没关系,但他见不得这人娶妻生子,逍遥快活。
    这辈子他就该孤独终老,然后等自己坐拥权势时,眼睁睁看着太子被自己除掉,不,还得先让他们心心念念的大庆毁在六皇子那个草包手里。
    妇人:
    女子:
    傅时雨:大可不必。
    这人一会想杀他,一会又这么拼命帮他,反复无常,真够让人捉摸不透的。
    傻眼的妇人回过神,那张发福的脸上尖酸泼辣,厉声道:你说改天就改天!我凭什么信你,你今天拿不出来,这丫头我就不收!
    本就忍耐到极限的楚晏,一听这话,登时拔出腰间长剑,还未待那妇人反应,寒意凛凛的剑锋就抵上了她的脖子。
    啊!!旁边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尖叫。
    傅时雨眉间微蹙,陡然淡淡开口,这小姑娘穷苦人家出生,不求您好吃好喝供着,让她有个落脚处就成。
    许是见那妇人不喜,施绵绵哭的满脸晶莹,抽噎道:哥哥,我不想呆在这儿,我想回家。
    要不哥哥带我走吧,我会做饭洗衣服,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干的。
    一听这话的楚晏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要吃人的目光瞪在对面惶恐不安的妇人身上。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眼见雪白的剑刃在妇人白胖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傅时雨摸摸小女孩的头,淡淡笑道:哥哥现在在宫中当值,宫廷森严,人心难测,一不小心就引来杀身之祸,带你在身边多有不便。
    楚晏稍稍皱眉,这人一向把自己藏的很深,为何现在会这么轻易的暴露身份。
    宫中当值?旁边女子娇呼一声,暗藏好奇的在傅时雨身上打量,诧异道:你不会是太监吧?
    傅时雨脸上笑容一滞,没有否认。
    拿开!
    被剑指着的妇人陡然大吼一声,心里狐疑的楚晏回过神,皱眉睨向她。
    傅时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搭在楚晏精悍的臂膀上,够了。
    他的语气平和,略显沙哑的嗓音擦过耳边,有种被羽毛拂过胸口的心痒难耐。
    想起前世这人被自己强摁在大帐里,也是用这种低沉蛊惑的声音,诱的他理智尽失,欲.火焚身。
    楚晏微微收神,瞥见他放在自己臂上的那截手腕,瘦弱的像是根茎,被人一掐就断。
    不过吸去他目光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纤长莹润的腕上有一道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平日里这人宽大的衣袖盖的严实,再加上这白的有些病态的肤色,以至于楚晏现在才留意到这处伤口。
    常年习武的人自然清楚这道疤意味着什么。
    前世军营里的极刑数不胜数,挑断手筋的只能算小儿科,但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不亚于是最重的刑法。
    上一世傅时雨明明是没有的,他来到王府,为了成为自己的心腹,每天起早贪黑的勤恳练剑,手上全是粗糙的厚茧,虽说最后剑术称不上精湛,但危机关头保自己一条性命还是可以的。
    这丫头我收了。那妇人猛地出声打断楚晏的回忆,见那只手还搭在臂上,他脸色阴沉的扔下去,随后动作利落的收剑回鞘。
    见楚晏把剑收回去,那妇人弯下腰把地上的钱袋捡起来,一脸精明道:不过先说好,我可不是买她来当祖宗的,这么点银子,只够买她当个粗使丫头,嫌苦嫌累的话趁早离开。
    不会。傅时雨蹲下身,按着施绵绵的肩膀,温和道:以后你就和姑母在这里生活。
    施绵绵眼里水汪汪的,瘪着嘴巴委屈道:哥哥,我不想呆在这儿。
    傅时雨心里叹息,嘴边却没说什么,拿出帕子温柔的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然后缓缓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哥哥!
    见他就这么狠心决绝的走了,施绵绵神色慌张的想跟上去,背后那凶神恶煞的妇人大步上前,狠狠拽住她,骂道:死丫头!从今以后就跟我留在这,别想乱跑!
    被她这么一吓,施绵绵憋着的哭声轰然爆发,声嘶力竭的大哭道:绵绵不想呆在这!我想回家!
    哥哥救我!绵绵要回家!
    听到施绵绵凄惨的哭叫,傅时雨脚步一顿,最后还是在她希冀的目光中,沉默的转身离开了。
    见傅时雨走了,楚晏想跟上去,瞥见底下施绵绵哭声戛然而止,眨巴着蓄水的大眼睛,正一脸恳求的盯着他。
    不知怎的,他心底骤然跃起一丝愉悦,楚晏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眼里升起恶意,好好呆着。
    最好一辈子也别离开了。
    说完,便在施绵绵破碎震荡的瞳孔中,潇洒的迈步离开。
    傅时雨走的不快,楚晏没几步就追上他,肚子里满腹疑惑,他挑了个最困扰自己的问出来。
    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傅时雨眼里有些茫然,抬手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淡淡道:不知道。
    说谎。楚晏冷哼一声,明显不信。
    傅时雨懒得跟他辩解。
    毕竟自己是真不知道,身上的伤疤多了去了,谁会有空去研究每一条疤怎么来的,况且原主也没有关于伤疤来历的记忆。
    你为何不带那女丫头走?楚晏又道,这是第二个困扰他的问题。
    傅时雨徐徐抬头,目光悠远绵长,失神的望向天空迁徙向南的大雁,意味深长道:这里更适合她。
    其实他也想问问原主或者说这本书的主人。
    书里基本每一件事都三言两语、言简意赅的带过,独独只有这个事花费大篇笔墨交代,甚至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事无巨细。
    既然施绵绵于他这么重要,为何不安置在京城,离得近自己还可照看着点。
    不过算了,既然让自己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听到这话的楚晏眼里一怔,忽然忆起这女人前世的结局。
    她死在京城外的一处宅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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