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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北海君南海[重生]——丨林暮烟丨(8)

    这是怎么了!?银锣不可置信地看着季青临。
    季青临走到案几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又连灌了三四杯,才觉得舒服了些,深吸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一言难尽,你行行好,先帮我取件衣服来行吗?
    银锣愣愣地看了看他身上的被子,这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没穿衣服,连忙点了点头,去内殿取来一套新的襦裙。
    季青临一看,哀叹一声:这殿中该不会只有裙子吧?
    银锣道:家中衣服我倒是带了不少,可如今这整个宫里都当你是个姑娘,我看暂时还是莫要乱穿了吧?
    季青临无奈,伸手接过襦裙,抬了抬下巴道:转过去。
    银锣瞪眼,照着他肩头就是一巴掌:转什么转?又不是没见过你换衣服!
    季青临一愣,却又发现她说得没错,自己从小到大在府中生活起居都是银锣照料,之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倒是突然有些在意了。
    许是因为今日这事冲击力太大,让人忽然长大知道害臊了?
    季青临揉了揉肩头,心想银锣这丫头脾气是越发大了,更重要的是,越长大打人也越疼。
    银锣见他不语,撇了撇嘴瞪他一眼,走到他身侧一把拽下他裹在身上的被子扔在地上,却见他整个上身青一块紫一块,大惊失色道:你是被谁打了吗!?
    季青临也低头看了看,惨,实在是惨,随即点了点头道:嗯,被皇上打了一顿送回来了。
    银锣恨恨叹了口气,起身到后殿拿了药膏来,一边给季青临上药一边恨铁不成钢道:哼,我就说吧,让你看秘籍看秘籍你偏不看,现在好了?皇上不满意了?被打了?高兴了吧?
    似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火,她顿了一顿,深吸了口气又接着道:不过你也是,他打你你不会打回来吗?霍叔教你的那些招式都白教了?就这么随便人家欺负?
    季青临任由她扣着药膏在身上涂抹,听着她口中念叨,笑得身子都颤了起来。
    你还笑!她一巴掌拍上季青临后背,不知道疼啊!
    欸哟,疼,疼。
    季青临虽是叫疼,却笑得越发厉害,不知怎的,他此刻竟觉得银锣这巴掌十分亲切,被打得好生舒畅。
    终于上完了药,银锣收起了药膏,又将襦裙拿回后殿,找来一件宽松的中衣给季青临换上,这才坐了下来,看着他问道:还疼吗?
    季青临笑着摇了摇头,看银锣那一脸担忧的表情,打趣道:你这样子被别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娘呢。
    银锣翻了个白眼:呸!我哪有那么老,最多是你姐姐。
    季青临笑着认输:好好好,我的好姐姐,你说的都对。
    银锣嗔怪的斜睨了他一眼,这才皱眉认真道:到底怎么回事?皇上为何打你?
    季青临一听,想起来方才琢磨的事,赶紧撩起头发露出颈侧道:对了,你快帮我看看,这里可有什么不对?
    银锣奇怪,凑到他身边定睛一看,不禁欸?了一声,伸手碰了碰他所指之处。
    季青临赶紧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银锣没有回答,似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解释的现象,皱眉盯着那处看了许久,才在季青临的催促下愣愣答道:哦,你这里好像多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季青临心中一亮,果然有东西,难怪方才皇上吓成那样。可究竟是什么,竟能让皇上像是见鬼似的把他赶了出来?
    银锣欲言又止道:是一个图案。
    季青临越听越着急,干脆转过身来:取两面镜子来,我自己看。
    哦,好。
    银锣起身去内殿拿来两面镜子,一面递给季青临,另一面立在他颈侧,调整好角度,将他颈侧的样子反射到手里的镜中。
    铜镜很是模糊,照得并不清晰,季青临定睛看了半天,才拼凑出一个大致的样子来。
    那是个圆环,却又不完整,上下有两处对称的断口,看起来像是两把左右相对的弯弓,弓弦并排在正中,弓身上还有细密的花纹点缀。
    季青临问道:擦得掉吗?
    银锣摇头道:擦不掉。
    季青临回头奇怪道:你还没试怎么知道擦不掉?
    银锣一愣,伸手从一旁拿过一杯茶来,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那图案上挫了挫,又道:擦不掉。
    真擦不掉?
    季青临放下铜镜心想,难道不是画上去而是刻上去的?他又伸手细细摸了摸,一点起伏也没有,应该也不是利器所刻。
    季青临转过身:你觉得这东西是一直在我身上,还是最近才出现的?
    银锣笃定道:以前没有,至少入宫之前肯定没有。
    季青临点了点头,他相信银锣的判断。银锣虽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可在照顾季青临的生活起居时从来没有半分马虎,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若是有这么个东西在他颈侧,她平日里给他束发时不至于发现不了。
    那就是入宫之后才有的?
    季青临低头想了想,自己入宫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见到了什么人。
    忽然,他想起玉清池旁的那抹身影。
    难道是他?
    方才一番混乱,季青临差点把玉清池的这一茬给忘了,现在想起来,自己晕倒的那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那个人把他迷晕就是为了在他颈侧弄上这个图案?这图案究竟是何含义,为何会让皇上如此惊慌?
    疑问太多,一时间却也不知从何探查,季青临苦思许久,直到就寝时依旧思绪纷杂,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季青临还在睡梦之中,却被银锣猛地摇醒:公子,公子!皇上派人来了!
    季青临睁开惺忪睡眼:啊?
    银锣急道:皇上派人来了!让你出去接旨!
    季青临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揉了揉头发,连鞋子也没穿,打着哈欠便往外走去。
    银锣一把将他拉住:你疯啦?就穿成这样出去接旨?
    季青临低头看了看,又抬起头来:有何不妥?
    银锣恨叹一声,按着他到榻边坐下,拿过一旁架子上的襦裙给他套上,又绾了他的头发,片刻后终于将他收拾妥当,才拽他起身,往外推去。
    到了正殿,季青临定睛一看,来的正是昨夜那个为首的太监。
    这太监昨日是看过了季青临袒胸露背的,知道他实为男子,此时又见他换回一身女装,心中很是别扭。
    不过,他很快便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道:恭喜季小姐,哦,不不,如今该要改口了,恭喜季嫔娘娘!
    第12章 掌奉入主通天殿
    季青临蹙了蹙眉,只见那太监回身指着周围的几个大箱子道: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珍宝,还请娘娘笑纳。
    说完,他便对着箱子边站着的几人吩咐道:打开!
    箱子一开,季青临不禁微微眯眼,只见那一箱箱奇珍异宝朱玉翡翠,金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原来,这太监今日前来是为了替皇传旨,将季青临加封为嫔,顺便将赏赐之物一并送来。
    待这些人走后,季青临关上殿门,看了看地上摆着的几个硕大的箱子和里面满满的珍宝,心中腹诽道:这皇帝不仅断袖,脑子还不大好?昨晚闹得那样鸡飞狗跳,今日却不仅没给他降罪,没把他赶出宫,还给他升位分送宝贝?
    啧啧啧,真是精致,宫里不愧是宫里,就是有钱哈!
    银锣蹲在箱子前拿起一个坠玉金步摇细细看了看,啧啧称奇道。
    季青临看了看她,随意道:都送你了。
    银锣回头一咧嘴:真的?
    季青临耸耸肩,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银锣挑眉一笑道:嘿嘿,谢公子!
    季青临也不多说,直接往后殿走去,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银锣却是已经跟了上来,道:公子,按着规矩稍后你得去御前谢恩,你去吗?
    季青临满不在乎地一摆手,笑道:有什么可谢的?我巴不得他不痛快,直接把我赶出宫去才好呢。
    说着,他舒舒服服往榻上一倒,抱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本以为此事差不多已是到此为止,季青临没去谢恩,皇上也没怪罪,算是风平浪静的过了些时日。
    谁知,几天后又是一道旨意下来,将季青临加封为妃。
    季青临与银锣对视一眼,两人皆是诧异。
    这可是不合祖制之事,数日之内连封两次,没有任何预兆,连点冠冕堂皇的说辞都没给,这算是怎么回事?
    银锣苦思冥想许久,得出了一个结论:打是亲骂是爱,皇上当日打你,是因为他十分喜欢你。
    季青临白眼望天。
    此次他依旧没去谢恩,皇上也依旧没有怪罪。眼不见心不烦,季青临每日在殿中睡了吃吃了睡,过得很是舒坦。
    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
    第三道旨意下来时,后宫里大半妃嫔都到了季青临的兰泽殿中。
    名义上是恭贺,实际上都是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皇帝如此不顾祖制接连加封。
    她们皆是听说,这季家小姐拢共只侍寝了一次,还是大半夜被侍卫裹上棉被押送回殿中的。
    这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她们很多人进宫以来连一次侍寝都未有过,还以为皇帝本就是个不爱美色清心寡欲之人。
    季青临之事一出,她们本以为只是又多出一个同病相怜之人,谁知人家竟是被连升三位,现在已是后宫中仅有的一位贵妃娘娘,这后宫除了皇后便数她最大了。
    如此奇女子,她们自然是要来观瞻一番,顺便讨教讨教心得。
    季青临被一屋子女人吵得头皮生疼,草草应付了几句,便推说自己累了要休息,将她们打发了回去。
    待众人散去,殿中恢复清净后,季青临揉了揉眉心,只觉此事已是愈发蹊跷,唤来银锣道:你去各处打探打探,看看皇上近来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越仔细越好。
    银锣听命而去,直到大半日之后掌灯时分才回到了殿中,面色很是兴奋。
    季青临一看,便知道她定是有所收获,急忙问道:如何?
    银锣回身往殿外左右看了看,小心将殿门合上,走到案几边坐下,这才神神秘秘地道:我打探到一件事。
    何事?被银锣这么一弄,季青临也跟着紧张起来,凑近了几分竖起耳朵听着。
    银锣低声道:我听说,你侍寝被赶回来那日,皇上连夜去了一趟通天殿。
    通天殿?季青临皱了皱眉,那是什么地方?
    银锣捏了捏下巴,像是在想要怎么给他解释,眼珠转了半天,这才眸光一亮道:公子知道长生殿吧?
    季青临想了想,想起宫宴那日他在马车里看到的琉璃雕像和霍叔说的话,点头道:我知道,是供奉什么神尊,祈求长生的那种殿?
    嗯,银锣连连点头,宫里的通天殿和外头的长生殿差不多,只不过它是整个大銮最早,也是最大的一座供奉水镜神尊的神殿。殿中有一位掌奉大人,据说能与水镜神尊通灵,自千年之前起便受皇家倚重,至今都是如此。
    季青临听得糊涂,蹙眉道:你是说,每一任的掌奉都受皇家倚重?
    银锣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是每一任,通天殿的掌奉,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季青临诧异道,他难道是长生不老的吗?
    银锣点了点头道:你还别说,他还真就是长生不老。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除了公子你这样孤陋寡闻的,举国应该都没有哪个人不知通天殿掌奉。
    季青临没空理会她的借机挤兑,认真道:你继续说。
    银锣道:这位掌奉每隔约一个甲子便会闭关十余年,着人代掌奉一职,等到他再回来时,便会变成少年模样,如此周而复始,千年来从未有过间断。
    季青临微微蹙眉,仔细想了想银锣的话,却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每隔一个甲子闭关十年,然后变成少年模样?这听上去像是返老还童,但细细想来却很是蹊跷。
    想了片刻,他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连忙问道: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过,其实是前一任的掌奉已经死了,新来的这个少年是另一个人?
    季青临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谁知银锣却是神秘一笑,摇了摇头道:起初人们也是如此认为的,但是当年少的掌奉回到宫里时,能够完完整整的记得上一个甲子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无论别人问他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就连哪天夜里哪个人和他说了哪几句话,他又答了些什么,都能分毫不差。
    第13章 枯木回春之神力
    季青临静静听着,心中却依旧没能完全相信所谓的长生一说。
    如果非要做到掌奉那样,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前一任掌奉将自己每日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完整记录下来,在他闭关之时,找一个孩童将那一个甲子的事情悉数记下,再接替掌奉之职便可。
    虽然这难度极大,不易完成,倒也不是绝无可能。
    不过看银锣这个模样,怕是已经被这个掌奉的传说彻底说服了,如今自己再去挑刺反而没有意义,况且他也只是揣测,并没有证据。
    于是他随意点了点头,刚欲开口把话题转回,银锣却伸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愈发神秘地问道:你可知道,这个掌奉最初是怎么进的通天殿?皇室又为何将他奉若神明?
    季青临一愣:不是因为他长生不老吗?
    方才听银锣说了那么多关于掌奉长生不老的传说,自然以为他是因为这个被皇室信奉,但看银锣这般神色,似乎还另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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