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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处有什么Ⅱ——噤非(28)

    嗨呀,咱用不着那些东西,天生丽质就问你气不气。苏闻予骄傲说着,手上还是乖乖摘了耳钉扔进笔筒。
    警察就要有做警察的样子,你看局里还有哪个像你一样,你把自己捯饬这么精致给谁看,给凶手看?于渊瞪了他两眼,赶紧换警服。
    一帮人在警车上叽叽歪歪半天,待车子驶进了WD公馆的小区内才闭了嘴。
    根据吴瑕提供的地址,几人敲开了那位租客的门。
    大门一开,一个看起来满脸倦容的中年人探出了头,见到警察,顿时诧异:你们找我
    师哥?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倒是一边的苏闻予强行打断。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有点愣。
    小苏啊,好久不见。那男人笑了笑,你这是毕业了?
    还没正式毕业,在总局实习呢。
    见其他人都满脸狐疑,苏闻予赶紧介绍道:哦这位是我同校的直系学长,也是民俗学系的,宋赞。
    接着苏闻予又指着于渊道:这是我的领导,刑事调查科第一分队的队长,于渊,至于剩下的,都是些不太重要的甲乙丙丁,我就不一一作介绍了。
    其他人内心OS:给老子死!
    宋先生也是国家公安大学毕业的?这么说来,还算半个同僚。于渊倒是热情,还同人家礼貌的握了握手。
    您真是抬举我了,我毕业后去了小公司做了文员,不像小苏,能进到市总局,也算出息了。宋赞笑笑,接着马上让开一条道,各位别在门口站着了,先请进吧。
    进到宋赞租的房子内,几人大概看了眼,发现房子还是最初的简装,里面没什么家具,显得空荡荡的。
    这个宋赞比吴瑕还抠,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连根茶叶梗都没找出来,用造型花式各异的杯子准备了几杯水请几位警员喝。
    既然是半个同僚,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于渊说着,将手中的文件袋推过去,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剥皮案你该听说了吧。
    宋赞拿过文件袋,抽出那沓资料看了看,点点头: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剥皮案,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个案子,和吴瑕先生所著的纪念日中场景吻合度极高,这未免也太凑巧了点,但我们之前曾经查过他的文档,发现定稿日期在去年十一月,远早于案发时间,之前我们也做了现场模拟,将第一案发现场锁定在WD公馆内,这次来呢,也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宋赞点点头:您说。
    你是什么时候租的这套房子。
    今年年初。
    您月工资多少,方便透露么?
    四千五。
    我比较好奇,这边房租一直居高不下,据吴瑕先生的口供来看,他是以每月两千三的价格将房子租给了你,其实便宜又舒适的租房很多,以你现在的工资负担房租还是有点吃力的,那么你为什么选择在这边租房子呢。
    宋赞站起身,打开窗户,望着窗外:因为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海,每天早上能看到太阳从海平面升起的样子,环境不错,所以选择了这里。
    哦,那您父母的信息,方便透露下么?
    他们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已经因病过世了,说巧不巧的,两人是患了同一种病。
    什么病。
    肺癌。
    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于渊赶紧道歉。
    没关系,反正也过去很多年了。宋赞笑得温柔。
    几人聊了聊,于渊甚至还觉得宋赞人不错,当场互留联系方式,说以后有时间可以一起喝酒。
    下楼的时候,苏闻予还一直喋喋不休,说宋赞是大了他两届的学长,当时他刚进学校的时候还是宋赞带他去找的宿舍,而且宋赞这人成绩也不错,原先也是陈教授最看好的学生,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毕业后他没有进警局,而是找了家外贸公司,说起来还挺可惜的。
    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垃圾,我看他放在门口,随手给提下来了。苏闻予说着,将那袋垃圾丢进楼下的垃圾桶里。
    刚没走两步,苏闻予又忽然愣住了。
    他倒退回去,一颗脑袋几乎要戳进垃圾桶里。
    在里面摸索半天,接着从里面提出了一只纸盒。
    怎么着,警局给你的实习工资不够你花?还要整点副业?于渊捂着鼻子嫌弃地说道。
    苏闻予这一次倒是没搭话,而是拿着那只纸盒翻来覆去地看。
    良久,他抬起头,手里还提着那只臭气熏天的纸盒:有没有觉得,这盒子有点眼熟。
    几人马上凑过去查看。
    这不是,死者脚上所穿那款鞋子的包装盒么?云骞顿时瞪大了眼睛,赶紧掏出手机找出证物照片,对比了下盒子后面的出厂编号,惊讶发现,这只盒子就是死者脚上鞋子的包装盒,出厂编号是一样的。
    几人面面相觑,接着又抬头看向宋赞所居的六楼。
    窗边亮光一闪,继而迅速消失。
    先带回警局。于渊皱着眉头道。
    车上,几人都一言不发,特别是苏闻予,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想说什么,但那句话就在嘴边,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刚回到警局,就见刑侦科已经来人了,一见到于渊他们立马迎了上来:
    我们根据残联会提供的名单锁定了六名疑似被害者,上午去各家走访了一下,只有一家敲不开门。
    于渊接过那警员手中的名单,看了看:
    陆媛媛,三十一岁,先天性双目失明,已婚,无业,其夫赵健,经营一家小型汽车配件店,儿子赵延,六岁,没有学校信息?
    对,说是八月份后出生的明年秋季才能入学,所以孩子幼儿园毕业后一直待在家里,现在还没正式读小学。
    于渊眉心拧成个疙瘩,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份名单信息。
    我记得当时温组长说,被害者和那具人皮主人的相通之处是在母亲这个词上。苏闻予凑上前,我们大概得查一下陆媛媛有没有其它婚史和生育史。
    所以你是觉得凶手很可能是陆媛媛的前夫之类的,陆媛媛给他留了个孩子之后又另嫁他人,引起他的不满,这才痛下杀手?于渊愕然。
    我觉得不太可能,孩子六岁的话,陆媛媛最晚也是二十四岁那年和赵健结的婚,再往前推就不够法定婚龄了。云骞说这话的时候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不是案情哪个环节不对,而是苏闻予不对。
    第43章 仪式感(11)
    说实在的,在宋赞楼下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死者脚上鞋子的包装盒, 怀疑他是必然的, 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如果提到了温且说过的母亲一词,正常人都会往嫌疑人的母亲身上联想, 而苏闻予却说是怀疑陆媛媛之前有过婚史, 实在是有模糊焦点之嫌。
    大概因为是交好的学长,所以起了恻隐之心吧。
    但, 法不容情,即便是同事, 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温组长呢。于渊马上抬头找人。
    说是又被临市的警局叫去帮忙了, 毕竟现在搞侧写的人才严重缺失,全国各处跑也是必然的。
    于渊长叹一口气, 小拳拳敲打着太阳穴, 看起来躁的不轻。
    对了,安岩呢,打电话问问他那个吴瑕有没有给他提供遗传性哮喘的证明书。说着,于渊还很自然地推了把云骞, 你去打。
    为什么是我。
    于渊略有不耐地瞥他一眼:你当这菜市场还讨价还价?去!
    云骞撇撇嘴, 极不情愿地走进办公室,拿起座机电话拨通了法医科的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来, 那头是冷冷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你好, 这里是徽沅市刑侦总局法医科, 请问您找谁。
    是我云骞的声音听起来颇没底气。
    我们队长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收到吴瑕的医院证明。
    稍等, 我看一下。说着, 安岩打开邮箱翻了翻邮件,点开,收到了,是东大一附院的就诊证明,以及他父亲的病历证明,没什么问题。
    那好,我和队长说一声。
    嗯,好,有事再联系。
    云骞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却已经匆匆挂了电话。
    没礼貌。云骞嘟哝道。
    多说两句会死嘛?
    看到云骞满脸铁青的从办公室出来,于渊就料到这小子肯定又想骚扰人家结果人家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安岩怎么说。
    说收到了,病历是真的,吴瑕确实患有遗传性支气管哮喘。
    于渊点点头,转过身对着一旁的赵钦道:这只鞋盒,麻烦你送到痕检科检测下指纹,我一会儿带队去一趟陆媛媛家。
    我们去过了,没人。一旁刑侦科的警员忍不住插嘴道。
    于渊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一副大佬架势,几乎是瞪着那个小警员,恶声恶气道:哦去过了就不去了,你昨天吃过饭了今天怎么还要吃,真他娘是个逻辑鬼才。
    眼见着刑侦科那位小警员脸越来越黑,云骞尴尬地干咳两声,赶紧把人拉到一边:你先回去吧,这事交给我们就行。
    小警员往外走的时候还小声抱怨着于渊脾气是真的臭,跟个火.药桶似的说炸就炸。
    送走了小警员,连午饭都没吃,几人又跟着于渊火速赶往陆媛媛家。
    这一路,苏闻予依然还是那样,一句话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也能理解,要是自己交好的学长成了犯罪嫌疑人,任谁都不会痛快吧。
    疑似被害者陆媛媛的家位于徽沅市西部郊区的平房区,这边也是群众口中出了名的贼窝,这里聚集的大多是没有正经工作,小偷小摸、吸.毒、赌博的二流混子。
    一见到警察,那些人瞬间警惕起来,互相使个眼色赶紧往屋里躲。
    几人来到陆媛媛家门口,四处打量一番,发现门口堆满了油腻腻的摩托车配件,木门上的红漆掉的一块一块的,门上的福贴也不知是哪一年的,经过风雨的洗礼已经呈现白色。
    于渊象征性地敲敲门,果然无人回应。
    几人瞅了两眼,随手拉过一位看起来还像好人的老头,指了指陆媛媛的家门:这户人家你认识么?
    老头看了眼,花白的胡子跟着抖了抖:认识,小廷他妈,眼睛不好的那个。
    您上次见到他们这家人是什么时候。
    大概上个月中旬吧,说起来,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人了,是搬走了么?老头自言自语道,接着又低头看了看那堆摩托车配件,东西还在啊。
    他们家的情况您了解多少?
    他家啊,别提多惨,其实小廷他妈人不错,是个好女人,虽然眼睛不好,但也是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做饭看孩子,她这样,能做到这份上真挺不容易了。
    说着,老头还惋惜地叹口气。
    那她的丈夫呢。
    一提起陆媛媛的丈夫,老头立马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睛一瞪,胡子吹得老高:
    不是我嚼人舌根,她男人就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抽就没有他不会的,你们也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了,没个正经玩意儿,她男人就天天跟着那帮小混混厮混,打架斗殴,聚众赌博,每次都是小廷他妈给他擦屁股,一个瞎子,摸摸索索的过去给人道歉赔钱,谁看着不气!
    也就是说,家庭关系并不和睦。于渊随手在记录本上记下老头说的话。
    要不是因为小廷他妈眼睛不好,还用得着委委屈屈跟着这个王八蛋?说到激动处,老头还拿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
    她男人混就罢了,还经常打老婆,我住在巷子口都能听到小廷他妈的惨叫痛哭,有时候见了她都是鼻青脸肿的,你说她就是一个女人,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至于给打成那样么?
    于渊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对老头敬个礼:那好,今天麻烦您了。
    老头摆摆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要是找到小廷和他妈了,帮我带个口信,就说小廷要的机器人,爷爷给做好了,就等他来拿。
    说罢,老头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于队,怎么着,我们要撞门么?云骞讪讪问道。
    于渊收起记录本,冷声道:撞,怎么不撞。
    话音刚落,旁边那两位行动派已经飞身过去,一个使劲儿,大门应声弹开,门上的老式锁头就挂在那里摇摇欲坠。
    一进屋,一股食物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
    嚯,这味儿。于渊拧紧眉头,扇了扇。
    几人换好工作服,打开电灯,一眼望过去,果然如同那老头所言,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东西归置的非常整齐,擦得干干净净,角落里摆着一辆老旧的儿童自行车,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
    收集下桌上的饭菜,送到痕检那边检测下。
    云骞绕过那几个在餐桌上取证的警员,径直走到阳台。
    阳台的晾衣架上晒了一排衣服,老式洗衣机旁放了只水盆,盆中还有几件衣服。
    云骞戴好手套将那几件泡在水中的湿衣服拎了出来,看了看:是儿童服装。接着他又伸手摸了摸盆底的堆积物,沙土,从颜色来看,大概是干土。
    有可能是陆媛媛的儿子赵廷跑到什么地方玩,弄了一身的沙土回来,陆媛媛给孩子洗衣服的时候就不见了。
    是啊,水中有洗衣粉的味道,但是已经没有泡沫浮于水面,应该是搁置了很多天了。云骞将衣服装进证物袋,扭头看了看,又转身走向了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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