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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他不想[穿书]——冬日下的暖猫(16)

    过几天,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天色大亮,云诩昏昏沉沉的醒来,环顾四周,白得刺目。
    寒水浸骨,他早被各种各样的寒水磨没了脾气,只祭出瑶光甩在冰壁上,瑶光狠狠插入冰壁,连带着把他一起拽到冰壁上。
    顺着冰壁跌落在地,云诩手握瑶光大口喘息,冰冷的水珠从墨黑发梢滚落,顺着凌厉的脸庞往下滑,滑至死倔的唇侧,跌在附有厚冰的前襟。
    云诩注视着这滴水珠不断往下滚,越滚越慢,在腰间冻住,凝结成冰点。
    收起瑶光,云诩伸手揪了这个小冰点,丢地上。
    就像在丢自己的狼狈一样,毫不留情的丢了。
    丢了还不甘心,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撑着地爬起,跌跌撞撞的走到冰点前,目光冷冽,抬脚狠狠碾碎。
    小不点,看着就讨厌。
    云诩碾冰点时,动作太大,衣摆上的冰渣也随之溅一点。
    南泽撕裂空间来这里找他时,就见他跟谁有仇一样,对着冰面拿瑶光死抽。
    瑶光烈火熊熊,一鞭抽下去,冰面碎裂,水雾升腾。
    水雾太大,顷刻间竟把视线都模糊了,南泽本还在想着如何跟他和颜悦色的谈事情,一见这场面,怒火中烧!
    子皈!
    云诩手顿了下,极其自然的收起瑶光,笑眯眯地扬起嘴角:师弟见过大师兄,大师兄怎么有空来师弟这里?
    南泽挥袖卷起满洞水雾装袖子里,道:不谈事情谁要来这个鬼地方。
    大师兄莫不是为了昨日拜师大典一事?
    我且问你,为何纵火打人!
    理由昨日已经说过,不想再重复一遍。若是今天非再要个理由,那便是看他不顺眼就打了,打人还需要理由?
    南泽遇到个逻辑鬼才,本着大师兄的指责,扬起拳就想揍他,扬到一半,又放了回去。
    树已经长歪了,不能直接板正,只能循环渐进,慢慢扳,总有一天能板正!
    于是南泽压下怒火,冷声道:我今日不是跟你来诡辩的,告诉你个好消息,顾青十五天后将抵达宗内。
    云诩脸色顿沉,表情有几分扭曲:还真是执着。
    一方长老亲自写得邀请函,能不来?南泽警告性的盯着云诩,你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话,重复十几年,不想再提了。
    一句话,重复十几年,也没能制止冲突,南泽实在不想再重复,纯粹浪费口舌。
    李之授?云诩眯起眼睛,这老不死的想干什么?
    南泽意味深长道:听说过敌人是最大动力这句话吗?你是深得一方长老喜爱,让他不惜拉下老脸,也要给你制造压力。
    真亏得他脸皮厚。云诩冷笑一声,嘲讽味十足,人莫不是像树,活得越久,皮越厚?
    你有什么打算?
    前几年,顾青来,子皈也不知哪里来得暴脾气,直接连人带轮椅一起掀出宗。
    去年,顾青再度登门,说是来祭奠道侣,子皈气疯,若不是一方长老护着顾青,指不定当场被子皈一鞭送上西天。
    顾青口中的道侣,鲜有人知是好友空怀,南泽也是无意间听李之绶说漏嘴,才知道。
    其实,也算不得道侣,因为当时只向同门几个人发过请帖,帖子刚发,不知道为什么,又撤回去了,然后就是子皈差点被突然暴怒的空怀长老剔除师门。
    期间事情太多,等有人想起还有请帖这么一回事时,空怀长老人都没了。
    云诩扯出个阴森笑容:客从远方来,自然要好好招待。
    白鹤学堂位于清韵宗正北,乃灵脉汇聚之地,由清韵宗第一代宗主创建,延续至今,并未拆去,而是在原基础上不断扩大,形成今天雄伟壮观的宫殿群。
    风长安是第一个达到白鹤学堂的人,他来的时候,天还灰蒙蒙的亮。
    并非风长安起得早,也并非其他人偷懒,修仙者谁起来的不早?
    只是这会儿都在向师尊请早安,请完早安才会来,风长安不一样,他是被放养的,刚定下师徒关系的头一天,就被所谓的师尊放成鸽子,满天飞。
    云诩昨天出现一次,此后不见人影,风长安猜也知道他在做什么,估计是在疗伤。
    风长安对此满意至极,甚至有点喜闻乐见,霸着亲传弟子的位置,又不用向徒弟俯首,怎么看怎么舒服。
    他巴不得天天如此,盘算着云诩头上一天一劈的天罚,风长安觉得可能性很大。
    陆陆续续,人都来齐了,全挤在白河学堂耸入云端的石门前。
    石门之上刻有繁杂铭文,铭文被人刻意打乱,连不成文,据说千年前有个天资卓越的前辈看懂了铭文所成之意,在石门下感悟九天九夜,一举跨上渡劫期,羽化登仙!
    但毕竟是传闻,可真可假,谁也不知其真实性。
    此时人头央央,全挤石门下仰望铭文,人潮拥挤下,入耳的不是不成文的念字声,而是上几届弟子火大的抱怨声。
    看看看!还能看出朵花!我们看了十几年,也没盯出个什么东西来。
    挤这里做甚!上课快迟到了!
    各位师弟师妹,拜托了,先给师姐我让个路,功课没写完,我要先去抄个功课!拜托!让个路,感激不尽!
    别踩本师兄,说了多少遍了!
    闲人退避,踩死活该!
    吵吵嚷嚷下,几个着急上课的弟子竟一撑前面几个人的肩,一个空翻,翻上天,稳住平衡的同时,他们脚下快速运转踏空诀,如履平地般径直踏入学堂。
    呵,小样!
    落地瞬间,那几个弟子一个旋神站起,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黑压压的人群,从眼底透露出鄙夷的神色,冷笑着上下抛着手中的书。
    望着几人飘飘离开的身影,着急上课的弟子也按捺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宗规不宗规,反正法不责众!
    一个个皆鱼跃而起,蜻蜓点水般跃进学堂。
    这种操作的基本都是优秀弟子,但总规避不了有那么几个学渣混里面装逼,跃到半路熄火,直挺挺落下来。
    风长安早见识过这一幕,远远躲开。
    长老们手头事务多,新一届入门弟子都是专门派几个弟子管理,带去白鹤学堂,并不会因此多耗费心力。
    因此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拉锯战。
    风长安自以为砸谁也砸不到他,他可是081口中的锦鲤,又躲的这么远。
    岂料,下一秒,一个人影横飞而来,将他撞飞。
    咳咳咳一一撞飞落地,就地滚了十几圈,即将滚出十几米远时,一只白靴把他抵住,滚不动了。
    风长安仰头一瞧,对上一张俊美的脸,斜挑的柳叶眼含着邪气笑意,仔细看,你还能从笑意底下挖出嫌弃的神色。
    云诩收回脚,缓慢蹲下身,上下嘴皮一磕,吐出几个气死人的字眼:你是傻子
    风长安被这一撞,本就七荤八素,全身都痛,甫一听到他这话,气得心口痛,一口血喷出。
    鲜红的血全溅云诩白靴,他脸色变了又变,含笑的眸子陡起阴寒,然后,他还是决定先吐完他上一句还没说完的字再收拾少年。
    么?
    你是个傻子么?
    不是陈述,是反问。
    风长安觉得自己这口货真价实的血白吐了,还不如081的血包吐得痛快,他还没来得及咽下第二口血,云诩突然出手,拧鸡崽子一样拧了起来。
    喉咙里呛了口血,痒得很,风长安呛得脸都涨红了,对方一拧起,就喷他一胸口的血。
    风长安:!
    云诩:
    云诩脸色阴郁下来,攥紧后者衣领,正想丢了这个便宜徒弟,南泽已然从白鹤学堂出来,负手定定看着他。
    南泽的长相是那种看着很舒服的相貌,虽不出色,却及其温和,这样的人,当宗主是稳不下场面的,可不知为何,他稳住了,一稳就是二十年。
    将来以后,想必他还能稳很久。
    云诩放下风长安,眯起眼睛笑道:今晚回去再跟你算账。
    风长安:
    全场从云诩出现的那刻,已陷入冷场,复又见南泽,本还闹哄哄的石门前鸦雀无声,一个二个忐忑不安的站直身体,主动排开队伍,让上几届师兄姐通过。
    直至亲眼见两位离开,才恢复喧哗。
    风长安也同众人一般,长松了口气,虽然全身依然痛疼无比,骨头都散架了似的,但这并不妨碍他见云诩极度不悦时的快感。
    毕竟这世上,没什么比见自己讨厌的人活得不畅快来得更爽了。
    至于先前撞了他那人,见子皈长老一走,立刻上来道歉,本就不是有意,风长安自然不会咬着不放。
    没事,没事。
    明致远本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一件小事都能记十年的仇,风长安出现的那刻,他就缩在人群里抓对方辫子。
    让他苦恼的是,这人仿佛知道自己在暗地,故意躲开,规规矩矩的半点不曾犯事。
    正愁没法找到对方身上的污点,就出了这么一件事。喜不自禁,按压不住,当即凑上去:
    无止师兄,你没事吧?吐了好多血,看着就让人害怕,幸好子皈长老人好,原意带着师兄,相信师兄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这话表面是关心,实际上,处处暗指风长安是靠子皈长老的可怜才有如今的地位。
    风长安似笑非笑的盯着明致远充满关心的脸:明师弟真是闲的慌。
    他发现这货脸皮真的不是一般厚,也不是一般的闲,自己不找他算账就算了,还凑上来讨打。
    闲的慌?明致远咬着唇,眼眶又红了,我只是来关心师兄一下而已,师兄这话怎么说得我好像没事干,找茬
    话没说完,眼前干瘦手掌一晃,风长安甩了他一巴掌。
    你!右脸上火辣辣的痛,明致远不敢置信的捂住脸,瞪大眼,眼泪汪汪,你居然敢打我,你为什么要打我
    打的就是你。风长安冷笑,转身就走,这是你在登天梯欠我的。
    明致远把牙齿磨得咯吱响,狠狠揭眼泪:我会叫我大哥给我报仇的!
    风长安懒得听他瞎逼逼,双手一堵耳朵,跟迟来的江渔一起进了学堂。
    白鹤学堂最南部建有庞大的藏书阁,新入门弟子第一次入学堂,并不会真正意义上教导,而是让他们四处奔波逛,熟悉环境。
    风长安早熟悉了环境,他在藏书阁窝了一个上午,才在众人讨论他目中无人,扇人的言辞中回等闲殿。
    虽然云诩放话晚上要收拾他,但想到现在是中午,而且云诩本质是只兔子,披了刺猬皮也不像刺猬,他怕什么,大摇大摆的回去就是。
    事实证明,他又被放养了,成了只快乐的鸽子精。
    放养不止一天,此后五天皆被放养。
    放养久了,鸽子精风长安便觉得没意思,回到等闲殿,又不由自主想起同门师兄弟来。
    白鹤学堂他这几日摸了个遍,偏生就是一个人也没有。
    到底去哪里了?!真是的!
    烦躁的在大殿渡步,风长安忽然想起一个人,其他人他不敢问,怕露馅,但这个人,不出意外,都快死了,即使问了,也不碍事。
    等闲殿历经两届核心长老,象征性极高,却并不大,也不华丽,布置简洁明了,沿着殿前直走百里,便可见一石阶。
    石阶大概千步有余,直通辰山山脚,沿着石阶一路往下,不出预料的看到一个坐在石阶上抽旱烟的老大爷。
    老大爷年岁已高,老态龙钟,修为却不过炼体二层,因此他无法维持相貌,甚至连记名弟子都算不上,只是个扫地的。
    他扫了一辈子地,从云诩入门前十年就在扫了,扫到现在还在扫,修为半点进展也没有。
    风长安心中着急知道同门下落,几乎是连跑带颠的冲下几百块石阶,甫一看到人,脚下一软就摊坐在石阶上,吐出口血。
    这血是真真实实的血,跟五日前白鹤学堂那里一样,并非081友情赞助的血袋,因他身体太弱,激烈运动下难免会气血翻滚,火撩撩地吐出口血。
    大爷抽烟抽的好好的,突然被人喷了一脖子温热的血,当即抓着扫把就站起。
    谁偷袭老夫!他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前辈少年撑着台阶猛咳两声,擦了擦带血嘴角,有气无力道:我我抱歉
    老大爷先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喷他脖子上了,现在看少年一抹嘴角的血,当即沉下脸,吊着烟嘴伸手去摸脖子,摸出一手血。
    看见手上血的瞬间,老大爷顿时气得直跳脚,木簪固定的丸子头前后左右来回摇晃,连烟也不抽了,拿着烟杆对着风长安咆哮。
    你这小子,你想干什么,嫌老夫还不够倒霉?!吐老夫一脖子血!
    抱歉风长安剧烈喘息几声,心跳如鼓,强撑着头昏目眩站起,是晚辈的错,前辈宽宏大量,还请见谅
    见谅?!
    老大爷扫了一辈子的地,扫出一辈子的不中用和愤懑,早就被这破命运束缚疯了,就是看见少年身上的亲传弟子服饰,也乱骂。
    我吃斋念佛十年,就是为了多活两年,你一口血把我喷回原地!你个兔崽子咋不长点心眼,喷其他的!
    你个小王八,气死老夫了!真是气死老夫了!
    风长安知道人是越老越惜命,现在说什么也迟了,无法,只好低头挨一顿骂,希望对方可以消气。
    对方乱骂了一通,拽着扫把就走。
    风长安都没问什么,哪能让他走了,连忙道:晚辈有寸生养息丹,用它给前辈赔礼可好?
    老大爷脚步一顿,欣喜若狂的回头,抓住他手:在哪里?!在哪里?!快!给老夫!
    他一天天看着自己的死期逼近,明明知道有丹药可以续命,却拿不到,惶恐不安的几乎要崩溃。
    那些续命丹药在修仙界被卖出天价,岂是他一个扫地的能得到的?
    似癫若狂的样实在让人不适,风长安被他捏得手生疼,扳了半天都扳开这宛如钢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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