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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凰(重生)——流凰千度(86)

    燕燎寻思着难道现在好了?抬手触上去一握。握上感觉到的又是刺骨的寒,凉如冷玉寒潭,说是像个死人燕燎都信。
    吴亥抽出了手,似笑非笑说:凤留的手很温暖,要是能一直替我捂着就好了。
    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再一回味,总觉得不太对。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冷成这样,他怎么还能淡然成这样?
    燕燎沉声:吴亥,你不要把自己不当回事,以前是我戛然而顿,后面的话不知如何开口。
    看眼前的人似乎还在等着下文,燕燎想想,点头说:还记得北境的药郎家吗,本王曾说认你做弟弟,这话也还算数的。
    吴亥:
    已经拐过转角的林二无可奈何从巷口倒退着回来,探出个头嚎道:王上!走吗!?
    娘呀,好不容易劝住了琅琊郡主,您俩个还耗在原地不动了是吧!
    吴亥正被燕燎一句话堵得不上不下,听到林二嚷嚷,这次真的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都这样了还认弟弟!他是真不懂还是懂了在拒绝!
    毒发没能气到吴亥,姑苏也没能气到吴亥,心心念念的燕燎却让吴亥久违生出一股闷气。
    一边闷气,又一边宽慰自己:不错了,他这次还能记得事,比以往不知道好上多少了!
    偏偏还是药郎家的事展翅欲飞的两片蝶骨,劲瘦的腰线
    吴亥呼吸一窒,加快了步伐。
    没救了,他和凤留,都是没救了的人!
    被丢下来的燕燎:
    吴亥总怪他不记得这个不记得那个,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忘记过什么,可这回好不容易记住了件事,吴亥怎么更不高兴了?
    吴亥不想只当兄弟。
    跟着往前走,燕燎唇线往下一拉,有些烦躁地想:可是这怎么行呢!
    自汝南沙场一别,又是近两年未见,除了担忧吴亥身上的三种毒,其余奇奇怪怪的东西几乎都燕燎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可久别再逢,这让燕燎万分不自在的眼神,就把压起来的记忆全都唤醒了。
    但是怎么能呢?
    总不能一直对自己存着情爱的心思吧!这这怎么行呢?!
    燕燎烦躁,他光是好好看着这个吴亥,就已经在克制自己。
    前二十年,燕燎总忘不了金殿一箭,忘不了他千辛万苦牺牲万千性命得来的咸安,被人一箭泯去;也忘不了破碎的河山,在风雨里摇摇欲坠,最终还是被送到了不知善恶的人手里是怎么一种感受。
    可是能背后放箭的人,会有多善?
    燕
    燎死前,想的都是兄弟们的血泪,是流离失所人的悲欢。
    漠北事变种种,燕燎不是没想过人事皆在变,也不是没想过自己都做了什么荒唐事。
    琅琊相逢,长大了成熟了的吴亥,清风皎月般风骨,看起来那么好,好得让燕燎越发内疚,让燕燎想要把他带回去弥补。可还是败给了彼此的仇恨猜疑。
    纵然这辈子的吴亥,已经是燕燎完全看不透的模样,燕燎还是会忍不住地,把他和上辈子的那个吴亥重合。
    吴亥说的没错,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吴亥。
    以前是不想看,是厌恶憎恨,后来是不能看,看不得。
    有成见有内疚有矛盾,有心疼有袒护有喜欢,但不可能有亲密的情爱。
    漠北王素来多情种,一生只爱一个人。
    难道要爱前世生死仇敌吗?
    他连好好地看都尚未做到,又怎么可能爱的下去。
    燕燎叹气。
    兄弟不行吗。上辈子你欠我的扯平了,这辈子我欠你的,慢慢还你就是了。
    第97章 私船水行
    三人跟着林二回到青鸟坊分部, 看到了正从另一条巷口缓缓走来的林七。
    林七见到燕燎等人, 行礼后对吴亥说:公子,东风镇上没法撤离的百姓, 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安排妥当了。
    吴亥浅淡一笑,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二听了猛地转头看向吴亥:?
    在林二看来, 这种燕王行为,实在不是吴亥公子的作风吧?毕竟吴亥公子,从来不做对他无利的事情。
    又看了眼司马殷,想到吴亥公子说是为了司马宗的事来到东风镇的,林二更加惊讶了。
    林二几乎是立刻产生了一种猜想这别又是吴亥公子一手安排的吧?
    难道公子早知道王上会过来?更难道连郡主的事都是在公子预料之内的??
    林二:?
    一边跨过门槛往屋里走, 燕燎一边问吴亥:你把剩余的百姓们撤去哪里了?
    吴亥说:用东风镇上剩余的船,送往更南边去了。
    燕燎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吴亥, 没有说话。
    不是所有征战的将领都会顾及普通百姓的死活, 或者说, 不是所有的将领眼里都会有百姓。
    残酷点来说,行军征战者,胜利者一方在战胜后屠城、刻意残杀百姓、烧杀掳掠才是常事。别说动用力量去帮助百姓撤离, 能做到不杀不抢不破坏的,都屈指可数。
    吴亥做的很好,他能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百姓, 难能可贵。燕燎看着吴亥挺拔的背影,唇角微微往上一扬。
    几个人来到青鸟坊并非为了叙旧,林二把他们带进一间堂屋, 识趣地暂时退下了。
    吴亥连坐都不坐,主动先开了口:据我的人说,琅琊郡王从姑苏离开后走的是水路,现在他们的船应该在临江的一条分流,琅河下游。
    司马殷刚落了座,听完这话坐不住了,蹭一声站起身,惊呼道:琅河下游!
    吴亥:离这里行船不到半天即可到达。
    果然在临江上吗但司马殷很快从惊讶中走出来,将信将疑瞪着吴亥问:我凭什么还相信你说的话?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所设下的又一个陷阱?
    说完,她的右手扶上腰际,纤纤五指抓着软鞭,似乎随时都会发难。
    王府被毁后,怕皇室血统的身份引来麻烦,司马殷带着弟弟离开了琅琊郡。
    她把司马愉送到信任的江湖朋友那里,自己则投身了江湖。
    本打算在乱世里尽己所能行侠仗义,却没想到听到了父王还活着的消息,且活着的父王身在姑苏。
    这个消息让司马殷很震惊,震惊之后,她立刻就决定去姑苏营救父王。
    然而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花费一年时间都毫无进
    展。
    尽管很难,司马殷也没有放弃过,为了救出父王,她一直在努力地奔波,终于,近来她从某个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父王被人押运上了军船,往临江方向而去。
    得到消息后的司马殷立刻来到了临江四城之一的平苍城,想法设法打探水路消息,接着,她便在东风镇上,先后遇到了林二和吴亥,还有燕燎。
    燕燎清了清嗓子:吴亥要守平苍城,他其实没有理由来东风镇的。
    司马殷向燕燎看去,燕燎迎着司马殷的目光说:郡主放心,有我在,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司马殷鼻头一酸,放下了手:我自然是信得过燕王。
    吴亥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司马殷和燕燎之间,无甚感情分析道:琅琊郡王作为皇室宗亲,这些年即便身在姑苏,也是毫发无损好好活着的,可如今他离开姑苏,只能说明是姑苏王觉得他没有用处了,那么,他的性命安危还能不能得到保证,可就不太好说了。
    司马殷心一紧:你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我父王危在旦夕吗?
    吴亥:我的消息带到,也已经备好了船舫,只要郡主愿意,我愿意亲自陪郡主一起,冒险营救郡王。
    司马殷怔愣恍惚了一瞬,喃喃道:吴亥,你究竟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吴亥一声轻笑:好人还是坏人如何能断定一个人是好是坏?世人总觉得别人都是纯粹的恶人,只有自己是个复杂的好人,可善与恶的定义,凭何来定?
    司马殷闻之一震。
    就连吴亥身后的燕燎也微微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吴亥瞧。
    吴亥紧接着说:郡主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但琅河水流湍急,司马宗的行迹又只有我知道。郡主自行思虑吧。
    司马殷咬起下唇,急得鼻尖冒汗。
    燕燎不耐,直接发了话:本王同你们一起去。
    原本燕燎就想让林二查一查司马宗这件事的详细,看看能不能救,现在机会摆在眼前,若是能解决是最好不过的。
    燕燎沉沉看着吴亥,朗声说:吴亥,本王信你一次。
    吴亥问:郡主?
    司马殷一跺脚,下定决心:去
    吴亥点头:既然如此,时间紧迫,动身吧。
    燕燎和司马殷紧跟其后。
    青鸟坊一听燕燎三人要行船去水上,林二连忙带着人跟着一起。
    然而到了码头,众人发现水上只停了一座船舫。
    林二问:就一艘船了?
    林七解释:公子,留在东风镇的百姓用完了所有船只,就只剩下您的这驾船舫了。
    林二急了:这点大的船舫,能载几个人啊!
    林七:三人。
    林二:
    林二叫道:那岂不是只能王上他们过去!?能不能挤
    一挤啊?属下跟着行不?
    林七:不行,这是公子的私船,本来就不大,船上还有船夫,真要说的话,公子三人用船,已经多了人了。
    林二直接骂出了声:娘的!咱们谁也不知道琅琊郡王那边有多少人手啊,就让王上他们几个单独去?这多危险?
    燕燎凌冽的视线扫了一眼林二。
    林二:
    林七说:对方是军船,上有三十余人。
    同样是下属,公子身边的林七怎么能这么淡定、一点也不担心公子安危?
    林二奇怪地凑到林七身边,拽住她的衣角小声问她:你是不是有司马宗那边的详细情报?
    林七看傻子一样看着林二:自然。
    林二面上一红,怪不得人家那么淡然,敢情是全调查清楚了。
    林七以前是贴身跟着林水焉的,她做事细致,从没有生过错,林二知道她的本事,担忧的情绪缓解了大半。
    放开林七,一转头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瞬间林二面上爆红,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撇撇嘴,他赶紧冲燕燎喊道:王上,要是属下在姑苏,这些消息属下也能知道!
    燕燎失笑:本王又没说你不行,你急什么。
    林二捂脸:
    燕燎:好了,不过一天时间便能回来,有本王在,不会出事的。
    吴亥:那便动身吧,早去早回。
    三个人上了船,船夫抛锚,很快,这船便驶向了远方。
    看着船远去的方向,林二扶额蹲了下来。
    有属下见了,关怀地上去扶他:二爷,您别这么沮丧,王上可是战神,区区三十个人,您担心个啥啊。
    林二幽幽瞥他一眼:你懂什么,我担心的是那三十个可怜人吗?我担心的分明是哎算了!你不懂!哎!这一切他娘的也太巧了吧!
    属下被林二唉声叹气唉的莫名其妙,问道:哪一切?
    林二心情复杂,挥挥手驱赶他说:去去去!
    属下:
    燕燎三人上的船确实是吴亥的私船,这船不大,只有两间舱房,两男一女,司马殷当然自己用一间舱房,剩下一间,燕燎和吴亥合用。
    燕燎很少坐船,即便这辈子他营建了常水营,也是把水战交给徐少浊和齐熬。
    因为燕燎是个方向感很差的人,一旦到了水上,站在甲板向四周望去,视线所及全都是水,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让燕燎不太舒服。
    所以这次,燕燎也是直接进了舱房,不在甲板多做停留。
    船上空间不大,再宽敞也不比地面房屋,吴亥的这间舱房里,有床有桌椅,还有,可谓非常豪华了。
    燕燎走到了边,那上面放着几本书。
    吴亥果真是极其喜欢看书的。
    这么想着,燕燎随手取了一本。
    本以为是
    什么文人喜欢的典籍,要么就是军书兵法之类的,结果一看,燕燎无语了:这居然是一本异志怪录?
    燕燎:
    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开始看这些了?说好的不看废书呢!
    正在这时,吴亥推门进来了,进来后轻轻合上门,说道:司马宗的行踪我很清楚,和他的船碰上至少要半天,先休息休息吧。
    燕燎侧身站在前,抬手间火燕刀斜横,黑色衣料勾出瘦削的腰线。
    吴亥眼神蓦地一暗。
    他说了,后面,有很多独处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无害:我觉得凤留没有那么直,你看,他知道我喜欢他,还肯主动摸上我的手
    第98章 心海难平
    走近燕燎, 吴亥把他拿着的书抽出来, 随意翻了两页,似有所指道:身边有那么多没法解释的事情, 偶尔看看这些,没准能得到些思绪,凤留你说呢?
    燕燎眼皮一跳, 面无表情看着吴亥。
    吴亥笑了笑,凤目幽幽邃邃,暗光浮涌:这是我们两人间的秘密。刚说完一指床,好言道:凤留眼底都是微青,趁现在水上平静, 不如躺一会儿?
    燕燎本就不想和吴亥多说自己身上的秘密,又确实有些疲惫, 外加这在船上, 总觉得不太踏实, 躺一会儿休憩倒也不错。
    顺着吴亥的话,燕燎看向素雅床帐,随口问道: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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