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凰(重生)——流凰千度(53)
燕燎看着拦住自己的吴亥:?
吴亥面上一点波动也没有,他推开燕燎,自己走到了司马殷身前。
很显然,司马殷已经失去理智了。
这种时候,司马殷的思想很容易被人左右动摇,燕世子刚刚才被诬蔑了联合自己造反,谁知道他接下来可能口出什么难以想象的话语。
吴亥看着司马殷,声线沉稳,很是冷静:郡主,王爷和小公子不一定遇害了。
司马殷气得发抖,恨得发冷,双目赤红,看着吴亥。
吴亥冷静地把局势分析给司马殷听:你看,吕和顺不在这里,吴泓景也不在这里,说明在我们进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吴泓景既然要娶你,就不可能这么快把王爷他们给杀了。
吴亥可不相信吴泓景会这么快就把司马宗和司马愉杀掉。
他现在非常清楚吴泓景在打什么主意,吴泓景想的其实和他想得很接近,都是想要司马这个姓氏和血脉,不同的是,吴泓景是把心思放在了司马殷身上,想要迎娶司马殷。
那么,在司马殷落到吴泓景手上之前,他怎么可能就把她父王和亲弟都杀了?
燕燎眸光闪烁不定,看上去有几分懊悔:吴泓景丧心病狂,在林子里我就该杀了他!
吴亥看都没看燕燎,他知道,在林子里燕燎也不会杀了吴泓景的。
因为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怎么寻找风后传人,且谁也不知道会被迷在树林里,更不知道吴泓景会先一步出了树林。
只能说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始料未及。
燕燎抿唇,还是伸出手,想要把司马殷从地上拉起来。
司马殷使劲地大口呼气,抬起头擦干净眼泪,忽然问燕燎:你那日为什么对我说,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燕燎的手僵在了空中。他确实,有些说不清。
吴亥问:郡主怀疑我和燕王吗?
司马殷又看向吴亥。
吴亥表情淡淡的,在火光下,冷面白皮多了些暖色,但一双凤目依旧冰凉深邃,让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比起吴亥的淡定自若,燕燎是有些沉不住气的。
燕燎哑了声。
尽管这辈子他才刚刚和司马殷认识上,可毕竟上辈子的交情在那儿,他不希望司马殷这么痛苦,可以的话,他也不希望司马殷误会他。
燕燎认真地把司马殷当成是朋友,这辈子,也依旧想和她以友人相交。
因为燕燎身边有很多人,在那些很多人中,真正完全不惧怕他的、能和他随性谈笑风生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司马殷就是屈指可数的其中一个少数。
吴亥浅笑:我们不用动,吴泓景会回来的,既然他联合青州郡守,那么他应该会带着城外青州军营里的兵马一起过来,我们不妨就在这里等。
司马殷咬牙切齿:你说的是真的?
吴亥:差不多吧。
燕燎复杂地看着吴亥。
吴亥实在是过于冷静了,不仅冷静,头脑还非常清晰有条理,简直就像燕燎忽然有些奇怪,吴亥真的对琅琊王府很上心吗,他现在心里想的又都是些什么?
吴亥静静看着燕燎:世子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燕燎:没什么
吴亥说:青州守兵,琅琊郡城外的军营里,有五千人。
燕燎挑眉:所以?
吴亥望着大火,浅浅一笑:军马啊
燕燎:?
吴亥又不说话了。
燕燎更加不明所以。
他沉声说:本王在这,无论来多少人,都不用担心。
我会保护你们的。
司马殷恨地浑身发颤:我就是死,也要杀了谋害王府的贼人,无论是谁!
吴亥勾唇,轻声说:这场大火,不单单只夺走了郡主重要的东西。
司马殷这才发现吴亥一直在看着一个方向,她顺势望去,发现吴亥看的方向,好像是洗濯院?
第65章 信口开河
可后院红火黑灰,齑粉碎屑, 一塌糊涂。
无论那里原本有什么, 现在也都不会在了。
至少这火, 确确实实是吕和顺和吴泓景所为, 司马殷红着眼睛, 心中的愤恨比眼前的大火烧的还要旺。
吴亥收了视线,温润浅笑,从容地站在原地等待。
燕燎抿了抿唇,低声说:五千兵马不是少数, 若是全数带进城内, 恐怕会惊扰到百姓。
百姓?这个时候,谁还会想着百姓?
吴亥看着燕燎:世子,对敌五千, 你可有把握?
燕燎扶着后腰的刀, 目中锐光冷冽:本王不滥杀,服我者生,挡我者死。
倘若把五千人都杀光,这琅琊郡城该是怎么一副人间炼狱?杀伐血气又该吓坏多少无辜百姓?
战争注定了要流血,要有人生、有人死,这是没有办法的残酷的事实。可即便这样, 燕燎也总希望无辜的人可以更少地被牵扯进来。
吴亥微微一笑:燕王,我把琅琊郡献给你吧。
这话一出,燕燎和司马殷都奇异地看向吴亥。
燕燎心里咯噔一下:你?
司马殷更是直接绷紧了身子。
凤目清寒深幽,扫了他们一眼, 吴亥淡淡说:你们紧张什么,事实如此,今夜一过,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死。
吴亥的话似乎半点毛病也没有,若是他们死了,琅琊郡还是琅琊郡,若是他们活着,琅琊郡可不就是他们的果实了吗。
但就算燕燎赢了,又如何能拿下琅琊郡呢?
当年燕羽反叛,燕燎去冀州直接端了郡守府衙拿下下谷郡,那是因为下谷郡离漠北极近,府衙中还有徐氏父子可信又能干,他才会做出那样看似冲动的决定。
琅琊郡不比下谷,青州地盘不算小,琅琊又靠海,自琅琊郡到冀州边境,还得穿过两个郡才可抵达。燕燎来时无兵无马,在青州更是无人可用,怎么能吃下琅琊郡?
难道因为王府毁了,所以吴亥愿意回到自己身边?等今夜一战结束,他愿意像徐少清那样,帮着自己拾掇琅琊郡?
燕燎古怪地看着吴亥。这小子明明百般不愿意跟自己回去,莫非,现在改了主意了?
三个人各有思索,静静休憩保存体力,等待着一场无法避免的恶战。
吴泓景和吕和顺一行人去到城外兵营,遣兵调将,很快五千兵马整装待发。
调五千兵啊!
吕和顺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他看吴二公子这架势,心里不禁直打鼓
吕和顺问:二公子,把全部兵马调走,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吧?
吴泓景骑在马上:你要知道,捉到燕王,你我二人会立下多大的奇功。
吕和顺纳闷:燕王真的来到琅琊郡了?来了多少人?
多少人?吴泓景嘴角一抽,不愿去想那个怪物。
需要调五千兵马,这得来不少人吧!那为什么一个才到琅琊郡没多久的姑苏公子都知道,他堂堂一方郡守却不知道!?
吕和顺回头看他带着的几个官吏。
那几个官吏也是一脸懵然。
都尉黄涛说:不应当,城内外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下官一定是会知道的,可下官真的没听到什么不对的风声。
当然没人能听到什么风声,因为根本就没有风声。
有谁能想到冀州危机时刻,燕王会来到大老远的来到琅琊郡?更有谁能想到,燕燎轻装简行,只带了两个人?
其实,若不是不认得路,燕燎恐怕还会只身前来。
要是让吕和顺一干人等知道吴泓景防一个燕燎,需得调五千兵,他们估计得吐血。
但吕和顺无疑是心动的。正如吴泓景所说,若是捉到漠北反王,报到朝廷,这功勋确是奇功,没准朝廷也封自己一个诸侯当当呢?
权势使人眼迷,要想登天,就要承担风险。有姑苏王室权贵作陪,吕和顺愿意冒这个险。
吕和顺咽了口口水:那二公子,行军吧?
吴泓景想了想,吩咐:把司马宗留在这,让些人看住他,我们只带上司马愉过去。
吕和顺问:为何?
吴泓景笑了笑:毕竟是未来的老丈人,到时候刀剑不长眼,可别吓到他。
吕和顺觉得自己被噎住了。他心说这理由二公子您自己信吗?你连人家王府都烧了,还想杀人家儿子,就这样还要娶人家闺女?
这年头的权贵可真难懂。
圆月挂在当头,城街上步伐撼动。
王府外巷子里,谢司涉带着齐熬躲在一个暗僻处。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谢司涉对齐熬说:你等等,我出去看看。说完轻功几跃,跳上屋檐走了。
没一会儿,谢司涉回来,面色不太好看。
齐熬问:怎么样了?
外面全是兵马,咱们俩自己走吧,离开琅琊郡,再找个地方藏起来得了。谢司涉咂舌:我也是服气,真的全是兵马,几条长街装不下,这是要干什么?要屠城吗?
齐熬摇头:不能走,燕王还没走。
谢司涉瞅着齐熬胸前装着天书的地方问:天书怎么说?
齐熬目中迷茫了一瞬,声音小如蚊蝇:没说。
没说?谢司涉惊讶,默了默又问:你为什么会选择燕王?
齐熬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我看不透燕王。
谢司涉更惊愕了。
虽然齐熬不像师父那么没皮没脸,性格胆小如鼠,多数时候连话都不好意思跟生人说,可确确实实得尽师父真传。
一朝开窍,可窥众生,可推命数,是谢司涉学不来的本事。而现在,齐熬说他看不透燕王?这是什么意思?
齐熬拉住谢司涉:我们等等吧。
兵马将王府包围,一群人鱼贯而入。谢司涉无奈,往墙根边上一坐:有趣,那便等着吧。
反正,真要是不妙了,他在这里,也能及时开溜。
王府里窸窸窣窣,身着兵甲的步兵们在都尉黄涛的带领下,有序抄进了前院。
前院里,两男一女好以整暇静站着。
黄涛的目光依次在这三人身上转了转。
最左的是琅琊郡主,因为愤恨,她看上去有些僵硬,微微发着抖,双目充血通红,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一样。
中间的是王府那位门卿,他倒是跟往常见到般无二,在一片火海前依然平定自若,矜贵清美。
倒是最右边的那位黄涛竟然在这张俊朗英俊的脸上,看出了不耐烦?
不耐烦??
燕燎冷笑: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本王怕天都快亮了。
黄涛:??
亏他还派兵封城搜查,就是怕他们跑了,没想到他们不但不跑,还傻愣愣地等在王府里。
而且就三个人啊!三个人,想上天不成?
燕燎不想多废话,直接问:吴泓景呢,让他滚出来见本王,既然敢带兵来了,就别缩在后面当孙子。
呵,燕王说什么呢?
两列兵士微微让开了条道,吴泓景手里拎着司马愉的耳朵,身后跟着吕和顺以及三个官吏,缓缓往燕燎这边走了过来。
但吴泓景很谨慎,在前院院门处就停下了脚步,再不多往前走一步。
吕和顺疑惑:就就三个人???
就三个人?燕燎双目璨亮,唇边掀起一抹笑意。
吴亥毕竟是被他从小一手揍到大的,别的人不敢说,至少这些兵卒,吴亥对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至于司马殷,她心神不宁的,燕燎压根就没准备让她动手。
燕燎想的很简单粗暴,吴泓景和吕和顺要是能好好说话是最好,要是不能好好说话,那可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小愉!司马殷见到了司马愉,情绪激动起来,当场急唤了一声弟弟。
嘴里的布条被吴泓景拿下,吴泓景摸着司马愉的头,悄然使力威胁:你有什么话要跟你姐姐说吗?
司马愉扁嘴:姐,我好疼,我好怕
司马殷没绷住,当下湿了眼睛,软鞭在她手中撒开,像一条赤练长蛇,咄咄逼人。
司马愉呜呜两声:姐,你跑吧,你旁边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见过他,他们是一伙的,吴濯亲口跟我说过,那是他以前的主子!
司马殷挥舞的软鞭一窒,猛地看向吴亥二人。
吴亥:
燕燎:
吴泓景:
吴泓景一愣。
他编造吴亥心狠手辣谋害漠北王的事,司马殷不信;他编造吴亥与燕王合谋造反的事,司马宗不信;只有这个司马愉,竟然什么都信了!
哈哈哈,吴泓景差点笑出了声,突然感慨之前没杀了这小子也是件好事,这小子简直脑子有深坑!
司马殷当场就远离了吴亥和燕燎,独自一人站在快要临近兵士的方位,满脸警觉,举目皆兵般无措。
司马殷其实已经很坚强了,正常的姑娘在经历了这么多后,早该傻了,她还能强作镇定地握着武器试图挣扎,实在是很难得。
就连吴亥都在心里赞赏了司马殷两句。
燕燎怒火直窜,冷笑道:吴泓景,你敢不敢靠近点?说着,燕燎就往前走。
燕燎一动,在场的兵士都摆起了迎战姿势,密密麻麻的刀枪对准燕燎,以防他有所动作。
本公子为什么要靠近?吴泓景觉得可笑。
他又不傻,能群殴,为什么要单打独斗?
吴泓景说:燕王,你要把五千军马都杀光吗?就算你能把五千人杀光,你还有力气防备你身后的人吗?
燕燎身后的人,正是沉默不语的吴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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