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游戏——烂春(34)
而您和艾公子也算是熟人了,所以想借您的口问问他对现代科技是什么态度。
江声消化了一下他的这番话,不答,反问他:这两天来医院捣乱的那些人是院长你放进来的吗?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赵其。
赵其笑着看他,承认:是。但是我没有让任何人受到致命的伤害。
比起其他公共场所那些死伤惨重的情况应该算是好的了。其中也算有我配合他们行动的功劳。
江声挑眉,说:到底是是真的为了保护那些病人的安全,还是为了留他们去宣扬这所医院的相对安全性以及作反对科技的代言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
赵其嗤笑一声:医院的名誉吗?我早就不在乎了。
他说:或许你见过这些疯狂的科技还没有被研发出来的时代吗?
如果你见过那种美好的场景,你就会知道现在这种金钱至上、物欲横流的社会风气是多么令人作恶。
那些愚昧的民众也永远不会知道亲眼看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被毁灭时,是多么令人痛心。
赵其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清咳两声,转换话题:而在这个时代,人的一生太长。长到很难一生只爱一个人,多数时候只是选择了那个时间段最爱的那一个。
他看着江声,大概以为戳到了他的软肋。
于是他自以为运筹帷幄地问:难道你不会觉得不安吗?如果有一天他爱上了一个更好的皮囊,你又该怎么办?
江声听着他那恶魔般的低语,轻笑两声:一副皮囊而已,我花钱买来不就行了。
反正这个世界里的江声不缺钱。
第44章 角色扮演
赵其笑了一下,不以为意,只当江声是嘴硬在逞强。
他说:那假设江先生您买不起,或者当事人不愿意卖呢?
江声在百无聊赖地扣手皮,闻言不咸不淡地嗤笑一声:那就不要那份爱了。
一个移情别恋的男人,又何必千方百计地挽留他。
赵其没想到江声的答案那么决绝,说:不一定吧?如果江先生您这么有你说的那么态度坚决,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地就了却余生?
而且如果爱一个人,真的有那么容易放弃的话,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江声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含笑地看着他:院长你对我的私事倒是挺了解。
赵其轻笑一声,谦虚道:略有耳闻。
他对着江声眼底的笑意装看不见,秦争却被那美色晃了一下眼。
江声也不绕弯子,直说:可惜我虽然了解院长的意思,但是艾明远可不愿意浪费他的美国时间和我聊天、
赵其摆手,说:您那是当局者迷,我们这些旁观者可看的门清。
当时我们医院通知艾公子给徐先生捐赠身体的人是江先生的时候,他可别提多慌张了。
他调侃道:他当时的那个反应可不像是得知对于心上人即将获得一个健健康康的新身体的样子。
非要说的话,大概更像是即将失去之后的幡然悔悟。
江声回忆了一下艾明远前两天对他的态度,心说悔悟你个棒槌。
他少数的几个柔情时刻,还都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提醒出来的。
但是他面上却不显,只说:谢谢院长告知,不然我还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层事。
只不过指不定那个慌张是在担心谁呢。这不,徐漾就真的没能安全活下来。说话的语气像一个活脱脱的210世纪绿茶婊。
赵其没想到他软硬不吃,感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试探性地问:刚才江先生在外边似乎对科技不是这个态度?
江声感觉自己当惯了配角,乍一听他一口一个江先生,实在是别扭得慌。
好在这份莫须有的尊敬不是给他的,这么一想,他也就心安理得地替别人受了。
他用余光瞥一眼旁边静坐着的秦争,又消无声息地收回目光,开口:没有的事。
相对来说,我确实不太喜欢眼下的科技发展状况。只是现在弄得人心惶惶的,你打算怎么收场?
赵其冷笑一声:你不如问问我打算以什么结局收场。
江声沉吟:那你打算得到什么结果?干脆利落地推翻这一切,然后回归到从前慢的阶段吗?
江声没说这话,只问:你又需要我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艾明远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赵其眯起眼睛,眼尾倾泻出危险的光。他说:看来江先生的记忆确实还没完全恢复。
江声对于赵其的那些弯弯绕绕终于还是烦了,他站起身,拍一下秦争的肩,后者也跟着一起站起来。
江声对着他笑一下,说:要么我们还是先走了,等你真的想说了再联系我。
他停顿一下,目光在赵其身上扫视了一圈,以退为守:我相信你应该有我的联系方式。
实在没有就问我的那个医生要。不过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能不再一口一个敬称的了,听的人折寿。
两个人作势要走,赵其还是伸手拦了,语含歉意地挽留他们,只是其中有几分真心倒是有待商榷。
不过江声本来也不打算空手而归,只是懒得和他打太极罢了,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赵其谨慎地开口:是这样,从前我也找过徐先生旁敲侧击过艾公子的看法,但是徐先生吧,清冷惯了,不屑于理我们这些小人物。
只是如今时代变了,我想托您打听一下艾公子的看法。倒也不必劝他支持,只要他不阻挠就行了。
江声挑眉,被他一口一个先生、公子得叫的头晕。每个人物都得反应个几秒才能知道他说是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徐漾已经和他谈崩了还会选择在这家医院换身体。
江声没把话说满,只回了一句:我试试。
赵其不紧不慢地递过来一张名片,江声垂着眼睛接了,突然用上了敬称:不知道您的这个皮囊是您的第几任?
赵其语塞。江声冲他微微一点头,走了,并不真的在乎他的答案,只是想在临走前给他添点堵。
而赵其从头到尾甚至没有问过秦争的名字。
出了院长室,秦争低头问江声:接下来去哪儿?
江声仰头看他,突然在思考当时自己到底是有多着急,居然给他买了一个这么高的壳。
江声掏出几张角色扮演道具卡,问:你知道这种道具卡的时限是多久吗?
秦争点头:大致知道,十五分钟左右吧。
江声塞给他两张,说:分头试试?别久留,每个办公室待几分钟就出来。
他抬手看一眼表,报时:现在是十点半,快进房间的时候用,十一点整我在医院正门等你。
秦争同意了,让他保护好自己,安全至上。江声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秦争没忘了嘱咐他如果遇到危险,要及时拿出死亡规避卡保命。
江声心虚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回了一句知道了。
江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告诉秦争他已经把那张卡用掉了。
大概是怕秦争又塞给他什么道具卡或者是分心去担心他。
毕竟他是真的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自己是一个能和他并肩前行的角色。
两个人暂时分别,江声绕去了器官移植区。艺不高但是人胆大,选定的扮演角色是赵其。
他一踏进那个楼层,立马有几个医生围上来,拉着他进了一个杂物间,说是有重要的事要报告。
江声低头飞快地瞥了一眼他们胸口别着的姓名和职称卡。
他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简洁明了地问:王主任,发生什么什么事了?
被点到的那个医生一个激灵,忙不迭开始嘚啵嘚啵地汇报情况。
大致就是经过他们的一番努力,已经联系到了某某公司和某某富豪等在社会上比较有话语权和影响力的人。
并且他们同意和这家医院站在一个战线上了,后续的活动会在近期安排上。
江声心说你们是美国政斗吗,还搞利益集团和游说那套。但还是点头说:那就好。
顺带拍了两下那位王主任的肩膀,照着那个笑面虎的性格说了一句:这阵子辛苦你们了。
那个王主任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似乎挺怕赵其责怪他办事不利的。
一旁的许医师用笔盖戳了一下李主任,李主任是个看着还算老实的中年男人,他抹了一下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有些埋怨地撇撇嘴。
他对着江声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院长,是这样。我们已经给艾氏集团还有联合科技公司发了紧急邮件了。
但是他们迟迟没回。不过您放心,我们会尽快再联系他们官方发言人的。
江声随意地瞟他一眼,大概是这副皮囊不笑的时候自带冷意,那人全身一抖。
他现在算是大致能猜到赵其私下是一个怎样的人设了。
于是板着脸开口:艾氏集团那不用你们费心了,我已经找人去打探艾明远的口风了。至于联合科技,你们加紧联系。
他思忖着赵其的紧急态度,试探性地催促道:剩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没想到正中下怀,李主任和王主任都急忙点头:是是是,我们知道。我们会尽快。
江声在心里默默地盘了一遍刚才点到的那些公司和人。
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戴着的机械表,十点四十六,果断地用掉了第二张角色扮演卡。
他想,大概还能再在这儿待十四分钟左右,他也得尽快了。
他沉声问: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王主任和李主任对视一眼,前者迟疑地说:不知道徐漾那件事您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您不直接顺了江声的心愿,送艾明远一个顺水人情,拉他入伙,反而这样拐着弯地打听。
李主任附和:是啊,是啊。咱们扣留着他的脑部芯片也是白搭,不如给他再找个身体,找个理由送回艾明远身边。
不然艾明远迟早会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迟早会露馅的。
江声短暂的一怔,被对面不时抬眼看他的许医师给捕捉到了。
江声没有注意到,只清了一下嗓子,故作深沉地说:我自有打算。
之后又聊了一些器官移植区的一些态度尚且模棱两可的达官显贵,江声一一记下了。
算是意识到背书这种事也是台下十年功,用时一分钟。大脑飞快转动,把那十几个人的名字塞了进去。
江声又抬了一下手腕,十点五十七,只剩下三分钟了。他想,他得赶快找个借口离开了。
他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的王主任,说:王主任,过会儿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下次再说。
说完,停顿了一下,留下了一句最惯用的客套:之后的事情也麻烦你们了。
两个主任都忙不迭地说:好的,好的。您有事就先走,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去办就行了。我们办事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江声拍拍两个人的肩膀,他们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江声感慨自己的角色刻画果然不够到位,但是碍于时间限制,没空儿再改正了。
他正准备要离开,却在这个时候被那个许医师叫住了。
她有些阴恻恻地问:不知道院长是有什么急事,竟然这么频繁地看表。
江声转身的动作一滞,板着脸说:我不知道我的事居然还需要和你打报告?
李主任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他轻推一下许医师,示意她主动认错:院长有事,哪轮得到我们过问。
况且你这一问,要是事情耽搁可怎么办?我们怎么担得起?
许医师冷笑一声:就怕他不是真的院长。说着,举起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正在拨号中,可是房间里却是一片寂静。
两个主任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江声,在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之后,头上的冷汗唰得下来了。
江声的呼吸也是一窒。他把手伸进兜里,捏紧了时间暂停卡,随时准备在事迹暴露之后逃离。
可手机却恰好在这时有电话进来。江声想,天助我也。
他掏出手机,上面没有来电显示,但明明白白地显示着有电话打进来。
两个主任都瞬间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王主任,重重地拍了一下许医师的背,说:小姑娘每天脑子里想的净是些什么东西,快给院长道歉。
听起来似乎是在责怪许医师,可是话锋一转,便说:院长,她也刚来没多久,不懂事。
就是最近被那些科技恶闻吓坏了,尽瞎想。我代替她给您道歉,您别介意。
江声也冷笑一声,把手机揣回兜里,冷着调子说:那王主任下次可得把自己的人管好了。
他在自己的人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在责怪他结党营私。
王主任没想到引火上身,叫苦不迭,但嘴上还是恭敬:是是是,院长快去忙自己的事吧。我们会骂她的。
江声又看了一眼表,十点五十九,马上就来不及了。于是不再停留,急匆匆地走了。
几乎在他走到拐角的那一刻,医院十一点的铃声敲响,下一分钟,江声变回原样。
江声做了几个深呼吸,接听了电话,是陆时雨的。
此刻他正在手机的另一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江声第一次知道陆时雨的麻雀叫还可以救命。
他下楼梯到了大厅,冲着门口已经在等待了的秦争挥挥手,对方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另一头,杂物室内,许医师正被两个主任轮流地苦口婆心地教育着。
她突然抬头,说:还是不对。
王主任气急败坏:哪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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