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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不准刷脸[快穿]——不如睡(61)

    季芳泽轻声道:你想说你不是来找我,只是路过吗?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怎么会?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原本躺在床上,宛如俎上鱼肉的青年,却一下子弹起,朝他猛扑过来。捆在叶澄手腕脚腕的无形绳索立刻缩紧,与他相抗,向后剧烈地拉拽他,可此刻叶澄爆发的力量远远超过了季芳泽的估计。
    季芳泽面色微变,立刻后撤,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瞳孔被越来越近的那人占满,最后再也没有其他事物的容身之地。那人扑进了他的怀里,就和刚刚降临在这座荒芜的山峰时的姿态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他没有向后仰过去,而是被抵在了床头。
    一阵隐约的香气从怀中人的衣襟处散开,落在季芳泽的颊边,是他刚刚就闻到的,当时却没能分辨出的味道。
    季芳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或许下一个瞬间,就会有冰凉的刀尖或者绳索抵在他的咽喉,直接夺走他的命,他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是桂花的香气。华爻曾经给他送过一大把桂花枝。
    季芳泽闭上了眼睛,认命地迎接着自己轻敌导致的后果,然后他感觉到自己颊边一软,阴影便退开了。
    那人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这一番变故太快,等到一切结束,季芳泽才慢慢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个人,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从他布下的限制中短暂挣开,只是为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事实让季芳泽的脑子嗡地一下,陷入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混乱。床上的人似乎在说什么,但季芳泽已经彻底听不到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中毒了,脸热得要命。尤其是刚刚被亲到的地方,简直像是火烧一样。
    季芳泽猛地一挥袖子,屋内的灯光彻底熄灭,然后门被砰地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叶澄一个人。
    叶澄无辜:【怎么走了?】
    009:【可能是招架不住你流氓的手段。】
    叶澄若有所思:【不过九哥,你觉不觉得,刚刚那一幕好像有点熟悉?】
    【你说你耍流氓的那一幕?】
    不,是被看不见的,像有生命的绳索一样的东西锁住,然后重重摔回床上的那一幕,好像有点熟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叶澄: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季芳泽:不,你瞎说,你不是,你没有。
    第89章
    黑暗的房间里, 叶澄因为某种熟悉的感觉,陷入了沉思。
    他做了这么多次任务, 也曾经很多次落入困境, 但是和现在情况最相似的, 也立刻让他想到的, 就是上一个世界,他因为降雨术而失去意识, 醒过来后发现被困。
    他被困住的那三天,好像也是这样。四肢腰环都被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如果他乖乖地待在床上, 只是活动一下手脚, 那他就摸不到什么触感,也不会有任何被压迫紧逼的感觉, 但一旦他想离开床,那些平常仿佛不存在的绳索,就会瞬间活过来,把他死死地拖回去。
    和刚刚的感觉很像。
    叶澄心想:不可能吧, 上一个世界,芳泽明明就是个普通人。而且这也说不通啊,如果那人是芳泽,为什么要好端端地把他锁起来?他家芳泽温柔乖巧, 可不像是喜欢搞这种情趣的人。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就被重新推开了。星光从敞开的门口漫进来,季芳泽背对着星光, 站在门口,挡出一片阴影。但叶澄的视线却不受黑暗的干扰,清晰地注意到了季芳泽脸上未褪去的薄红。
    叶澄瞬间把之前的困惑给抛在了脑后,心想:真纯情啊。
    如果是上一世的芳泽,哪儿会落荒而逃呢,恨不得立刻把他按住,趁机把条件提到天上去。
    季芳泽转过身,合上门,也不点灯,就这么在黑暗中缓步走到床边,坐在叶澄身侧,也不说话。
    叶澄也不知道季芳泽在想什么,他的侧脸在枕头边蹭了蹭,小声嘟囔道:我们时间又不多,就非得这么傻乎乎地对着看,不能说说话吗?
    安静了片刻,少年的嗓音才在黑暗中响起:不会,时间会很长。都到了这里,你还想走吗?
    叶澄一噎,解释道:虽然我很想留下来,一直和你在一起,不过待会儿我恐怕真的得走。我有些事要忙,等我忙完了,再回来找你。
    那张符纸可顶不了太久,万一被人发现叶璃不在屋内,再结合今天夜里点星门的盛况叶澄可不想因为他的私事,引发宗门大战。
    话说完,季芳泽还没吭声,叶澄自己先皱起了眉:【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009冷漠道:【对,一般渣男玩弄了纯情少女的感情,想跑路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
    季芳泽显然不像009一样受过众多痴心女子负心汉故事的熏陶,但是他也没被叶澄说动。他摸了摸叶澄的发:你走不了。就算你能挣脱挟持我,你也走不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这个地方没那么容易出去。季芳泽像是在摆弄一个心爱的娃娃一样,饶有兴致地将叶澄散落的长发,一一抚到后面去,这里要进来难,要出去更难。
    叶澄怔了一下,他心里升起了一个让他有些难受的猜测:你不知道怎么出去吗?
    尽管不知道叶澄能不能看到自己,季芳泽还是点了点头:你不用来哄我,我自己也出不去。
    这个地方布着一层叠一层的星阵,那山下流动的引星海,作用不仅仅是好看而已。
    叶澄心中刺痛,他开口还要说些什么,但季芳泽已经不耐烦和他说话了。季芳泽俯下身,学着叶澄刚刚亲吻他的模样,在叶澄脸侧一下下亲着,动作有些笨拙,但是却能轻易察觉到他的沉迷。
    柔软的触感落在叶澄的额头,眼睛,鼻梁,脸颊,轻柔地像是雪花,一片片都落在叶澄的心上。
    叶澄侧过脸,主动迎过去。季芳泽当时整个人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无师自通,撬开了叶澄本就不设防的唇齿。
    宛如一场岁月的颠倒大梦。季芳泽像是沙漠中太久没有喝过水的旅人,一感觉到甘甜的那一瞬间,连神魂都感觉到明显的颤栗。
    季芳泽模模糊糊地心想:或许华爻他们对他的忌惮是正确的,他可能确实是个怪物。天魔的血流淌在他的身体里,让他有着邪恶的本能。要不然,他这股想要把人吞吃殆尽的冲动又是从哪里来呢?
    他身下的这个人,太具有诱惑力,比他吃过的所有灵果,饮过的所有甘泉,都还要让他生出渴切和占有的**。
    黑暗之间,神魂颠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近乎力竭的渴望才渐渐感觉到满足,变成一种温柔和缓的亲密。
    靠在季芳泽怀里,叶澄正感受着爱人的温存,突然感觉到手掌心一烫,打了个激灵。
    是他留在屋内的那张符!
    那些捆着叶澄手脚的绳索,似乎因为它们的主人就在叶澄身边,而对他放松了警惕,成功地让叶澄翻身起来,和季芳泽颠倒了位置。
    叶澄捂着季芳泽的嘴,轻轻嘘了一声。季芳泽果然安静了下来。
    一阵敲门声突然出现在屋内。但两人都知道,他们的屋外没有人。这声音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
    叶澄平复了一下气息,沉声道:谁?
    紧随着敲门声,是一个清朗的少年的声音:叶道友。
    叶澄想了想,还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不过也不必他问,门外人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何熙站在门外,看着心上人映在窗上的身影,心底有些紧张:我是点星门十二代弟子何熙,前来告知道友,明日申时,点星门在纤凝台办宴迎客。
    叶澄应道:我已知晓,多谢何道友。
    季芳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这个人是他捕获的猎物,他应该拥有生杀予夺的处置权,但是现在,他的猎物却堂而皇之地压在他身上,还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和他一听就心生厌恶的人在那里絮叨个没完没了。
    就好像他真的能去参加明日那个该死的宴会一样。
    就好像自己有多见不得人似得。
    可季芳泽又想了想,他可不就是见不得人吗?
    季芳泽感觉到某种剧烈的愤怒和酸楚从心底涌出,一口气蔓延到他的牙关处。
    就像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的父亲从不许他离开这座山峰,并不仅仅像他说的那样,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也同样是对自己的忌惮和提防。
    这种感觉,大概是委屈吧。
    感觉到唇边温热的血肉,季芳泽很想重重地咬下去,但他张开口,最后落下去的力道,却比刚长乳牙的傻兔子,还要轻上三分。
    而被他咬住的年轻人,轻轻怔了一下,却没有愤怒和不快。黑暗中,青年的眼睛格外明亮,里面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全是温柔的情绪。
    叶澄一边应付着符对面的人,一边又气又笑地把季芳泽的嘴揪起来,捏成小尖嘴的形状。
    都换了三辈子了,怎么咬人的毛病还改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短小,我明天给大家双更补偿!晚安!
    第90章
    黑暗中, 两人上下交叠在一起,这姿势太过暧昧贴近。季芳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青年每一下悠长而平稳的呼吸, 看清楚他每一根细长而弯曲的眼睫。
    叶澄手心滚烫的触感渐渐消退, 这说明那间屋子外的人已经离开了, 那张符暂时安静了下来。
    叶澄松开捏着季芳泽嘴巴的手, 敲了敲他的额头:都多大了,还咬人?
    明明在刚才, 愤怒和酸楚快要溢出胸膛,可当叶澄的视线回到他身上,那种不甘就又变得可以忍受起来。季芳泽突然有些不知怎么面对叶澄, 于是翻了个身, 把身上的人倒下去,自己埋在枕头间, 嘟囔道:反正你也出不去。和他废话做什么。
    谁说我出不去的。
    季芳泽却显然不信,眼中流露出一点讥讽:那你刚刚还问我做什么?
    出门跟领导请假是必要程序嘛。叶澄将他的白眼看了个正着,于是去掐他脸,小孩子要开开心心, 蠢乎乎的才可爱,不要一天到晚愤世嫉俗,横眉冷眼的。
    季芳泽不太高兴,含糊道:我不是小孩子, 我已经几百岁了。
    季芳泽知道,山间景色一轮回,便是一年过去了。
    叶澄感觉到自己舌下漫开的苦涩,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季芳泽的头:我到时候带你出去玩啊。
    叶澄还记得,季芳泽之前摸着他的脸,眼中无法掩藏的好奇和陌生。如果芳泽说的是真的,他已经过了几百年,那他现在这种言行举止间的幼稚和好奇,显然是不应该的。
    除非他生活经验匮乏,极少与外人接触。
    叶澄一直提起出去的事,似乎触怒了季芳泽。季芳泽坐起身,背对着叶澄,语气冰凉:你若想走,就试试看。只是我要提醒你,你一旦碰到外面的星阵试图离开,立刻就会有人收到消息。而点星门绝对不会让见过我的人活着离开。你若能胜过他们所有人,刚刚也不会着急要躲起来了。
    季芳泽抿了抿嘴,稍微放轻了语调:你留下陪我。我不让他们伤害你。
    叶澄拉着季芳泽的袖子坐起来,像他过去习惯的那样,顺势趴在季芳泽的背上。季芳泽现在身量还未彻底长开,仍有些青涩和单薄,但叶澄却没有任何欺负人的心理负担。
    我对你,对点星门都没有任何恶意。
    叶澄实在很了解,他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如今并不熟稔,就算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季芳泽也不会真的相信他。所以他只是亲了亲季芳泽的头发:明天见。
    再拖一会儿,天空的夜幕就会渐渐褪去,露出浅浅的鱼肚白。他必须得走了。
    等到他再一次次过来,芳泽就会慢慢相信,这个人不是骗子。等到折桂宴结束,或许他就可以将芳泽偷偷带走。不管有什么隐情和难题,他总能想出办法的。
    上一个世界他毫无还手之力,是因为他在那人的魂域,身边所有主神和系统的力量又都被剥离。如今芳泽比起上世界那人,却显得生涩很多,想真的困住叶澄,还是稍差了一些。
    季芳泽猛地伸手去抓叶澄,但刚刚还在他怀里,乖乖随他摆弄的人,却仍然化作青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季芳泽茫然地坐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床铺。片刻后,他突然站起身,快步从屋里走了出去。
    这座山上明明布满了一叠又一叠的星阵,不可能那么容易出去的。就连陆景林,都必须靠华爻带路,才能进出这里。
    在哪儿呢?
    刚走到院外不远,季芳泽的脚步猛地止住了。他慢慢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站在树下的青衫男子。
    两人沉默着站了很久,最后季芳泽先开口:父亲,你没走吗?
    我走了。但是我觉得不太对,所以又折了回来。华爻的嗓音哑地厉害,借着星光,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学会了天魔隐,是不是?
    是血统极高的天魔才能修行的秘术,可以躲避比自己境界高很多的修士的神识探测。
    天魔二字一出,空气中原本因为夏季,而稍有的一点暖度也跌至冰点。季芳泽没说话。
    华爻强忍着心中的暴怒:是谁教你的?
    在这件事面前,甚至刚刚来过的人是谁,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季芳泽耸了耸肩。尽管已经想过无数次,但真的面对这一幕,还是觉得非常可笑。他也真的笑出了声。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没人教过我,自然而然就会了。或者说,是我体内流的血,季芳泽甚至故意加重了这字眼的分量,你憎恨的天魔的血,教会我的。
    季芳泽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和华爻也有过温馨和睦的时光。他小时候也不太爱说话,不会像别的幼崽一样,对父母撒娇亲昵,但他也曾真心敬慕依赖这个被他称作父亲的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
    是从某一天,他脑海里突然有了某些模模糊糊的印象,所以他去问自己最信任的父亲,什么是天魔。是从华爻明明什么也不教他,尽量将他与外界环境割裂,但他还是渐渐懂得了很多,华爻所不希望他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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