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靠摆摊发家致富——惗肆(27)
贺岚沉默地站在原地,她感受着阎王身上的戾气,面色并不好看。她见对方转身看来,眼中立刻警惕分明好端端的,怎么会引来地府阎王?看来今日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溶洞里只剩下两人相对而立,不知过了多久,阎王才缓缓伸手摘下面具。
尤忘露出真容,艰难又痛楚地喊出几字,阿姐,是我。
贺岚眼底的警惕瞬间化为错愕,眼泪当即失了控制。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同样艰难地问话,安、安儿?怎么会是你?
她早已将惧怕抛之脑后,匆匆上前,颤抖着伸手抚上尤忘的脸颊,又一声询问,安儿,你还活着?
阿姐尤忘收敛起自己的戾气,伸手反握住贺岚。他极力克制住声线里的起伏,应答,是我,我还活着。
贺岚点点头,所有积压的怒意被满腔的惊喜所取代。她想起方才黑白无常对他的称呼,疑惑又起,安儿,你怎么会成了阎王?
对于自家弟弟,贺岚是知道的。
贺安从小体弱多病,即便熟读、钻研了所有的修行之道,但因为身体的缘故难以精进。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父亲才把长女贺岚当成下一任家主培养。
阿姐,此事说来话长。尤忘顿了顿,又追加了一句,我早已改名尤忘,忘却前尘的忘字。
原先贺家希望体弱的小儿子一身平安,这才取了单名一个安字。
尤忘?贺岚默念着他的新名字,点了点头,这名字好。阿姐煎熬了这么些年也才领悟,人生最难做到的,莫过于一个忘字。
尤忘方才在暗处已将贺岚的遭遇听了个全,除了愤怒之余,更是心疼,阿姐,你随我去地府好吗?石屋岛的事情已经过了千年,那里的活死人我会命鬼差去妥善处理。
贺岚摇了摇头,苦涩一笑,不是我不想出去,而是海底的阵法困住了我。
几百年来,那些女子的魂魄一个个消散,到最后只贺岚一人。她又何尝不想要离开?只是每一次离了海底,不出半小时辰她就会被阵法强制召回。
这座岛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眼,只要毁了这座岛就能解了这个阵。在来之前,我就和宁越之商议过了,这事交给我们来办。
上古神迹再厉害,历经无数岁月后,阵灵早已经削弱。更何况他和宁越之都为神格,自然解得开一个区区的阵眼。
贺岚看着尤忘,见他气质出众,谈吐自信,早已没了当年的胆小弱怯的影子,不由欣慰点头,好,阿姐都听你的。
对了阿姐,还有一事尤忘略作停顿,他没再把往事提出来,随口说道,我探到你你体内融了一缕魄,可能是从祝寻身上掉落的。
贺岚怔住,不解道,你的意思是,我当年意外拾得的精魄是祝寻遗失的?这怎么可能?
尤忘想了想往事,只得长话多说道,那年试炼会出事后接踵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是在那个时期认识了祝寻,是他救我于水火之中。再后来,祝寻魂飞魄散
他想起祝寻的遭遇,心有不忍。
他现在丢失了当年的记忆,我和宁越之正在帮他找散落的七魄。尤忘想起岛上的幻阵,低声嘱咐,阿姐,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施幻阵刺激他。其余的事情,等回去之后我慢慢和你说。
贺岚本就对祝寻没什么深仇大恨,又听见弟弟如此语重心长,自然应话,好。当年他若是救过你,我对他感激还来不及。
另一侧,祝寻顺着溶洞来来回回,终于找到了出口。还没等他适应地面的光线,一侧的喻言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前辈!你可算出来了!
祝寻见他满脸担忧,不由勾唇捏了捏他的小啾发,问,我进去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了。喻言估算着回答,又道,这道幻阵只能容一人进入,以我的能力又无破解之法,幸亏阎王带着黑白无常来了。
当然,还有师父。
祝寻闻言,忽地想起最初在溶洞里看见的那个神秘男人,朝喻言发问,之前在石屋村帮过我们的那个神秘男人,你有看见吗?
喻言懵了一瞬,心虚摇了摇头。他深怕被祝寻看穿,立刻转移话题,前辈,阎王命人带来了船只,还说要亲自处理这里的事情,要不我们先回去?宁、宁先生还在酒店呢。
宁先生?
祝寻眸色微亮,露出一抹饶有深意的微笑,说道,是啊,我们得赶紧回去。宁先生一介普通人,要是遇到危险了就麻烦了。
喻言心里一打鼓,总觉得这话听上去怪怪的?
只可惜还没等他想明白,祝寻就已经朝停泊的船只走去。喻言见此,只好加快步伐走上去。两人回到石屋岛时,村子里已经有鬼差在押送活死人了。
老人和鬼物兄弟站在村口,看见平安回来的两人,脸上的紧张稍稍缓和。
祝寻望着老人的眼眸,心头微微动容。他快步走上前,朝老人扬起一个轻快的笑意,小胡豆,你这可不是长大了一点点,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认不出来。
少掌门,你、你记起来了?老人眼色骤然一变,竟是淌出两滴浊泪来。他低头弯腰,朝祝寻郑重鞠躬,就像是当日和宁越之说得一样,祝少掌门的救命之恩,我终生不敢忘。
鬼物兄弟和喻言在旁不明所以,满脸疑惑。
祝寻回身望着远处的海神岛,才又对着他们说道,女鬼的确是贺岚,迟点阎王应该会带她过来。对了,你们和阎王说,让他看我的面子上,让你们转世为人道少些苦难。
祝寻眸色深深,叹息道,这一辈子太长了,你们肯定累够了。下一辈子远离这些纷扰,安安稳稳生活才好。
天、大两兄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道,祝寻,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祝寻勾唇,脑海中忽然想起宁越之和贺岚,以及幻境中的沈顷岚,眼波微晃,人海虽然茫茫,若是真有缘分,无论隔了多久,都会遇见的。
好。
祝寻看了喻言一眼,朝着对面三人微微示意,我们先走了。
祝少掌门。老人喊了一声,照顾好自己,珍重。
嗯。
祝寻回到酒店套房时,宁越之正平静地坐在沙发上阅读书籍。他听见动静,站身看了过去,一如既往地淡定问话,事情解决了?
嗯。祝寻倚靠在门柜边,点点头。
宁越之察觉出他神情中的微妙,假意又问,喻言呢?
哦,我饿了,让他去酒店厨房倒腾一些东西给我吃。祝寻语气微扬,眼底光芒更甚。他终于直起身子,一步步朝宁越之靠近。
每走一步,他就唤对方一声。
宁先生?
宁越之?
还是,宁少掌门?
宁越之见他停在自己的跟前,眸色微变,难得有些不自然地制止,祝寻。
哦,我知道了。祝寻捕捉住他的变化,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哼笑着又喊了一句,攸宁兄,别来无恙呀。
作者有话要说: 寻寻儿:你的马甲掉了!
宁吱吱:我还有一层。
【感谢】Meatball的地雷和*3营养液。
第032章哀01
宁越之哑然,茶褐色的瞳孔里显出些许波澜。他沉默地合上手中的书籍, 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书面。许久, 才轻轻开口,你记起来多少事情?
也不算多。祝寻见他承认, 眼角透露出一丝窃喜,如实回答, 我方才误入幻境, 阴差阳错下就想起了当年试炼会的事情
宁越之听完他的话, 弯腰将书籍放下,眼色微缓。
祝寻记起那些往事,此刻看宁越之更觉得比以往更亲近了一些。他忍不住靠近宁越之, 反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你干嘛假装陌生人不认识我?
怪不得呢, 酒店的老板会找你来处理闹鬼的事情。宗山宁氏的名声果然响当当的。祝寻环顾一圈,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苹果抛了抛。
早就没什么宗山宁氏了。宁越之简单略过,认真回答第一个问题, 第一次见面不是我不认识你,而是你不记得我。
祝寻正啃着苹果, 听见这话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是。
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就告诉过他名字, 是他自己没想起来罢了。
那你和我说说,当年那场海难之后还发生了什么?祝寻满腹好奇,询问。他突然穿越至此, 又成了一介特殊的鬼魂,这其中大概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宁越之转过身,闭口不谈,过去的事情既然想不起来,就别打听了。
为什么?祝寻拧了拧眉头,重新绕到他的前面,当年临海的海难之后,是不是发生了其他不好的事情?
他正说着,脑海中忽然晃出一个可能,神色骤然紧张起来,当年那场试炼会是我祝家举办的,既然是死伤无数,那祝家是不是出事了!你
祝寻。宁越之出声打断,他定定望着祝寻,语气微变,当年我们打伤恶鬼,便被前来接应的船只带了回去。从那以后,三大世家的确波动得很厉害
说话的语气渐低,掺着说不清的落寞感。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不止是你们祝家,三大世家的确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问题。宁越之移开眼,再度开口时竟是有些压抑,往事与我而言,是想忘想不掉的。
祝寻鲜少瞧见对方如此外露的情绪,一时怔住了。
忽然间,他想起了曾经自己和宁越之的对话那令尊现在在哪?出了些变故,很早便去世了。
难不成,就是在那个时候宁掌门出事了?
祝寻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他抿了抿唇,赶紧出声,是我错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追问你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靠近两步,轻悄悄地安慰,宁越之,你别难过了。我一朝之间穿到陵城,又忘记了好多事情。好不容易想起你这个老熟人,所以才忍不住多问了一些。
祝寻出声解释,又在心里给自己开导
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千年。当年,他和宁越之当年的交际本就不多,对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家事。记忆就藏在脑海深处,总有一天,自己会想起来。
宁越之听见他服软的语调,瞳孔闪过一丝细微的痛楚。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口,我没怪你。
又怎么可能会怪你?
祝寻一直活得通透,暗中自我开解完毕后,又见宁越之恢复正常,立刻重新泛起笑意。他啃着自己未吃完的半个苹果,忍不住吐槽,你先前伪装得还挺好,我还真以为你是普通人一个。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你跟着我去海神岛见见贺岚姑娘。
说到贺岚,祝寻倒是又想起了好友沈顷岚。
也不知道顷岚当年怎么样了?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发闷,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宁越之看出他极力掩藏的失落,只好出言透露,我最后一次得知沈兄的消息,是说他已经修炼至了出窍期。
出窍期?祝寻神色一惊,随后喜上眉梢,在往后修炼不就是分神飞升了?没想到顷岚那么厉害!说不定他现在早就成了神格,不知道躲在那里
祝寻眸色一变,忽然记起点什么,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宁越之早已习惯他跳脱的思维,平静出声。
我刚刚不是和你说过,在石屋村和海神岛的时候,我遇到一个神秘男子,你说会不会就是顷岚?祝寻大致比划了一下对方的身形,越发肯定,虽然比记忆里高了点,但我觉得他的身形也像!
可如果真是顷岚的话,他为什么不露面?祝寻陷入独自思考,喃喃。
宁越之失言,一忍再忍终是侧过身去,释放出眼底的无奈笑意。
算了不想了。要是这小子还在世上,总有一天能遇到。祝寻放弃猜测,瘫坐在沙发上。他在陷在幻境里折腾了那么久,身体也跟着遭了罪,无力到累得很。
宁越之收拾好情绪,将桌面上的书放回一侧的架子上。祝寻盯着他的侧脸,竟是与幻境记忆里的模样重合,不知不觉专注出了神。
攸宁兄很好看吧?
好看呀。
你看着攸宁兄的眼神和远处那些女弟子一模一样,不知道还以为你在怀春。
祝寻又想起这段对话,总觉得心跳得有些厉害。他见宁越之重新投来的目光,不由自主道,宁越之,我们真的指腹为婚过吗?
宁越之手中动作一顿,望向他的眼色更深了。
祝寻反应过来,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巴。自己这是被美色迷了心智,怎么会问出这种不着调的问题!
宁越之将他的尴尬和难为情收入眼底,不知出于何故,他的唇侧竟绽开一丝浅笑,语气难得微扬,陈述道,是啊,你不是说,你要是姑娘家家的,还想嫁给我。
祝寻的红根子骤然变红,忍不住嘀咕,千年之前的玩笑话,你怎么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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