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白月光炮灰[穿书]——雪山肥狐(37)
你说他会受重伤,然后归隐?
齐钰道:是太子殿下若真与杀手动起手来,一定要让子修注意安全。
太子点头。
齐钰最后说出了皇帝再次于太子生辰时动手,慕容骏捏着茶盏重重地放下了。
若说此前,皇帝的举动还能算做情有可原,但再次对太子动手,是找不到别的理由遮掩的。
聪明如太子,一下子想到了关键,皇帝就是想杀他。
慕容骏虽已在谋划夺位,却从未考虑过皇帝会先想要杀他,或者他某一日杀了皇帝。
他最多想的是他不慎暴露为皇帝所圈,这是不一样的,太子握住茶盏的手不住颤抖,本朝从没有皇帝杀过皇子,然而皇帝却要对他下手!
为何他要这般做?太子过了许久问道。
齐钰叹道:因为滴血验亲并不准,皇上深知这一点。
荒唐!慕容骏冷笑:既知不准为何又要用,他
太子想起什么,蓦地收了声,死死咬住唇瓣,将嘴唇咬出了血印。
太子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道:他就是要杀孤,是因他不能确定孤的身世,所以宁可杀了孤他
齐钰见他神情愈发不好,忙道:太子殿下!
虽然太子没流一滴眼泪,可是齐钰知道,太子每一个字,都是在泣血。
他觉得太子一定很疼,因为他也一样难受着。
齐钰伸出双手,紧紧包裹住太子冰冷的手掌,温声求道:我不知该怎样说,太子殿下,不管他如何待您,您都要挺下去
太子已陷入了混乱,胸口既有汹涌的恨,也有对自己的怀疑。他再如何与皇帝感情淡漠,皇帝始终是他的生父,生父厌弃他也就罢了,竟还要他的命
而他,究竟是不是皇帝的儿子?
对皇帝而言,是不是都不重要了,皇帝要的是他死。
身体像被无数根沉重的链条拖住,慕容骏于黑暗中瞥见了一缕明黄色,化成了他的父皇,皇帝露出狰狞的笑,对他道,你去死!
他无法动弹,被皇帝扼住了喉咙,难道他真的要死?
不,他不想死,也不会死。
慕容骏低吼一声,竭力与对方争斗。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将明黄色击退,被越来越浓重的黑暗包围,甚至不知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
慕容骏似被这声音惊醒,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仍坐在毓秀宫里,少年双手死死抱住他的手掌,眼里饱含着眼泪,不停在唤他。
慕容骏忍住心口的剧痛,挤出一个笑来,疲惫地道:孤都没哭,你哭什么?
想为少年擦去泪水,可是从梦魇中归来,他已没力气了。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齐钰想要上前扶一把,慕容骏却将他轻轻推开,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想将他抱住。
眼看少年露出受伤的神色,慕容骏道:没别的意思,你先让孤好好想一想。
太子轻声唤来江禾,江禾跑过来,惊叫了几声,太子仿佛很不舒服,江禾连忙将太子扶走。
太子临出殿门前,忽然回过头道:别忘了,孤的礼。
齐钰忍着泪,心里默默替太子祈祷,等太子走之后,才按太子的嘱托去看被帕子盖住的那只托盘。
他将帕子扯掉,待看清楚托盘上是什么时,一下子怔住。
太子送他的礼,是那些趾高气扬的嬷嬷们不许让他多看一眼的金玉流苏团扇。
齐钰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今天晚了。
应该不虐吧,挠头。
今天还是努力疼甜甜的太子!
努力在把皇帝搞死~~
继续留言发红包哦,非常感谢订阅留言的小天使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拉普、Cococc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鱼仔 10瓶;格林尼斯 2瓶;彼岸花、茜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思念
夜雨声声, 齐钰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总是想起太子离开时虚弱的样子。
今夜似乎特别寒冷,嫣然怕他着凉,把住处原来仅有的一只铜捂子给他灌满热水,又把刚收到的手炉脚炉都给装了碳, 全都塞进被子, 导致齐钰的被窝暖得像个小火炉。
齐钰在舒服的被窝里滚了又滚,下狠心将锦被蹬到一边, 披上厚衣, 从被子里掏出两只热烘烘的手炉,比了一下,将太子送得漂亮些的那只抱在怀里, 太子处一直没消息,他实在睡不下去了。
齐钰将章嬷嬷唤进来道:嬷嬷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章嬷嬷摇首:做奴婢的, 只有听从主子召唤, 主子不让, 便不能随意打听主子。
齐钰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那嬷嬷, 能帮我向太子殿下递个话吗?
他知道章嬷嬷是太子放在他身边的人, 可即便是给太子递信求见, 也是用太子以前与他约定的法子, 并不直接就通过章嬷嬷, 免得发现太子的机密。
章嬷嬷眼露和蔼的笑容, 道:您可是有话要带给殿下?
齐钰道:有请稍等一下。
齐钰取出一张红纸,因近年关,每个宫里都有一些, 新年时可用作装饰。
他将小手炉放到一旁,将红纸铺平了,又找了只笔出来,先写下平安二字,耐心地吹干之后,手指翻飞,将字叠在里边,细心地叠了一只纸鹤出来。
叠完,手指已有些冻僵。齐钰重新抱起手炉,暖了暖手指,一边将纸鹤递给章嬷嬷。
齐钰道:请嬷嬷帮我把这只纸鹤带给殿下吧,我不知道殿下如何,很是担心,请他请他尽快振作起来。
怕章嬷嬷不明白,齐钰解释道:这是祈福用的千纸鹤,太子殿下送了我新年礼,我也该送殿下礼。这纸鹤虽不值钱,但是礼轻情意重。
章嬷嬷见他如此懂事,笑吟吟收下了纸鹤,藏进袖中。
齐钰交代完这件事,又想起了另外一件,凝视着怀里小手炉上的精致花纹,问道:嬷嬷以前也在殿下身边伺候过,可知殿下为何有时情绪会极度不稳?
书里写到过数次太子双目赤红发起狂来,看书时他以为就是情绪太过激动所致,用来表现暴君的狂暴狠厉,有些带感与酷炫,可是面对面经历过几次,他觉得太子的反应更偏向于病态,痛苦至极。
他也为一开始自己的天真而愧疚。
原书里一些没道理的情节设定,在穿书之后,总会有一些理由来自由填补,太子的狂暴性情,书中并无交代,应当也是有理由的。
章嬷嬷道:奴婢调去殿下身边时,殿下已七岁了,奴婢倒没怎么见过殿下情绪不稳,不过有件事奴婢印象很深,那一年殿下养的一只鸟飞走,殿下发了很大的脾气,命人将那只鸟抓到之后,就、就杀了
章嬷嬷小心地看了一眼齐钰,太子相当看重齐钰,章嬷嬷怕自己透露太多,惹得齐钰反感。
齐钰倒没有,这毕竟是太子幼时之事,太子极恨背叛,应是将那只鸟视为背叛者处置了。
齐钰问道:那他当时,是何模样?
章嬷嬷回忆了一下,道:双目发红,呼吸不稳,性情骤变可是奴婢那时为殿下把过脉,并未诊出殿下患有什么疾病
齐钰联系自己亲眼所见的几回,感觉应当是相似的,只是想不到太子那么小,就已经有端倪了。
越小,行为应当越趋向本能。诊不出来恰能说明,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疾病,看太子的情形,会不会是古人所不了解的心理问题,太子是从小受过什么刺激吗
只是他仍不知晓原因,还是得悄悄找江禾与子修打听
齐钰回过神道:我没其他要问了,多谢嬷嬷帮我去递话吧。
章嬷嬷离去,齐钰重新抱起他的小手炉,虽然心疼太子,可是他先一点点告诉太子,总比太子日后自己发现要强。
太子府。
慕容骏已一连几个时辰滴水未进,坐在案前动也不动。没人知道太子究竟在想什么,江禾怕太子熬不住,求了几次,太子充耳不闻,一言不发。
江禾正愁要怎么办,底下人小跑着送过来一样东西,道是毓秀宫传过来的,又与江禾耳语了几句。
江禾大喜,壮着胆子膝行到太子跟前,将这东西塞进太子手里,高兴地道:殿下,您看看,这是齐贵人回给您的礼!!
太子听见了一个名字,于茫然中下意识望向自己的手,只见掌心被塞进一样红纸叠成的???
太子挣扎着动了动唇:这是何物?
江禾见他终于肯出声了,忙道:是千纸鹤,他说,是给殿下祈福用的。章嬷嬷亲眼见他在里边写了平安二字。
祈福平安
慕容骏怔怔地,心口涌上涓涓暖意。
他在为他担心。
就算世人都要杀他,都要弃他又如何,至少还有一个人真心为他祈福。想他平安。
他,也只要这一个人,就足够了
慕容骏想紧紧握住,又怕自己不知轻重,弄坏这单薄的纸鹤。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只鸦青色绣绿竹的荷包打开,荷包里已装了几张字条,太子又将千纸鹤放了进去,慎重地将荷包贴身收好。
太子黑漆漆的眸子扫向江禾:既是千纸鹤,为何却只有一只?
江禾:
太子忽然开口说话,江禾一时没弄明白太子是何意,紧张地道:殿下,可不是奴才大胆藏起来了,是毓秀宫只传过来这一只啊,
太子说服力十足地道:千纸鹤,千纸鹤,不就该是一千只纸鹤吗。
江禾见太子脸色好了些,思路敏捷,试探着往太子手里递上一盏热茶,道:那请他再多叠一些,殿下您看如何?
太子接过来茶水一气喝下去半盏,想了想,不满地道:一次就叠出来,你是要累死他?一天一只,就足够了。
太子肯说话,肯用茶水,眼睛里一派清明,江禾都要求神拜佛了,忙不迭应了。
太子低下头心想,这纸鹤若是祈福,一天一只,便是为他祈福一次,那也便能让少年每日都想他了。
一天一想,足有一千日。
皇帝要他死,他偏不能死,还有人每日都想着他呢。
齐钰从章嬷嬷手中,窘窘地接过一叠大红生金的纸。
章嬷嬷满脸堆笑道:您的礼殿下收到了,殿下还想要另外九百九十九只,请您每日都给他叠一只。
齐钰:
齐钰很确定太子没什么事了,这不,他一不小心说了千纸鹤,太子就抓着不放,非要他叠满一千只,还能与他杠得起来,就说明太子至少想开了。
而且太子想得没错,千纸鹤,的确是该有一千只。
不过就是叠些纸鹤而已,太子也送了他不少礼,手炉脚炉暖手筒都很得用,金玉流苏团扇齐钰也看了个够,据说这是外邦流传过来的手艺,先将图案在薄薄的一层金箔银箔上雕琢出来,再套到扇面上去,如此团扇不会太沉,因图案是雕琢出来的,非是绘制,表面富有层次感,工匠遂像为美人上妆一般,在合适之处挂上玉铃,缀以流苏,挥动团扇时流光溢彩,兼有金玉之声。
实在太贵重了,齐钰敢看不敢用,偷偷赏过之后便压箱底,打算等当太妃了再光明正大地拿出来扇。
太子已为他做了很多了,只是让他叠个纸鹤,有何不可?
齐钰须臾就说服了自己,高兴地接过红纸就要开叠,章嬷嬷却猛咳了一嗓子,道:殿下说每日叠一只足够,不必多也不能少。
齐钰:???
齐钰喃喃,太子殿下这是每日都提醒他,不能忘记千纸鹤这个幼稚的错误吗!
章嬷嬷又道:还有纸鹤里的字,殿下也希望要不一样的。
殿下要求如此之多,章嬷嬷老脸都有点绷不住。
齐钰一愣,轻笑道:那是肯定的
给人祈福,当然是好的都要祈。
齐钰把红纸收好,每日叠纸鹤不提。
只是到了年三十,太子还没传过来别的消息,年前最后一次拜见皇帝,齐钰跟在众妃后边请安,张贵人才能下床走一走,皇帝早忘了寿宴上曾命张贵人去乾清宫伺候的事,最初安抚性地赏过一回之后,张贵人身子好转,皇帝连问都没问了,不过张贵人也不在乎,神情淡漠穿着一身旧衣,也没费心思打扮,静静地与齐钰走在一起。
妃嫔们都离两位男妃远了些,自从皇帝起了头,撤去齐贵人的绿头牌,妃嫔都觉得毓秀宫最近有些走霉运,怕自己也被沾染上。
齐钰偷偷往皇子们的方向看过去,太子几日没见又瘦了些,脸上表情甚是平静,已丝毫看不出在毓秀宫的失态。
也对,难道要太子仇大苦深么?
最艰难的这一关来自皇帝的打击,太子已平安度过了,只是这次,太子打算要如何度过危险?
舒妃和三皇子还没收拾呢。
太子没给任何暗示,只远远与齐钰对视了一眼,太子宁静的眼神令齐钰安心,齐钰觉得自己也该相信太子,怀着对太子的信任度过了年夜
每一年年初奉先殿祭祖,皇帝都很劳累,今年尤甚,他觉得自己气力已大不如前,连往年一半不到的时辰都未站满,就气喘吁吁了。
王德福在一旁,体贴地扶了皇帝一把。
皇帝倚靠在王德福身上,眼风扫过下边跪着的几位皇子,二皇子接连犯错,被他发现吃五石散之后,不知怎么想的,非但没能把五石散戒除,反而吃得更加厉害,便是祭祖这么大的事,二皇子都未到场,不过即便来了,也与没来差别不大,皇帝已对二皇子母子失望透顶。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