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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一对(GL)——太阳菌(25)

    来人说道:堂堂冥界公主落得如今这步落魄田地,不知鬼王见了,会作何想。

    久华猛然抬头朝那人看去,阴云悄移,月光倾泄下来,照在来人身上,一头银发在月华下越发洁白,似无边黑暗中唯一的一簇光亮。

    晏归之一手执剑背在身后,一手拿卷,朝久华行了一礼,道:殿下。

    久华敛住神色,淡淡道:不知晏期姑娘在说什么。

    晏琼玖看了看久华,走到晏归之跟前来,问她。

    晏归之向久华道:久华,韭华也,乃是菁字。

    晏归之将那卷双手奉上,道:这世间,殷姓的人不多,殷姓的妖魔鬼怪,更是仅有一族。

    久华将那卷打开,所到之处,正是那处记载了思量宫的页面,她手指缓缓抚摸面,直抚到同进同出,亲如一体这字时,眼神之中愤恨与凄惶溢出,再难遮掩。

    晏归之道:三百年前,冥界殿下殷子菁与父不和,愤然出走,难觅踪迹,殿下消失的时间与这殷女在人间出现的时间可是相差无几。

    久华苦笑道:你怎知我就是这国师。

    言下之意,便是认了她冥界公主的身份了,晏琼玖怔怔的看着她,晏归之也看她,没料到她认得如此爽快。晏归之道:国师与帝君不和,欲要离开,被人设计,取了内丹。

    晏归之斟酌一番,道:囚禁于思量宫。

    久华凝眸注视着晏归之,眸光却是透过她在看遥远的地方,她手不自觉的抚上丹田。

    殿下内丹脆弱,想是这三百年来重塑的罢。晏归之瞥了眼久华无意之间的动作,道:虽然内丹被取之事只是别人说的一个故事,不过如今看来,怕是真的了。

    故事?久华兀自浅笑起来,笑意寒凉。

    晏归之道:殿下被困于此已有数百年了,为何不向冥界求助。

    久华看向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晏归之问她道:殿下不认识我么,我们曾经见过的。

    久华细细打量她好半晌,眼中又是初次相见时那若有所思的模样。

    晏归之不知为何,心中也有了几分紧张,她漂浮到半空,光芒绕身,倏忽间便恢复了原身,轻身落在地上,对久华道:若是这样,殿下可想的起?

    久华睁大了眼,诧异道:是你!

    久华又道:可那时你尚是一头黑发。

    你

    晏归之心脉跳动快了几分,暗道久华果曾见过她。

    久华好笑道;我忘了你是妖了,已有百年了罢,也是你我有缘,当初你便不意闯入这里,如今又在此相遇。

    晏归之道:殿下可知我百年前为何来此处,今日又为何来此处。

    别这般唤我,你可依旧唤我久华,也可叫我子菁。久华朝蒲团走去,道:我困于此处百年,与世隔绝,与你不过一面之缘,怎知这其中缘故。

    晏归之将鲛人之事细细说与了她听,久华听罢,冷笑道:他的子孙与他一般德性。

    晏归之道:你可知,我曾也怀疑过暗地里指使抓捕鲛人的人是你。

    久华自嘲道:我这样处境怎样指使他人。

    晏归之道:正是这般的境地才有理由抓捕鲛人,取其内丹,敛其妖力,重塑内丹,逃脱困境。

    我指使何人帮我?

    你可知如今这皇宫之中混进了冥界中人。

    你怀疑是我唤来的。久华眼眸环望着这座宫殿,说道:我如今这副模样,羞于面见族人,怎会想唤族人来,我苦困此地三百年,难踏出一步,又有何办法唤族人前来。

    晏琼玖上前来告知晏归之,她看守的这段时间,无一人前来这思量宫。

    晏归之道:虽是如此,我记得冥界之中有一种记忆同受的法术,倘若你将我们相见那日的画面给我一观,方才能信。

    久华道:你方才还说我们见过

    实不相瞒,昔日我受过一些伤,忘了一些事,只依稀觉得你有些熟悉,说出此诈话,只是想一探虚实。晏归之又道:若我晓得当年见你时的情景,洗脱你的嫌疑,让我知道你是友非敌,我等也好替你思索破除思量宫禁制的办法。

    久华道:你这人说话真真假假,套了我许多话,却还不显露自己身份,我如何信你!

    你若是不信。晏归之转而望向晏琼玖,对她说道:六姐,你将狼牙拿出来。

    不自报家门是我疏忽了,我等是妖界贪狼一族,来此查探妖族失踪同妖氛祸乱朝纲一事。晏琼玖向脖子上取出狼牙,递给晏归之,晏归之奉给久华道:你若是不信,有此狼牙为证,此是我贪狼一族的标示,一生只得一颗,极为珍重,你可收下,表我等诚心。

    贪狼族是妖界大族,久华有所了解,她看了眼狼牙,是块白色玉石,在月光下浮着一层乳白光晕,她又看向晏琼玖,莫名觉得她看她的眼中有几分期待。

    久华思量一番,说道:即是如此,我信你,只是这狼牙太过贵重,我不好收。

    事说太急反而显得可疑,晏归之便将狼牙收回还给了晏琼玖,晏琼玖接过时,心中有些失落。

    久华道:至于记忆共受之事,我如今灵力不足,恐难施展的开。

    晏归之道:不妨事,六姐。

    晏归之又将晏琼玖唤上来,说:六姐灵力淳厚,深不可测,任凭子菁攫取。

    久华道:

    这人心中早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她上钩呢。

    既然如此,久华只得认了,她让晏归之端坐蒲团之上,她端身坐于晏归之对面,又将晏琼玖唤来。

    晏琼玖近身,半蹲在她身前,好半天没有动作。久华抬头看她时,见她有些怯怯的,想起傍晚时分的事,主动向她伸出了手。

    晏琼玖便放了心,将手放了上去,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久华又将二指放于晏归之额心,右手从晏琼玖手心攫取灵力,左手之间光华猛涨,晏归之立时觉得意识深陷泥潭,在混沌间沉沦。

    一炷香的工夫过去,晏琼玖见晏归之面上愈加苍白,额间冷汗愈多,心中焦急,望向久华。

    久华道:她快醒了。

    言毕,晏归之一声喘息,似溺水的人清醒一般,往一旁侧倒,用一手倚住,银发滑下,颈间全是汗珠,后背发丝也被濡湿。

    晏琼玖上前扶她,晏归之道:无事。

    晏归之声音气虚,站起身来时摇晃了几下方才站稳。

    久华道:我与你百年前相见不过一面,能给你看的事不多。

    晏归之道:足够了,多谢。

    久华送两人出来,夜风萧瑟,吹打着那两株阴槐树。晏归之遥遥的望着那两株阴槐树,说道:初时过来见了这两株阴槐树,我便有些怀疑你是冥界的人。

    晏归之回头看久华,说道:这两株树可是廷彦送你的?

    久华听闻这名字,面上复杂,说是痛恨,倒不如说是往事随风后的怅然凄凉,她道:我不愿修为全废,颓靡困此一生,找他求了这两株阴槐树,这算是他最后的一点怜悯之心了。

    晏归之知道不宜多问,便只是说道:阴槐树阴寒,无怪此地冷清寂寥。

    久华道:说来讽刺的是,这地与冥界相似极了,只是冥界有彼岸花,一季满天鲜红,一季遍地翠绿,好歹有些别的颜色。

    晏归之道:与我们一道的有熟识阵法的,会尽快寻出破解这禁制的办法。

    久华道:劳烦了。

    道别之后,久华进了阁楼。晏琼玖送晏归之出了思量宫,晏归之拉住晏琼玖,对她说:六姐,如我刚才所说的,久华是冥界殿下,且与天枢帝君有过一段感情纠缠,被伤的极深,如今怕是对感情避之不及,对我们也非十分信任,你若是喜欢她,未来的路的艰辛可想而知。

    晏琼玖望着她,告诉晏归之,她知道。

    晏归之一笑,说道:但是呢,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若是付出真心,相信总有一日能打动她,届时,贪狼三金聘礼,我亲自去冥界为六姐作伐。

    晏琼玖眉眼一展,将晏归之抱住,晏归之亦是笑笑,搂着她的背。

    贪狼一生只爱一人,即便是晏归之告诉晏琼玖同久华是不可能的,她也再难喜欢上别人,倒不如劝她放手一搏。

    晏归之轻叹,说道:可惜了,狼牙没送出去。

    两人分开,一路走在夜色中,往绮阴宫去,路上碰到了来寻人的晏杜若,晏琼玖这才返回思量宫去。

    晏杜若道:你怎的一身是汗,六妹又怎么这么高兴,你去做什么了?

    晏归之恢复了孩童的模样,朝绮阴宫里去,说道:这事我改日再同你说,我现在有事与风吟谈。

    晏杜若叫了一声,晏归之没有应,晏杜若见晏归之面色肃然径往宫中去了,好奇心起,也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第35章

    晏归之找到苏风吟时, 她正在庭院中饮酒, 坐在石凳上,一手倚着发鬓,轻软的衣袖落到臂弯里, 半截白嫩无暇的玉臂露在月光中, 乌发自她耳侧垂下, 在玉臂间与风缠绵。

    庭院中桂香浓郁,蝉鸣正盛, 正好做了下酒的美景歌谣。

    苏风吟见她过来,招呼道:你来的正好,重岩送了些桂花酿过来,味道清冽甘沁,她来时没见着你人, 嘱咐务必让你来尝尝。她以前就十分会酿酒, 这

    晏归之叫道:风吟。

    苏风吟道:怎么了, 今日这般严肃。

    苏风吟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风一来吹的她前门大开,在没人时,她总喜欢不穿好衣服,晏归之要将自己外袍脱下时,方想起自己是个孩童, 这身衣服苏风吟穿不得, 默默进屋拿了一件给苏风吟披上。

    苏风吟便笑她, 月夜之下千娇百媚。

    晏归之道:我有话要问你。

    苏风吟笑着将她打量一番, 道:这副模样,问的定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既然你前日说了可以对我知无不言,我对你亦是一般的,所以,随你问罢。

    晏归之道:你我婚事。

    嗯。

    晏归之坐到苏风吟对面,徐徐道:涂山一向不理世事,不愿搅进任何纷争之中。涂山普通族人嫁与外族都十分少见,更何况是一族之中视若珍宝的少族长。妖界并不太平,若是出了事,贪狼一族首当其冲,少族长若是到了贪狼来,日后有乱,难保涂山不被卷入争斗中,涂山占星卜算,趋吉避凶,怎会算不到这一点。

    苏风吟将玉杯放下,道:怎么突然说这事?

    晏归之见苏风吟面上有些不大高兴,她心底轻叹了一声,不论哪对夫妻,将怀疑这样明摆出来难免会让人心底膈应,可她确确实实怀疑过,她不想瞒她,如今那些问题她渐渐思索明白,便想要开诚布公,将事情说明白了,她便不再有顾虑了。

    晏归之道:近百年来,两族走动的少了,涂山族长似有意疏远贪狼一族,那纸婚约我等一直当是两位族长酒后失言,并未当真,直至一日,涂山来帖,要商议两族亲事,会议当日,你不仅亲自前来,更是一口选定了我,当时,我便是百思不得其解。

    苏风吟觑着狭长的眼睛望着晏归之,淡淡道:继续说。

    晏归之道:我一直在思想你们此番所为,所求为何?

    苏风吟问道:你觉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猜不透。晏归之说道:与你相遇时,你的所作所为,我都难以理解。

    苏风吟道:晏族长为什么就不觉得是妾身对你一见钟情了,非你不嫁,说服了父兄,要结这一门亲呢。

    晏归之眼中带了笑意,她问:可是那日会议上,我俩才第一次见面罢,如何先前就主动递了拜帖,又亲自上门。

    苏风吟不语,忽的起了身,要往屋内走去,晏归之叫住她:你去哪里?

    去睡觉。

    晏归之道:我话还没说完!

    苏风吟头也不回,道:我不想听。

    晏归之身形一闪,身量倏忽间拔高,落到苏风吟背后,衣裙尚在飘动,她手一弯,将苏风吟拦腰抱起,望着她,说道:你怎么总是不好好听人把话说完。

    苏风吟一怔,道:你

    晏归之,你不是中了法术,灵力被封,要数月才能变回原来的身形么。苏风吟满面娇怒,道:你敢骗我。

    我错了。

    你!苏风吟伸出手来,捧着晏归之的整个脸,将其狠狠的揉圆又搓扁,说道:骗的我为你担忧,你很得意是不是。

    晏归之任她动作,温柔的笑望着她,说道:那时见你,你并不愿留我,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好个没办法!苏风吟道:放我下来!

    晏归之道:你抱我这久了,让我也抱一会儿罢。

    也不管苏风吟的挣扎,晏归之抱着人往房里去了。晏杜若同月皎月皓在角门边上扒拉着墙往里张望,月皎道:殿下,族长和夫人情况好像不太妙,我们要不要上去劝劝,这些日子两人好不容易和好了些,要是夫人一生气,又跑了怎么办。

    晏杜若沉吟一番,点了点头,同两人鬼鬼祟祟的往晏归之两人的房前凑,不料,晏归之落下了结界。

    晏归之将苏风吟放到床上。苏风吟坐在床沿上,顺手拉住晏归之衣襟,说道:你骗我的事,我等会再跟你算。我问你,你先前对我说那么多,是觉得涂山图谋不轨?嗯?

    晏归之弯起眼眸,两弯秋波中柔情满溢,她答非所问,道:初次见你时,我觉得有些面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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