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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一对(GL)——太阳菌(24)

    应不休双膝跪下,望着晏归之,双眸通红,眼中的是沉沉的痛意,她道:晏族长,那些能说放下的人,并非是真如此豁达,只是未恨到深处。

    应不休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自己的脖颈,白皙的脖颈正中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众人都见过,桑娆脖子上就有,那是逆鳞拔下之后会留下的伤痕。

    应不悔不禁叫道:阿姊,你的逆鳞呢?

    应不休垂首,眼泪默然流下,她凄然道:族长,那人并非只是应不休的亲友,她是应不休的心上人!那年我将逆鳞给了她,商议来年将她带到族中,见过族长,求族长赐婚,可没等到,没等到,除夕之夜,鲛人之族遭此横祸。

    此等锥心之痛,我如何释怀?应不休双眸含泪,望着晏归之,苦痛之意似将空气都浸染,沉闷而又苦涩,众人不禁默默无言。

    潮音亦是跪下,朝晏归之一拜,她道:潮音蒙族长相救,此等大恩,永世难忘,这一命系族长所救,本该珍重,勤加修炼,报效亲族,如今潮音轻贱性命,有负族长隆恩,何样惩罚,潮音都甘愿领受。

    晏归之看她,说道:你只为负了我的恩请罪,却不说你复仇之事做错了。

    晏杜若道:你这姑娘怎么就是想不开,如今报仇,不是跟他们过不去,实是跟你们自己过不去啊。

    潮音垂在身侧的手臂双拳紧握,手指缝隙中流出血来,她道:潮音忘不了,殿下,潮音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他们剖我族人内丹,剜我族人心脉,族人被铁链拴着,被刮鳞,被扔进铁笼中,由烈火熏烤,拿我们炼油,我等也是一界生灵,纯朴良善,居于北海,虽与人界交界,却从未扰过他分毫,我等替龙族管辖海水,不让海啸侵他边民,我等见危援助,救他渔民于危难之间,可在他们眼中,我等竟犹如狗彘。潮音含泪而笑,她道:烈火之中族人拥成一团,只为保住族中老小,他们的哀嚎犹在耳畔,烈火将他们皮肤血骨烧化,每每闭眼,这些便浮在眼前。

    为何我族要落得如此下场?我恨不能生啖其肉,剥骨吸髓,即便是他们死了,我也要他们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

    潮音又拜倒在地,匍伏在晏归之脚前,说道:潮音自知罪孽深重,但潮音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族长要如何处置,潮音都无怨言,只是那些事情都是潮音一人所为,阿姊是被潮音蛊惑,一时糊涂,跟来人界,万望族长,桑族长体怜,从轻责罚。

    晏归之厉声道:此事岂是你一人兜揽的了的!

    屋中沉闷,屋外蝉声更紧,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

    晏归之沉顿好一会儿,转言沉声问道:那日将我们引往思量宫的可是你俩。

    潮音抬眸看晏归之,神色有异,稍顷,她答道:不是。

    晏归之道:后宫之中不仅有皇嗣丧命,更有宫人死亡,是被吸干鲜血精元而亡,那是邪修的修炼之法,也是你俩所为?

    应不休道:不敢如此。

    桑娆沉声道: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晏归之道:可是今日与我们交手的那文昌,文偃?

    潮音道:是。

    晏归之道:他俩是冥界之人,如何在这天枢皇宫中,又同你相识?莫不是来帮你复仇?还有那些戍边大将,来历不明,修为深厚,你从哪里寻来助你?

    莫非也是鲛人族人

    潮音急道:并非如此,族长明察,此事是潮音一人的意思,族中人分毫不知。

    不对。潮音低语:我已退族,已不是鲛人族人。

    晏归之道:郝廷君紫薇护体,朝臣天星相互,不是什么人都伤得了的,此事觉非你一人所能为。说你心血来潮,等了百年来复仇,我亦是不信,你若不愿说何人诱你复仇,我也不逼你,只是如今放不得你了,寻事复仇之事也莫要再想。

    晏归之对外叫道:月皎,月皓!

    两人进来,依言封了潮音与应不休两人灵力,一左一右看守。

    晏归之道:待事查明,再带你俩回妖界,按罪论处!

    一行人欲要返回皇宫,路上夜色依旧,只是更深露重,越发寒凉起来。晏归之走在前头往后望了一眼,见苏风吟远远落在后面,并没有抱她的意思。

    她停住了脚,等那人上前来。

    苏风吟经过潮音身旁时,潮音望了她一眼,张口欲言,苏风吟纤指一竖,立在嘴前,朝她一笑,月色之下美艳不可方物。

    潮音怔愣片刻,闭口不言。

    苏风吟来到晏归之身侧时,晏归之不禁问道:怎么先前一言不发。

    嗯?

    晏归之道:潮音同应不休复仇之事。

    苏风吟不答反问:你可觉得她俩复仇不该?

    晏归之答说:我不是她,无法体会她心中苦痛,难作评判,只是作为一个旁人来说,只觉得她此行未免得不偿失。

    苏风吟却道:她只为消恨,哪管什么得不偿失。若我是她,便是毁了整个天枢都不为过。

    晏归之笑道:哪个敢惹涂山。

    夜风袭来,苏风吟衣袂飘飞,乌云乱舞,她道:说不准,昔日我也曾想过让那暴君同那般臣子痛不欲生,只是仙界降下天罚,让其殒命,真是可惜

    苏风吟手中不知哪摘来的一片树叶,浮在手心上,灵力涌出之际,树叶化作齑粉,随风而散,她望着飞灰散去的方向,眸光似利箭,言语如寒冰,她道:我还想将他们挫骨扬灰来着。

    苏风吟将人抱起,一手轻缠她的银发,望向晏归之时眼神遽变,无比温柔,她笑道:但是呢,我想我家夫人淳良仁厚,定是不愿看到这种事,所以我也就歇了这般念头了。

    晏归之笑道:胡言乱语,百年前哪来的夫人,嗯?

    苏风吟笑容滞了滞,她顿了片刻,说道:我说的是如今,我想去刨了他们祖坟鞭尸。

    晏归之道:胡闹。

    苏风吟道:先前我若是开口定是要偏向潮音与应不休的,所以我没说话,免得惹你不高兴。

    一行人回了绮阴宫中,潮音被软禁在绮阴宫内,桑娆怒火未熄,欲将应不休带到绛阳宫去,抽上她百十鞭,被苏风吟劝阻了,两人一起被留在绮阴宫中。

    翌日,重岩前来拜访,几人正在堂上说话,九阳疾来,手中拿着一份卷,本欲唤晏归之,见重岩在此,虽知她是苏风吟旧友,可她也是戍边大将一员,尚不知她可不可信,思量一番,唤道:重岩将军怎的在此?

    重岩起身行礼道:公主。

    我与风吟久未相见,过来同她说说话。

    晏归之道:公主有事?

    九阳并不说话。晏归之会意,道:无妨。

    九阳始将卷交予晏归之,说道:有关思量宫的记载查到了。

    晏归之接过,做了记号,晏归之一摊开便是记载思量宫的那处,晏杜若好奇的凑过身子来观看,念道:天和七年,帝出游,遇殷女,出尘之姿,有大能,同游七国,屡救帝于危难之间,归天枢,拜为国师,建思量宫,同进同出,亲如一体。

    再往后便没有了,所记载的不过自言片语。

    晏杜若道:就这?

    九阳道:独这一卷,还是后人所载。

    几人沉吟,苏风吟喝着茶,说道:这字里行间听得怎么都觉得这国师与那帝王关系不一般呐。

    你们说的这国师的事重岩出声,引得几人眸光移来,她一笑,道:说起这廷彦帝君与国师,我倒是听说过一段野史。

    苏风吟来了兴趣,道:你说说。

    重岩道:前边与这记载无差,到后边便如风吟所猜,这帝君与国师关系匪浅,两人是互相爱慕,许下终身,彼时后宫如同虚设,后位也是悬空多年,帝君无后无妃,膝下无子,百官谏言,帝君不采,却是有意要纳国师为帝后。

    这故事我怎么在哪听过。晏杜若向众人笑道:哦,那些帝王情史的话本子上都这么写,往后是不是国师芳心深许,要与帝君相守一生,怎奈帝王多情,爱上她人,佳人心碎,黯然神伤,断发立誓,此生永不相见?

    几人闻言轻笑出声,晏归之道:二姐,莫打岔。

    重岩笑道:殿下神算,正是如此。

    帝君与国师大婚当日,外国朝贺,送来贺礼,其中一国的贺礼是一舞娘,娇艳妖姿,世间少有,舞姿曼妙,群臣惊叹,帝王甚喜,收在宫中。

    这舞娘蕙质兰心,帝君为国事烦忧时,爱赏其舞乐,舞娘将软语熨帖,解帝烦忧,久而久之,帝君便对这舞娘上了心。时至朝臣劝谏,充盈后宫,帝君思想这贫民百姓三妻四妾都属正常,他一届帝君,只要一后一妃,又有何不可,遂将舞娘纳为后妃。国师闻之大怒,原来她不屑荣华富贵,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与帝君长相厮守,诘问帝君,帝君反斥其善妒,至此帝后决裂,国师一纸休休夫,震惊朝野,国师欲走,帝君不允,将其囚禁思量宫。

    苏风吟道:这国师身怀大能,要走还走不了?

    重岩道:帝君暗中使计,取走了国师内丹。国师修为虽深,但入世不久,怎知刀枪易躲,人心难防啊。

    九阳叫道:胡说,先祖淳厚仁德,怎会行此卑劣之事!

    重岩笑说:公主息怒,重岩也说过了,这是野史。

    晏归之道:你从何处听来的?

    重岩道:军旅苦闷,军中将士时常聚集在一起说些野史趣闻,这是我从一名老兵那听来的,今日正巧碰见你们说这事。

    苏风吟笑道:这故事听着倒有几分意思。

    第34章

    晚夕, 桑娆过来用饭, 苏风吟在席间说起这厢事,问道:你怎么看?

    桑娆道:这故事听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就是不知道思量宫那女人是不是就是这国师。

    晏杜若道:什么这女人, 那女人, 那姑娘名久华!

    桑娆白她一眼, 说道:蠢狗,她拿个假名唬你你也真信?赶明别人说他叫爹, 你也跟着叫爹?

    你这蛇!

    苏风吟道:遇殷女,这殷字,当是那人的姓罢?

    晏杜若道:我倒觉得应当是地名。

    桑娆:或许没什么意思。

    晏归之兀自沉吟不语,一双筷箸摆在身前,久未动作, 因着微微敛眉, 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苏风吟将手放在晏归之肩头, 手指伸出抵在她脸侧,叫道:归之。

    晏归之一转脸,软肉肉的面颊便被苏风吟纤指戳中。

    晏归之:

    苏风吟笑吟吟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晏归之顿了一下,道:只是想前段时间给大嫂他们去了信,怎的还不见回信来。

    晏杜若道:此到盂山甚远,自是要些时候, 莫担心。

    晏归之方道:二姐说的是。

    拿起筷箸, 面色如常, 用起饭来。

    饭后, 众人散了,晏归之走出屋来,红日西落,暮色沉沉,天际泛起紫雾来。

    晏归之独自一人朝外走去,月皎见了,跟上前去道:族长去哪?

    晏归之道:我一人走走,莫要跟来。

    可是

    嗯?

    是。

    晏归之纵身到宫墙之上,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月皎正打算去告知晏杜若,一回首见苏风吟站在身后,吓了一跳,道:夫人。

    苏风吟望着晏归之离去的方向,夜风吹的她衣袍乱摆,她轻轻的应了月皎一声。

    月皎道:要不要暗中跟着族长。

    苏风吟道:去告知二殿下罢。

    月皎一怔,道:是。

    他本以为苏风吟会亲自前去,倒不想人一转身,往软禁潮音的屋子里去了。

    思量宫中,晏琼玖守了久华数日,后来被久华道破其藏身之处,她便不再特意隐匿身形。

    晏琼玖最喜欢的是在那阴槐树的枝桠上,看久华清扫阴槐树落叶。

    今日她又在清扫落叶。

    秋风一扫,阴槐树上一片枯叶落在久华发间,晏琼玖掠下身来,落在久华背后,伸手要替她取下枯叶。

    手近其发间时,久华拿着扫帚将晏琼玖手臂挡开,声音冰冷,道:别碰我。

    晏琼玖抿了抿唇,默默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久华一愣,手伸到发间,摸到枯叶取了下来,望着这片树叶许久,对晏琼玖道:多谢。

    晏琼玖便朝她笑笑。

    日落之后,久华回了阁楼,晏琼玖在阁楼下抬头望她,夜风吹来,庭前只有树叶的飒飒之声。

    待皓月当空,久华正自盘腿而坐,运转调息。阴云蔽月,无一丝月华洒下。

    楼中昏暗,一抹人影隐匿在黑暗中,其手执长剑,剑身自泛起凛凛寒光,久华方一睁眼,来人便抬剑朝她攻来。

    久华轻转了身,侧躲开去,又一轻身,退到香炉顶上,玉足赤/裸,衣衫单薄。

    来人提剑再攻,晏琼玖从露台飞身而来,一掌朝这暗夜偷袭的人打来,灵力奔涌,狼啸之声不绝,来人与她对了一掌,两人皆是被力反噬,往后退了数步。

    晏琼玖一怔,往那人看着,没了动作。

    来人转身,速朝久华一掌,身形之快,久华躲之不及,被一掌往丹田处拍去。

    这掌来势虽猛,触及她丹田处却十分轻柔,灵力细细密密如针线一般探入她体内,须臾之间便收了手,久华半跪在地,晏琼玖朝她急走了几步,欲要搀扶,又顿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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