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Ⅰ:离魂+鬼忆+五圆+照灵+精变+尸航+归途
第15节
天师执位Ⅰ:离魂+鬼忆+五圆+照灵+精变+尸航+归途 作者:樊落
第15节
聂行风犹豫了一下,给了否定的回答。如果把自己的经历告诉青田丰的话,可能会被第一时间送去精神病院。
「命案是几点发生的?」
「大约凌晨两点到五点之间,法医暂时还无法判定具体的死亡时间,不知凶手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段,那个可怜的女人脖颈上竟没怎么流血。」
看来昨晚他并非产生幻觉,而是看到了真实的凶杀画面,女人在临死之际拚命向他求救……不,她没有求救,而是在不断重复「五圆」这个词。「五圆」究竟是什么意思,让她看得重过自己的生命……
聂行风没再打扰青田丰办案,他转身下楼,将打听到的跟李婷简单说了一下,李婷听完后,脸立刻就白了。
「太恐怖了,董事长,我们换旅馆吧?」
聂行风同意了,打电话给黎纬怡说明情况,让他立刻另外预订别家旅馆。
黎纬怡很快就赶过来了,见他脸色暗灰萎顿,李婷吓了一跳,埋怨道:「我就说你身体刚复原,不能那么拚酒吧,你看你今天的气色糟透了。」
「我低血糖,起得急了脸色就会很差,跟喝酒没关系。」
黎纬怡一语带过,对聂行风说他已订好了旅馆,他们可以马上搬过去。
去旅馆的途中,聂行风见黎纬怡握方向盘的手有些发颤,状态实在不佳,便说:「你今天不用去博览会了,把我们送到旅馆后,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我没事……」
「这是命令,要是再把你累得进医院,工会的人一定会投诉我虐待员工。」
被聂行风的话逗笑了,黎纬怡没再坚持,点头答应下来。
之后的时间里聂行风都在博览会会场,傍晚和李婷在附近商店街随便转了转,本来约好和青田丰一起吃晚饭的,不过出了命案,聂行风想他一定抽不出空,也就没打电话打扰他,跟李婷两人在餐馆吃了饭,然后回旅馆休息。
旅馆设施装潢得很好,不过聂行风在泡澡时,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旁边洗脸盆里不断传来滴答声,让他想起昨晚浓稠液体滴下的声音。
他泡完澡,走到瓷盆前想将水阀关紧,却发现水管根本没有滴水,接水槽的瓷盆里也是干的。
奇怪……
聂行风还是将水龙头又扭紧一些,然后对着镜子开始吹头发,透过布满水气的镜面,他忽然看到玻璃门外隐约有人影闪过,忙推门出去。
卧室里站了一位身穿碎花和服的年轻女子,不过那和服其实只是种浴衣,只在腰间简单系了条束带。
见聂行风出来,女子脸上浮起微笑,向前略倾身,低下头柔声道:「先生,请让我服侍您休息。」
「小姐妳搞错了,我没有叫服务。」聂行风很不悦地说。
入住时,旅馆经理还再三夸口说这里的保全设施一流,难道一流里还包括这种服务?
女子不以为意,走上前笑着说:「没关系的,如果先生现在需要,我也可以服侍您。」
聂行风皱皱眉,转身拿起身旁的电话,打给柜台,「对不起,请你让来服务的小姐立刻离开!」
「什么服务?」
「就是来提供特别服务的小姐,请你让她马上离开。还有,请不要让人擅自进我的房间!」
「先生,您一定搞错了,我们旅馆不会提供任何色情服务,请等一下,我立刻过去确认。」
「喂……」
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掉了,聂行风拿着话筒,突然觉得很不对劲。
既然旅馆没有提供色情服务,那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先生……」
温婉的声音离聂行风又近了一些,他即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阴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味飘来,和他早上在青田丰身上闻到的一样,是属于那个房间的气息。
「妳到底是谁!?」
聂行风转身厉喝,女子有些焦急,伸手来拉他,谁知触到了他腕上的佛珠,立刻痛得缩回手,发出一声尖叫。
「该死的,你戴了什么鬼东西!」
「那么妳也告诉我,妳是什么鬼东西?」
「混蛋,杏奈临死前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杏奈?临死前?难道是指昨晚……
聂行风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小姐,说脏话可不是好的行为。」
「该死!」
女生娇柔的脸庞已化成一团斑驳血色,十指扬起向聂行风扑来,却被飞来的佛珠打个正着,凌厉金光中,她发出一声惨叫,化成黑雾消失在空中。
一瞬间聂行风感觉到对方尖锐冰冷的指甲几乎抵在了自己颈下,他上前捡起佛珠重新戴在腕上,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
「先生……」
敲门声传来,聂行风过去打开门,见一名服务生毕恭毕敬地立在外面。
「先生,请问是什么人来骚扰您?」
「已经离开了。」
打发走服务生, 聂行风关上门,房间里充斥的异味让他很不舒服,他打开窗,又拿过手机打给张玄,可是却一直无法接通。
聂行风想了想,又拨给青田丰。
青田丰的电话倒是很顺利就接通了,说完问候话,聂行风问:「今天的案件有进展了了吗?」
「已对她男友发出了通缉令,希望能尽快抓到凶手。怎么样?来东京第一天就发生这么不愉快的事,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
「确实如此,对了,那名被害者叫什么?」
「咦,你没有看电视吗?电视把这件案子已报导得详细之至了,唉,要是警察办案的速度能比得上这些记者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凶案发生了。」青田丰开了句玩笑。
女人名叫菊风间杏奈,今年二十岁,老家在熊本一个极偏远的小镇上,她一个人在东京一间医科大学上学。她的男友叫若林熏,关西人,比她大五岁,是间建筑公司的职员,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听杏奈的同学说,杏奈好像曾跟若林熏提出分手,但却被拒绝了,所以初步推断是情杀。
「菊风间,很少见的姓氏啊。」
「是啊,我今天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菊风间家族以前很不简单呢。他们起源于室町时代,与神宫司、玉越两家并立。菊风间是降魔师,神宫司是卜筮,玉越是通灵师,当时合称三大家,不过风水变迁,现在在日本除了神宫司家族还备受敬仰外,已经没人知道玉越和菊风间了,我甚至连杏奈的家人都联系不到。」
「降魔、卜筮、通灵,这些不都是一体的吗?」
至少他知道张玄样样都会,当然前提是,要有足够的钱。
「不,在日本它们被很严格的区分开来,当然彼此间多少会有一些联系,咦?你怎么突然对占卜感兴趣了?」
「噢,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去杏奈住的地方查过了吗?」
「已经去过了,怎么了?」
「能再带我去看看吗?今年的博览会很无聊,我想到处走走。」
青田丰没怀疑,很爽快地答应了。挂了电话,聂行风打开计算机,上网查询曾在室町时代风云一时的三大家家史。
神宫司家族很容易找,只要跟灵异有关的网站都会提到他们,不过自从两年前嫡传人神宫司惠治因车祸去世后,他们家就很少在公众场所露面了。
玉越家则没有太多描述,聂行风在一个灵异协会网站的不显眼角落里,看到相关资料,才知道其后人玉越启良去年因公司经营不善,跳楼自杀了。而菊风间这个姓氏在网络上根本查不到,他找了很久只找到一句评语。
「菊风间那种邪道根本不配再被提起……」
菊风间不是降魔家族吗?怎么会被称为邪道?
关上计算机,聂行风揉着眼睛躺到床上。
曾经声名显赫的三大家族的传人,一个出车祸丧生,一个跳楼自杀,一个被杀,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必然的发生?
早上,见青田丰开车来接聂行风,李婷立刻心领神会地说:「原来董事长今天有约会,那我一个人去博览会好了,放心,我不会对张玄说的。」
聂行风气得直咬牙。他发现自从张玄担任了他的助理后,他的性向就被大家固定了,而且似乎越来越没有翻身的可能。
杏奈的家住在八王子车站附近,一个很旧的小公寓里,到达后,青田丰向房东要了钥匙,带聂行风进去。
很狭小的一间居室,厨房和卧室相连,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桌子,桌上立着放了许多书,还有台小型电视。
房间背光,即使是大白天,也显得很阴暗。一进去聂行风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臭气,跟昨晚女鬼身上的气味很像,证明她也来过这里。
青田丰把灯打开,说:「其实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很多东西都当证物拿走了。」
聂行风随手翻翻那些书籍,「都是医书。」
「是啊,本来这些书也要搬走的,不过上头的人说没什么好查的,现在主要的精力是放在追查凶犯上。」
一本很薄的小册子引起聂行风的注意,书名叫《魔神论》,是唯一一本与医学无关的书,他将书抽出来,随便翻看着,问:「联系到杏奈的家人了吗?」
「算是联系到了吧,是个久不来往的亲戚。原来杏奈的双亲很早就过世了,她没有其它亲人,能来东京上学还是靠别人资助,可能不会有人千里迢迢从熊本到东京来拿她的骨灰,可怜的女孩子。」
很普通的家居,却透着古怪,作为降魔家族的传人,这里却找不到一点儿相关方面的书籍,这让聂行风感到不解。
啪!
夹在书缝里的东西在翻动下掉了出来,滚落到墙角,聂行风上前捡起,只见是枚极普通的五圆硬币……
不,绝对不普通,聂行风手有些发颤,直觉告诉他,这枚硬币一定就是杏奈口中所说的五圆,女鬼曾来找过,可惜却没找到。
他正反看了看,问:「五圆硬币最早是什么时候发行的?」
「这你可问倒我了,应该是昭和中期吧。」
聂行风把硬币反面亮给青田丰,上面清楚写着——五圆,明治四年。
「这绝不可能!」青田丰怪叫起来,「五圆硬币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历史!」
硬币在聂行风的掌心里透出淡淡铜辉。这绝不像是百年前的古物,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百年前还没有五圆有孔硬币的诞生。
「有些古怪,我拿去让专家鉴定看看。」
出门的时候,灯光突然闪了一下,聂行风转头看去,只见墙角处立了一位女子,死灰的脸上堆起微笑,向他鞠了个躬便消失在房间里,聂行风心头一跳,他知道那是杏奈。
「怎么了?」青田丰转头问。
「没事。」
聂行风在门口将灯关上,默默看着整间屋子陷入黑暗。
出了公寓,青田丰正要开车送聂行风回旅馆,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接听后表情渐渐变得严峻,说:「尽量稳住他,我立刻过去!」
「出了什么事?」
「找到若林熏了,他现在在一处建筑工地,情绪很激动,好像有自杀意图。」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见青田丰面露难色,聂行风忙道:「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工地上围了不少警察,青田丰来到后,立刻有人跑过来,指着楼层报告道:「若林熏就在八楼的窗台边上,谈判专家正在跟他交涉。」
聂行风看过去,见楼房中层一处窗台上坐着一个人,大半身子都倾在外面,似乎随时有跳下来的可能。
他随青田丰冲上八楼,走廊上站了几名警员,一名谈判专家正站在门口竭力劝说:「不要冲动,有话慢慢说,我保证你所说的我全都相信。」
「不,你一定不会信的,我知道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话,我没有杀杏奈,我那么爱她,怎么会杀她?」
聂行风走近门口,见若林熏跨坐在窗台上,身子不断向外摇摆,发出绝望的哭泣。
「我相信你是爱她的,你没有杀她,那告诉我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女人好残忍,她杀了杏奈……」若林熏抱着头疯狂哭喊。
青田丰悄悄将谈判专家拉到一边,问:「怎么样?」
谈判专家背过身指指自己的脑袋,悄声道:「好像是这里有问题,他一直坚持说有人杀了杏奈,可又说刀在自己手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很像双重人格。」
聂行风看看坐在窗口面如死灰的男子,他长得很清秀,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给聂行风的感觉是,这样的人不要说是杀人,就是给他一把刀让他吓唬人,他都未必敢做。
「我不是警察,那晚究竟出了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聂行风向前慢慢挪动脚步,轻声问,青田丰想抓他,被他摆手制止。
若林熏疑惑地抬头看他,问:「你是谁?」
「我是杏奈的朋友,她曾说有人想害她。」
「是是是!」
听了聂行风的话,若林熏激动的连连点头:「杏奈就是这样说的,她怕连累我,所以要跟我分手,那晚她让我去旅馆找她,说有事要跟我商量,可是我到了之后,她就像疯了一样,拿匕首攻击我。」
「那后来匕首又怎么到了你手里?」
「杏奈好像很痛苦,一直说什么不允许它发生的话,我想制住她,可不知怎么匕首就到了我手里,而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个女人……对,是一个女人紧握住我的手腕……」
若林熏眼里闪过恐惧的光芒,双手在激动下狂舞,叫道:「可是他们不相信我,他们都说我杀了了人……」
「是不是一个穿和服的女人?」聂行风揣测着问。
「是啊,原来你也看到了,你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对不对?」
「我可以证明你无罪,不过你要先下来。」
若林熏沉静下来,喃喃道:「可是、真的很荒谬,我不想被人说成是杀人犯……」
「所以你才要去解释清楚啊,来!」
聂行风把手伸过去,若林熏迟疑了一下,终于将手犹犹豫豫地伸出,但立刻又抽了回去,大叫道:「你骗人,你根本不是杏奈的朋友……」
聂行风没给他向后退的机会,揪住他的手腕向前一带,将他扯离窗户边缘,警员们一拥而上,将他按住。
「行风,干得不错。」青田丰上前拍拍聂行风的肩膀,叹道:「随口就能编出个穿和服的女人出来,你很有做谈判专家的潜质嘛……」
「混蛋,你骗我!你骗我!」
若林熏吼叫着被架出了走廊,他挣扎着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聂行风,但憎恶的表情很快就转化为恐惧,尖叫道:「不……」
若林熏挣脱了警员们的束缚,向走廊尽头的窗口急速后退着移去,他动作太快,转眼就冲到了窗前,聂行风奔上去想拉他,谁知刚触到他的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开,眼睁睁看着他在惨叫声中,像纸鸢一样飘过窗口,跌了下去。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情况太诡异,好半天才有人喃喃发问。
如果是前奔,还可以解释若林熏是畏罪自杀,可他是倒退着飞落下楼的,那情景就像是有人在他身后拖他,活生生将他拽下了楼……
是那个女人。
在若林熏翻落下楼的那一瞬间,聂行风看到他身后笼起一阵黑雾,黑雾中隐约映出那个女人的脸庞。
如果不是有佛珠庇佑,可能自己也会跟若林熏一样遭遇不测吧?
第 三 章
若林熏是在撞过几根铁架后头部朝下直坠至地的,下面都是沙砾石块,几名年轻警员在看到他的惨状后,都不敢上前。
青田丰没让聂行风靠近事故现场,把他拉到一边劝他回去,聂行风答应了,说:「如果查出那枚硬币有什么问题的话,马上通知我。」
他告别青田丰,回到池袋,在一家咖啡厅里坐下打电话给张玄。
三流天师也是天师,发生了这种诡异事件,聂行风自然第一个就想到张玄,不过很可惜,电话依旧接不通,他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弟弟聂睿庭。聂睿庭一听他要找张玄,立刻笑起来。
「 眞那么想张玄的话,最开始带他一起去不就好了?现在打电话来也没用,他不在。」
没心情理会弟弟的打趣,聂行风问:「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他既没来公司,也没打电话请假,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你要是见到他,让他立刻给我电话。」
挂断电话,聂行风低头搅拌手里的热可可,这是张玄推荐给他的饮料,没胃口或烦躁时,喝杯热可可会让心情放松。
「先生,我可以坐下来吗?」有人走到桌前,微笑问道。
聂行风抬起头,见是位耄耋老者,头发花白、满面红光,腰板挺得很直,让他想起自己的爷爷,而且令他意外的是,老人说着一口纯正的中文。
他点点头,请老人坐下。
「你印堂发紫,最近诸事不顺吧?」
聂行风奇怪的看看老人,发现他眼瞳很暗,彷佛一潭黑泉,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人卷入其中。
神智一恍,眼前景物变得模糊不定,但随即便清醒过来,聂行风心里一凛,戒备地道:「神宫司先生,你不觉得随便对人使用催眠术,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吗?」
昨晚聂行风在查询神宫司家族时,曾见过老人的照片,不过只是个模糊的侧影,他是神宫司惠治的爷爷神宫司正人,一向深居简出,网络上几乎找不到他的正面照片。
神宫司正人眉头一挑,笑道:「催眠术是西洋人叫的,我们神宫司家族叫它『惑心』,不过异曲同工,成效一样。年轻人,刚才多有得罪,不过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意志力如何,因为你现在的处境相当麻烦。」
「处境麻烦?」
聂行风可不会天真地认为神宫司正人的出现是巧合,问:「何出此言?」
神宫司正人上下端详他,道:「我看你眉宽方正,眼露神彩,乃大富大贵之相,命中应属火,火生财,原是好事,可惜今年为水年,水克火,诸事不利,甚至危及生命。」
难怪他今年背得总见鬼,原来如此,这一点张玄可没跟他提起。看来说到相术算命,小神棍比神宫司家族可差远了。
聂行风面色不改,只问:「该怎么化解?」
「遇到麻烦须当即抽身,置身事外,方能保全性命。把杏奈的事告诉我,让我来替你解决。」
神宫司正人上前握住聂行风的手,但看到他腕上的那个s印痕后,神色一变,笑着松开了手。
「难怪恶灵会忌惮你,原来你跟天师一门有渊源,我倒看走了眼。」
「是啊,所以我想我一个人应该可以应付得了。」
不知神宫司正人的目的是什么,聂行风很自然地做了回绝。
神宫司正人并未介意,微笑道:「果然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不过别小看那恶灵,她对杏奈的执念很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不断纠缠你,如果撑不住了,就来找我,我会引她往生。」
老人离开后,聂行风坐在椅子上,忽觉困倦涌来,靠在椅背上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耳边依旧飘荡着悠扬音乐声,聂行风活动了一下身子,眼神掠过窗外,突然惊讶的发现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他不可能睡了这么久!
聂行风忙把店员叫来结帐,顺便问:「我是不是在这里睡了很久?」
店员想了想,迟疑道:「应该没有吧。」
一定是神宫司正人搞的鬼,他不仅催眠了自己的意识,还对店员进行了催眠,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神宫司家族跟菊风间家族之间还有联系?
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聂行风出了咖啡厅,立刻打电话给李婷,可是却无人接听,他只好留言到信箱,告诉她这里出了些麻烦,博览会的活动取消,让她马上订票回国。
留完言后他又打电话给青田丰,手机响了很久才接通,一阵沙哑的嘶嘶声传来,声音很杂,像是电波频率极度不好的播音。
「青田,是你吗?」
没有回音,沙哑声中隐约夹杂着低微的呻吟喘息,令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聂行风忙叫道:「出了什么事?青田,你能回答我吗?」
「离开!快离开!逃……」
青田丰的嘶喊声突然传来,他似乎是拚死发出了这几个字,「逃」字刚说出来,电话便断了线,留下一连串的长音。
「青田!」
青田丰一定是出了事,而且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以他不服输的个性,绝不会说出一个逃字。
聂行风来不及细想,关了手机就向车站冲去,谁知刚跑到街口,一辆轿车突然从黑暗中飞速驶来,正撞在他胸前,聂行风被撞出几公尺远,重重跌在路边,滚落间腕上的佛珠断开了,散落一地。
开车的人目光赤红,脖子歪搭在椅背上,见聂行风倒地不起,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浮出扭曲的笑,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若林熏!
「先生,您先乘坐成田特快列车去东京车站,然后再转乘山手线电车,就可以到池袋了,如果不赶时间,也可以乘坐一小时后的直达池袋的特快列车。」
被混血小帅哥问路,机场的服务小姐眼里粉红泡泡直冒,解释得既热情又详细,只可惜努力说了n遍,小帅哥还是一头雾水。
「那出租车呢?出租车,就是taxi!」
「出租车的话,从成田到池袋的费用相当昂贵,而且现在又是塞车高峰期,还是特快列车既方便又快捷。」
见小帅哥日语说得结结巴巴,服务小姐便改为英语解释,只可惜这位小帅哥的英语比日语还破,两个人完全鸡同鸭讲,话不投机。
「喂,去帮帮你大哥吧,他好像完全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
小白和霍离站在不远处隔岸观火,见张玄搞了半天还摆不平,小白不耐烦了,向霍离提出建议。牠现在正趴在霍离的背包外沿,霍离的小法术一出海关就失效了,于是小白便从绒毛玩具变回了原形。
霍离有些迟疑,「不好吧,要是大哥见我们也来了日本,一定会赶我们回去的。」
「赶我们回去?他会日语吗?语言都不通,没有我们,他怎么找人?」
「可我们也不会啊。」
「笨狐狸,是你不会,不是我。快过去,我帮他翻译。」
「你……」
「快点啦!」
小白一爪子蹬在霍离后背上。霍离被大吼着,不敢再耽搁,忙跑过去,拽拽张玄的衣袖叫:「大哥。」
「小离,她听不懂我说的日语!」
早知道霍离一路跟随,不过现在没时间跟他算帐,见他自动现身,张玄立刻抱怨连连。
小白讥笑:「是你听不懂人家说的日语吧?你让她再说一遍,我给你翻译。」
服务小姐很奇怪的左右张望,不明白那个小小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好在她听不懂中文,不知道小白在说些什么。
于是张玄请她将话又重复了一遍,在小白流利的翻译中,他总算弄明白了,等小姐离开后,他重重拍了一下霍离的脑袋。
「居然敢偷溜出来,回头再跟你们算帐!」
霍离嘿嘿笑着不敢吭声,小白却嘟囔道:「没有我们,你现在还在机场大厅团团转哩。」
这是实话,现在是旅游旺季,张玄整整花了两天时间才买到票,还是头等舱,结果下了飞机后就找不到方向了。成田机场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要是没有小白,他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在顺利坐上开往东京的特快列车后,张玄问小白:「你不是几百年前的古人吗?怎么会日语?」
「拜托,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一个优秀的天师,应该对各种事物都细心学习,汇百家之长才能不断吐故纳新。我师父对各国法术都有研究,所以我不仅会日语,还会高丽语、英语、马来语,明朝时代跟各国的贸易来往一点儿都不亚于现在,要学语言很容易的。」
「小白,你好棒啊!」
霍离看向小白的眼睛里立刻冒出两颗红心,后者在他膝盖上悠悠然来回踩着猫步,仰头哼道:「那当然。」
「你没告诉我你前生是明朝人!」
小白奇怪地看张玄,「有什么关系吗?」
张玄歪头想想,有关小白的前生知不知道似乎是没什么关系,可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算了,现在没时间去理会小白的过去,牠这只黑猫可没有招财猫重要,这两天他为了找聂行风,差点儿又把手机打爆,人却怎么都联系不上,甚至现在踏上了日本,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他戴着佛珠,身上还有自己加持的血咒,这样都感应不到他的气息,难道说……
招财猫不会是挂了吧?
张玄立刻摇头自我否认。聂行风的命属破而后立,此次东行虽然凶险,但应该不会有生命之忧。
到达东京站后,张玄又转乘电车去池袋,好不容易找到聂行风入住的旅馆,谁知打听后才知道,聂行风只在这里住了一晚就退房了,问原因,旅馆的服务生却支支吾吾的不说。
?? ?张玄出了旅馆就打电话给李婷,却没人接。一个电话打不通,一个没人接电话,把他气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想到找这里的分部职员询问。
分部的电话总算接通了,对方告诉他董事长入住的那家旅馆发生了命案,所以他们搬去了附近另外一家旅馆。
张玄马上赶去那家旅馆,去服务台查询才知道聂行风和李婷昨晚都没回来。聂行风早上就离开了,而李婷则是晚上十点接了一通电话后匆匆离开的,因为电话是通过服务台转接的,所以服务生知道。
「我要去看看他们的房间,请带路。」
「对不起,事关客人的隐私……」
张玄拿出聂氏的工作证,在服务生面前一晃:「我是terpol,国际刑警,you know?我现在正在调查一件凶杀案,请配合协助!」
见张玄一脸义正词严的操起那口破英语唬弄人,小白把头缩进霍离的背包里,只当听不到。
「了解,是跟那家旅馆的凶杀案有关对不对?这两位客人是不是目击证人啊?听说他们就是因为那边出了事才搬过来的。」
「是……是的!」
「罪犯好凶残啊,警官先生,你们一定要尽快把凶手捉拿归案啊。」
附近旅馆刚出了凶杀案,服务生轻易就被张玄唬住了,取了两人的客房钥匙给他,又从服务台里拿出一支手机。
「这手机是我们工作人员早上打扫时,在那位小姐的房间门口捡到的,您看是否需要确认?」
「谢谢。」
张玄收下手机,拿了钥匙乘电梯上楼。
在电梯里小白问张玄,「天师一门里有骗人这招吗?」
「天师一门里没有,不过徵信社里有。我以前在在徵信社工作过,这招玩得最熟练。」
霍离不放心地问:「要是聂大哥看到你用工作证到处招摇撞骗,会不会炒你鱿鱼?」
「不会,他都习惯了。」
张玄打开李婷的手机,见最新的来电都是自己打的。难怪没人接了,究竟出了什么事,让她急到连遗失了手机都不知道?
再往下翻看,就是昨晚七点多时聂行风的来电,不过显示没有接听,他点开留言信箱,里面传来聂行风急促的声音。
「我这里出了点儿事,这次博览会活动取消,你马上订票回国。」
发信记录里显示八点多李婷曾回电给聂行风,可是没有接通,之后她又打给黎纬怡和青田丰,也都未打通。
看来招财猫出事跟这件凶杀案有关,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感觉到危险,才让李婷回国?可她为什么不离开,反而深夜出去?
聂行风的房间里有股很浓烈的阴气,张玄一进去就打了个喷嚏,四处看了看,行李箱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衣柜里挂了几件衣服,看来他是临时离开的,除了必要事物,其他的都没带走。
走进卧室,张玄心猛地一阵跳动,终于感觉到聂行风的气息了。
他急忙褪下腕上那只从聂行风那里讹来的手表,站在感应最强烈的地方,将金表拋向空中,喝道:「天地有令,神砚四方,金木水火土,尊吾寻令,敕!」
金表一阵剧烈颤动后,啪答落到了地上,小白见状,惊叫道:「死命!」
「我的金表啊!」
张玄的叫声比小白还惨,急忙冲过去把金表捡起来,在发现没有摔坏后,这才放心。
「不愧为名牌金表,这么摔都摔不烂。」
小白和霍离额上都蹦出三条亮亮的黑线,霍离气愤地说:「大哥你太过分了,聂大哥现在有生命危险,你不去找他,还担心什么金表!」
「谁说我不担心他?没有招财猫,哪来的金表?」
张玄咬破双指,又将金表拋起,然后并指在空中急速画符,重喝寻人咒。
这次金表没落下,而是化作一道蓝炎向窗外飞去,小白吓了一跳,叫道:「你强用血咒,小心受伤……」
话音未落,张玄已纵身跳出了窗外,小白忙跃到窗台上,见他身影晃晃悠悠,落到了旅馆前方。
「有没有搞错,这里好像有十几层呢。」
「放心吧,我大哥不会有事的。」
霍离揪着小白的脖子,将它塞进背包,也纵身跳下去。小白伸爪子努力探头出来,嘟囔:「我不是怕他有事,我是怕别人看到会吓出事。」
张玄随蓝炎冲到街口,招手叫了辆停在路边的计程车,对小白说:「告诉司机跟上那道蓝光。」
「老大,普通人是看不到那蓝光的。」
小白盯着蓝炎的走向,指挥司机前行,坐在前头的司机对声音的发源地很好奇,不断透过后照镜看他们,张玄道:「小白,你告诉他,我们用的是最新版的实用翻译器,透过音频自动翻译。」
小白将话翻译过去,司机听后一脸赞叹:「现代科技真发达啊,用的还都是特敬语,现在的人很少能把敬语说得这么好了。」
「小白不是说得好,而是只会说古文。」
霍离的小声嘟囔换来小白一脚横踢。
计程车随蓝炎开到一个僻静路口,见蓝炎停下,只在周围徘徊,张玄付钱下了车,等车开走后,他念动咒语将金表收回,然后转头看四周。
「这里有尸气。」小白嗅着鼻子说。
已是夜间十一点了,街道显得很空旷,张玄在周围转了一圈,突然看到散落在路边的佛珠。
佛珠断了,证明聂行风曾在这里遭遇过危险,还好他身上有自己下的血咒,应该没事,可为什么气息在这里消失了?这里有尸气,难道又是什么冤魂厉鬼索命?
张玄一拍额头,呻吟:「董事长你的见鬼频率怎么这么高?跑到国外来都能引鬼上身。」
「聂大哥到底有没有事啊?」霍离在旁边着急地问。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是没命了,但情理上他一定还活着。他的命那么硬,只怕想死都死不了。」
「既然聂大哥根本不可能有事,那你还这么担心的一路追过来干什么?」
小狐狸的多嘴换来一记锅贴,张玄瞪眼道:「我开心,行不行?」
没见过这么笨的狐狸,小白气得甩了霍离一尾巴,跟着跳到他肩上,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玄挠挠头,突然眼睛一亮,拿出李婷的手机,找到青田丰的手机号码。他曾看过聂行风的行程安排,知道青田丰是聂行风的朋友,又是警察,也许从他那里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电话没人接,张玄想了想,把手机放到小白耳旁,说:「跟服务台问一下东京警视厅的电话号码。」
查到号码后,张玄立刻把电话拨了过去,又递给小白,「让青田丰接电话。」
「这么晚了,人家警察早下班了啦。」
「不会,日本人最大的娱乐就是加班,警察更要以身作则,怎么可能不加班?」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了小白的话,对方问:「请问你是哪位?」
「朋友。」
「找青田丰有什么事?」
「私事。」
「请问你贵姓?」
小白看了张玄一眼,「白。」
「请你等一等,我马上去找。」
十分钟后。
霍离忍不住了,问:「人还没有来吗?日语『马上』的意思跟我们的是不是不一样?」
张玄一脸惨痛的点头,「要不要先挂断等过会儿再打过去?我的手机是漫游的,这是国际电话,这样干等的话,电话费一定会赤字的。」
瞥了这对活宝兄弟一眼,小白抬腿指指前方,慢慢说:「不用担心电话费的问题了。」
两人转头看去,突然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十几名警察,个个手持枪支,成圈状将他们慢慢包围。
「不许动!」
霍离立刻高举双手,在看到张玄和小白毫无动静后,又讪讪地把手放了下来。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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