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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

    第25节

    许七郎笑起来:“你就这么小也挺好。”

    季衡不高兴地道:“胡说。”

    许七郎想说本就是这样,但被季衡板着脸就不敢说了,季衡又交代他:“你这时候得每日喝羊奶,不然你骨头长不好。”

    许七郎道:“那味道可腥得让人受不了,亏你能喝。”

    季衡心想要长高难道不付出点代价吗,他才不想自己到时候太矮,看起来更像个女人,不过,季大人和许氏都不是矮小的身材,想来他应该不会太矮。

    季衡不和许七郎多说,就要往前院走,许七郎居然跟了上去,季衡不得不说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许七郎笑道:“知道你和张先生是有要事要说,我是不会去打搅你们的。我只是去西院里,找穆释真玩。”

    季衡愣了一下,“他来了?”

    许七郎点了点头,“从前面书房里回来的时候,遇到他了,他来看他家姑奶奶的。”

    穆释真就是穆真,是四姨娘的娘家侄儿,她娘家也只有这么一个侄儿。

    季衡没说话,许七郎就凑到季衡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最近四姨娘在姑姑跟前可好了,应该是想让穆释真来咱们书房上课。毕竟现在的安先生十分之好,经常又有姑父的清客给讲授,张先生还会抽时间去看看。她也是看上这一点了吧。”

    季衡沉吟片刻,说,“你想要有个伴一起上课吗?”

    许七郎说,“倒是无所谓的,要是你能回来就好了。”

    季衡说,“上次我让人去给京里各大赌坊说了,不许再让穆家的那位舅爷进门,但是据说他竟然就跑去些野盘子赌上了,看来这赌瘾真是没法子的。四姨娘想来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就不想管她大哥,反而是看侄儿可以抬举,就想着把家中香火保住吧。”

    许七郎道:“看来就是这样了。”

    季衡上了前院去,张先生还没有到,他就进书房里又重新翻看了他父亲寄回来的信,信中没有说太多,也没有写江南的那一笔账。

    季衡在心里叹了口气,正琢磨着,张先生也就进来了,还听到张先生在对这里管事吩咐,“这里面怎么这么冷,大少爷在里面,就该给准备两个暖盆。”

    管事诺诺答应了,张先生已经进了里间来,看到季衡坐在书桌后面,一脸沉肃的样子,给张先生的感觉就是这里坐的是季道恭。

    季衡起身对张先生行了个礼,说:“张先生,请坐。”

    张先生笑了笑,才去坐下了。

    季衡看管事送了两个暖盆进来,又送了热茶进来,就交代道,“出去后看着点,不要让人到这周围来。”

    管事知道是机密事情,赶紧应了也就出去了。

    季衡这才对张先生道,“江南是富庶之地,皇上将查抄吴王府和那些依附过吴王的官员以及商贾之事交给了父亲,那是对父亲的倚重和信任,但皇上一直是个多疑且没有安全感的人,要是父亲在这件事上出了事,皇上即使这次不说,恐怕心里也会记恨上了。”

    张先生是十分聪明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皇上那里已经有什么事了吗?”

    季衡点点头,又问,“不知父亲有没有给先生您写私信,有提到江南之事。”

    张先生道,“江南之事的难办,即使我不讲,君卿,想来你也是能够明白的。你父亲在给我的私信里,的确讲过这事。他知道皇上是想从江南得一大笔银子,但是,事情却并不好办。其一,是吴王府所剩银钱只有十几万两之事,皇上定然就不会信,吴王府的奇珍异宝虽多,也运上京来了,但是皇帝定然还会猜测这不是全部;江南一带受此事牵连的官员,查处了一大批,也尽皆是抄家处斩或者流放,其实你父亲也说了,此事最是烫手山芋,依附过吴王的商贾,在江南一带讨生活的,之前没有谁敢得罪吴王,这也就实在不好查,怕江南一带再起战火,商贾挑唆一般人闹事。所以此事也只能是往轻了定罪的,他也说,皇上恐怕也是会不依的。”

    季衡其实也明白,处理江南之事,这是谁都眼红的肥差,但是也是个烫手山芋。

    要是谁说钦领此事的官员没有贪,那是谁都不会相信,他们觉得这是绝佳的中饱私囊的机会。

    所以,这是无论怎么,都会落个中饱私囊的名声的活。

    而且他家老家就是在扬州,舅父在扬州又是大商贾,虽然在前两年就被他父亲提醒着将家业几乎都往广州牵了,却也难保不会成为朝臣攻讦的理由。

    季衡只好叹了一声,虽然季大人作为一个父亲,的确是对他不起,但是作为一个官员,却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季衡道,“我是相信父亲的,但现在难的是要让皇上相信父亲。我看,得给父亲写信,让他再向皇上要第三方监察官前去才行。种种难处,也让他向皇上说一说吧。”

    张先生道,“这的确是需向你父亲说明的。不过,你既然在皇上跟前,你何不旁敲侧击讲一讲此事,恐怕比你父亲的上书更有用一些。”

    季衡道:“先生,正是我更不好说啊。”

    张先生叹了一声,觉得也是。

    皇帝要是十分多疑,那么季衡去说,反而让皇帝认为是季大人让儿子这么做的。

    张先生便拟起给季大人的信来,季衡在旁边斟酌,最后倒是越来越愁了,伴君如伴虎,不会有比这个更对的话了。

    他又想起前阵子,细雨纷飞里,皇帝撑着伞带他上宫城角楼的事情,皇帝抱着他的肩膀,说,让他陪在他身边,一起治理这天下。

    能够受到皇帝如此重视,自然是他莫大荣幸,只是现在想来,似乎就又觉得皇帝当时那么说,是想让他回来提点他的父亲,让他不要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而毁掉将来吗。

    越是琢磨,越是捉摸不透,又更心惊,最后季衡也只好不想了。

    在对待皇帝这件事情上,他反而想到以前那分桃的弥子瑕和卫灵公的故事,卫灵公喜欢他的时候,弥子瑕做什么都是对的,对他厌烦了的时候,以前对的事情想起来也成了不敬之罪。

    季衡不知自己为何就想到这个例子上去,但是这爱重一事,也就是这个道理罢了。

    还是那句话,伴君如伴虎。

    以前想着入朝为官为国为民是做事,现在才最深切地明白,其实为官更多是做人为臣罢了。

    101、第八十三章

    张先生写好了给季大人的信,很快就让人加急送了出去。

    皇帝这里却是得到了消息,季府有让往江南送密信过去。

    赵致礼才刚约见了季衡,季府就发出密信,这要让皇帝如何想。

    赵致礼将他提到的有关季大人的事情,直接告诉了季衡,所以季府才有所行动。

    皇帝的确是想要借由赵致礼这样来提点一下季府的。

    因为他暂时还完全离不开季大人,季大人是拥护他的大功臣,他只能嘉奖他,不能给他难堪,即使他在江南的处事并不让皇帝满意。

    所以反而不如让人提点一下他家,让季大人能够明白厉害轻重,能够做到让他满意。

    而季大人之前若是已经有所不敬,中饱私囊,他则是可以当不知道,既往不咎的。

    虽然皇帝打的就是这个算盘,但是赵致礼真将此事直接就告诉季衡了,他心里又十分不爽快起来,觉得也许季衡同赵致礼的关系和同自己比起来,要更好得多。

    这让他心里醋得很,但又找不到法子来调和一番这个酸味。

    季衡回到内院,听到许七郎的东屋里传出笑声来,他就觉得诧异,先去了许七郎的房间里。

    许七郎正和穆真在玩五子连珠棋,两人倒是关系好,边玩边说笑。

    要说季府里,也真是够无趣的。

    其一,是不许请戏班听戏。

    其二,是不许请歌姬舞姬和杂耍表演。

    其三,是不许赌博。

    其四,是不许玩斗蛐蛐儿和投壶之类。

    其五,是不许看杂书。

    ……

    季衡倒不觉得这有什么,许七郎却是经常被无聊坏了,其他都能忍住,但是看杂书却是经常偷偷摸摸看。

    许氏其实是知道的,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许七郎并没有学坏,也就算了。

    所以穆真来了季府,也没什么好玩的,只能和许七郎在一起下棋。

    穆真的位置对着门,他先看到了季衡,就赶紧起了身,恭恭敬敬问了安,“大少爷,您来了!”

    许七郎也转过头来看季衡,笑道,“你回来了,过来一起下棋吧。”

    季衡道:“你们玩吧,我回去看会儿书。”

    许七郎过来拉他,“你日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多没意思,咱们来下棋,谁输了谁钻桌子。”

    季衡愣了一下,“你这是胡闹。”

    许七郎却不以为意,“这算什么胡闹。”

    季衡道:“客人好不容易来了咱们家,你就和人赌输赢,无论是你让客人钻桌子,还是你钻桌子,都是没教养,不是胡闹是什么。”

    许七郎被季衡说得蔫了一下,因为无奈,于是直接将季衡拉过来箍在了胸前,将他按在椅子上,道,“你总说我胡闹,那咱们要像你一样像个小老头才好了。”

    季衡气得红了脸,“你说谁像小老头。”

    许七郎看季衡生气了,就只好赔笑脸,说,“我像,是我像。”

    因为他没脸没皮,本来被季衡说得很是忐忑而羞赧的穆真,都被他又逗笑了。

    穆真是个面白如玉,眉目细致的少年,和四姨娘有那么些相像,是个漂亮人,这么一笑,又露出了点羞答答的意味,让季衡看得心里寒了一下。

    不过对方毕竟是客人,他就转而对穆真说,“你来了,住几日再回去吧。”

    穆真赶紧道:“多谢大少爷盛情,今日来,只是来看看姑姑的,却不敢多待,一会儿就得走了。”

    季衡道,“这么快就要回去吗。用过晚膳后,让府中马车送也是一样,说起来,西城门那边也并不是特别远。”

    穆真笑了笑,说,“是怕太叨扰了。”

    季衡说:“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

    穆真道:“说起来,前阵子父亲又偷偷跑去赌坊里赌钱,赌坊都不要他进门,说是有人吩咐了,以后再不招待他。而且父亲欠下的赌债,也被还清了,我们家想来想去,也只想到大少爷您,母亲说,让看到您了,一定向你表达谢意。”

    季衡倒有些羞愧,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那也只是解一时之问题,不算帮了大忙。真受不起你们的谢。”

    穆真道:“大少爷您人太好,一定会有好报。”

    许七郎站在季衡身后扶着他的肩膀,被两人一番客气话说得很无聊,“你们可真没意思,就一直讲这些。”

    然后,他又朝穆真眨了一下眼睛,穆真有些脸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之后就怯怯对季衡提了一句,“大少爷,释真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季衡知道他想说什么,而且看穆真不断瞄他身后的许七郎,他就知道许七郎是在支持和提点穆真快说。

    他说道,“你说吧。”

    穆真道,“我之前是在社学里上学,但那里夫子教授实在不大好,要单独请夫子,家中却又窘迫,不知可否上你家里来跟着学习。”

    其实他母亲的意思是让他来四姨娘这里,让四姨娘给太太许氏说的,但这么几天过去了,四姨娘却又没有讲。大约是四姨娘虽然一惯是在许氏跟前做助手,心气却还是高的,想要许氏帮这个忙,又一直没有讲出口。

    而穆真反而和许七郎说了这事,许七郎一个人在家里书房上学,十分寂寞,很想有个伴,就让他直接来求季衡了。

    季衡其实是无所谓的,只要许七郎愿意就行,他说道,“这事好办,我同母亲和张先生说一声也就是了。”

    穆真赶紧跪下道谢,季衡要起身去扶他起来,没想到许七郎紧紧地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他抬头瞪了许七郎一眼,许七郎却嘻嘻笑着不以为意。

    季衡知道许七郎的意思,这下穆真跪下行了大礼,自己不将此事上心也不行了。

    之后穆真又去了四姨娘那里,道了别之后,被季府的马车送回去了。

    季衡在许七郎的房里说他,“你同这穆真也没见几次,关系倒是很好了。”

    许七郎说,“也没多好,只是觉得他既害羞又容易脸红,挺有意思的。”

    季衡蹙眉道,“你可别起什么歪心思。”

    许七郎不解道,“什么歪心思。”

    季衡说,“你说呢。”

    许七郎被季衡黑亮的眼睛看着,心里一瞬间明白了,他突然像是受到侮辱一般道,“衡弟,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对他有龙阳之好吗?”

    季衡瞥着他说,“没有最好。他是四姨娘的侄儿,是穆家的独子,要是有什么事,四姨娘恐怕是不会干休的。”

    许七郎这下是真生气了,对着季衡气得满脸通红,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和季衡发火,最后只是一甩袖子,说,“你就没在心里将我往好处想过。”

    说完,人就跑出去了。

    季衡说完也觉得后悔了,其实他就是想要警告许七郎而已,在他眼里,许七郎可不是他的表哥,而是他的小弟弟,管着许七郎,那是他的职责所在。

    毕竟许氏虽然也会管许七郎,但她平常忙得很,在许七郎身上并没有花太多时间,而这些内宅之事,前面夫子可不会管许七郎,这个责任也就落到了季衡的身上,季衡是这么想的。

    季衡看许七郎跑了,只好出门去找他,找了两圈却没找到人了,问了家里奴才们,竟然说没看到。

    季衡知道他恐怕又是躲起来了,想着让许七郎静一静好好思索一下他自己的行径也好,也就没去找他。

    等院中华灯光华璀璨之时,坐在晚膳桌上,许七郎依然不在,季衡才吃惊起来。

    叫来许七郎的贴身大丫鬟莺儿来问,“你主子呢?”

    莺儿也诧异了,“奴婢一直没见着他,以为他在大少爷您房间里呢。”

    许氏本来在给季衡和许七郎亲自舀汤,一听就道:“这边却没见着他,赶紧叫他来用饭,不然就得凉掉了。”

    结果,到处找了依然没找到。

    许七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季衡一顿饭只吃了半碗米饭就吃不下了,他对许氏说,“我今儿下午把他得罪了,他恐怕在生我的气,我去把他找回来。”

    许氏说,“哎呀,这个孩子,到这个年纪,是最不好管的了。赶紧去找来吃饭。”

    家里到处找了,的确还是没找到,后来莺儿才打探到情况,来给季衡说,“我家少爷出门去了,还是骑马出去的,马厩里的翔子说的他去骑了马就走了,问他去哪里,他谁也没理,就风一般冲出去了。”

    季衡脸黑到了底,心想这个孩子是欠揍了。

    他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许七郎会是去找夏锦了吗。

    季衡让准备了马车,又去兑许氏说了,他要出去找许七郎回来。

    许氏很担心,就说,“让下面人去找就是了,天早就黑了,你出门不好。”

    季衡道:“母亲,我是乘马车出去,能有什么事。再说,是我得罪了他,怕比人去,他还不会回来。”

    许氏只好点头应了,又说了一句,“把他接回来了,我得数落他几句。这么大个人了,到处乱跑。”

    季衡对她笑了笑,“今日算是我的错。”

    许氏说:“你们兄弟两,也都长大了,有些事我也是不好管的,但是总归还是要和睦才行。”

    季衡点头应了,又让许氏早点休息,这才去乘马车出门了。

    102、第八十四章

    季衡一路到了夏锦的住处,门房看到是他来了,就非常高兴,“季公子来了?”

    季衡没有多说,“七郎在这里吗?”

    门房没想到他劈头就问这个问题,不由一怔,赶紧说,“没呢,许公子没有来过。”

    季衡看着他,却有些怀疑,便说,“哦。那我进去找你家公子说说话,这天冷了,他身体怎么样。”

    门房的神色略有点怪,说,“那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季衡心想门房居然要进去通报了,以前可没这种事,都是直接请他进去的,他就很怀疑,还以为是夏锦被许七郎央求了,一起来骗他。

    他于是就直接进了院子,往内院走去,因为已经是晚上了,这座小院里檐下挂着几盏风灯,风灯是八角宫灯的样式,透出来的光盈盈映着一块地方,倒是将这里映衬得十分幽静。

    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丫鬟仆人,抱琴跟在季衡身边,说,“表少爷要是真要躲,咱们还真难找。”

    季衡道,“他是皮痒了。”

    抱琴没忍住笑了笑。

    季衡没有理他,两人已经进了内院,正房堂屋门是半开着,里面是两盏落地轻纱拢着的灯亮着,季衡进了正屋,说,“夏公子,七郎是不是在你这里,你别帮忙藏他了,家里人都在找他。”

    才刚说完,迎面和赵致礼撞上了。

    赵致礼是从里屋出来的,身上只是草草披上了外袍,而且头发是放下来的。

    季衡对着这幅尊容的赵致礼,直接愣住了,而抱琴则是赶紧躲到了后面去,退出了堂屋门。

    季衡看赵致礼这样,就知道自己打搅了人的好事,不由心里有些异样,有些窘迫,但也只能用笑容来掩饰,说,“你……你在呢?”

    赵致礼似乎也有些窘迫,不过他行动上倒是十分地自然,已经将腰带一系,过来一巴掌拍上季衡的肩膀,说,“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季衡当什么事也没看到,苦恼地说,“我说了七郎几句,他就生了气,从家里跑了,我是来找他回去的,既然你在这里,看来七郎就真没来了。我得去别的地方找去。”

    赵致礼皱眉道,“许七郎人也不小了,被你说几句就离家出走,也太不像话,我也和你一起去找吧。”

    季衡人已经在往门外退,说,“不必了,春宵苦短,你们自己消磨吧,我先走了。”

    说着,人已经躲开赵致礼出了门。

    赵致礼很有些不好意思,很想去拉住季衡,最后还是没有动作。

    看来季衡是的确十分担心许七郎,这么冷的夜,他跑进来时额头上是有一层细汗的,脸颊也红,身上甚至没有披上披风,也不知道会不会冻到。

    赵致礼站在那里,心里有点怅然之感,很快就被房里的夏锦的声音打断了,夏锦在轻声唤他,“世子,季公子走了吗?”

    赵致礼回了里间去,“嗯,已经走了。”

    季衡回到马车上,想着许七郎能去哪里,就让马车夫再去许大舅在京城的府邸看一看,马车夫驾着马车过去了,不过许七郎并不在,季衡只好又让去张先生家里……

    许七郎在京城能去的地方并不是很多,而且这时候已经关了城门了,他应该没有出城去。

    找了一圈没找到许七郎,季衡着急得眉头紧锁,心想许七郎的气性是越来越大,什么也不能说他了。

    又觉得许七郎现在十四岁了,正是少年最叛逆的时候,以后到底是该对他严加管教还是该顺其自然呢。

    一番思索后,季衡觉得还是只能严加管教,不然许七郎可成不了才。

    季衡觉得自己担心他和养着一个儿子差不多,最后只得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抱琴说,“大少爷,咱们先回家去吧,说不得表少爷已经回去了呢。”

    季衡皱眉道:“回去了倒是好的,就怕他出事。”

    临近年关,京里治安本就会差些,即使增加了巡逻值夜的士兵,但是京城里还是经常出事的。

    更何况许七郎骑着一匹好马,又只是个十四岁少年。

    季衡担心得心肝都发痛了,心想许七郎怎么就不能省心点呢。

    因为找了许七郎可能去的几家,都没找着,季衡只好让马车打道回府了。

    刚回到季府门前,却遇到了一个伶俐的青衣小厮,他站在那里,似乎是想敲门,又没敢敲。

    现在时辰不早了,季府的大门已经关上了,连马车道的门也是关着的。

    坐在马车辕上的外院护卫刘吉下了马车敲门,又走过去问他,“喂,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抱琴就掀开了马车帘子看,听那青衣小厮很规矩地行了礼,说,“这位大爷,小人来这里是有事的,想找贵府里的许前许大爷。”

    许前是许七郎的小厮,许七郎在府中是和季衡一样的主子,他的小厮自然也是大家都认识的,刘吉也认识,就道,“这么晚了怎么来找他,赶快走,不然被府中主子知道了,你和许前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还以为是许前和外面有什么私通。

    那青衣小厮却道,“是许达川许公子让小的来的。我没找着许前许大爷,回去却没法交代。”

    季衡在马车里一听,心中一跳,赶紧说,“刘吉,让他过来。”

    刘吉人高马大,虽然面目慈和也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他对青衣小厮使了个眼色,青衣小厮就忙不迭地跑到马车跟前去了。

    抱琴打着马车帘,青衣小厮就着马车上的两盏车灯看过去,只见里面坐着一位十分好看的公子,要说,这青衣小厮见漂亮男子可不少,但是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不由愣了一下,然后听对方说,“你说到许达川,我是他的表弟,有事找我也是一样。”

    于是青衣小厮如逢大赦,赶紧将事情原委说了。

    原来是许七郎没去任何认识的人的家里,他跑到小桂树街去了。

    这大桂树街,小桂树街,都是烟花之地。

    在上半年,大桂树街遭遇大火被烧掉了大半条街,而且死了不少人,但是这里很快就又修建好了,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而且因为翻修了一遍,增加了隔断火墙,生意是更好了。

    大桂树街上主要是妓馆,小桂树街上却主要是小倌馆。

    大雍朝禁止官员嫖妓,这就导致了男风的盛行,小倌馆不比妓馆少。

    这也就罢了,很多大族家庭,担心子弟在外面和女人乱生孩子,乱了宗族规矩,倒是宁愿子弟去好男风,甚至在有些显贵家里,在子弟没有正式娶亲之前,家中养着娈童,比起有一大堆通房和纳了妾,更是让人容易接受的事,至少不会弄出孩子来,乱了规矩。

    所以赵致礼在娶郡主之前,他说他好玩娈童,没找女人,他家里就没管他。

    不过季家不一样,规矩很多,是绝对不能找娈童的,连许七郎都是,许大舅给他送了漂亮的女人来,可没送清秀的少年来。

    现在许七郎却往小桂树街去了,季衡气得咬牙切齿,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衡倒不是觉得许七郎好个把南风不好,只是觉得小倌馆里的男人,那可不干净。

    许七郎骑着他那匹绝世好马金子一路去了小桂树街,那匹马就惹来无数人的艳羡的目光,老鸨一看,就觉得他是个凯子,自然上前搭讪,将他拉进楼里去了,而且让好好照顾了他的马。

    许七郎穿着一身貂裘锦缎,玉冠鹿皮靴,一看就家境不凡,而且年岁小,这个年岁的少年,可受不住诱惑,来了第一次,说不定以后就是常客了,老鸨赶紧拿了十二分的热情来招待。

    许七郎没披披风,虽然穿得暖和,但骑了一路马,吹了一路风,又怄了一路气,自然是又饿又冷,这小倌馆里富丽堂皇,温暖又香喷喷的,招待的人又十分热情,于是他就留下来了。

    老鸨介绍了红牌流香来招待许七郎,于是许七郎就被晕晕乎乎带进了流香的房里,一番喝酒作乐之后,许七郎才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没带银两。

    头上玉冠,身上貂裘,都是价值不菲的,而且那匹马可是千金难求。

    但是他总不能将这些东西抵押在这里。

    流香倒是个十分懂事的,看许七郎是在借酒浇愁,知道他可能是苦闷了从家里跑出来的,一时忘了带钱,这也是情有可原,于是就说,让了他身边的这个青衣小厮来他家拿银钱,这样也不至于让许七郎之后在老鸨妈妈的面前难堪。

    许七郎可不敢让家里知道自己进了淫/窝,就吩咐这小厮,说让他找许前就是了。

    没想到这青衣小厮根本想不到许七郎那百转千回的心思,看到季衡说他是他的表弟,就直接将什么都和盘托出了。

    季衡听青衣小厮说完,已经镇定了下来,他摸了摸身上的荷包,因为在宫里行走,他身上从来不缺银钱,觉得应该够了许七郎的度夜资,他就对在场几个人道,“现在咱们去小桂树街,今日这事,你们就别让别人知道了,不然七郎少不得要挨打。到时候有别人知道了,我就算在你们头上。”

    马车夫和刘吉都赶紧应了,抱琴是他的贴身小厮,是最明白保密的,那个青衣小厮一听季衡这么说,略微有些惊讶,赶紧陪着笑带几人去小桂树巷子。

    季衡让他上了马车里,小厮先前不敢,看季衡说了两遍,他才上去了。

    进了马车里,马车也就缓缓往小桂树巷子去了。

    马车帘子放下,马车里一边的壁上格子上的一只夜明珠就发出了盈盈的白光,虽然光线微弱没有烛光强烈,却依然能够将马车里照得挺亮,这让小厮十分惊讶。

    车里铺着的褥茵厚而暖和,车壁上的木头一看就是好木头,却不知是什么木,他认识的最好的,就是伺候的主子流香的一只檀香木的小箱子还有他手上戴的一串金丝楠木的串珠,马车里除了坐下的位置,还有能够放下来的一张小桌子,一边的格子上,放着书和其他东西,里面被淡淡的香味缭绕,又很暖和。

    抱琴将暖手炉给季衡拿着,然后才问青衣小厮,“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小厮在京城长大,加上他所在的弘景阁,是一个十分气派而豪华的销金窝,里面的消费群体,都是身份贵重或者豪富之人。

    他也算是很有见识。

    他知道季府并不一般,但是比起京城里老牌的公侯府还是要差很多,现在看到这辆马车,他才知道,季府比起那些豪奢的公侯府,也并不差。

    他没敢仔细打量季衡,只是偷偷瞄了几眼,季衡正沉着脸想事情,但是一张面孔,在盈盈夜明珠的光里,温润如最细腻的凝脂,眉眼如远山烟云,唇红齿白,看得人心里砰砰直跳,青衣小厮甚至没有及时回答抱琴的话。

    抱琴只好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青衣小厮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想季衡会是入宫做伴读的那个季家大公子吗,京里一直在传言他长得好看才被选进去的,嘴里赶紧甜甜地应了抱琴,“小人叫白芷。”

    抱琴又说:“是药中的白芷?”

    青衣小厮点头,“正是。”

    抱琴又说,“白芷有祛风散寒,通窍活血,生肌止痛的功效,倒是不错。”

    青衣小厮笑了笑,说:“大爷您真是好学识,这也知道。”

    抱琴怔了一下,“这算什么学识呢,只是翻了几本医书罢了,有学识的是我家公子……”

    季衡看了抱琴一眼,抱琴不说了,继而问青衣小厮,“你们那里平常客人多吗?”

    白芷很是自满地说,“咱们阁里,分花魁,头牌,红牌,二等,三等,末等,这花魁,一般人是趋之若鹜,却不得见,头牌也是只接熟客,非约不见,红牌可以接一些散客,但也很少接,都是接待熟客。客人说多不能算多,但都不是一般人,每日里不会有人闲着就是了。”

    白芷觉得自己说得十分谦逊了,看抱琴,抱琴只是点了一下头,道,“你是什么呢?”

    白芷干笑两声,道,“回大爷的话,我就是咱主子外房里跑腿的小厮罢了。”

    抱琴愣了一下,“难道还有内外房之分呢。”

    白芷说,“自然是有的,内房的要伺候得精细些,小人在外房,就是跑跑腿,拿些东西,上不得台面。”

    抱琴又问:“那是怎么就能去内房伺候?”

    白芷说,“这,有得主子欢心的,或者长得好看。”

    抱琴点头算是明白了,他又去看季衡,心想自己这种贴身心腹,算是内房的吧。

    103、第八十五章

    抱琴和白芷说了一路,马车到小桂树街的时候,已经早过了二更了,这时候却正是这条街上最热闹的时候。

    艳红灯笼,莺声燕语,脂粉香味缭绕。

    马车在弘景阁前停了下来,白芷下车后再请季衡下去,季衡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倒没太多人,也并不杂乱,便就在这里下了。

    白芷说去让仆人来将季衡的马车带到马车院子里去,季衡拒绝了,说,“就这样罢,我马上就出来。”

    白芷陪着笑没敢多说。

    抱琴和刘吉跟着季衡一起,被白芷带着进了弘景阁里,这烟花献媚之地,取了弘景阁这般端庄的名字,倒是让人觉得诧异。

    门口的迎客少年看到季衡等人,就赶紧上前来迎接,抱琴说,“我们约了地方,不需要你们。”

    白芷也对几个少年道,“都是我主子房里的客人。”

    几个少年,于是就对白芷露出不屑来,对季衡他们倒是热情。

    抱琴偷眼看季衡,发现季衡进了这种地方也是十分坦然镇定,正目光淡然地四处看了看,这让他觉得诧异,心想他家主子以前可没来过这种地方,没想到他居然不好奇。毕竟他自己可是好奇得很。

    弘景阁,当街是一座三层的高楼,但这里却不是红牌住的地方,白芷带着几人往后面走,琴箫之声在楼里回荡,后面的院子却显得幽静得多。

    季衡想着他到过的京城的几个消费场所,见识了这里的富丽奢华,就知道,这天下的有钱人还是多的,京畿繁华,只是国库无银两而已。

    季衡想着皇帝想充盈国库的事,这充盈国库,想靠抄家杀人得来,只不过是解一时之急,自然不是长久的法子,他父亲的事情,他觉得他还是应该在之后和皇帝谈一谈。

    季衡被带着从光影迷离的曲廊上走过,从园子里传来梅花的清幽香味,正和人错身而过,抱琴护着季衡不要人碰到了他,没想到带着好几个仆人的一个公子哥,走过去了又突然回过身来,朝几人喝道,“站住。”

    他声音很大,将白芷都吓了一大跳,赶紧停了下来,那位公子飞快走了回来,他身上带着淡淡酒气,想必不是喝醉,他一把要拽住季衡,惊讶问道,“之前没见过,是新来的吗。”

    白芷正要解释并朝季衡赔罪,没想到季衡却已经避开了这位公子的手,望着他说道,“不,我想你想错了,我是这里的客人。”

    公子十分惊讶,近距离看着季衡有点目瞪口呆,想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季衡已经走了。

    他回过神来,就对身边的小厮说,“嘿,去看他是谁的客人。问问这里妈妈,他是谁家的?”

    小厮无奈地提醒道,“公子,老爷让咱们回去。”

    公子不高兴地道,“赶紧去。”

    小厮只好去探查去了。

    白芷忐忐忑忑地观察季衡的神色,发现季衡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刚才是动怒了,还是没有,于是只好赔罪,“刚才那位是吏部尚书李大人家的小公子。他是喝醉了,冲撞了公子您,您还请包涵。”

    季衡点了点头,说,“我表哥是在哪间?”

    白芷赶紧说,“就在前面楼上。”

    季衡所知,吏部尚书李敬修。当年是攀了李阁老的亲,作为李阁老的亲信,被破格提拔做了这吏部尚书,这几年倒是没有出过什么大事,不过看他私底下和皇帝的交谈,就知道他早就倒戈到皇帝身边了。

    现在朝中官员分为几派,其一就是拥护李阁老一派,还有就是一直都不满李阁老的,不满李阁老的,大多是太后一派的,是赵家的走狗,拥护皇帝的,算是一派,但大家也都是各有心思,这天下熙熙攘攘,不过是为名利。

    季衡想,皇帝要理顺朝廷这个烂摊子,就够忙几年的了。

    皇帝现在是没法离开他父亲的,只是怕的是,从一开始,他就不信任他父亲了,用完就丢,还是让人心寒。

    而皇帝是个多么冷血冷情又心狠的人,季衡是十分明白的。

    皇帝从小就生活在恐惧之中,这种人成长起来,或者是胆小怕事,或者就会心狠手辣,遇到会对自己不利的,就不会给人以退路,直接处理掉。

    虽然皇帝对他的确是情深意切,但季衡还是不相信他这份少年之谊会长久。

    总算是随着白芷上了楼,一边的一扇门是开着的,白芷在门口问候里面的另外一个少年,“白蔹哥哥,许公子呢,他要找的人,我找来了。”

    白蔹是个俊俏的少年,瓜子脸,大眼睛,十分可爱,他笑着说,“来了?许公子还在和主子喝酒呢。”

    季衡将荷包给了抱琴,说:“你身上的银钱恐怕不够,你拿这个,结算了七郎的花用,我去带他走。”

    抱琴赶紧应了,季衡人已经往里间去了。

    白蔹本来要上前来阻止,但看季衡虽然年岁尚小,却气势凛然,贵气十足,就不敢上前来阻止,反而去打起了门帘,朝里面说了一声,“主子,许公子的家人来了。”

    他是一看季衡不像是仆人,所以才说了家人。

    季衡一进里间,入眼就是许七郎坐在椅子里,桌子上是精美的饭菜,还有喝光了的不少酒瓶,许七郎旁边坐着一个一身荷色衣衫的少年,描了眉抹了脂粉,季衡一进去,他就看了过来。

    见季衡长相俊美,衣着气度不凡,就赶紧起了身来,盈盈拜倒,“流香给公子问安。”

    季衡只瞥了他一眼,上前就去给了许七郎一个耳光,许七郎才刚朝他看过来,就被打得懵了。

    季衡是要打得许七郎以后在这种地方出现都没有脸面,所以毫不留情,道,“家里找了你几个时辰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你却跑到这里来!”

    许七郎本来要捂被打的脸,但是手抬了一半又放下了,他醉醺醺地朝季衡看过去,季衡那一巴掌控制了力道,并不是很痛,许七郎是心里难受,他眼睛里蒙着一层水红色的水光,望着季衡,突然将季衡抱住了,把季衡抱得十分惊讶。

    许七郎嘟嘟囔囔地委屈地道,“你来找我了吗?你一向是觉得我没出息,我无论做得多好,你也觉得我没出息。总把我往坏处想。你和赵致礼做朋友,和赵致祥做朋友,受皇上喜欢,就是我没出息,你就看不上我。”

    季衡推攘他,“你快放开,跟我回去。”

    许七郎抬起头来看他,已经醉得迷迷糊糊了,就是还认得季衡而已,他突然哭了起来,“我不,我就在这里,在这里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反正是看不上我,我就不回去了。”

    季衡气得面色发红,“七郎,你是不是还想挨揍。胡言乱语什么。”

    旁边流香有点为难,觉得自己应该出去,但是又没有出去,他提醒季衡道,“这位公子,许公子他是醉了,从刚才起,他就一个劲喝闷酒,奴婢去为他准备些解酒汤,如何?”

    季衡看许七郎和这个男妓子没有发生关系,心里已经松了口气,这种地方的人,还不知接待了多少客人,这时候可没有现代的性病检查方法,谁知道许七郎来玩一回,回去会不会就染上了病。

    他对流香点了一下头,“麻烦你了。”

    流香这才松了口气,福了一礼往外走了。

    这小倌馆,虽然是做男人伺候男人的生意,但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对小倌的审美,同一般同性恋的审美并不一样,他们要求小倌们要美得像女人,动作行为上,也会有这方面的要求,于是流香说话行礼都是女人那一套。

    季衡没有过多关注他,看他出去了,他就将许七郎在怀里搂了搂,又拍了拍他的背,道,“你胡思乱想什么,我哪里是看不上你,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哥哥啊。没有比你好的了。”

    许七郎抬头望着他,依然是控诉,“根本就没有,你从来没把我当成哥哥过。”

    季衡无奈地叹道,“那你看看你自己的行为,这是做哥哥应该做的吗。你自己胡来,还要弟弟以你为典范,你自己都没有一个哥哥的样子,你说要我怎么办。”

    许七郎道,“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季衡伸手摸他脸上的眼泪水,说:“没要你多么优秀,但是至少不要胡来。我们回去吧。”

    许七郎却还是摇头,“我不回去。”

    季衡于是生气了,拉他起来,“你不回去,我就把你绑回去了。”

    许七郎被他拉了起来,就往旁边躲,踢倒了凳子,他人就往一边倒去,季衡看他醉得不轻,只好把他往一边榻上扶了,许七郎趴在榻上,一场大哭,边哭边闹,“我心里难受着呢。你根本就不明白我。”

    季衡被他气得笑了,“你还难受,那谁不难受。”他一天还愁得很呢,在宫里什么时候不是谨慎着的,许七郎在家里一天到晚地乱来,还为赋新词强说愁,被自己骂了一句,就跑到这种地方来买醉,真是让他气得要吐血。

    许七郎从榻上坐起来,看着季衡,“你根本就不明白。”

    季衡气得大声回他,“我的确是不明白,而且,我一点也不想明白。你跟我回去,母亲还在等。”

    许七郎突然疯了一样,将季衡抓住了,季衡十分惊讶,还没有反应过来,许七郎用他的牛脾气和大力气就将他压在了榻上,季衡气得朝他骂道,“你又发什么疯,赶紧回家了。”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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