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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事(三更)

    秦谙习下操场阶梯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到慕淳追随过来的视线。
    两人的目光刚触碰上,双方都快速撇开头看向其他地方,都想掩饰点什么。
    高珅发现他停下脚步,跟着看过去,确率先看见面目含笑的张涵意,敢跟阳光比灿烂。
    明知道不是在对他笑,他却还是难以移开目光。
    方才,在教室外偷听到的话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看向身边近乎完美的少年,心中酸涩,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或许都有。
    他捏了捏拳头,几乎被想报复那个女孩的想法冲昏头脑。
    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恶魔,在秦谙习身后贱兮兮地说:“习哥,学姐好漂亮,她要是喜欢我就好了。”
    秦谙习阴恻恻地看向他,像个审判的阎罗:“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你很快就会消失在这里。”
    高珅:“……”后台硬就是了不起。
    他立刻转开话题:“哎哥,你怎么对学姐那么冷漠?”他都察觉出来那刻意的疏离了,这两人地关系不是缓和很多了吗?
    秦谙习想起那天电话里突然接到的通知,说:“我要出国了。”
    “啊?”高珅惊讶地看着那张平静的脸。
    秦谙习再度看向操场上的身影,慕淳已经在溜圈散步了,那抹背影仿佛要刻画在他眼睛里。
    “我爸伤好了,去出国旅游,让那群人安心。”
    高珅想起来几个月前秦谙习生日宴上,那惊心动魄的一枪,好不容易抛之脑后的畏惧感重新升起。
    “可是出国跟你对学姐冷淡有什么关联吗?”他绞尽脑汁。
    秦谙习:“适应期,她得适应再次失去我。”
    高珅:“……”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适应期啊。
    女孩子青春期敏感多疑你知不知道啊?
    有时候他觉得秦谙习一点也不可怜,学姐就该冷落他,活该冷落他。
    他不敢提意见,反问道:“国外治安更乱,伤害你爸的坏人不会追到国外去吗?”
    秦谙习微微阖眼,抿唇,缓缓开口,竟让人背后发凉:“追到国外去,才好处理。”
    高珅知道他们家的“处理”手段,心里打了个冷战,在心里说了声阿弥陀佛:“……那去多久啊?”
    秦谙习眼中的光变得晦涩:“不清楚。”
    现在韩家表面独占鳌头,内部早已经分裂了,尽然敢在公共场合开qiang夺权。
    好戏一出来,外面那群饿狼按耐不住,开始站队,都想来拉一刀分一杯羹。
    韩先生年近六十,身体大不如前,又重伤在身,膝下没有成年的长子,韩笙辉无心家业,跑的不见踪影。
    韩家已经成了桌上待宰的羔羊,形势恶劣。
    那些人都想着拿韩的软肋,作为养子的他,自然备受关注。他的处境危险,却又不能闭门不出,会让那群人产生更多警惕和手段,他们反而要做到十分平常,给人一种并不重视他,不打算培养他的错觉。
    韩先生前段时间还对外声张了有私生子在外,够他们忙活一段时间了。
    而他身边的人,自然也都会被当做观察对象,他在乎的人要离他越远越好。
    只有把那群人处理掉以绝后患,才能活的像个正常人,但处理的过程……
    什么时候回来?
    命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他被带回韩家,本来要被送往国外,他却坚持留在国内,只为和她再次相遇。
    如今他身陷囹圄,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见她了,没了他,她明明可以过得很好。
    现在……就这么走了吗?
    韩先生让他跟慕淳好好告别,他怎么敢,更不能。
    他们现在要动身出国避风,那些暗中的耗子时刻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只想找切入口桎梏住他们。
    他一直不敢跟慕淳走太近,深怕她掉入他这满是硫酸的池塘  。
    再者。
    慕淳是一根刺,韩先生曾说过,想拔掉她。她一旦被盯上,刚好随了韩先生的愿。
    而他,主动将慕淳推向深渊。
    韩先生打的一手好算盘。
    他曾在韩先生的门房外,看见韩先生手上拿着一方相框,像是一只卸下所有防备的野兽,他口中喃喃着说,“那个小姑娘胆子大啊,差点把你儿子扔了,我想领他回家,却去晚了一步,你说的对,沉倾叶是个不错的母亲,我本来想除掉那个坏心眼的小姑娘,让孩子拥有全部母爱,但是那个小姑娘冷傲倔劲像极了我们去世的女儿,我迟迟下不去手,怪她欺负小习,那我只好把小习接回家,我会像爱你一样去爱他的,你放心。”
    “我知道那个女孩是你心中的顽疾,她既然像我们的女儿,就该去陪我们的女儿,敢欺负你的小习,她迟早落我手里……”
    那时,他听着这番自语后,心中却是平静到毫无波澜。
    秦臻的秘密是一朵没有硝烟的蘑菇云,而他像是个扁扁的没有充气的人形气球,灰色浓厚的烟雾充斥着灌输进来,支撑起了他,他离开那个墙角,轻飘飘的,像是飞了起来,却飞不出严加把守的高墙院落。
    敢动慕淳一根毫毛,他护她,背弃人伦,做一回畜生又何妨。
    从那天起,他负责给韩先生送每晚的一杯珍酒,韩先生夸他孝顺,懂得体恤父亲,对他更是爱护有加。
    秦谙习抬头,碧蓝的天空中云团稀疏,却硕大。
    这老东西,命真大。
    看来这一趟出国,他必须得走。
    他整个人都被一种灰暗笼罩着,里里外外都黯淡无光。
    高珅咽了咽口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隔天,慕淳将项链装进首饰盒子,决定物归原主。
    早操结束后便去了初中部,运气很好的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秦谙习。
    他被几个男女拥簇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并没有参与话题,倒像个被奉承的公子哥,不食烟火。
    慕淳调整了好心情,笑着走过去,就等他看见自己。
    然而两人几乎面对面了,秦谙习绕竟然开步子。
    在他的主导下,几个少男少女嬉笑间,与她擦肩而过。
    维持的表情终于停滞在她脸上,她难以置信地转身看过去,仅剩的一块衣袂消失在楼梯口。
    她指尖克制不住地发颤,这炎热的天气,脚底竟然有些生寒,心中似乎飘洒着一场寒雪。
    装看不见她?
    还无视她?
    慕淳揣在口袋里手握紧了那一方小盒子,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阴晴不定!
    不是说过舍不得她?又要亲她的?
    渣男!
    怎么做到一边说那样的话,一边将她无视的这样彻底的。
    她气的心尖直颤,根本忘了这其中的规矩和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