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套路之后(2)
你先拿棉布包扎一下。
陈子惠从口袋里拎出一条棉布,递给她。
陈子惠伤得比她重,疼得很,但是忍着,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想起他梦里不做人的样子,韩昭昭有些幸灾乐祸,嘴角刚刚扬起来一点儿,就被硬生生地压下来。
她该疼,她该哭,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该痛得要死,使劲哭。
她咬紧发白的嘴唇,挤出一滴泪,晶莹的泪珠顺着脸蛋滚下来,让人顿生怜爱之心。
瞅了她一眼,陈子惠就皱起眉头来,真麻烦。
你是不会包扎?不会的话,我来。
这姑娘,真是娇弱,大家里养大的,什么都不会做。
这般时候,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韩昭昭若不会,他只能勉为其难地做了,到时候总不能到时候把一个伤口感染、溃烂的韩昭昭领到她父亲跟前,他又该如何取得韩昭昭父亲的信任。
一听陈子惠说他要过来,一想到他炙热的肌肤,韩昭昭吓得连忙阻拦,颤抖着手接过来棉布。
我会,我瞧着你伤得也不轻,你要不要也拿一条包扎?
我这儿有,我的伤无甚大碍,姑娘先拿着这条棉布包扎吧。
韩昭昭的胳膊上不过几道划痕,不多时,她便利索地包扎完。
之后,便倚靠在黄土坡上,一副累瘫了、吓瘫了的模样。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又听见了脚步声,那声音依旧是隐隐约约的。
此地不宜久留!
趁着陈子惠包扎的功夫,她按照刚才的记忆规划返回的路线。
她机警地扒着土坡,脑袋伸出去一点儿,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周。
视线之内没有人,四周静得出奇。
只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
韩昭昭不敢轻举妄动,瞧了会儿,也没看出异常来。
这时,她又将头往外探了点儿。
赫然,一个黑衣人的身影出现在远方,那人正一点一点地靠近。
韩昭昭忙将脑袋缩了回去。
她尽量压低声音:刺客过来了!要不咱们绕到这边躲躲?
此处支离破碎的地形如同迷宫一般,再往别处跑远点儿,刺客想找到他们也不是很容易。
陈子惠分外淡定,把她挡在身后:你说的刺客是从哪边过来的?
这边。
韩昭昭指了指背后。
陈子惠瞟了一眼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太阳,确定了方位。
在土坡后,他缓缓抬手,做了一个手势,韩昭昭眼见那人走开了。
这是我的人,刺客以为我们坠下山坡,寻不到,走了。
你的人?
韩昭昭的心又是一阵跳。
瞧着她胆怯的样子,陈子惠一笑:做事哪能半点准备都没有?
日渐西斜,那人的身影也渐渐远去。
半晌,陈子惠开口:现在咱们被刺客盯上了,今天晚上绕小路徒步到晋阳。
走过去?得走多长时间?
走上一晚上,明天清晨就能到了。
韩昭昭一愣,路途遥远,她没想到最后是要她走回去。
陈子惠是真狠,身上的伤口是实打实的,伤成这样,走起路来有些跛,还要走过去。
陈子惠以为她又要惯例地哭闹上一阵,耐心解释道:姑娘担待些,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楚王接着还会派刺客过来,马车太大,容易成为目标。
韩昭昭面容阴郁,没精打采的,忽然想起了父亲的案子。
我父亲的案子怎么样?
案子还在拖着,等京里来的巡查史过来,就该结了。
那时候就能定她家的生死。
若是楚王一党在博弈中占了优势,成功给她父亲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她一家便该按照谋反罪,诛三族论处。
本朝律法严苛,此种状况已有不少先例。
咱们越早过去越好,也好有个防备。
可现在是走过去,这么远的路,现在这个地方还是荒芜人烟。
想到这里,韩昭昭身子一抖:咱们什么时候走?
不急,等我的人确认刺客都走远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陈子惠的人才给出讯号。
为了躲开刺客的追杀,陈子惠带路,两人又绕了一大圈,方才踏上向北的路。
陈子惠对此处的路况十分熟悉,若是她,早在长得一模一样的土坡间绕晕了,也怪不得那些刺客找了半天,也寻不到他们的下落。
中间陈子惠的伤口崩了几次,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还不忘拉着她。
这回去晋阳,他们避开宽阔平坦的官道,走的是曲曲折折的小路。
只这小路狭窄,在纵横交错的土坡间穿梭,野外空旷,偶尔能听见远处野兽的叫声。
唯有一钩冷月挂在天边。
韩昭昭手在抖,腿也在抖,但除了跟着陈子惠走过去,也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硬着头皮。
韩昭昭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一阵冷风吹过,又是一哆嗦,她已经筋疲力竭了。
小路沿河而铺,知道自己在顺着河往上游走,没被陈子惠往偏了带,韩昭昭才稍微放松了些警惕。
心里紧盯着,面上还要装出毫无察觉的样子,极耗精力,见陈子惠此时也没什么歹意,她瞧着大概的方向对,便往前走。
走这条道,再走上两个时辰就到了。
陈子惠幽幽地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很低,混杂在风声、鸟叫声里,也就将将能听到。
韩昭昭累得脑子转不过个来,不辨方向,直直地往前走。
是这边,我带你走,这条道我熟。
一只手隔着袖子抓紧她,相比暮秋午夜透骨的凉意,这手已算是暖和的物体了。
她却触电似的甩开,她又一次想到了梦中的情景,就是这双手,轻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也执过笔,提过刀。
跟我走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温柔中带着一丝逼迫:姑娘是想走到哪里?
听他这么一说,韩昭昭的倦意彻底消失,一路上,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好在这一路上没遇到刺客,第二天清晨,两人从南门入了晋阳城。
天蒙蒙亮,便已有小商贩挑着担子走在路上,吆喝起来,人们三三两两地挎着菜篮子,说说笑笑,一派祥和景象。
陈子惠说到了晋阳城里,他们的安全暂时有了保障,楚王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在这儿对他们动手。
可韩昭昭担心的并不是楚王一派人。
进了城,陈子惠先到河边洗掉了脸上的土,又买了一件褂子套在沾满泥土的衣服上。
这人又现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陈子惠在河边的时候,她欲寻个机会溜走,奈何陈子惠也吸取了教训,时不时地就要往她所在的地方瞟上一眼,见她走远了还叫她回来。
等要往城里走的时候,陈子惠又拉住她,笑道: 跟着我走。
他们在小巷子拐来拐去,最终停在了一个小店的门前。
小店不大,但生意颇好,屋里坐满了人,又在外面搭了个棚子,占了小半条街道。
韩昭昭刚一走进,就闻到一股香味,应该是是卖面点的。
咱们先到这儿吃顿早饭。
吃早饭?
韩昭昭露出一丝惊诧的神色,昼夜兼程赶到晋阳,父亲的案子处在关键时期,到了这里,却要找个小店悠悠闲闲地吃早饭?
抬头看向小店的匾额,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她想不出在何处见过。
知道问也无济于事,韩昭昭跟着陈子惠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自己的文《捡来的郎君是皇帝》
(灵感来源于第一本的男女主前世,上一本已到结尾阶段,写完上一本,这本预收多一点的话会无缝开,预收少的话开的时间不定)
疯批戏精男主x外柔内刚女主
顾昭昭父母双亡,一个孤女靠为人织布过活,好在,家中还有些积蓄。
一个寒冷的冬日,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倒在了她的门前,见他可怜,顾昭昭把他捡回了家。
闫耀灵迟迟不愿离开,后赖在了她的家中。
顾昭昭很快便接纳了他,因他勤快,又能将一切安排妥当,好读书,她也乐得接济他些银钱。
直到有一日,闫耀灵去从军,她愿他建功立业,也以为缘分该是尽了。
没想到,一年之后,城被围困时,是他带领千军万马,解了围,旁人皆唤他为陛下。
男主视角
前世,闫耀灵从一介平民起始,在乱世当中拼杀,夺得九五至尊之位。
可是,他爱慕的人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当即吐出一口血,晕过去。
再一醒来,回到了三年前,他与她还不相识的时候。
杀了几个敌方的士兵后,将血浸染在了自己撕破的衣衫上,倒在了她家的门口。
门打开的那刹那,果然见了熟悉的眼眸,是他盼了两辈子的。
第3章 心惊肉跳
◎ 韩昭没说话,跟着陈子惠走进这家小店,打量着四周,未见任◎
韩昭昭没说话,跟着陈子惠走进这家小店,仔细地打量着四周,未见任何异样。
若是陈子惠真想害她,想来也不会挑这么多人的地方动手。
店里的掌柜与陈子惠是旧识,知道陈子惠来,预先给他留了一处位子,最里头靠窗,是观景的绝佳地点。
你点什么?
韩昭昭又是一愣,眼神往旁边的桌子上扫,碗里盛着各式各样的面,她的眼中只有宽面窄面之分,不对着菜单,根本叫不出名字。
她的父亲在晋阳做过一段的时间的官,她只是小时候随着父亲在这儿呆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习俗不大熟悉。
许久没来过这儿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你想要什么,便点什么,我和你要一样的便好。
好。
陈子惠拿过菜单,仔仔细细地翻了个遍,选了几道自己感觉差不多的菜,递给韩昭昭看,询问她的意见,对着他,韩昭昭哪有心思,随便应付了两句。
最后,他点了两碗刀削面。
不一会儿,小二把两碗刀削面端上来。
面应该是刚从锅里捞出来,还冒着热气,昨天她折腾了一晚上,饿得前胸贴后背。她闻着香气,恨不能立马夹起来送到嘴里,但想到陈子惠刚才那瘆人的眼神,只得作罢。
在人群中,明面上不敢动她,暗地里说不准。
她借着面还烫的机会拖延时间,不停地用筷子搅和着面,眼神不住地往四周瞟,寻找逃脱的机会。
陈子惠虽然饿得很,但还保持着君子的风度,没动筷子,安心等着面凉了再吃。
还没等他把面送到嘴里,就被人叫出去。
来人似乎是这小店的掌柜,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挂着招牌的和蔼笑容,瞟了一眼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阴沉,似乎她做过什么对不住他们的事情。
她越想越心虚,总觉得有鬼,他们在密谋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一会儿便回来,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
嘱咐完后,陈子惠便和掌柜的走了,把她一个人搁在这儿,对着空荡荡的桌子两碗面。
可算是走了!
她想知道陈子惠和小店的掌柜密谋的是什么,可她哪里敢明目张胆地在别人的地盘上探听。
现在她最想知道的就是父亲的案子的进展,她最怕的就是陈子惠从中做梗,她总觉得这处为是非之地。
韩昭昭又起了逃走之心,不过这回她更为谨慎。
她先探头探脑张望一阵,然后才丢下桌子上的两碗面,小心地往门外挪了几步。
恰好迎上端着两面的店里的小二,韩昭昭的认人能力还算强,瞧着这人的长相熟悉,仔细打量了一遍,好似是昨天在路上碰到的,她以为是刺客,陈子惠说是他的人的那个黑衣人。
一个小店里还卧虎藏龙,想到这里,韩昭昭一哆嗦。
与此同时,那人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瞟着她。
她心下一凉,果然是陈子惠的做事风格。
逃是逃不掉,瞧着那小二往这边走,韩昭昭先发制人,抢先一步挡在他跟前,淡定自若:哪里还有醋?再给我加些。
那人疑惑地瞅了一眼她,答道:待我送完两碗面,给姑娘拿过去。
在哪边?我自己去拿。
经过陈子惠人的手中,谁知道又会搞出来什么幺蛾子。
她按照小二给她指的方向去了,拿一小罐醋回去,寻个小碟倒一点儿,之后便把碟子丢到一边。
自她坐回去之后,便没有人再瞟着她,她已是饿极了,盯上了陈子惠的那碗面。
面端上来的时候是烫的,陈子惠好不容易等到面凉了些,刚动筷子夹起来几根,就被掌柜的叫出去商议事儿。
想来他这碗面应是没什么问题。
她发现只要她坐在这里,就没有管她,她利索地调换了两个碗的位置,用筷子把陈子惠夹过的一小块挑到另一个碗中,之后,夹起陈子惠碗里的面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味道不错,饿了这么长时间,吃什么都觉得香。
邻桌几个年轻人的说话声不断灌入她的耳朵。
那几个人是本地人,喝着酒,说着一些琐事。
很快,话题就变了,一个方脸男子开口道:你知道昨天晚上咱晋阳县的县丞被抓了吗?
人群中一片哗然。
这个秦县丞与她家走得还算近,她父亲被贬后,又成了父亲的佐官,是县里头的二把手。
给他安上项罪名,楚王一党摆明了是要砍掉她父亲的左膀右臂。
未成想,楚王一党要通过这种手段陷害她父亲。
得知县丞被抓的消息,人群中顿时热闹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因为个啥?
听说是贪污军费。
军费?
就是在雁门关吃了败仗那回,和当时的主帅,也就是咱们现在的县令一起。
韩昭昭夹面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她父亲因为这件事从京城被贬到晋阳。
当时苦于没有证据,皇帝把她父亲贬到晋阳做县令,若是楚王一党伪造出了有力的证据,那就不是贬官的事儿了。
贪污军费?不可能吧!你瞧着这晋阳城里有几个官员的穿戴不如他!留着银子不花,堆到库房里做什么?
又有一人附和:咱秦县丞管着整个晋阳县的仓库,要想拿,什么时候不能拿点儿,非要碰军费。
小店里本就嘈杂,此时更甚,挨上秦县丞的话题,谁都想说上一嘴。
一个瘦高的中年人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上头说他有罪,他便是有了。
这人是衙门里的小吏,一副深谙官场套路的模样。
又有一个人叹了口气:咱也别在这儿说了,说也管不了啥用,在京里派来的官到这儿之前,把案子结了。
最好整个死无对证,借死了的秦县丞的嘴,再陷害一遍她父亲。
听了这些话,韩昭昭想笑,在陈子惠身边呆了这半天,知道的东西还不如晋阳街头小店里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百姓知道得多。
韩昭昭听着的时候,不自觉地用筷子夹面往嘴里送,不一会儿,一大碗就见底了。
还没吃过瘾,她又端起碗来喝汤。
喝面汤喝到一半的时候,陈子惠忽然走了过来。
他瞟了一眼桌子上剩下的那碗面,若有所思,吓得韩昭昭两口把剩下的面汤解决掉,以毁尸灭迹。
他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诧异,又坐回到椅子上,拿起筷子夹面。
原本他是嘱咐店里的人给韩昭昭的碗里多放些肉的,未成想这姑娘跟他调换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