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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主角上线中(22)

    彼时,晏雪空还在张太傅的课上打瞌睡。
    殿下,殿下!张太傅敲了敲桌子,看幼崽被惊得扑到谢御尘怀里,十分无奈道:您为何总在老臣讲解礼仪篇时睡着?
    否则也不至于一篇文章讲到今天还没讲完。
    晏雪空无辜地看向谢御尘。
    谢御尘道:问你的,别看我。
    这个答案他也很想知道,明明这小不点每门功课都很优秀,但就是礼仪考试回回零蛋。但要说幼崽礼仪差,也不见得,毕竟在大场面时还是很能摆谱。
    晏雪空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是因为,大家都说晏晏长得像娘亲,如果再学这些,就更不像男子汉啦!
    张太傅瞧着太子殿下过分漂亮秀气的小脸,哭笑不得。
    正在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一声嗤笑:本来就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该不会是你娘生了个公主,假扮太子吧?
    第33章 匪石
    哼!晏雪空气呼呼地爬到窗台上, 往外探出脑袋,只见一个棕发兽耳的少年站在墙边,嘴里叼着根草, 正在偷听太傅讲课。
    那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 但已长得比同龄人高许多, 妖族特征极为明显。
    晏雪空嫩生生地喊:你说谁像小姑娘?
    兽耳少年看他银发金瞳,甚为罕见,跑过来伸手想戳戳他的脸。
    不过还没戳到,就被幼崽一拳头打中了右眼, 痛得到处乱跳:哇哇哇好疼!长得可爱,怎么这么凶!
    晏雪空挥了挥拳头,坐在窗台上,晃着小腿,笑得比晴空艳阳还要灿烂。
    兽耳少年不服输, 速度极快地冲过来, 又故技重施。
    晏雪空脚尖一点,身似飞鸿跃起, 坐在了高高的树上, 等兽耳少年追来,他又飘落在地, 仿佛玩捉迷藏一样。
    你速度怎么比我还快?
    好玩好玩。
    晏雪空蹦蹦跳跳地拍手,脚步悠然如踏云, 蓦地跳到少年身后,揪了揪他的耳朵:呀,像狗狗!
    喂!少年惊呼一声, 捂着耳朵喊:你才狗狗, 我姓殷, 殷匪石!
    听到这个名字,晏雪空身形顿住,停下来,仔细看了看他。
    你是何人?张太傅从屋里出来,将幼崽拉到身后,瞪着殷匪石,警惕问道:从哪来的?为何在宫中乱跑?
    我来自尧洲万妖谷,这回是跟我们长老一起来觐见渊帝陛下和胧后娘娘的。
    殷匪石挠了挠头,解释道:只是皇宫太大,我不小心就跟使团走散了,正好走到这听见您讲课。您讲得太好,我一时听入迷了,不是有意冒犯。
    张太傅脸色稍缓,继续盘问他。
    晏雪空扯了扯谢御尘的衣袖,悄悄说:君御哥哥,狗狗。
    谢御尘面不改色道:是吞天玄狼后裔。
    晏雪空很执着的说:狼狗也是狗狗。
    谢御尘不跟幼崽争辩,只道:还是个半妖。
    嗨呀,上一任妖王也是吞天玄狼。晏雪空闻言,忽然捧脸叹气: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殷伯伯这次想逃也逃不了啦。
    谢御尘捏他耳朵,觉得这小不点属实是聪明过头了。
    皇宫大殿,晏渊与花月胧正在接见妖族使团,准确来讲,是妖兽一脉的使团。
    陛下,娘娘,为争夺妖王之位,我们族人死伤惨重。没有神朝之令,尧洲王不愿插手,我们不得已才赶来中洲求援。
    头发花白的龟婆婆拄着拐杖,俯身拜倒,被花月胧挥手虚扶了一把。
    花月胧蹙眉道:玄龟一族常年沉睡,与世无争,连你们都出山了,看来这事牵连甚广。
    老身活得久,在万妖谷担着个长老的虚名,历代妖王之争从未参与过。只是,这次妖植一脉要赶尽杀绝,连妖兽一脉的幼崽都不放过,
    龟婆婆语带恳求,哀声道:娘娘,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倘若有人要杀害你的孩子,你会坐视不管吗?
    代入感太强,花月胧沉默了。
    晏渊却没那么好说服,平静道:两方交战,你们未必就留手了。此乃万妖谷内乱,朕与皇后为何要帮你们?
    龟婆婆知晓必须得拿出诚意来,否则打动不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朝之主。
    她再次俯身一礼,说道:就凭,妖兽一脉比妖植一脉更亲近人类。倘若平定内乱,新妖王继位,老身能担保,在大晏神朝统治期间,妖族绝不与人族为敌。
    晏渊不动声色,暗自沉吟。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晏雪空金眸扫过龟婆婆等人,礼貌地挥了挥手,然而飞快地跑进大殿,一把抱住花月胧。
    花月胧柔声问:晏晏,怎么了?
    晏渊也偏过头,就听幼崽小声说了几句话。他脸色微变,与花月胧对视了一眼,对儿子点点头:你叫他进来。
    于是,晏雪空又跑回外面,招招手:进来吧。呀,君御哥哥,不准他跑掉!
    殷匪石看了眼谢御尘,转身就跑,心说,我比不过那小太子,还比不过你吗?
    谁知他刚抬起脚,就被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拍进了殿内,以一种脸着地的方式摔在了龟婆婆跟前,他哀嚎一声:你!你们大晏神朝都什么人啊!
    谢御尘避开尘土,懒得理他。
    匪石,龟婆婆连忙将殷匪石扶起来:你去哪里了?不是叮嘱过你,在这不能乱跑吗?
    我就是迷路了。
    殷匪石低声解释了一句,转身冲帝后行礼:参见陛下,娘娘。
    花月胧盯着他看,表情越来越古怪,胳膊肘碰了碰晏渊,低声道:长得还真有点像,没听殷执提过这事啊。
    晏渊冷笑: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
    花月胧一言难尽地扶额,如果真是殷执的儿子,他估计要疯,如果不是,他估计也得疯。
    晏渊安抚道:没事,我已将叫他过来了。
    陛下,娘娘,龟婆婆见帝后脸色难看,又一掌将殷匪石拍得跪下,说道:这孩子打小无父无母,野惯了,他
    无父无母?花月胧从高座上走来,拉起殷匪石,问:他是你养大的?
    龟婆婆摇摇头:他是吃妖族百家饭长大的。前些年,这孩子得罪了妖植一脉的后裔,逃至老身家中,就由老身看管至今了。
    殷匪石被花月胧近距离盯着,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温柔漂亮的人。
    花月胧问: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殷匪石道: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我懂事后她就不见了。
    殷执来时,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捏了捏掌心,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终于,他走到殷匪石跟前,与少年面对面。
    熟悉的眉眼,唤醒沉睡的过往。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滚啊,你滚啊!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也不准回尧洲!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殷执脚下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脑海还是一片空白,他的身体已作出反应,仿佛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微微佝偻,颤抖不停。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刹那间涌出了泪水。
    殷匪石警惕,下意识后退:你是谁?要做什么?
    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殷执喃喃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吧,大概。殷匪石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退无可退,索性躲到了晏雪空身后,嘀咕道:小太子,你们大晏神朝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晏雪空:因为,狗狗你好可怜。
    殷匪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再强调一遍,不是狗,是狼,懂吗?
    晏雪空没理他,跑过去抱住殷执,软软的说:殷伯伯,别伤心。
    殷执蹲下来,缓了缓,声音沙哑道:没事,殿下,你没吓到吧?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控制不住。你说的对,我是应该去一趟尧洲的,哪怕有人不想我回去。
    花月胧扬了扬眉,晏渊沉声道:你终于想通了?
    不是想通了,而是发现这么多年来,我错过太多太多。
    殷执抬头看着殷匪石,语气带着难言的伤感,却异常坚定:陛下,我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必须去找出答案。
    晏渊颔首,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去吧。
    花月胧笑了笑,说:殷执,你是我们的朋友,这些年来,他嘴上不说,其实一直在担心你。如今你有了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只盼你能走出心魔。
    殷执深深望着他们,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诉说,半响才哽咽道:谢谢你们。
    龟婆婆拧着眉,看了看殷执,又看了看浑然不觉的殷匪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渐渐变得难以置信。
    十三年前,她还在沉睡,并未参与那场大战,因此捡到殷匪石时,只以为是个普通半妖。
    可此时细细想来,狼崽,姓殷,半妖,难道竟是上代妖王的血脉吗?
    晏雪空抱住晏渊的腿,仰脸道:爹爹,晏晏也要去尧洲。
    你去做什么?花月胧将儿子抱起来,蹙眉道:宝贝,你才刚回来,娘可舍不得你再出远门,而且你生辰也快到了。
    晏雪空不说话,乖巧地蹭了蹭她的脸。
    花月胧心软得一塌糊涂,只好转向晏渊。晏渊捏了捏幼崽的脸,含笑道:山河壮丽,多出去走走是好事,我们年少时不也都在外面跑么。
    呵,男人,不靠谱。
    花月胧瞪了他一眼,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能不能有点原则?
    晏渊轻唤了阿胧,目光温柔缱绻。
    花月胧:没,没办法了。
    晏雪空捂着脸跳下地,拉着谢御尘就往外跑,边跑边瘪嘴:爹爹娘亲,羞羞。
    你还知道羞?谢御尘漫不经心地被牵着跑,道:整天这个哥哥,那个姐姐,到处抱人蹭人,也没见你羞。
    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幼崽也说不清。
    他在花丛边停下,想了想,举了个例子,奶声奶气道:如果君御哥哥以后跟别人,像爹爹娘亲一样在一起,那晏晏就不会再牵你的手了。
    谢御尘一怔,倒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娘亲是爹爹的皇后。晏雪空蹦蹦跳跳地摘了一朵花,天真烂漫道:就像,如果晏晏以后有太子妃,只会牵她的手,也只会给她一个人送花。
    书上都写,古来帝王三宫六院,可他爹只有娘一个人。晏雪空小小年纪,虽不懂情情爱爱,但也耳濡目染。
    谢御尘沉默了,觉得应该引导他试试无情道。
    大晏这对夫妻,慈父慈母多败儿就算了,还成天腻歪,影响孩子,倘若将天生的道种养成情种那就成笑话了。
    第34章 生辰
    一场秋雨一场寒, 翌日,雨仍未停,殷执便要与妖族使团一同启程。
    他接过晏渊递过来的信函, 低头看向站在花月胧身旁的幼崽, 投以询问的眼神。晏雪空笑眯眯地冲他摇摇头, 殷执颔首,干脆利落地上了灵船。
    灵船飞起,渐渐隐没在雨帘中。
    晏晏,花月胧牵着儿子回屋, 不解道:你不是要去尧洲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因为晏晏要陪爹爹娘亲。
    晏雪空一句话哄得大晏帝后都笑了起来,而后才说:殷伯伯是去解决家事,晏晏要避嫌,过完生辰再去。
    晏渊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懂事。
    他们都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一切堆到他跟前, 竟也没将他宠坏, 一时间,当爹的心情颇为复杂。
    花月胧就没想那么多, 趁儿子乖乖的, 抓过来就亲了亲小脸蛋:真乖。
    生活不易,晏晏叹气。
    中洲连下了月余的雨, 直到元月元日前夕,忽然晴空万里。皇都张灯结彩, 花树林立,一派热闹喜庆之景。
    在晏雪空生日这天,晏渊和花月胧放下了所有事务, 带着他出门游玩。
    上午游街赏花买礼物, 下午放风筝、做游戏, 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由幼崽自己做主。
    谢御尘没有陪同,他实在对亲子时间不感兴趣。要说平日里相处的时间,他简直比大晏帝后这对亲爹妈还像亲爹妈。
    晚上回了宫,花月胧亲自做了一桌菜,晏雪空就在脑海中呼唤:君御哥哥,出来玩呀。
    你自己玩。
    好吧。
    幼崽也不说什么,瘪了瘪嘴,情绪低落下来,片刻,谢御尘出现在他身旁,捏住他的脸,平静道:你五岁了,还撒娇。
    晏雪空眼睛一眨,哪还有半分失落模样,扑到他怀里,笑得前仰后合。
    夜幕已至,皇宫仍灯火明亮,花月胧忙着布菜,偏头一瞄,莞尔道:他哪是撒娇,分明是在逗你玩。
    谢御尘当然清楚,可看着幼崽无忧无虑的模样,莫名的没有拒绝。
    君御,你也不要总是一个人藏起来啊,大家一起吃饭多开心。今天虽然是晏晏生辰,但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我们讲。
    不必。
    花月胧无奈,这个剑灵性子未免太冷漠,仿佛除了晏晏,谁都不愿意搭理。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晏渊将最后一道菜端过来,顺手将幼崽从谢御尘怀里捞出来,坐好了,看你这东倒西歪的。
    也就是儿子,换成闺女,他哪容忍得了剑灵天天跟在幼崽身边,还这么亲密。
    晏雪空乖乖坐好,无辜极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花月胧在花瓶里放满最新鲜的珍贵花束,拿出了一个漂亮的大蛋糕,笑吟吟的说:晏晏,别理你爹,许个愿望吧。
    晏雪空没有愿望,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帮他实现,他也有能力自己去实现。
    不过他想到了太傅教的文章,想到了灵洲一行,顿时举起手,嫩生生的道: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声音并不响亮,却如同雏凤清鸣,穿透长夜。
    晏渊和花月胧都沉默了一瞬,随即相视而笑,殿外绽放的烟火照亮了他们的脸,也照亮了人间锦绣山河。
    今年雪下得早,晏雪空登上灵舫时,回首见天地间茫茫一片,洁净如新。
    殿下,我们还是借道东洲吗?
    叶欢欢和槐山照旧同行,出发前先问了一句。
    中洲与东南西北四洲为邻,无法直达灵尧冥罗四洲,而尧洲毗邻东洲与北洲,无论是青穹道主,还是天剑山,与大晏神朝的关系都不错。
    晏雪空与谢御尘在下棋,正处关键时候,头也不抬的道:借道北洲,可以去看看穆姐姐。
    他刚说完,就发现又输了。
    呀,晏晏都输一、二、三十局了!幼崽扒着手指数完,震惊地捧脸,气呼呼地问:君御哥哥,你是不是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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