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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完神医我揣崽跑路了(6)

    胖嘟嘟的白雀儿似是感受到他的不安,蹭到他手边,有些笨拙的用小脑袋碰了碰他冰冷的手背。
    有些奇异的触感使他略微回神,伸手将白雀儿捧在手心,那小东西歪着脑袋用两颗小豆豆眼和他对视着。
    这白雀儿应该还很小,连羽毛都是软绒绒的。
    燕穆宁被这一小团温度安抚了心中的惶惶不安,热度顺着他冰凉的手心蔓延,将他从梦魇的混沌中拽了出来。
    他盯着手心的小东西,心情更加复杂。
    大美人可是连一只受伤的小雀儿都会如此尽心救治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可
    可那些让他捋不清头绪的疑惑,又该当如何解释?
    身后传来一丝响动,燕穆宁茫然的转头,看向窗边。
    云江离醒了,正逆着光半倚半靠的歪在窄榻上,惺忪的睡眼中带着些迷离的水光,衬的那一双凤眸格外诱人。
    某小王爷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就飘过了昨夜大美人做戏时哑声说过的那些话。
    藏在发丝下的耳尖有些发热。
    他脑中几缕不同的声音正热热闹闹的打着架,还未分出胜负,便看着云江离薄唇微启,开合了几下
    话本上说,薄唇之人都冷情,可大美惹偏生薄唇还如此诱人,唇角天生带着微微上翘。
    欸?不对?
    他刚刚好像是在跟我说话。
    燕穆宁赶紧扯回越跑越远的思维,低头眨了眨眼,便觉得身前的光线倏然变暗了些,再抬头便是一个黑压压的人影近在咫尺。
    吓得他一个后仰,差点儿把手中的白雀儿直接扔出去砸在人影的脸上。
    再一细看,发现是云江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眸子里似是有些诧异。
    你、你!
    小王爷有些尴尬,立刻凶巴巴的开口:你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吓到我了!
    云江离:
    我说到该换药的时辰了。
    他无奈的拖长音,重复了一遍,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白雀儿的小脑袋,还有,它饿了。
    燕穆宁干巴巴的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看着那双干净修长的手从自己的掌心拿走了小白雀儿。
    随后,依旧是那双干净修长的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襟。
    他呼一下抬起头,瞪着溜溜圆的眼睛瞅着眼前的人,刚要开口便对上了那双清澈的凤眸。
    哦,是要换药。
    小王爷再次把险些离家出走的理智拽了回来,乖乖的任他摆布着。
    燕穆宁看着眼前细心给自己换药的人。
    心绪纷扰,算上昨夜
    他救了我,已然两次,自己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这么想着,小王爷便不再耷拉着脑袋了,仰起脸准备跟大美人唠唠嗑。
    刚一抬眸,就卡了壳儿。
    燕穆宁现在是倚着软枕半坐半躺的姿势,看向云江离的目光自然是仰视。
    显然大美人才睡醒不久,微垂的凤眸中还含着些懒散,略微凌乱的长发未束,顺着他躬身的姿势从肩头自然垂下来,遮住了大半锁骨。
    甚至有些垂落的发尖轻轻扫过自己的肌肤,好痒。
    自下而上这么瞧着,冷白的脖颈,流畅的下颌线
    咕咚
    小王爷听到自己吞了一大口口水的声音,耳尖更红了。
    明明之前这人眼盲说自己毫无美色来着!
    难不成,他这是另辟蹊径?想要反其道而行之?
    还有昨夜那些让人想想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话
    云江离将少年最后一处伤处理完,轻轻帮人把衣襟重新扎好。
    正欲起身,却发现这少年脸蛋红扑扑的,心中一紧,难不成又起热了?
    他用手背触了触少年的额头,似乎温度还好?
    又不放心的捏起手腕,搭了搭脉。
    除了这脉跳动的有些快,别的倒也没什么问题啊。
    罢了,看他一副不甚清醒的样子,应该是昨夜的事吓到了,也没睡好。
    云江离捧着小雀儿,随意的披了件外袍就往外走,准备去喂喂这饿得叽叽叫的小东西。
    在这之后的几日,某小王爷的心情一直很矛盾。
    每天都在「他好美」、「是救命恩人」和「我有好多疑惑」三种情绪中反复横跳。
    尤其是每当到了换药和行针的时辰,小王爷便更是纠结的就差想薅白雀儿的毛了。
    其实,换药呢还是那么换,行针也依旧是那么行针,明明没有丝毫变化。
    可燕穆宁自打上次经历过雨夜同床共枕那晚之后,就开始不太能自然的面对这场面自己衣襟敞开,发丝凌乱,半躺半靠
    他闭了闭眼,不忍低头看自己这副,呃,姿态。
    换药时伤口碰疼了,他怂的连声儿都不敢出,生怕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偏偏每次云江离都是一脸的谨慎和坦然,唯独只有小王爷脸红耳热,连那白皙的脖颈都会染上些粉。
    后来,小王爷反复横跳的情绪中又增加了一种我被看光了。
    这日午后不久,外面又下起了下雨,秋意渐浓。
    燕穆宁靠着窗边,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撸着胖嘟嘟的白雀儿。
    哎又是一声长叹。
    小王爷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瞬间理解了那些文人墨客笔下的秋,为何总是那般悲伤寂寥的。
    反正,他现在的心情就挺符合这意境。
    先不说这养伤多日,他消息闭塞,完全不知道小九他们有没有顺利进京。
    就说眼前这事,他细细观察过,云江离这处住所的确不在城中,应该就在那日他遇袭的树林外不远处。
    且他在的这些天,从未见过有人前来上门求诊,而大美人似乎也并不心急。
    可每当他忍不住去疑心时,他又觉得自己太白眼儿狼了。
    大美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顶多就是对他有点那啥罢了。
    这天换药时,云江离看着少年蔫嗒嗒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叹气:小七?
    燕穆宁没精打采的揉着白雀儿的小脑袋,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啊?
    听到这话,他有些惊讶的仰起脸,眨了眨那双水润润的眸,接着小声嘟囔道:你、你怎知我有什么要问的
    问吧。云江离面上依旧淡淡,可一向清冷的声音中,却带上了一丝无奈,你这几日始终心绪不宁,时而喜、时而忧愁,连睡的都不安稳。
    说着话,他的指尖已经轻轻搭在了燕穆宁的腕脉上,忧思郁结对你的伤势恢复也是不利的,所以你若想问什么便问吧。
    燕穆宁拧着眉,垂眸捏了捏小雀儿的喙,犹犹豫豫的开了口:江大夫,你
    就是前些天下雨那夜,你是怎知那兄弟二人有问题的?
    作者有话说:
    白雀儿:咱就是说,你俩说你俩的,我又不插嘴,你捏我嘴作甚!
    爱你萌,手动小心心。
    第9章
    试探
    你怎知那兄弟二人有问题呢?
    云江离听罢,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子中的情绪。
    再开口时,一双含着认真和无奈的凤眸直直对上了燕穆宁圆眸中的执着和为难。
    你先松开它吧,这几天都快让你欺负哭了。云江离修长的手指轻点着小雀儿的脑袋。
    那二人站在门口时,没带斗笠也没撑伞,身上却并未被雨水打湿,所以我便起了疑心。
    燕穆宁眉头微皱,听得认真。
    云江离继续说道:你记得吧,那日天色刚暗时下起的雨。那兄弟二人来敲门时,已过宵禁时刻却未淋雨,那便只能是一早就等在门前,特意等到城门一关,就来叩门。
    那你既然开门时便猜到二人有问题,为何还燕穆宁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特意等在门前,说明他们是有备而来。就算我不允他们进门,怕是他们也不肯善罢甘休,既然如此,那我不如装作并未发现异常,岂不是更安全些?
    云江离平日里向来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此刻却难得有耐心的对眼前少年细细解释着。
    这若是让熟悉他的人看到这场景,怕是惊得以为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燕穆宁点点头:就是想要我们在暗,占个先机?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云江离微微颔首。
    就只是这样,你便能判断他们要夜闯我们的卧房?燕穆宁继续追问道。
    云江离似乎是被少年说的「我们的卧房」这几个字取悦了,竟难得一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自然不是。
    不等少年追问,他继续解释:我与这二人从院中走进来时,刻意观察了一下。他俩的身型一看便不是普通百姓,步态也更扎实稳固,便知这二人是习武之人。
    况且这二人的手上虽粗糙,但却不是百姓劳作的痕迹,我医治过太多百姓了。这双兄弟手上的痕迹,是常年使用兵器才能留下的。
    云江离讲得细致又合理,燕穆宁连连点头:那这二人为何唔,我是想说他们什么目的呢?
    不知。
    这一点,云江离也是真的没有想明白。
    屋内静了下来,两人都没再开口,只能听见雨声时不时的敲打着窗棱。
    秋风到底是卷着些寒意,云江离起身去关了窗。
    燕穆宁在他身后低声嘀咕着:那那你也不用装那样解决吧
    呵,敢情还惦记这事呢?
    云江离关窗的手一顿,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并没有直接回答少年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救下你那夜,追杀你的是些什么人?
    听到这句,燕穆宁瞬间警惕,浑身的毛都差点儿炸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啊,可、可能是劫财的吧!
    小王爷不擅扯谎,一句话答的磕磕绊绊,眼神也心虚的一阵乱瞟。
    云江离心知肚明这少年是装傻充愣。
    劫财?
    救下他时,他身上干净的连个毛都没有,哪家劫匪这么不开眼?
    可是这少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着实可爱,平日里一张小嘴叭叭叭的没个消停,扯谎的时候却磕巴成这样,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一般。
    忍着笑意,云江离顺着少年的话继续道:你看,我这里向来太平,救下你后才招惹来了这二人,我又不知他们是不是冲着你来的,那为了护着你,我只能用那样的方式他们才不会进来探查。
    再说了,若不那样,又怎能让他们相信,你是我内、子呢?
    最后一句话说的轻飘飘,却又故意重重的咬了最后几个字,听得某小王爷耳根子一阵发热。
    云江离似是从来不知,自己竟然还有这样喜爱逗弄人的一面,也有些新鲜。
    你、你你这人小王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又羞又气的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一向伶牙俐齿的安亲王殿下,竟然也有卡壳儿到说不出话的时候。
    到最后只能翻了个白眼,将话都咽了下去,留在肚子里一顿骂骂咧咧。
    缓了许久,燕穆宁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疑惑,瞬间仰着脑袋底气十足的问道:那你为何独自一人住在城外呢?也不见有人来问诊。
    听完这问题,云江离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少年:若是我去邹山附近采药,便很难赶在关城门的时辰前回来,这处便是我晚归时休息的一处小院。
    一般不会久住,这不是那日顺手救下你么他凤眸狡黠的望着燕穆宁。
    某拖后腿王爷:
    他听明白了,人家大美人就是临时落脚的地儿,结果因为自己重伤不能动弹,人家留在这里,为了照料自己都不能回城里的住处。
    哦,没准儿还耽误了美人的生意。
    这人情可欠的有点大,等回京了一定要跟皇兄好好说,把大美人招进太医院!
    燕穆宁越想越觉得有点愧疚,小脑袋垂的越来越低。
    许是这前二十三年云江离过得都太过于冷静平和,他自己也只当自己是个清冷凛寒的性子,这甫一遇见少年这样有趣的人,竟然头一次生出了顽劣的心情。
    恰好,他也可以接着这个机会探一探,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云江离垂下眼眸,用长长的眼睫掩饰着眸中的情绪,继续说道:你是疑心我吗?
    哎说起来,我至今也不知你的身份。可自我救下你时,你便往我脖上比划刀子,还两次。精心煎的药你也不喝,如今你竟还疑心我
    小王爷震惊了。
    我、我没燕穆宁吭吭哧哧的解释着。
    小王爷心里有点慌,美人这话怎么越说越觉得没错,听起来的确像是他始乱终弃、忘恩负义,还引来了刺客这种麻烦
    更何况,自己的疑问,大美人每一句都认认真真有理有据,听起来绝对是坦荡又真诚,毫无隐藏。
    反倒是自己,身份自然是不能说的。
    可是剩下的好像、好像也一句实话都没有!
    自己这样好像一个渣男!
    燕穆宁跟手中的白雀儿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
    自己吃人家饭、喝人家药、住人家小院、耽误人家生意还睡了人家的床,反过头来竟然还疑心人家。
    大美人除了平日里性子冷了些,其他的真是哪哪都好!
    云江离懒懒的倚着床的另一边没再开口,只是细细的观察着少年。
    这小猫咪实在太有趣了,也不知心里琢磨着什么,表情千变万化,一双圆圆的眸子中情绪忽闪忽闪的。
    刚刚跟自己对峙时,偶尔咄咄逼人,爪子还时不时的亮出来比划两下,这会儿不但爪子藏起来了,毛也不炸了,连小耳朵都要耷拉下去了。
    若是没有困惑了,便不要再多思。云江离收起了探究的眼神,恢复了他一贯冷冽的模样,只不过周身拒人千里的气场都不见了。
    好好养伤,若再这么忧虑下去,伤势恢复太慢,往后定要落下疤痕了。
    听到最后一句,燕穆宁一双本就偏圆的眼眸,瞪出了正圆形状,会落疤?
    某臭美小王爷内心狂吼:我不要!好丑!
    云江离一边低头准备着毫针,一边应道:你肌肤白嫩,本来伤就重,还恢复的慢,难免会留下些痕迹。
    说起来,劫财的怎么会下如此重的手伤人?
    云江离看似随口一问,燕穆宁却根本不敢应,随便嗯了几声应付过去,眼珠儿一转就开始转移话题。
    男人嘛,不怕有点疤。
    豪言壮语刚说出口,又压低声音接了一句,不过,就、就是有碍观瞻,所以自然还是没有的好
    某小王爷一边琢磨着要在大美人这留下一个威猛的形象,一边琢磨太医院那帮老头子有没有什么去疤痕的膏药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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