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是眼中钉(70)
喝姜茶驱寒。陶和光把一盏姜茶推给他。
陆以朝喝得很慢,只是抿了几口,高烧实在没有胃口。
吃完早茶后,陆以朝陪陶和光走了走,然后两人到了选景的地方。
这是陶和光的习惯,看剧本,散散步,有合适的地址就会过去看,看看那些角色会不会跃然眼前,刺激灵感。
上楼的时候,陆以朝腿软了一下,他用力按了按腺体,慌乱不安,手机忽然响起来。
陶和光背着手慢慢走着,陆
才刚开口,回头就看到陆以朝惊慌失措地看着手机。
陶和光:怎么了?
我必须要走了陆以朝这句话几乎没能发出声音,只有几声气音。
他的微博大号忽然被疯狂艾特,几句话就看明白发生了什么。
祁砚清现在在做清除标记手术!手术很危险这个手术非常危险!
咳咳咳咳!陆以朝弯腰重重咳着,嗓子干涩冒出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见此,陶和光赶紧扶住他,没事吧?出什么事了?
陶老师,我得先回去了,对不起,又耽误您时间了,我先走了!陆以朝眼神散得厉害,身体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去吧,没事。陶和光摸着他偏高的体温,你在发烧?开车路上小心,下雪了慢点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陶和光在取景地慢慢走着,好事多磨啊。
陆以朝一路飙车回云城,他给周简打了电话,手术怎么样了!
周简:还在做,你不用过来,你是看到网上的
陆以朝的怒吼声打断他的话,咬牙切齿:他在做手术!那么危险的手术瞒着我干什么?!都他妈有病吗!
周简:清清不想告诉你!
他胡闹你就跟着他胡闹?!陆以朝怒吼声夹杂着哽咽,他不想要标记不要就是!瞒着我干什么!万一中途出事了alpha的信息素能保命你们他妈的是不是都疯了!啊!
我他妈是能吃了他吗!我能按着他不让他洗吗!洗啊!我陪着他洗不行吗!
陆以朝把手机重重砸在车里,眼眶通红潮湿。
陆以朝你可真有本事,爱一个人能把人逼成这样。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轰鸣声刺耳。
医疗器械发出规律的嘀嘀声。
病人腺体内核有裂痕。
标记附着3mm,最深处7mm。
病人意识游离,心率下降,稳定在63。
谈妄手很稳,堪比一切精良的仪器,他能够准确地切入3mm处,不差分毫地清洗掉散布在腺体上的点状标记。
祁砚清的呼吸很慢,他侧躺着,脖子被特殊支架保护着,他恍然地盯着眼前的白光觉得有点冷。
止血钳。谈妄声音沉着。
砚清,腺体很健康,马上就结束了,结束之后你就是自由的,你有没有想做的事?跟我说说。
嗯。祁砚清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眼皮一点点地合上。
病人心率下降,55,53,48
谈妄额头滚下汗水,很快被擦掉,他说:毫升。
病人意识模糊!体温下降!心脏骤停,恢复!
30!还在下降,谈院长病人的心跳再次骤停!
第108章 离开他是对的,他的爱只会让人疼。
祁砚清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青白,唇色发绀发乌,双目紧闭身体一阵阵颤动。
心脏骤停时间不足一秒很快恢复,还不等松口气便再次骤停!
谈妄拿稳穿刺刀,迅速清理掉腺体内核上最右侧的点状标记,动作雷厉又轻稳。
有阻隔剂的原因,标记没有扎根在很深的地方。
谈妄沉声说:K3型omega药剂注射3毫升,输血,穿刺刀。
砚清,不要放弃你自己。
谈妄换刀继续清理标记,这件事刻不容缓,分秒耽误不得。
祁砚清的腺体完全暴露在无菌手术室中。
能够很清楚地看到omega的腺体内核布满裂痕。
半个拳头大小的器官上裂痕纵横交错,alpha的标记成点状扎根在腺体上,通过这些点状标记就能将信息素传递到omega体内。
手术时间已经快四个小时了,标记才清理掉一少半。
穿刺刀的尖端每次接触到标记,都不避免地将裂缝扩大。
整个手术室的人都不敢大口喘息,屏息凝神。
手术时间有点久了,祁砚清的心率极其不稳定,一直在骤停边缘波动。
心率降到40以下就很危险了,谈妄算着时间,alpha人工信息素。
人工信息素被取出来,这是目前能找到最好的仿真信息素,omega的腺体还没有完全剥离,alpha的信息素依旧是最有效的镇定剂。
这信息素是他亲自选的,也是白兰地,提前测试过和砚清的契合度有73%,算很高了。
助手帮谈妄擦汗,谈妄定了定眼神,再次冷静专注地看向腺体。
人工信息素一拆开,立刻有浓郁的白兰地酒香散发出来。
无法在腺体里注射,只能静脉注射。
就在针头扎进的祁砚清手背的那刻,手术室里的通讯屏忽然亮起。
谈院长,病人的alpha请求陪同。
听到这句话后,谈妄和护士说:先别注射。
通讯屏上的人还在说:谈院长,病人的alpha已经做好消毒工作,正在通过最后的无菌通道抵达手术室门口。
谈妄:开门。
现在顾不得问太多了,陆以朝的信息素最合适。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陆以朝穿着绿色无菌服进来,他一眼就看到在手术台上的祁砚清。
谈妄:陆以朝,释放安抚信息素,快。
陆以朝立刻释放出浓烈的安抚信息素。
他大脑一片空白,说什么就做什么。
耳边是各种医疗器械的嘀嘀声,有尖锐的、规律的、平缓的还有突然发出警报声的。
他死死盯着祁砚清,忘了呼吸,身体一动不动,全身发麻紧绷僵硬。
祁砚清躺在距离他一米多的手术台上,此刻双眸紧闭,脸色苍白没有丁点血色,看起来毫无生气的样子。
谈妄不停指示下一步做什么,怎么做,打针,输血,介入器械。
陆以朝看向祁砚清染血的后颈,白皙的脖颈早被血染红,打开的腺体里能看到内核上的标记。
这枚腺体伤痕累累,深的浅的,还有几道刀刻过一样,仿佛要将的腺体穿透碎成几瓣。
这么深的裂痕,每一道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他还以为他对祁砚清很好。
谈妄的手术刀快速剜去标记点,挑断相连的神经。
陆以朝视线逐渐模糊,眼眶湿热,心脏钝痛不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被抽走。
此刻他除了竭尽全力地释放着安抚信息素,毫无用处。
作为祁砚清的alpha,他亲眼看着标记被剔除,一点一点地斩断了他们之间仅有的联系。
那每一刀都同样落在他身上,削去他心脏上虚伪的爱意,殷红流血腐烂生花,渐渐成了一朵玫瑰花的雏形。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刀刺入最后一个标记点,在最中心最深的地方,刀碰到的一瞬间,腺体内核的裂纹猛地变深,陆以朝都幻听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腿软地撑住膝盖,眼泪砸在地上,祁
声音戛然而止,他连这个名字都不敢叫出来。
祁砚清不会想听他的声音。
谈妄眼神极度专注,手腕悬空却很稳,不慌不抖,用最细的如同针尖似的刀刃,准确刺到最后一个标记点,尖刃在仅有的不足一毫米的地方绕圈,在不碰到内核壁的情况下。
最后一根相连的神经,被挑断了。
陆以朝突然痛呼一声,眼前猛地一黑,呼吸急促粗重,他撑着膝盖的身体慢慢弯倒,心脏处像被细线勒住,不断地收缩直至封闭在一个小盒子中。
他弯腰捂着胸口的位置剧烈地咳起来,就在这一瞬间他腺体燥热刺痛,耳鸣晕眩、喉头一阵阵地冒着血腥气。
陆以朝,我发情了,敢不敢咬我?
我发情了,你早点回家陪我。
曾经明艳动人的美眸在诱惑他亲吻,如今却一寸寸灰败下去,眼里不起波澜地说。
我不要你的标记了。
标记彻底清除干净,祁砚清身上不再带有他任何气息。
有人过来扶着他,好像在和他说话,他只看到那个人的嘴一张一合,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释放信息素,试图将自己的气味染到祁砚清身上。
谈妄说:陆以朝,你的信息素现在会影响砚清的腺体,不要释放了。
这句话陆以朝听到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听话照做了。
他感受不到祁砚清的信息素了,除了香气,他们之间特殊的联系消失了。
干瘪发疼的腺体突突突地跳着,想走近一点,心里发慌。
祁砚清的后颈血流不止,带出微薄的玫瑰花香。
陆以朝上瘾似的闻着,不安又不满足。
他的意识变得浑浑噩噩,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病人清除标记成功,手术结束。
脑袋里轰隆几声,有什么东西坍塌陷落火光四溅,天旋地转间他身处烈焰中心,全身被烧得皮开肉绽,骨骼成灰,心脏闷窒痉挛,他撕心裂肺地咳着,嘴里涌出血沫,彻底失去了意识。
祁砚清是在两天后醒的。
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谈妄,谈妄正在给他上药,醒了?感觉怎么样。
祁砚清反应有点慢,他迟缓了眨了眨眼睛,后颈没有知觉,挺好。
还记得手术时候的事吗?
不记得了。
祁砚清垂着眼眸,就记得特别冷,也不疼也不难受,但是手脚太冰了。
谈妄揉着他的头发:困了就继续休息,腺体恢复情况之后会做评估。
祁砚清闭上眼睛又沉沉睡去,最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想的是,在他身上的束缚感消失了。
祁砚清彻底清醒是在第三天的晚上。
病房里坐着一个人在玩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能看清脸。
只见祁楚星面色不善地疯狂打字,嘴唇紧抿着,看起来很严肃。
花雕窝在他腿上,盘成一团在睡觉。
祁砚清正要开口,就被自己的咳嗽声打断。
祁楚星立刻抬头,哥?!哥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叫谈妄!
谈妄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值班,祁楚星想陪夜,在这儿陪了两天。
除了疼还有什么感觉。谈妄问。
祁砚清靠在床头,声音很哑,没了。
我给你的腺体注射了休眠针,短时间内不可以标记,不可以发情。
不过后遗症还是要再等等看,毕竟是一场大手术,你先安心躺着养病。
祁砚清懒散地应着,他脖子不太能动。
我不用人守夜,你们都去休息吧。祁砚清慢吞吞地躺回被子里,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们别吵我了。
话是这样说,祁楚星才不走,哪有做了手术没人陪的事,他继续上网。
祁砚清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他连自己的信息素都闻不到,腺体休眠了。
依稀只记得谈妄的声音,一直在有条不紊进行手术。
他伸手摸了摸后颈,裹着纱布还有一股药味。
就这么摸着腺体又睡着了。
祁楚星知道腺体的疼有多难受,休眠的前几天会各种不舒服。
在祁砚清睡着后,他轻轻拿开他哥捂着腺体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拉好被搓歪的纱布。
第二天周简和江南眠就一起来了。
两人抱着祁砚清又啃又亲,江南眠把一串水晶戴在祁砚清手腕上,宝贝儿这个是护身用的,以后小病小灾就都没了。
真就江湖术士。祁砚清笑着说。
周简看着网上已经消停下来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先不跟清清说了,让他先养好身体。
陆以朝蜷缩在沙发上,茶几放着已经黑屏的电脑。
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白兰地信息素,躁动不已。
那天在医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晕过去了,他醒了之后去看过祁砚清了,隔着门悄悄看了一眼,心头的悸动让他不敢靠近。
回家的第一天身体就出了问题,注射抑制剂也没用,腺体持续发烫一直在高强度释放信息素,这是易感期的前兆。
陆以朝怀里抱着祁砚清的衣服,身体一阵冷一热瑟缩发抖,躺在沙发上头很晕觉得浮浮沉沉像在海上飘荡着。
只要稍一闭眼想到的就是祁砚清血淋淋的后颈,千疮百孔的腺体。
陆以朝忽然抓向自己的腺体,指甲用力抠着发烫高肿的地方,疼得整个人都开始发抖,意识游离。
他有一个秘密,藏在心里好多年。
这些年他爱祁砚清爱到自卑,不敢去碰,他这么喜欢的一个人这个人偏要踩断他的骨头,跟所有人炫耀自己是他的狗。
他不是不懂怎么对一个人好,他就喜欢过祁砚清这一个人。
可偏偏就是这个人,非要把他踩在泥里。
他不想犯贱,可他就是记住了祁砚清的喜好,记住了祁砚清说的每一句话,记住了红玫瑰有多香多烈。
他恨祁砚清,更恨这样的自己。
他的恨大概已经超过了爱,他总想和祁砚清一起去死。
这么多年的相互折磨换来了祁砚清满身的伤。
都是他刻意为之。
他想他应该不爱祁砚清,没有人会像他这样去爱一个人。
他的爱只会让人疼,让人痛苦不堪,他太可怕了,离开他是对的。
陆以朝后颈出血,他抱紧祁砚清的衣服,眼框一点点的红了。
他这一生里唯独享受过两个人无条件的偏爱。
一个是他的妈妈,一个是祁砚清。
可他自以为是,他活该一样都留不住。
第109章 幸福和痛苦成了一样的东西,因为它们来自同一个人
陆以朝浑浑沌沌地倒下,在易感期的折磨下他把自己圈成一团,在极度渴求祁砚清的信息素中昏睡过去。
以朝有喜欢的人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在陆以朝耳边响起来。
陆以朝用冰块敷着右脸,还在写卷子,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上面,含糊不清地说:乱说什么。
温玥敲着他的后脑勺,你爸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跟我早恋了,你是一点优良基因都遗传不到。
陆以朝:
温玥整天在实验室做研究,这已经快三个月了才回来,不能错过儿子的感情萌芽。
以朝,妈又不反对早恋,早恋早婚早生崽,先把好的占住,你别担心妈棒打鸳鸯。
陆以朝:真没有。
温玥看他耳朵尖儿都红了,拖着椅子凑近些,这就见外了,果然几个月没见妈妈,妈妈的宝就跟妈妈生疏了,男孩子大了就有秘密了,不爱跟妈妈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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