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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是眼中钉(37)

    陆尧笑着说:清清,二叔还是佩服你,你太理智了,让二叔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祁砚清微张着嘴,在那辆车停下的时候,所有声音都被扼在喉咙里。
    是好久不见的陆以朝。
    穿着一身黑色工装服,头发有点长了,不笑的时候眉眼凌厉,深邃又好看。
    祁砚清轻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他必须承认自己的贪心。
    陆以朝看着挂在树上的两个人,风太大了,他们的身体一直在晃,就在悬崖边上,下面还有瀑布。
    太容易发生意外了,树杈和麻绳陆以朝滚动着喉咙,额角青筋紧绷着。
    陆尧,你想干什么。他往前走了两步,我来了,听你的话,只有我一个人。
    站住。陆尧懒洋洋地开口,把匕首比在祁楚星的绳子上,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割断了。
    陆以朝猛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昏迷不醒的祁楚星,我不动!你别碰他!
    陆尧大笑着,他抓着祁楚星的身体,以朝啊,选一个吧。
    你选谁我就割断谁的绳子,把人抱下来还给你,另一个嘛,就只能摔下去了。
    尖锐的刀刃一直在祁楚星头顶划着。
    我说了你他妈别动他了!陆以朝怒吼着,眼底猩红一片。
    选吧。陆尧在看笑话,也一直站在祁楚星身边,砚清,你说陆以朝会选你,那二叔赌他不选你。
    祁砚清有些恍惚,微垂着头,拧了两下手腕,他挣不开。
    祁楚星也醒了,看到面前的场景吓得大叫一声,他惊恐地转头,哥?哥!怎么回事啊!
    没事,有人救
    楚星你别怕,你别乱动。陆以朝声音温柔。
    祁砚清咬着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先把祁楚星给我。】
    【楚星你别怕。】
    祁砚清忽然就绷不住地哭了,他低着头哭,眼泪一直往下砸,他哭得抽噎不止,哭声压抑不住,哭得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
    他是错误答案。
    可是直到在见到陆以朝的那一刻,他都还在期待从陆以朝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陆以朝当然不会选他。
    可陆以朝他明明知道当年也是这样偏要这样给他难堪。
    陆以朝,还是你最懂怎么让我最疼。
    陆尧看他哭了,就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难过了?不是说会选你吗?让你再作死!现在高兴了?我本来也没想让你活!
    祁砚清一直在哭,他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是很难过,所有理智崩盘坍塌。
    陆以朝盯着祁砚清,心脏一阵阵痉挛抽搐,祁砚清
    陆尧从祁楚星身边离开,绕着这棵大树走,身子半靠着树干站在祁砚清旁边,比划着要割断他的绳子。
    哭得好可怜呀,那二叔救救你?你也知道怕啊。
    陆以朝他耳朵里塞着微型耳机,特警就蛰伏在周围。
    现在耳机里传来声音,绑匪离开人质了,各方准备,小心人质被撞下去,在绝对安全的距离才能强行营救,现在绑匪已经松懈了,时机正好出!
    在人冲出来的一瞬间,祁砚清趁陆尧吃惊的这一刻,他把自己的手往刀刃上撞,砍断绳子的同时,他掌心划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伤,他单手拽住绳子,抬腿就把陆尧往悬崖踢!
    你他妈的!陆尧跟祁砚清扭打成一团,齐齐往悬崖下摔去!
    祁砚清双脚绞紧他的脖子,松开绳子就往下坠,声音又冷又狠,别吃牢饭了,我赌你现在就会死!
    祁砚清!陆以朝扑过去一把攥紧祁砚清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扯住悬崖边的铁链,他的身体挂在悬崖边上,陆尧已经被甩下去了。
    特警第一时间接住了祁楚星,也有更多人扑过来拉住陆以朝防止他被扯下去,把绳子扔下去让祁砚清抓着。
    祁砚清没有动作,搜救绳就在手边,只是安静地仰头看着陆以朝。
    陆以朝神色慌乱煞白,祁砚清松手了,祁砚清没有回握着他的手,祁砚清?!你要干什么!你抓住我!你干什么!
    祁砚清你别你抓紧我!你干什么!
    祁砚清脸上还挂着眼泪,他还在哭。
    他看着陆以朝,越看越难过,他们很久没见面了,最后一次通话是吵架,最后一面是说不要他。
    有很多人在说话,很多人在向他伸手。
    祁砚清很平静地流眼泪,一言不发地看陆以朝。
    陆以朝哽咽着叫他,死死抓着他的手腕,祁砚清我求你,你别松开手,我我把你拉上来!没有不救你!我没有不救你!
    祁砚清手上一点力气都不用,他们两的身体被风吹得直晃。
    陆以朝攥着他的手腕,但是两人的手还是一点一点地分开,他们手上都是血,滑腻地完全拉不住。
    清清,有什么话我们上来说!你抓着我!马上就能上来了你不要松手!你抓紧!抓紧我!
    祁砚清吸了吸鼻子,看着陆以朝崩溃绝望的样子,觉得这场戏有点假。
    谁要一直被你们选择啊,都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
    他流着眼泪又笑了,声音哽咽清亮,陆以朝,我要走,你拉得住我吗。
    陆以朝目眦欲裂,握着的手倏然滑落,祁砚清!祁砚清!
    第61章 我们都在试图挽留他,只有你总想让他难过。
    这本该是一场成功的营救,但人质求生意识薄弱,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
    之后发生的事情很混乱,祁楚星在下落的一瞬间惊吓过度昏过去了,谈妄也在,及时检查了他的状况,一起去了医院。
    搜救队在沿途找人,在汇报情况,在讨论方案。
    水下生命探测仪用了十几台,全无反应。
    祁砚清!祁砚清!祁砚清!陆以朝疯了一样地喊人,到了晚上嗓子就喊哑了。
    他始终听不到一声回应,看不到一处的水花溅起。
    过了很久,陆以朝木讷地站在搜救艇上,看着飞流而下的瀑布,最终冲向很远的地方。
    祁砚清是从他手里掉下去的,他没有抓住祁砚清。
    这么高掉下来,活不了。他低声说着。
    搜救队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先擦擦手吧。
    那一幕他们都看到了,他们只是看着都觉得惊心动魄,别说当事人了。
    陆以朝低头看着右手,满手血迹,这都是祁砚清的血。
    他愣怔了好一会儿,忽然问身边的特警,我这种情况,能判死刑吗。
    别这么想,你想开点。
    陆以朝动了动嘴,声音沙哑低沉,可他就是死在我手上了。
    大海捞针,希望渺茫,谁都知道这很难活下来。
    水上搜救队找了一个星期,沿途的海域都找了,最佳抢救时间早就过去了。
    两个人都没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之后,陆以朝停了自己全部的工作,第一件事就是封锁消息压热搜,不让这件事透漏一点风声。
    然后联系周简把剩下的比赛全部取消。
    陆以朝:不取消会当做弃赛,成绩会记入个人履历,他还没
    周简打断他,声音冷冰冰的,不劳陆总费心,我比你清楚比赛的事。
    陆以朝又说:祁砚清的东西
    你们已经离婚了,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们人很多,不缺您一位。
    周简说话带刺,声音是哽咽的,之前清清喜欢你,我跟他一起瞎了眼但是陆以朝,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电话被挂断了,陆以朝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叼了一支烟,眼底爬满红血丝,缓了几分钟,他继续在地形图上标注。
    贾伊说:老板,这个村子我们用无人机排查过了,人很少,没人见过他。
    西边也没有。陆以朝在电子地图上点了个叉,继续往下一个村子找。
    陆以朝雇了一支无人机搜救队,河流途径的地方太多了,那天之后就开始沿途搜寻祁砚清。
    他也知道很难活下来,但万一呢,万一祁砚清正在一个地方求救怎么办。
    万一他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活下来了怎么办。
    万一就是在等他。
    时间慢得磨人,都是煎熬,一分一秒都在碾碎人的骨头。
    陆以朝烟瘾越来越大,白天找人,晚上上网刷新闻。
    搜索祁砚清,大部分人都在骂他,话很难听,但都是之前的事。
    没人讨论现在的事,也没人再发过偶遇祁砚清的照片。
    陆以朝躺在床上,他怀里抱着一件祁砚清穿过的衣服,闻着上面淡淡的玫瑰香气。
    他说过很过分的话。
    他故意说祁砚清的信息素很难闻。
    是假话。陆以朝把头埋进衣服里,呢喃着,很好闻,真的很好闻。
    陆以朝闭上眼睛就是祁砚清在哭的样子。
    他们的手被血染得通红,他抓不住祁砚清,他眼睁睁看着那双手一寸一寸地滑下去
    陆以朝遍体生寒,他捂着脸压抑地低吼一声。
    半个月了,祁砚清杳无音信。
    盛夏的天燥热难耐,走在太阳下更让人烦躁。
    太热了,无人机不能飞。
    我去那边看看。陆以朝点了支烟往前走去,他晒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
    他拿着祁砚清的照片去村口的小卖铺问人:您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咧,这是谁家的女娃娃?走丢了?大婶热情地问。
    陆以朝语气温和:是男孩子,长得很漂亮,比我矮一点点,鼻子上有痣,真的很漂亮,看一眼就能记住。
    陆以朝留下自己的手机号,麻烦您帮我留意,他可能受伤了,如果您看到了麻烦联系我。
    那你把照片留下呗,我给你问问。
    照片不行。陆以朝又让她仔细看,看到有一点点像的您就跟我说,谢谢您了。
    同样的话陆以朝说了上千次,他不敢把祁砚清的消息留下。
    他现在只乞求是有人救了祁砚清,这里沿途只有村子,如果还活着从这个方向找一定没有错。
    老板,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贾伊担心地看着他。
    陆以朝:没事,无人机什么时候能飞。
    至少得4点了。
    陆以朝点头,自己又往前去,看这里有没有渔民。
    祁楚星那天之后病了很久,一个星期都高烧不退,频繁做噩梦,身体震颤不安。
    哥、哥别走哥!祁楚星大汗淋漓地惊醒,涣散的目光缓慢聚焦。
    谈妄在一旁看着他,又梦到砚清了?
    嗯。祁楚星眼圈倏地红了,都怪我。
    谈妄递给他一杯水,不怪你们谁,你们都是受害者。
    我已经被人打过一次了,我还不长记性,还被人绑走了祁楚星捂着眼睛,我总是拖累我哥。
    砚清不会希望你这么想的。谈妄站起来,轻轻拍了下他的头顶,很晚了,继续休息吧。
    谈妄出去了,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很多秘密,比如楚星不知道碾碎祁砚清的那句话是什么。
    楚星是不喜欢陆以朝,可他不知道祁砚清是怎么想的。
    他不知道那个选择对祁砚清是致命的。
    不知道。
    这三个字作为理由让人无法辩驳,可又觉得荒谬。
    酒吧。
    周简放着很多祁砚清的衣服和饰品,大家都想要,留作纪念。
    算来算去,祁砚清的朋友也就只有这几个人。
    周简、沈谭舟、文柏、江南眠、祁楚星和谈妄。
    一人拿一点东西,正好够。
    他们也没想到这天会见到陆以朝。
    陆以朝很平静,看起来瘦了很多,他和周简说:我来拿他的奖杯,后来赢的几个奖杯,他是不是全放你这里了。
    谁让你进来的。江南眠指着门口,滚出去!我这儿不让狗进!
    他的奖杯凭什么给你。周简看着他,都在我那里,但不给你。
    祁砚清有一个屋子,里面全是他的奖杯,我想摆一起
    行啊。江南眠狠狠地说,那你他妈倒是都送过来啊!让我摆一面墙!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陆以朝闭了闭眼,声音冷了几度,我说给我。
    你他妈还想闹事是不是!江南眠猛地从吧台翻出去,冷狠狠地站在他面前,早该替祁砚清打你这个渣男了!你他妈自己送上门来!
    两人剑拔弩张间,谈妄把两人隔开,然后把陆以朝拉走了。
    江南眠气的心脏疼,声音哽咽:他哪来的脸抢东西?!清清的东西凭什么给他!不都是他害的吗!
    祁楚星坐在他们旁边,一看他们哭也跟着哭了。
    文柏哭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楚星弟弟,你可要睁大眼睛千万不能喜欢他!
    喜欢、谁?祁楚星抽噎着问,刚出去两个人。
    陆以朝啊!还能是谁!他喜欢你肯定是假的,他这人就喜欢演戏,你别犯傻上当,你
    你说陆哥喜欢我?祁楚星眼泪还挂着眼角,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你不懂!文柏说,他就是渣男,他现在喜欢你,转头就能喜欢别人!
    祁楚星说不清了,急着解释,不是啊,真的没有!陆哥从来都不喜欢我啊!
    沈谭舟拉了下文柏,让他别说了。
    谈妄来的时候就说了,祁楚星病得挺厉害,现在急得脸都白了。
    这两人虽然气质不像,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看着这张脸就难过。
    江南眠最后说了句:别想了弟弟,你不喜欢他就行,他是渣男。
    祁楚星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他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从他清醒到再次昏迷,他只听到各种人的乱喊声,他错过了什么吗?
    另一边,谈妄和陆以朝去了二楼的阳台。
    谈妄问他:你很介意砚清的健康监控在我手机上绑定着?
    陆以朝喉咙滚了几下,没能发出声音。
    谈妄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原因,为什么会绑在我这里。
    陆以朝愣了几秒后忽然看向他,脸色煞白,他病了?你们不是、不是在商量结婚么,他为了你才跟我离婚
    陆以朝忽然之间脑子里有点乱,他抿着苍白的嘴唇,他身体出什么状况了?他不是还在跳舞吗?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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