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就是想要找机会上去同王先生接近也不是个好时机,边上还站着个貌似很想跟他促膝长谈的人,与其留在这耽误时间不如先撤明儿再来??
心念一动,脚下行动。符南雀抬脚要走,后退意外撞上堵肉墙男子无声无息移到靠外侧的位置站着也不出个声,被撞一下也稳稳立着,符南雀差点重心不稳摔一屁股墩。
男子眼疾手快扶住符南雀,符南雀拉住他的大手站稳,拍开对方揽着自己腰的另一只手,没好气瞪他一眼可把人给弄懵了。
怎么又不高兴啦?真难搞懂。
随后,符南雀闷声谢过。
遇到这人就没点顺心的。符南雀叹口气,就听高山男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这老两口最近精神不太好,你贸然过去不讨好,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问我。
你?符南雀睨他一眼,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自己想找王家父母,随后顿悟:也是,昨晚还是你兄弟送你来丢人的,你见过他。
这就好办多了,见过灵体又是王良谨好友,现成的资料库还不需要他多费口舌解释前因后果就能配合他调查。
简直完美。
符南雀很满意,对方很震惊。
谁告诉你我跟他是兄弟?!
符南雀蹙眉,难道不是?嘴里爽快答道:王良谨。
鬼话你也信。
那个小骗子。
男人或许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让符南雀了解自己,扯扯衣襟收起吊儿郎当说:我叫郑开屏,就职特殊安全事故调查所,你应该见过特安所的其他人吧,咱们两家经常合作的。
你是乾道?学道之人男乾女坤,特安所的人符南雀也是认识些的,三公西区打交道的都不是多阳光的东西,有时候难免会需要请特安所的外援相助。
郑开屏笑着结个道家手印当是回应符南雀的问话,而后道:我也没想到昨夜抓到的家伙会是他们的儿子,我能感觉到他魂不稳,要不是迷糊得紧我就自个送他上路了也不会给送你们医院去。
符南雀垂眸哼道:真不好意思,抢你生意,现在他由我接手。
符南雀说罢觉得自己似乎又带刺了,撇撇嘴。
郑开屏摆摆手没在意,问起王良谨现在如何,符南雀没打算告诉他太多,义正言辞拒绝:他已经是我接管的委托,一切内容保密,无可奉告。
啧。郑开屏说:我还以为咱两算是合作关系。
符南雀目光尾随王先生来回走动的身影转动,分神回道:你只说要提供消息给我,我可没答应跟你联手。
跟特安所合作还得分一半酬劳呢!肉痛~
郑开屏在他耳边怨念叨叨的,符南雀也没细听,远处王先生扶起个摔跤的小男孩,跟看起来是小男孩父母的人聊着,丝毫不知在他接触小孩大人的过程中,手上缠绕上丝丝缕缕的黑气。
黑气附着上王先生皮肤后,像是活物一般攀附着王先生,未完全钻入体内就消散在日头下。
就跟先前保姆身上看到的一样,那不是他的错觉。小男孩一家三口身上也散发着同样的黑气,比保姆的更浓郁厚重的快要将他们遮盖起来。
你看到那家人身上冒出来的黑气没?符南雀问。
郑开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淡淡道:见到了。你没来之前,王家老两口的比他们还密集。
王良谨躺在床上睡得无知无觉,刚进行过养魂疗愈,他此刻的模样好了许多,然那些可怖的伤痕怎么也无法祛掉,符南雀翻看诊疗记录显示着各种治疗都写着不受用的结尾脸色沉沉。
郑开屏跟他说过,王良谨父母曾经也被黑气缠身,直到今早郑开屏顺手除晦前他们同那一家三口的状态是一样的,里头必定有古怪。
想到临了郑开屏威逼利诱地硬是要跟他分一杯羹,符南雀就牙根痒痒,早就说他不乐意跟这些抢钱的人搭档了,一下不见一半酬劳,可恶!
说曹操曹操到,郑开屏的电话打进来,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病房内显得特别空灵响亮。
符南雀接通放到耳边,那头慵懒的低音钻入耳蜗中,他说:我查到那家不是三口人是四口之家,大儿子病了没出现,据说跟王良谨是好友。就住在离王良谨家不远的地儿,六筒18号林家。
林?
符南雀垂眸看王良谨,一手插兜反问那头的郑开屏:大儿子叫什么名字?
得到答案的符南雀挂断电话,指尖轻敲着手机,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顿悟。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找错地方,他以为王良谨执念的是自己的家,没成想他牢记在心的是那个人的地址。
Lin,是姓氏。
他是
林清扬,你说的是他?
符南雀密切注意王良谨的脸部表情,发现他听到林清扬的名字时会有反应,眼皮覆盖下的眼珠子急速转动,今天以来第一次出现回应。
符南雀继续试探道:他的家人和你父母都沾染有黑气,但他们都不是散发的根源,我想是不是因为那些黑气是你跟林清扬传给你们家人的?
你们曾经遇到过一些特别的事情。王良谨没有动弹,不表示他没有听,符南雀摸清了些和他交流的方式,发散思维以己度人去猜测王良谨可能经历过的事。
最后得出结论。
符南雀肯定道:你想我救他。
王良谨眼皮颤动剧烈,像是挣扎要醒却破不开禁锢。
第3章 小混蛋
王良谨倒是有情有义的令人要感动泪流啊。符南雀坐在他床边自言自语一个钟了快,嗓子都要哑掉,回到宿舍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丢到桌上的手机又响起来。
符南雀脱鞋的动作慢半拍,又是郑开屏打来的?不怪他如此所以然的联想,任谁下午分开不过三小时就连续接了六通来自对方的电话,条件反射都会如此顺当。
把鞋摆好过去拿起手机,看到上头显示的来电人不是郑开屏,符南雀嘴里不耐烦地啧一声,打来的是他叔。
喂,叔。
符南雀犹豫片刻选择接通电话,连他都没意识到自己面对那头的亲戚说话会是怎样的冷硬疏离,反正那头的人也不会在乎他的态度,这么多年了,他们相处都是如此。
遇到和那边相关的事,烦躁、无力总是充斥着他周围。
南雀到家啦?符叔仿佛没听出来符南雀的语气,热情洋溢的用着他的大嗓门穿破手机吼到他耳朵里。
他到家一天一夜了。符南雀心里冷嘲,到嘴的话仍保留三分颜面给对方,嗯,到了。叔有事?
对方嘿嘿直笑,没什么大事,就是你走得急没来得及告诉你,下个月开始你再多打点钱回来。
又加钱?符南雀扬高调,尽管早已对这通来电的意图有所心理准备,但在听到符叔说出来那刻仍火从心头起。
是啊,你堂弟最近准备开奶茶店,这不是手里头有些紧,又要初一十五给你姥爷父母上香的,这些东西要买上等货很贵的。
哦对,快到七月半,怎么也要准备好东西给他们啊。符叔喋喋不休说着那套百试不爽的说辞。
听得符南雀深深吸口气匀匀吐出,克制着不让自己失态,哪怕心里很想怼一句离七月半还有两个月,要哪门子钱,转念思及对方话里拿捏住的软肋,他忍住了。
无力逐渐笼罩住他,符南雀感觉自己仿佛脱出躯壳,明明自己不想回答任何一句话,但耳边听到自己用了二十几年的声音淡淡应着那头,好。
那头心满意足的撂下电话,咔嗒一声响,世界都清净了。
符南雀翻着白眼仰躺到沙发上,本来打算晚上做顿丰富饭菜安慰下五脏庙,现在瞅了眼快八点的时间,下碗面条得了。
刚闷闷的决定完,手机又又又响起铃来。符南雀放空的双眼秒凌厉,他就想静静待会儿还有完没完了?!
喂,雀儿!吃饭没?出来吃晚饭啊。
不吃!我准备饿死自己,你管得着吗?不许再给我打电话!
霸气侧漏地甩下一句话把郑开屏似火的热情被兜头冷水泼灭,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挂电话。
嘿!人不大气性倒不小跟野猫似的,浑身都是刺。嘟嘟囔囔地揣好手机,郑开屏大马金刀的坐在餐椅上一脚踩在旁的椅角,膝盖架着胳膊肘,拿起桌上的西瓜片一口一块。
同桌特安所的弟兄光顾着喝酒,桌上满桌的美食没几个人动,想着叫自己新搭档过来吃饭,居然不给面子?!
成,饿死你算了。
郑开屏恶狠狠又解决一块西瓜,对面的人隔着桌子喊话道:老大咋回事?一晚上滴酒不沾,真决定戒酒啦?
符南雀是没来,不然定会认出说话的这人,他年纪轻轻满脸的胶原蛋白,鼻梁上不分昼夜挂着副黑墨镜,看起来神秘且中二嗯,天桥下问花卜卦的说书佬。
此时,他跟兄弟几个起哄着试试郑开屏说要戒酒的心诚不诚,被郑开屏赶苍蝇般挥开,去去去,喝酒误事懂不?老子可再不碰丁点的酒,省得再丢人现眼。
言罢,郑开屏把一切源头都赖黑眼镜头上,都怪你成日给我灌鸡汤,总唬我和未来那口子会在三公医院相遇,唬得心里老惦记事,否则老子哪会闹上门去。
黑眼镜来劲了:你是好伤疤忘疼是吧?兄弟我也就看你成天抱酒瓶哭鼻子才好心给你指条明路,我就看到那么多,你能不能找到那个正缘就此摆脱被渣之路就看你。
切!知道人就在那找到对方不过是时间问题,郑开屏不信就几百号人能难得倒他。
明儿我就天天上那打卡巡逻去,不信我媳妇儿还能躲着我。
自信度爆表,哥几个也不打击郑开屏的信心,跳过解决单身青年的问题,他们灵通的消息在郑开屏接单西区合作时立刻传遍整个特安所。
要知道郑开屏可从不接任何来自三公医院的单子,用他的话来说,三公西区的个个手无缚鸡之力,除了双看尽世间阴阳的眼外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老子有本事但也惜命,我可不希望出去拼还得带个拖油瓶。
郑开屏踹上办公室时丢下这句话,此后真的从不与西区共事过,今儿是老天开眼?
其实他们挺有责任心的。郑开屏神游天外状。
你说过他们都是群有勇无谋的家伙。
郑开屏:可人机灵啊。
你还说他们能力不足,啥事都要靠医院那些破机器,迟早混不下去。
但那些设备确实检验技术很一流,咱们得凭良心,平时遇到事也没少请他们技术支持嘛。
黑眼镜丢粒花生米进嘴里,你之前打包票,说要是跟西区共事就抱着办公室那群老家伙的腿,学三声狗叫。
他嘴那么欠过吗?
众人哄堂大笑。
郑开屏不乐意,鼻腔里重重发出声冷哼,甩手道:老子不跟你们这帮损友混了,净会欺负我,服务员拿个饭盒来!
哟。黑眼镜故作惊讶,气跑啦?别介啊,赶紧坐下来继续吃。
郑开屏接过饭盒夹几大筷子菜利落打包,头也不抬地说:不吃,我有事要做。
啥事那么急?
瞅我搭档饿死没。
桌上又是一阵大笑。
诶,黑眼镜你那摊子不开了?
不开不开!天天讲故事快把我老底
郑开屏随手关上包厢门,隔绝里头的一切动静。
符南雀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都不晓得,迷迷糊糊让门口咣咣捶门声给弄醒过来,拿起手机看一眼,快九点的时间谁会来找自己啊?
捏着眉心醒醒神,符南雀软着声冲门喊来啦,门外的人才歇了劲。
符南雀拖沓脚步缓缓走去开门,刚扭动把手开道门缝,外头的人十分自动自觉的推门入室。
力道猛地符南雀都没有防备,未散的瞌睡顿时让突变的情况吓飞大半,这是遭贼了?!
危机感第一时间爬上脑海,心陡然提了起来。楼道灯打进来照着壮实的轮廓在地上,符南雀直接愣在原地,这么大个身板打不过,不知直接求饶可否全身而退?
入眼与来人结实的胸膛对视上,衬衣包裹也无法令人忽视它的力量,紧接着伴随低沉拖音,大手晃晃手里仍温热的饭菜盒笑得亮出八颗大白牙。
嘿!搁门后罚站呢?瞧哥给你带四季会所的饭菜!哥对你好吧?吃饭吃饭。
符南雀满脸懵地,想要问他怎么出现在这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回自己的声,跟着对方的指令让关门就乖乖把门关上,完了神志回来不可思议地想。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郑开屏一点不客气自己径直走到客厅放下饭盒,眼睛不停扫视,叉腰站在光洁的饭桌前不赞同道:你说你都瘦成麻杆了还不吃饭,真准备破世界记录啊?
符南雀不答反问:你怎么会来这儿?
郑开屏180拧身到处瞅瞅,而后说:你这地儿很难找吗?幺鸡小区是你们单位宿舍楼的事有谁不知道。别扯有的没的,快坐下吃饭。
郑开屏坐到沙发上伸手提过袋子就要解。
别装傻,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间屋?咱两统共认识不超十个小时你就找上门,你查我?
符南雀能感受到郑开屏的好意,说实话很久没人会在自己饿肚子的时候还体贴的送饭到嘴边了。父母的他没感受过,唯一对他好的姥爷前几年没之后直到现在,郑开屏是第一个释放好意的人。
他内心的触动无人能知,但隐私有可能被侵犯的不悦盖过心里点点的感动。
如此一想,嘴里的话可就不那么好听了。符南雀见郑开屏打开包装的手顿了顿,深邃的眼看过来,里头满满的诧异与我是那种人吗的受伤,符南雀莫名有些负罪。
符南雀:
郑开屏移开眼继续解开袋子,楼下拽个人就能问的事,何必大费周章查?
这么一说,符南雀感觉自己更莽撞,似乎把对符叔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到郑开屏这儿,无端拿人当出气包。
越想越内疚,站在郑开屏边上符南雀竟觉手足无措,气撒完后感觉自己是个混蛋肿么破?!
被盯着的高山男人斜眼看过来,从鼻腔里重重的哼出委屈鼻音,命令道:坐下,吃饭。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屋里除了咀嚼的声儿,再没别的声响。
符南雀确实饿了,三两下解决完这顿味道挺好的晚餐,到底吃人嘴软,何况自己还冤枉人,额
看情况道个歉吧。符南雀难为情的感觉耳根子都要发烫了,喝水的间隙偷偷瞄向郑开屏,想看看对方是个什么脸色再决定如何开口。
一抬眼直直望向犀利的狼眼里去。
咳!符南雀触电似的收回视线,水直接流到气管里呛得生疼,赶忙放下杯子,眼前递来张纸巾。
拿过来捂嘴闷咳几下才好点,符南雀嘟囔声谢谢,话开过头后面就容易说了,刚才的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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