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哦吼,双箭头哎。
从毓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cp成真了。
从从!
哎哎!从毓晗回过神来,我懂我懂,我嘴最严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懂你,现在暧昧期嘛,世界上最美好的就是暧昧期啦,我可不会给你们戳破的!
易玖:......
那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登记过的车开不进星月湾,沈邵闻只得把梁肆延和易玖送到门口。
和三人道别后,易玖和梁肆延走回家。易玖想起从毓晗说的,还得是夏天来普愿海才有意思。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梁肆延,突然说:夏天的时候,我也想去普愿海。
梁肆延手里转着手机,语气随意:行啊。
多大点事,还用这么郑重其事吗。
易玖抿了抿唇,大着胆子把话补充完整:和你一起。
梁肆延脚步一顿,转过身,狭长眼里噙着蔫坏。他抬手,把易玖的长发揉得乱糟糟的:喂,不和我一起还和谁啊,傻子。
那一刻,易玖听见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声,炽热又狂烈,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秋日里,她的掌心出了点汗,她把手背在后头,不自觉地揪着衣服一角。
那说定了?
啧。梁肆延索性倒着走,漆黑眼神直直盯着她,我们小十说的话我什么时候摇过头啊。
易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石子,唇边漾着浅笑。
她和梁肆延,就这样约定好了一个夏天。
梁肆延你还敢回来,你班主任电话都打家里了,你跟我说的明明是周五下午去,结果你上午就拐着小九逃课是吧!梁泽正在二楼阳台抽烟,一眼瞥见两人慢悠悠地走过石阶,气不打一出来。
他边说边往回走,要下楼。
梁肆延一怔,机械般回头,嘴里喃喃:日啊
这运气也没谁了。
从普愿海回来的那个周一,学校发了文理分科意愿表。
易玖看也不看,难得没有任何思考地填写完之后就交给了曾俊波。
樊江杨被她这一通操作看得眼花缭乱,他脚翘在椅子上,手肘搭着膝盖,揶揄道:年级第一,这就选完啦?
嗯。
选文?
嗯。
你理科也挺厉害的,就没考虑一下啊?
易玖奇怪地看着他:开学的时候你不是才说小女生不用学理?
樊江杨难得心虚,他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当时不是刻板印象了嘛。
苍天可鉴,易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标标准准的陈述句,绝无任何嘲讽之意,但是樊江杨显然是被她这句话惹得有些羞愧。
你要是选文了,那下学期我们就不在一个班了。樊江杨没等她回答,又转移了话题。
嗯。
我觉得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我觉得和你做同桌也挺好的。
易玖也笑,客气地回:我也觉得你挺好的。
樊江杨的眼睛亮了:真的吗?
真的。
毕竟他会认真地给易玖讲题,而且很有耐心,做题思路也很清楚,不会有不耐烦的时候。
易玖觉得自己的物理能考这么高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要谢谢他。
饭桌上,江婉柔问起关于文理分科的事情,易玖说自己选了文科,江婉柔又问梁肆延。
梁肆延没想到这话题怎么转到自己身上了:不知道,随便吧。
他当然是随便。梁泽冷哼,要出国还纠结什么选文选理。
梁肆延前一天刚被梁泽毒打过一遭,不敢太放肆,但还是下意识回呛:那还是纠结一下。
每次讲到关于出国的话题,饭桌上不出意外最后总以父子俩的斗嘴为结局。
吃过饭后,易玖拿着作业走到梁肆延的房间门口,她敲了敲门。
梁肆延开门,看见是她,一点也不奇怪。
他扫了眼易玖带来的装备,散漫笑着:这是又来给我洗脑了?
易玖纠正:是督促你学习。
梁肆延发现易玖来真的。
她把练习册和课本放在桌上,开门见山:文理先不管,语数英是大头,你数学太差了,我给你补补?
这个事态发展,打得梁肆延一个措手不及。
梁肆延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打到一半的游戏,又对上她那澄澈认真的眼神,似乎是败给她的模样:这局打完,行吗?
是无奈与商量的语气。
易玖点点头。
他打游戏的功夫,易玖没事情做,就在一旁看书。梁肆延大剌剌地坐在床上,两腿盘着打游戏。
这局游戏打得很久,易玖等到后面都忍不住坐到他旁边,探头去看进度。
你这么厉害啊。易玖感叹。
梁肆延偏头看了她一眼,一点也不谦虚:我什么不厉害。
给点阳光就灿烂。
想不想玩?梁肆延问。
易玖看着他那落花流水的操作,该说不说,她的确有一点点想玩。
她下意识地咬着下唇,嘴角微微扬着,模样有些期待。
梁肆延笑着说:下把你来?
易玖连连摆手:那你的战绩上就有污点了。
爷这牛逼哄哄的战绩上多个污点怎么了?
......
易玖刚要说好,又想起这把结束之后是要学习的,她反应过来梁肆延是在企图洗脑她,于是义正言辞地拒绝:这把打完要学习了。
梁肆延挑眉:这倒是不会忘啊。
他果然是故意的。易玖腹诽。
一把结束,梁肆延干脆地放下了手机,乖乖坐到书桌前,摊开作业,手上又开始习惯性地转着笔。
易玖明显是有备而来,她把最具有代表性的题型圈出来,然后用最慢的速度讲解了一遍,力图让梁肆延可以跟上自己的思路。
梁肆延手撑着脑袋,看着她粉润的小嘴一张一合,白嫩的手握着笔,写久了之后她会按一按手腕。
临近深秋,她的睡裙也换成了薄款珊瑚绒居家服,一身灰穿在她身上就像一只小熊,黑发像绸缎一般披在肩侧。
梁肆延的心思突然又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听懂了吗?易玖看着满满当当的草稿纸,里面详细地写着做题方法和解题思路。
她抬眸,正巧和梁肆延的实现对个正着。
眉黛青山,双瞳剪水。
梁肆延回神,有些心虚,含含糊糊地应着:嗯,听了听了。
那你试着做一下?
梁肆延语塞。
梁肆延!易玖看他反应,就明白过来,她有些愠怒,你刚刚是不是没听?你没听你在想什么啊?!
在想你。梁肆延还没完全回过神,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
一拳打在棉花上。
轮到易玖愣了,红晕攀爬上了她的脸颊。
这人怎么这么口无遮拦啊。
梁肆延脸都没红一下,冷静地给自己找补:在想你怎么连这么难的数学题都会做。
好的,刚升起来的暧昧全然消散。
易玖难得冷笑:这是基础题,你是在讽刺我吗?
苍天可鉴,梁肆延真没那意思。
梁肆延,你的脑子是租来的吗?易玖真心实意地发问。
梁肆延没说话。
不然你为什么不用?
梁肆延从没觉得易玖嘴那么毒过。
他心中警铃大作。
完蛋,这妹妹真生气了。
算了。易玖觉得挫败,如果你是真的想留在国内,那我也是真的想帮你留在国内,尽我所能让你考上国内的大学,我以为你那天把计划表拿去,还和我一起去图书馆,是真的想好好学习了,但是看来不是的。反正你也不需要。
这人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国庆前把她那张学习计划表拿去了,还美其名曰不辜负小十的好意,结果呢,都从夏天到秋天了,还是一副烂泥上不了墙的臭模样。
她还关心他的成绩干嘛啊。
管他出不出国,他吃屎都不关易玖的事情。
梁肆延听着她一大串的话,没作声,直到易玖再次开口。
她蹙着眉,合上练习册,没好气道:既然这样,我以后就不浪费我的时间了。我走了。
梁肆延捏住她的手腕:这就走了?
易玖甩开他的手,没准备回答。
梁肆延看着她绷着还有些下垂的嘴角:真生气了?
学习是自己的事情。易玖气鼓鼓地说。她天天跟他讲这么多大道理,显然就是对牛弹琴,她轻声说:及时止损,不能再对牛弹琴了。
我错了。梁肆延起身,又一次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捏着那腕骨,声音低低的。
我真错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宽阔挺拔的身段全然挡在易玖身前,让她毫无办法出去。
声音比刚刚还低,态度低顺,又带着某种讨好的因素。
易玖恼了:你让不让我出去?
不。梁肆延说得理所当然。
这幅耍赖皮的样子让易玖束手无策,她垮着张小脸:都十八了,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声音轻软,说话的时候带着无意识的娇嗔。
梁肆延笑着:嗯,我这人就这样。
他又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听话。
见易玖没反应,他轻轻晃了一下她的手腕:我们小十再原谅我一次?
这语气,配上这张脸,的确很有说服力。
易玖觉得,是这人犯规在先,所以不怪她又一次妥协。
她转过身,又坐回位子上,笔头敲了敲题目:做题啦。
梁肆延一副得逞的笑,又不敢笑出声,他看着易玖的背影,耷拉着肩膀,弓着背,无声地笑,笑得一颤一颤的。
再讲一遍哦,你要是还不认真听,我就易玖佯装凶狠地恐吓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梁肆延从善如流接过她的话:任你处置。
深秋的雷雨来得猝不及防,在轰隆隆的雷声短暂铺垫之后,大雨伴着快要击破长空的闪电如期而至。
外面本就漆黑的天空又一次被黑压压地笼盖住,雨势十分大,雨水迸溅到地面上,形成跳跃的水花。
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所以那嘈杂雨声落到两人的耳畔时就像是隔着层雾蒙蒙的滤镜。
易玖发现,梁肆延这人不笨,领悟力也不错,属于一点就通型。
那得出的结论就是,他是真的不爱学习了。
不过也是,如果他真的笨的话,那语文也不会在临时抱佛脚的情况下还能考上三位数。
易玖。梁肆延低头做着题,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
我是不是长得很帅?
神......经......病......吧......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解题的同时脑子里还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啊!
大概是做完了一道题,他往后捋了捋头发,指节分明的手指插在漆黑的短发间,抓了抓,而后用力地摁了摁自己的脖子,眉宇间充斥着解完题之后的得意之情。
不然一直盯着我看干嘛?他偏额去看易玖。
梁肆延的瞳仁不像别人,还带着点棕。他的眼珠子很黑,像深色的湖水,注视着别人的时候,总觉得那湖水缓缓淌过心间。
雨不知是何时停的,月亮高悬天边,他的侧脸像是沾上了月光的色彩,让人移不开眼。
易玖咽了下口水:随便看看。
哦,随便看看就看到了我脸上。他又离她更近了些,说话不疾不徐,慢条斯理,那离你近些,方便你再好好看看?
易玖只觉得颅内好像都被羽毛拂过,那阵痒意渗透之下,简直能令整颗心都提起来。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里。她强装镇定地合上书,明天见,梁肆延。
梁肆延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纳闷。
这直球不就是这样打的吗,她怎么不打回来啊?
国际学校不同于公办学校,从12月20开始到1月5,有长达两周的圣诞假。
所以,这个意思是说,我们即将获得长达两周的假期?第一次听见这种规定,易玖惊讶地问樊江杨。
樊江杨点头:爽吧?
易玖没觉得爽,回家还不是学习。
易玖准备放假第一天就回宁城,她许久未见外婆,也很想她。
易玖和江婉柔、梁泽说了自己想要回宁城,两人嘱咐易玖路上当心点,还让梁肆延送她去机场,易玖本想拒绝,彼时梁肆延已经拿着车钥匙,换好了鞋,在门口一幅严阵以待的样子。
易玖只得道了声谢。
梁肆延送她到机场的时候正好下午一点。
京北的冬日寒冷,寒风呼啸凛冽,十二月底,易玖已经围上了围巾和帽子。
她的脸被冻得红红的,要接过行李箱:我走啦。
梁肆延没松手:送你进去。
我认识路。
那我也怕你丢了。
这说的什么话呀。
易玖只得跟在他后头。
登机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五,易玖算了算时间,准备走了。
她拿着行李箱,冲梁肆延挥挥手:我走啦梁肆延。
梁肆延指尖勾着车钥匙,转个不停,他看着易玖,嗯了声。
两周的假期,记得好好学习。易玖走到一半,又折回嘱咐。
好。
易玖说完这话,没什么要说的了,她转身。
小十。梁肆延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叫她。
易玖回头,他两手插兜,灰色卫衣衬得他身形欣长高挑,那枚黑色耳钉也熠熠发光,站在人海中总是那么惹人注目。
隔着湍急人流,两人似遥遥相望。
没什么,就叫叫你。梁肆延看着她,唇角慢慢勾着弧度,语气带笑,早点回来,爷在家等你。
早点回来。
易玖也笑着,点点头。
她转过头,前往登机口,在梁肆延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漾起的笑意越来越大。
第32章 肆意
易玖约莫七点多到了宁城, 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人。
易玖知道,蒋晗在医院照顾外婆, 连工作都辞了, 也不常回家。
空旷无人的家里, 她把行李放好。
外面夜色厚重,她看着小区楼下的树木发呆。
说来,真的欠梁家很多。
易玖突然觉得, 这个交易很亏。
如果梁肆延一辈子顺利坦荡, 身体健康,那这不就是梁家不求任何回报,单方面对易家的付出?
小九, 到家了吗?蒋晗的电话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刚到。易玖说,妈妈,我明天来医院吧。
蒋晗说好。
蒋晗的电话刚挂, 梁肆延的消息就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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