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3)
三个女生围在一起排着队,中间那个正指着身后校门口走出的一个男生说着。
另外两人顺着那女生的手指看过去,眼光发亮,纷纷附和。如三个追星的小粉丝,撞见偶像,满是欣喜。
司珂也望过去,唉,那不是陆大师兄么?
牛仔裤配白衬衫的陆行川,手里拎着一个电脑包,胳膊上跨着一件黑色长外套,显然是觉得正午有些热,才脱的衣衫,正朝着校外的停车场走去。他有种出离尘世的气质,与校门口的熙熙攘攘区隔开,非常地与众不同。
切。司珂不明白自己为何发出这样的声音,或多或少,对于陆行川误会自己追他这事,有些不屑。
雅筑花园是2000年初的洋房,那年代北京六环外还是一片荒凉,房价不过几千块钱。司珂的爸爸司建国赶上好时候,以极低的价格买了雅筑花园里叠拼别墅的户型,原因很简单,一楼二楼带个小花园,适合养老。
那时候他初来北京,在郊区开了一个牙医诊所,住着也方便。没想到赶上牙医行业大爆发,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已经在北京有三家连锁牙科诊所。虽然店面都不大,但在帝都这一个广告牌被风刮倒,偶然砸中几人,随随便便都可以拉出层层关系网,非富即贵的地界,司建国的身家,的确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小康之家,绰绰有余。
出了地铁站时,一场春雨如约而至。司珂拿出手机,叫了个出租车。坐上后车座,询问过司机可以开窗后,她将车窗开了一个小缝隙。
细密的小雨,打湿了野草花,带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随着微风在雨里飘着,让人莫名觉得心情舒畅。
雅筑花园小区,本来有东西两个门,都可以进出,没什么作为的物业,最近忽然有了些觉悟似的,从新规划了小区的交通。关闭了东边的行车的门,改成步行出口,方便遛弯去公园,而后拓展了西门的规模,将小区变成单向行驶的内交通模式,据说这是很多有小孩子的业主联名坚持了很多年后,物业的妥协。
这也就导致西门的车辆忽然变多,加之雨天的周六,不过中午时间,门口已经因为入口录入停车的保安大爷不熟悉新系统,堵了七八辆车了。司珂实在不想门口排队,也懒得跟司机沟通进小区之后如何绕出来的问题,就在门口的辅路上付了钱,下了车。
好在北京的春雨从来不大,她背起书包,打算悠哉悠哉淋着小雨,溜达着,顺道在小区里赏一赏邻居们的小花园。
雅筑花园建的早,那时候没有非常标准化的楼盘规划,没有节省空间的要求,且是在那个年代鸟不拉屎的六环外,因此每家每户都有个小花园,司珂每周回来,都要细细看看邻居们都种了什么新鲜玩意。
入了小区,朝着南拐,路过一个小花园,那家业主很是有趣,不大的花园里,支了个木架子,一半是凌霄花,一半是葡萄架,眼下丝毫没有发芽的意思。不过,贴近地面的迎春花一丛一丛,似在一堆荒芜乱枝里,凭白点缀了许多黄色小太阳一样,司珂觉得好看,拿出手机拍起照来。
不知是不是门口堵车太久了,忽然冲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司珂觉得身后一阵风,才回头看,那车的后车轮溅起花园边的水洼,激起一道泥水,甩在司珂身上,她愣了一秒,才骂道:有病吧!开那么快!
司珂沮丧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泥点,再抬头时,就只瞥见车牌号的后三位数字351,赶忙抬手拍了一张。她想着,换好衣服,要去小区群里吼一嗓子,找找这个肇事者,好好说道说道,实在是太没公德心了。
入了家门,换了拖鞋,司珂冲着屋里吼了一句:奶奶,老爸,我回来啦!
奶奶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浑身是泥的司珂,哈哈哈大笑:你爸没在家。哈哈哈!哪里来的小泥猴子?来讨饭吃的么?
司珂撇撇嘴,故作嗔怒:司李桂兰女士,你家的泥猴子饿了。我怎么这么惨,刚才飞驰过去一个车,哼!我吃完饭有力气了要去找这人算账!小区里不应该限速的么,开那么快做什么!
好好好,李桂兰转头跟厨房里的钟点工说:小李,包子差不多了,装保温盒里,让珂珂去跑一趟。平时司珂上学,父亲司建国在牙医诊所里,都不顾上家里老人。是以家里有个钟点工阿姨,负责给奶奶做中饭和午饭。
司珂将手机放在窗台上支着,自拍了一张身上的泥点子,作为找到肇事者时的证据,跑一趟干嘛?我先上楼换个衣服,冲一下。
11栋楼的,你田姥姥,前几天给我拿了牛街的小点心,礼尚往来嘛,这个茴香馅儿的包子,她也爱吃,你快一点,趁热送去!
好,那我换个衣服马上去!司珂将厨房的推拉门开得大一点,李阿姨,橱柜下面有保温袋,用乐扣玻璃碗装好了,再放保温袋里。这样田姥姥吃着跟新蒸出来的一样!
11栋的田姥姥是奶奶的好友,她的房子先前搁置了许多年,一直住在她市里的孩子家,她说想念自己的小花园,就搬出来了。日常虽然也有钟点工帮忙打扫、做饭,偶尔也有些亲人过来看望,可在司珂眼里,田姥姥跟个独居老人差不多。
但她一点都不孤单可怜,每天就打理自己的小院子,是个心里有光,盛了内心花园的老人,每天都慈目温柔地冲人笑,司珂很是喜欢她。
因她说她女儿只生了一个男孩,她没有外孙女,因此也让司珂唤她姥姥,说这样亲切些。
田姥姥的院子里开着一树杏花,花枝伸出木栅栏来,挡住了半片门口。
老人家都有些耳背,司珂经常来姥姥家,十分驾轻就熟伸手到木栅栏里,把插着的门栓打开了,才要大声唤一句姥姥。还没张口,就见小花园的角上,有个人正在低头莳弄菜苗,浇着水,许是负责修水管的工人,在测试水管吧。司珂没理,转身关了门。
于此同时,那个蹲着的人站起身,发现自己家里来了陌生人,还偷偷开了门,觉得奇怪又不安全,冲着背影问:你是谁?
司珂回头的一刹,两个人面对面,愣住了!怎么是他?
那个人,是陆行川。
清冷面容的男孩子眉头微蹙,意外中带着一丝薄怒,陆行川将戴着棉麻的手套摘了,把小铲子和水管都放到一边,一脸疑惑和不解,你跟踪我?
???司珂才要和陆师兄打招呼的心立刻被放下。
所以,陆行川以为自己追他到了痴狂的地步?
要横跨半个北京城跟踪到家里?
他是得自恋到什么程度啊?
司珂冷笑一声,用着极鄙视的眼神剜了一眼陆行川,将他晾在一边,走了两步到门口,极自然地拧开门把手,冲着屋里大声吼了一句:姥姥,珂珂来啦!
一楼沙发上坐着的田淑香,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黑白格子的香奈儿套装,满脸惊喜走过来,伸手去拉司珂。那语气和神态,好似她们两人才是亲亲外孙的关系,吓得门口站着的陆行川一个手抖,只听自己的姥姥,用着一副极熟悉的口吻道:珂珂来啦?
司珂伸手扶接着田淑香的手,身子略略后倾,照着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笑赞到:Miss 田,今天依旧很美哦!
田淑香微微侧头,一笑,我们珂珂小宝贝,今天的玫瑰头发怎么有些乱糟糟呢?
司珂委屈地撇撇嘴,为了给你送好吃的包子呀,回了家没照镜子呢,就跑来了。
哈哈哈哈,最近没看你遛Amber!Amber是司珂家养的金毛犬。
被我哥带去他家了,说要养肥一点。
这个画面让陆行川大跌眼镜,他觉得自己好像进错了房子,是个十足十的局外人。这时明白自己误会了,心里有些微窘,可面上仍是端得一脸清冷,无事发生的模样,跟着司珂走进屋里。
只见司珂从保温袋里拿出一大盒包子,放到开放餐厅的大理石长桌上,姥姥,茴香肉馅儿的,还热乎呢,赶紧吃。
田淑香走到餐桌前,拉住司珂白乎乎的小肉手,摸了摸,指着陆行川说:珂珂,见到我外孙了?这臭小子叫陆行川。又对陆行川说:李奶奶家的孙女,珂珂。
司珂抿着嘴,压着心里得意的喜悦,被陆行川冤枉了两回自己追他,此时此刻,有种打脸的快感,油然而生。她脸上故作委屈模样,陆师兄啊,我认识的。我们之间,还有些误会呢。
哦?什么误会?姥姥问。
陆师兄以为,我是追他的狂蜂浪蝶之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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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上亿资产重回高中[重生]by林檎十茱
上一辈子的宁温清冷孤高,身边无朋友,又与亲人背离,却创造了市值几百亿的商业帝国。
网络的谩骂、造谣、中伤随之而来。刚打完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宁温醒来时便已置身火海。
她眼看逃不出去,后悔的只是奋斗半生没有交心的人,更没来得及享福。
可她没想到,浓烟滚滚中冲进来一个人抱起她。
他的衣服被烧焦,皮肉被炙烤,即将冲出生天时,他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推了出去。
宁温模糊中看到了他的脸。
她小时候最讨厌的人,检浔。
*
再一睁眼,她发现自己重生回了高中,还带着上辈子奋斗下来的上亿私产,老天终究没薄待她。
上辈子被中伤怕了,她在外边依旧坚持艰苦朴素作风,蹭检浔的小电驴上下学,吃饭和他挤食堂,做题都捡他做过的练习册。
其余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竟有连练习册都买不起的人!!
他们决定暗戳戳商量给她捐款。
直到某一天,他们看到她用来擦鞋的帕子好像是COACH马车图,装韭菜包子的土兜好像是Parada限量款。
以及,校方说,之前匿名捐献二百万让他们修整塑胶操场的人,银行卡号好像和宁温的一样。
众人惊,有钱至恐怖如斯,还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吗?
有。
*
宁温某天坐在检浔的小电驴后座,前边的人面色肃冷,她松松垮垮环着他的腰,我知道你不是这么物质的人,但它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礼物,你不喜欢咱换一个不就行了,至于这么较真吗......
他们后边,一辆大卡车正拖着辆崭新的银白色迈巴赫,走出憋屈的速度。
众人:普普通通???
第5章 肇事者的赔偿
陆行川抬手摸了摸鼻子,嗯了一声。
嗯什么?珂珂能看上你什么?呆头呆脑地,跟个梅花桩子似的?田淑香笑道。
姥姥陆行川欲言又止。
司珂还饿着肚子,也不想久留,就说:姥姥,我回去了。
姥姥拉了一把陆行川的胳膊,示意他送司珂出门,边走边问:珂珂什么时候回学校?
周一吧。
呀!这么巧啊,你陆哥哥也是周一回去,你两不是算校友嘛。他开车的,让他送你。田淑香只走到了房门口,又推了陆行川一把,让他继续送。
不用,不用,司珂脑海里搜寻着借口,若说自己做地铁,逻辑上借口不成立,就说:我爸早上送我。
姥姥站在门口,语气肯定,那跟你爸说,不用他了,又不顺路。
司珂走出院子,回头冲着姥姥摆手,打算不答应,不否定,混过去算了,就说:拜拜,姥姥。
陆行川送着司珂走出院子,脚上没有停的意思,他觉得自己方才误会司珂,好像有些太没礼貌了,还带了恶意揣测她的意思,就跟着司珂多走了几步,走到了两家之间相邻的小花园。
司珂感觉到自己被跟着,知晓他定是后悔了,就回身停下脚步,仰着头,半开玩笑地说:陆哥哥,不用送了。
陆哥哥三个字叫得极故意。她饶有兴趣得想看陆行川铁青的脸,可没想到,他脸上没有半丝的不高兴,竟然好似还红了一点。
司珂定睛细看,这是热的?还是害羞了?狂蜂浪蝶追逐的人,就算不是情场高手,也不至于这么脸皮薄吧?
她忍着笑,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又说:周一也不用你送,不要有压力啊,陆师兄。司珂才转身,就听那把柠檬气泡水的性感嗓音,极清晰地说:对不起,误会你了。
司珂没有回头,背影极潇洒,伸着胳膊摆了摆手,说:我画的人也真的不是你。不过交错作业的事,是我不对,你作为助教的角度,不是也没批评我?算扯平了。
看着司珂离去的背影,陆行川愣了一下,那长相水灵的小姑娘,顶着一头红发,好似个披红衣的女侠,背着阳光冲他挥手,仿佛说着,山水有相逢,都是小事,不必挂怀。陆行川的手指在额头点了点,顺势摸了自己微烫的脸,今天这个情况他始料不及,自己好似出了丑,可脸上的热,他不知道为什么,因为那句陆哥哥,害羞了么?
陆行川回到家里,姥姥,司珂跟我是一个学校的。
知道啊,田淑香泡好了一壶红茶,指间攥着一只英式鎏金碎花的茶杯把手,小嘬着茶,捏了个包子,嚼了几下,不慌不忙说道:不然我干嘛让你送她去学校?
反正送,也是因为顺路。陆行川已然明白奶奶这是要撮合他跟司珂,本来想上楼的他,又折返回来,似要同姥姥说明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问:姥姥,司珂多大?
18、19岁吧。听说她上学早,可聪明呢!
我二十四了。陆行川垂眸,这是他要强调的结论。然后,有些无奈地看着姥姥。
田淑香明白陆行川的意思是,自己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而司珂不过十八九岁的孩子,年龄差异太大,不适合。可她却绕开了这个事情,说:适婚年龄,你该谈恋爱了。不要因为你爸妈离婚的事情,影响你的爱情观。你也说,你二十四岁了,该心智成熟、通是非了才是。你爸出轨在前,抛弃妻子在后,确非可托付终身的良人,可并不代表所有的男人都这样。也不代表,你,作为他的儿子,会重蹈他的覆辙。
她语气十分肯定,你是跟你妈妈生活的,我的女儿三观很正,我相信,她教出来的孩子,一定是非常棒的男孩子,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也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丈夫和父亲。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打算?何必多此一举呢?这个反问,陆行川觉得是可以熄灭姥姥这样想法的致命一击。
可田淑香也不接招,还得出了自己喜欢的结论,所以,你不讨厌珂珂,对吧?
也谈不上喜欢。这句话后,就听陆行川走上木质楼梯的声音传来。
本来因为那个风月插画,两人之间若有些纠葛,那种情感是一点点儿无伤大雅的讨厌。
可眼下发现这个小姑娘颇为可爱,但也仅限于看个小孩可爱的角度。不讨厌,但是也绝对谈不上喜欢。
若说有什么原因,大概是两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陆行川过冷,司珂过热。一个如经年累月立在院落里的梅花桩,一个如九天之上照耀八方的小太阳,岂止是霄壤之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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