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攻(90)
仆人见如此,只好又离开。
真饱了?仆人刚走,后面韩冽就抱住他腰,凑在他耳边坏笑。
又看了眼远处,一群人守在篝火边。
倒没太注意这边。
混蛋,就知道欺负我李曼卿瞪了他一眼,声音沙哑。
韩冽老把他的坏东西往自己嘴里送,还说什么吃下去就可以生宝宝之类的浑话,可不早就吃饱了么。
韩冽觉得,这一瞪眼像是个娇嗔。
再不欺负他,只将人紧紧抱住。
李曼卿眼眸柔软,虽是刚刚被折腾得腰快断了,但是这种甜蜜的负担,他咬咬牙还是能承受的。看来自己去了安南后,得好好锻炼下。
不然总这么娇弱无力,真叫他看扁了。
更别说想反攻他了。
半夜里韩冽就离开,与他暂时分道扬镳,先回了白苍京城,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他活过来,李曼卿不再郁郁寡欢。
南平王第二天察觉他的变化,自是感到欣慰。
又发现韩冽尸身不再,问起此事,李曼卿不敢讲实话,只说是想通了,应该让他早些入土为安,于是晚上自己悄悄将人埋了。
南平王倒没多想,见他恢复正常,终于放心。飞虎兄弟倒是看出了不对劲,但是现在他们也是对前途渺茫,一时无暇他顾。
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安南封地。
南平王见到了即将要入住的府坻,一时都呆住了。
眼前这片宅子,在安南城最偏的地方,左边是大片杂草乱生的荒地,右边是一片乱葬岗,宅子墙壁屋顶,都被些绿藤植物爬满,即使大白天也让人感觉冷叟叟,阴气森森如同一座鬼宅,面积只有他京城南平王府五分之一大,小就不说,还完全是残垣断壁,破损十分严重。
多年前,这里也曾经是某位被贬王爷的住所。
只是那位王爷,听说最后落魄凄凉而死。
虽有王爷之名,身份显贵,但这地方民风剽悍,并不对皇亲买帐,反而因是被贬的贵族,知道来此地者皆是带罪之身,已再无权势,自是软弱可欺,毫无畏惧。
父王,以后这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李曼卿喃喃了句。
看着眼前破败的地方,他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虽是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但见到眼前一幕,还是大感震撼,有种悲凉迷惘之感。
他从小娇生惯养,喝着金汤玉露长大。
在这能吃得了这些苦么。
一夕之间世界全变,人生还真是充满了变数啊。
卿儿,既来之则安之。南平王心有戚戚,但面上还是一派泰然处之,离开京城这个事非之地也好,远离了权势,也就远离了危险,这地方破是破了些,但收拾收拾还能住人
事情已然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对对,我看这里也不差。南平王妃也露出笑,摸了摸李曼卿脸蛋,温声道,这里虽是没有京城繁华热闹,但是山清水也秀,就是偏僻清静了些,日子可能没有以前好,但是山高皇帝远,在这里咱们能更自在,不用活得小心谨慎
在京城虽是荣华富贵不尽,但危机也多。
就那三个王爷,就没有一个盼他们好的,处处埋伏杀机。这等荒凉之地,人们只关注着生存,倒确实没了勾心斗角。
母妃不怕,孩儿也不怕。李曼卿听双亲这般一说,心里的不安感顿时减轻了许多,抱了抱南平王妃,娘,孩儿一定会努力让你们再住上大房子
南平王妃欣然而笑。
于是又发挥自己主母的身份,当场指挥着一众仆人,开始收拾着这落魄的宅子。
其实来的路上,王府里本剩下不多的仆人,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一些对王府有感情的年长仆人,加上飞虎二兄弟,只有十来个下人了。
王妃这一调配,全场人都动手起来。
李曼卿和王妃也亲自出动,帮忙去打扫院落,也许是三个主人积极的态度感染了仆人们,路上沮丧的他们,这时脸上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一众人用了数天,才将这府院清理干净,幸而还有几个房间是完整的,可供人居住,其它的房间多多少少都有破损,还得等待日后修缮。
但新家,也总算是安下来了。
只是,他们远估了这里生活的困难,老皇帝禁止他们带走王府贵重物品,所以南平王来时只有些上路的盘缠,来时已所剩无多。
王妃使了一部分银子来修缮房子。
剩下的钱,只是维持王府的正常开支,也就仅够支持了两个月,两个月后,南平王已没办法给仆人们发工钱,也就仅能支撑两餐饮食。
但又一个月后,事情更加困难,王妃已将她能卖的首饰和华贵的衣服卖掉,却还是只是杯水车薪,由于已经支付不出工钱,这些从京城跟来的老仆人,也不得不一起先后离开了。
还剩下的,只有飞虎兄弟二人。
王爷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虽也觉得日子艰难,但他们总也比这些年长的仆人强些,于是为了帮助王府度过难关,两兄弟白日里就去附近的山里打些猎物卖些钱。
最觉得难熬的没过于李曼卿,他几时吃过生活的苦,骤然由奢入俭,其中艰难过程,几乎是咬牙忍过来的,仆人可以走,但他不能。
此地再苦,他也要陪着爹娘。
但一想到韩冽半年后会来找他,李曼卿便觉得艰难的生活里,多了一丝期待。
待到第五个月时,南平王后院的姬妾,侧妃们,都已经熬不住这般苦楚,他们央求着南平王放她们走,南平王也不忍叫这些娇滴滴女子再跟着受苦。
只好允了,放她们自由。
原先南平王觉得太小的新王府,这时人几乎快走光了,他才开始觉得这房子太大。
除了飞虎兄弟,没有了伺候他们的仆人,姬妾,出生尊贵的南平王,如今事事得学着自己动手,好在王妃一直不离不弃,反而安然处之。
不再像个高贵的王妃,只如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两个出生尊贵的夫妻,一起学着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打扫院子,生火做饭。
王爷王妃的感情,竟是从未有一刻比此时更坚韧紧密。
否则,南平王觉得自己怕是支撑不下去。
李曼卿自也心疼爹娘,虽他同样娇生惯养长大,但起码要比父母年轻,脑子灵光,王府生活拮据,他自然也想改善爹娘生活。
于是李曼卿收起了自己大家公子的派头。
去了城里,找了一位年轻的豆~腐坊女老板学手艺,女老板见他虽消瘦了些,衣着朴素了些,但也是个俊俏的男子,于是大方的教了他。
李曼卿学会了做豆~腐,最后的两个月里,天天在城里卖豆~腐。
他的手上因磨豆~腐而长满了茧,肩膀也因挑豆~腐而肿痛,他终于吃尽了生活的苦,知道了普通百姓的艰难,但心性却也被锻炼得坚韧起来。
卖豆~腐时,最大的乐趣,除了数钱,就是等人。
李曼卿每天在心里数着。
计算着韩冽约定的时间,而随着时间越近。
他心里也越紧张起来。
这天下午,李曼卿穿着粗布短打。
正在街头吆喝叫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枣红大马,潇洒从容的从前边策马过来,他面上虽是戴了个铁面具,但李曼卿却是一眼认出。
猛然起身,手上正包进芭蕉叶里的豆~腐也掉在了地上。
摊前的客人唤他,也没反应。
看见韩冽跳下马朝他走来,李曼卿突然慌了起来。
第157章 小王爷他总想反攻(15)
一边摸了摸脸,又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粗布衣裳,一时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换上件称头的衣服,自己现在这样子,一定很难看吧,他不能这样子见他,得先打理下
看到我跑什么?韩冽拉住他,将人抱进怀里。
韩冽老远就看见了他。
他其实早就办完事了,拖这么久才回来,就是想磨练磨练他,叫他吃吃苦头。
但真正回来,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李曼卿一身粗布衣,与其它街头小贩一样叫卖,疲惫劳累,却还要努力对顾客挤出笑的样子,韩冽却突然有些后悔了。
突然觉得,让他一直当个养尊处优的娇气公子,也没什么不好。
李曼卿脸上一热,挣扎了下,有人在看我还要卖豆~腐呢
别卖了。韩冽抓着他,才发现他手掌不如从前娇嫩轻滑,覆着层薄薄的茧,一时心生了怜惜,更后悔自己来晚了,干脆抱起他飞身上了马。
你怎么戴着个面具?李曼卿有点不放心豆~腐摊子。
但终究是更在意韩冽。
任他抱着,一路慢慢往新王府回去。
不好么,以后只有你能看见我的脸韩冽拥着他策马慢行,又咬了咬他耳朵,我是怕叫你爹娘看见我要受刺激
李曼卿耳根发烫,点点头。
也好,让爹娘看见他,确实不太好。
而且他说的话,让他心里好心动,只有自己看见他的脸。
就不会在外面招蜂引蝶惹他吃酸醋,又瞥了后面跟着的两个马车,奇道,他们也是跟着你来的?你有那么多行李吗?
是不少东西,以后你就知道了。韩冽笑了笑。
不多久,两人就到了新王府。
李曼卿帮忙将他从马车上提着箱子,一个个送到了他院里的房间,对父母只说韩冽曾经是自己救过的人,为奴为仆想要报答侍奉他,但脸有损毁不好示人,才戴了面具。
南平王夫妻对此倒是并未多疑。
毕竟他们现在这般落魄,无人会来巴结,也无人会对他们图谋什么,图财没有,图权更没有,只当是个有情有义的普通人。
他们也不忍宝贝儿子太辛苦。
有个人侍奉他自是好事。
看出端倪的是飞虎兄弟。
韩冽来第一天,晚上四处走走熟悉下环境,两兄弟就堵住去路,朝他动手。这一过招,对上一掌,飞虎只觉得掌心一阵发麻,心知对方必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小子是什么人,接近公子有什么意图?飞虎戒备的盯着他,这一试,虽是试出他是习武之人,但却试不出深浅来。
先前一个千欢,他们没有察觉出他身份。
已然是他们的失职。
这一次,他们绝不能再让同样的事发生,自是十分的紧张。
在下不过是个普通人,恰好会些三脚猫功夫,想在府上挣口饭吃而已,二位何必咄咄相逼?韩冽后退数步,一身藏青长袍,在夜风里被吹得鼓动飞舞。
这南疆的天,与温暖的京城不同。
白日里再炎热,夜里也冰冷刺人,飞虎二兄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上一个说自己普通的人,已经死在了乱箭之下!飞龙冷笑一声,眼中敌意不减,我等再不会让第二个身份不明的人接近公子!
说完,两兄弟对视一眼。
双胞胎同时抽出佩刀朝他攻来,还想再探探他深浅。
韩冽忍让着,被逼退到了莲池边,无路可退,见这两兄弟没有收手之意,叹息一声,猛然出掌,却是挥向了一朵亭亭玉立的红莲。
娇艳的红莲晃了晃,两片莲瓣旋转着飞离而去。
却是带着破竹之势。
如一片柔软却又锋利的钢刀,擦过了飞虎飞龙二人的鬓间,一小撮头发飘落了下来,两片莲瓣则无声的嵌进了一边的池塘景观石上。
莲瓣上,一滴露珠儿映射着月亮光辉,正摇摇晃晃滚落下来。
飞虎飞龙二人,虎目瞪圆,又惊又骇。
在下只想求个谋生之所,还请二位成全。韩冽抱了抱拳,微微一笑,铁质面具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质感,至于你们的小主子,我断不会伤他分毫。
飞虎兄弟面面相觑。
他们并不相信此人的话。
可是,在这一试深浅之后,两人已经莫可奈何了。
他若真想对公子不利,他们根本就阻止不了,这人已然不是普通的习武者,怕是已经以武入道,虽是凭他年纪声音来说,太过年轻了些。
他们虽一开始就怀疑他身份,但绝不会将他与千欢联系在一起。
毕竟他们亲眼所见他已死。
如今,只能当他是个什么隐世高人。高人一般都有高洁的操守,应该不会随便对一个非武者动手,他们只能这样去相信。
两人正暗想着。
李曼卿声音传来:冽,我找你半天了,来这干嘛?
李曼卿没注意到飞虎兄弟,只前来抱住了韩冽,不满的道,这安南的夜好冷,本公子需要你这小仆人给我暖暖床
是,少爷。韩冽忍着笑说了句。
一边双胞胎兄弟惊得抽了口气。
李曼卿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一看是飞虎兄弟,一时脸上一阵滚烫。
强作镇定,清咳了声,飞虎飞龙,你们在这边干嘛?
我们出来巡夜,恰好遇上了韩公子公子你们慢聊属下告退飞龙连忙寻了个借口,又朝着飞虎使着眼色,两兄弟迅速离开。
奇怪,他们怎么像见鬼似的。李曼卿嘀咕了句。
大概是把我当鬼了吧。韩冽微微一笑,对上他惊讶表情,也不解释,只是牵着李曼卿的手往回走,一边叹息道,在这新王府,可还好么?
李曼卿闻言,一时沮丧起来。
摇头道,不好,不好!在这半年,我却觉得过了一生!每天都在干活,好累,每天都是这种没有尽头的日子
他从未吃过这么多苦。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可现实,却让他被迫的改变了生活习惯。
他明明是个小皇孙,可活得比普通人还苦,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生活的苦,可他还没习惯,他只是在咬牙忍着
尤其累时,他好想有人能让他靠一靠。
如今韩冽就在眼前,李曼卿埋在他胸膛,感受着他宽阔的胸膛,心中涌起无限的委屈。
很难么?韩冽与他到了屋前,手掌贴在他脸颊轻问。
李曼卿面对他,并不隐瞒,在他心里,他是自己的人,两人当然是得有苦一起受,有福一起享。
所以老实的点头,愁着眉头道,我已经努力在适应生活上的变化,只是困难似乎永远比我想像的还多,我学做小生意,想帮爹娘挣些钱缓缓燃眉之急,但每天再累,所挣的钱也只能混口饭吃,不能让生活变好一些
以前他大手大脚花钱惯了。
现在才知道,钱能挣屎难吃。
现在他才知道,当一个普通人活着有多辛苦。
我早料有今日,还好早做了准备。韩冽叹息一声,拉着他进了自己卧室,从床下拉出先前马车带来的几个大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尽是些金银珠宝。
李曼卿看得目瞪口呆。
扑上前去,抱起几大块银锭,第一次这般眼睛放光。
转头看着他,冽,你哪来的这许多银子?
你忘了,你为我赎身就花了一百万,平时还送了我许多银子呢韩冽微微笑,走近来,看着他难得露出财迷般的眼神,轻捏捏他脸蛋,小皇孙,现在可知银子可贵了么?
李曼卿听得呆住,原来这些是自己给他的钱?
他竟全留给了自己么?
他猛点头,又抱着他胳膊,冽,你好贤惠啊!我真想立刻娶你当我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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