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笔趣阁-猫沉沉(67)
他正将红烧肉的汤汁淋在饭里,用勺子搅和搅合,米饭变得油光光的,他满心期待的用勺子挖了一勺
须臾,就全部吐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
那丫头害人啊。
他原本对于东坡肉的容忍度极高,可嘴被养刁之后,就再也咽不下别的东坡肉了。
见着他似乎要离开了,尉迟暮雪在步不离耳边低语了几句,勾了勾唇角。
在他起身之后,尉迟暮雪背着卷轴很自然的上前,两人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只听,「啪」地一声,她背上的卷轴掉在了地上。
步不离立刻呵斥道:老头你长没长眼睛啊,弄坏了我家大人的字画你赔得起吗?
没事,没事,一副字画而已,也摔不坏。尉迟暮雪蹲在地上捡,却将那副字画摊得更开了,一个个形态各异的「福」字跃然纸上。
大人,那是一般字画吗?那可是白墨公子的《万福图》,千金难求!步不离不满道。
锦鸿大师原本想说不是他碰的,可他的目光立刻被字画吸引了,他上前看了眼,对尉迟暮雪道:公子,这真是白墨公子的墨宝?
是,您有什么事吗?尉迟暮雪面色淡然的望着他。
在看到她脸的那一瞬,他觉得她有点眼熟,可是却死活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他的目光继续被她手上的字画吸引了,眼眸发亮。
这这个是真迹?他忍不住伸手摩挲着
秦慕楚到达酒楼后,眼前便出现了这一幕,他微微蹙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我们公子花重金买下的!说话的人是步不离,得意洋洋的口吻。
尉迟暮雪则看上去寡言缄默的样子,默默的把画卷起。
眼巴巴的看着那一个个精妙的「福」字被卷起,锦鸿大师眼中满是不舍,心里暗自琢磨,如果能把这个当做寿礼送给他那位老友,倒是刚好合适。便道:
冒昧的问了一句,这副字画,您是多少钱买的?
尉迟暮雪奇怪的望着他:您有什么事吗?
锦鸿恳切道:这幅字画既然被我撞掉便是与我有缘,我愿出双倍价格买下!
尉迟暮雪淡淡一笑:这是友情价。
锦鸿意外:您认识白墨公子?
步不离得意洋洋的介绍道:这位,是尉迟大人。
尉迟玉珩大名,如雷贯耳。锦鸿的眼眸变得更亮了,上下看了他一眼,眼眸里满是赞赏:
大人果然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人中龙凤啊!
尉迟暮雪显然很受用,负着手,笑问:老先生当真喜欢那副字画?
锦鸿点头
他说那么多不就是想他把字画卖给他么。
尉迟暮雪笑了笑,温和如三月春水,潇洒如竹林清风,谦谦君子,温雅矜贵,一副大家君子的做派。
她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握着画卷递了过去,朗笑着说:那便送你了。
锦鸿简直看呆了。
哦,他的簪子找到了主人!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锦鸿犹豫着,不好意思去接。
尉迟暮雪笑得快意洒脱:钱财乃身外之物,君子当成人之美。拿着吧
似下定决心一般,锦鸿将画接了过来,同时也道:那么老朽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大人。
和上回一样,他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琉璃发簪。
秦慕楚眸光一闪。
这是老朽精心打造的发簪,很适合大人,收下吧。
(下章0:00)
第167章
鬼知道,这是要送给哪个野男人的
这是老朽精心打造的发簪,很适合大人,收下吧。
这很贵重。尉迟暮雪同样矜持的,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只是淡笑着望他,您送给我,真的不会后悔吗?
锦鸿摇了摇头,大人的字画也很贵重,老朽总不能占了大人便宜。
尉迟暮雪端详了一下簪子,看似勉为其难的样子说:既然如此,盛情难却,那在下就收下了,只不过在下觉得这枚发簪其实更适合在下另一位友人,我可否将发簪送他?
锦鸿心想,反正她的字画他也是要送人家的,也就没好意思说不可以,便应了。
而此时,秦慕楚的脸色狠狠的沉了下来。
看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还不就是为了坑人家的簪子吗?鬼知道,这是要送给哪个野男人的!
一股酸气直冲脑门,他上前一步,冷声道:她这副字画是假的
闻声,尉迟暮雪扭头,一脸错愕的望着他。
秦慕楚?
他怎么会在这里?
锦鸿亦转头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秦慕楚,躬身一揖,恭敬道:相爷
秦慕楚寒着脸走来,盯着尉迟暮雪:真正的《万福图》,已经作为国礼,送給了南诏国,敢问尉迟大人手上的这幅,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哪里来的,白墨写的啊,谁规定了《万福图》只能有一幅?尉迟暮雪神色奇怪的望着他。
此时,就连锦鸿亦用有些狐疑的神色看着尉迟暮雪,她只好继续解释:
作为国礼的《万福图》,就是本官请白墨公子写的,当时顺带着,让白墨公子另给本官写了幅小的,好作为贺礼,日后送给本官的友人。
说着,她还挑了挑眉,当时,下官还给相爷也送了幅的,相爷忘记了?
秦慕楚怎么也不相信她手上这副是真的,他以为白墨公子是什么人?
冷笑着斜睨着她说:白墨公子的墨宝,重金难求,别人想要求他写一幅都十分艰难,尉迟大人去是去批发的?
尉迟暮雪忍住要笑场的冲动,拍了拍胸脯,关系铁怎么地?我要他写多少张他就会给我写多少张!
秦慕楚感觉到一股酸气直冲天灵盖。
关系铁?
要他写多少张给她写多少张??
呵呵
先前,他还猜不着她这簪子是她要给谁的,这么说,是白墨?
所以,这根簪子,就是你要给他的?秦慕楚寒声道。
尉迟暮雪简直要晕过去了。
不是啊,是給一个蠢东西的。她笑眯眯的对着他说了一句,接着拿着簪子,转身走了。
锦鸿大师连忙拉着她:碍碍碍,我这簪子,你可不能拿给傻子戴啊。
尉迟暮雪瞟了秦慕楚一眼,回答说:知道
锦鸿大师就展开字画继续欣赏了,摸着胡须笑得歪了嘴,感觉相当满意。
秦慕楚还在风中凌乱。
蠢东西?谁?有这样形容自己好友的吗?那么不是谁跟她做朋友谁倒霉?
等等,他说过可以让她离开了吗?不打招呼就走了,这小东西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当他追出来以后,已经见不着她人影了。
尉迟暮雪出了门就钻进了马车,她太气了,那个蠢货,差点坏她的事,都不想给他了。
她拿起簪子看了一眼,真是漂亮啊,晶莹剔透的,就算在晚上,依然掩盖不了簪子周身流转的光华,簪子末端是一尾栩栩如生的锦鲤,环绕锦鲤的是一圈祥云。精致又大气。
仔细看,这枚簪子,倒是和之前的桃花琉璃簪,还挺像的?
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小脸微微一红。
要是这样送他,他会不会多想?
再一想,他也不知道她就是雪娘啊。
于是放放心心的将簪子往袖中一揣,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由于出了这个插曲,短期内,她是不打算把簪子给他了。
等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给,哼。
第二日
尉迟暮雪上朝的时候总感觉身边冷风飕飕。
心里暗自纳闷,这金銮殿的阴气怎么这么重了,明明早上出来的时候还出了太阳,觉得今日比前几日要暖和些。
直到转眸,看见一张寒光凛冽的脸。
男人紧抿着唇,下颚崩得紧紧的。周身煞气逼人。
周围的几个大臣察言观色,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哦,一定是有人欠他钱了。
尉迟暮雪恍然大悟。
她默默将眸子转了回来,觉得这应该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昨天的事,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尉迟大人!
这时,忽然听见一声清朗的嗓音响起,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满面春风的朝他走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铜手炉,莲花造型。
现在天气渐渐冷了,昨日舍妹出去逛街,买了几个手炉,看着倒是别致的很,我看尉迟大人经常揣手,一定时常觉得手冷,就给尉迟大人带了一个。说着,就将手炉递了过来。
秦慕楚清冷的眸光在左佑头顶上流转。
会是左佑吗?他好像挺蠢的。
看到他头顶上束着一根简单的玉簪,又淡淡将目光收了回来。
哦,看来不是他啊。
依照姓左的的尿性,要是得到了锦鸿大师的发簪,一定会第一时间戴上,还会恨不得跨马在京城游一圈,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好啊尉迟暮雪一喜,把手炉接了过来,笑道:那多谢左大人了。
握着这暖乎乎的手炉,她瞬间觉得这个小老弟还真是雪中送炭,懂事的很。
才刚接过,觉得周围气温好像瞬间又降了几度。
旁边那个人,脸色黑得都要滴墨了。
左佑也感觉到,一道犀利冰冷的视线朝他射来,对上一双锋利的寒眸,觉得莫名其妙。
难道是相爷觉得没给他带,生气了?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连忙对他解释,相爷,我今天出门急,就帮尉迟大人带了一个。要不,赶明儿也帮您带一个?
秦慕楚的面色更沉了,冷冷睨着他,须臾道:本相和左大人之间,好像没有熟到可以互赠礼物的关系。
第168章
雪雪的师兄
左佑不明所以,只是一个手炉而已
尉迟暮雪却是听出了秦慕楚的轻视揶揄之意,淡淡道:对啊,只是一个手炉而已,他不要,就算了。
秦慕楚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这时,听闻一声中气十足的喊:皇上驾到
是接替喜公公的张公公。
似乎还没有睡醒的厉皇睡眼惺忪的走了上来,头顶还顶了两根呆毛。
殿中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秦慕楚依然昂扬而立,倨傲的像只孔雀。
待百官起身后,厉皇轻咳一声,目光扫视群臣:南诏国的郁王子,即将出使我国,礼部尚书张大人这段时间告病,需要有人代他迎接,你们谁,愿意代替张大人?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尉迟大人。厉皇一如既往将目光落在尉迟暮雪脸上,目光写满期待。
啊?
尉迟暮雪其实不想去的,舟车劳顿的,冬天就应该窝在家里,好好喝着热茶,吃着果脯,宅着。谁愿出去喝西北风?
微微臣尉迟暮雪微臣了半天,小脸已经皱成了小苦瓜,她咳了两声,微臣近来偶感风寒,额咳咳咳,怕传染了郁王子。
秦慕楚轻蔑的勾了勾唇角,开始了,她又开始了
这一抹别有用心的笑意被厉皇捕捉到,他满心期待的问:那相爷呢?记得郁王子上次来访,就是相爷去迎接的。
秦慕楚似乎笑了一下,意有所指的说出了她方才的心里话:本相畏寒,不想去。
啊,这
厉皇一脸尴尬,这,总不能让郁王子天气暖和了点再来,使团的队伍已经出发了。畏寒,朕也能体谅,毕竟我国与南诏接壤之地的确苦寒那么,有谁愿克服严寒,去边境接南诏使团的?
他的目光掠过群臣,没有一个臣子的目光与他对上的。他挠了挠头,看似很愁苦的样子:
这样,为了公平起见,大家抽签,抽中的,就代替张大人去接郁王子,如何?
话落没多久,张公公便抱着一个青花瓷瓶做成的签筒,站在各位大人面前。
还有这种操作?
大臣们一个个都惊呆了。
其实看到那签筒的时候,尉迟暮雪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小到大她,只要是跟人玩抽签,肯定都是抽到最背的一个。
每个大人一支签,另一端有红头和黑头,只有抽出来才看得到,抽出来就不能反悔了。
张公公便抱着一个青花瓷瓶做成的签筒,依次让各位大人抽。
黑的黑的,黑的,还是黑的
尉迟暮雪之前的诸大臣抽到的全是黑头签,代表他抽到红色的概率越来越大。
终于,轮到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进花瓶,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然而,就在签刚要抽出来的时候,秦慕楚开口了。
他眉心一蹙,道:不用派那么远去接吧,南诏使团不是第一次出使厉国了,早就认得了路,去边境接,是否有些太上赶着了?去京城郊外去迎便是。
此话一出,众臣皆附和。
尉迟暮雪手上的签方才已经抽出来了一半,她朝花瓶里瞅了一眼,看到另一端的红头,立即又将签丢了回去,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幕刚巧落在秦慕楚眼底。
其实,他方才一直用余光关注着那边,看着方才那位公公,不知道对那签筒施了什么法,直直盯着一枚签子,尉迟暮雪便不由自主的拿了这一枚
既然众臣都这样说了,厉皇便看似很随意道:相爷说得有理,的确不应太过殷勤,免得让南诏人认为我们在巴结他们,那便就这样吧,等他们入朝后,直接去郊外接即可,退朝。
有些准备奏报的大臣一脸懵逼。
怎么这就退朝了?
不过厉皇向来这样迷迷糊糊,大家也没在意什么。
群臣四散开,唯有秦慕楚深深睨了那道澄黄的背影一眼。
尉迟暮雪和往常一样,转身回府了。
不过上马车的时候,才看到她马车里居然坐了一个人,穿着金色异族服饰,正在喝酒。
她瞪大了眼睛,手掌已经触碰到了剑柄,警觉得望着他:你是谁?
却在那个俊逸的男人扬起头后,从那熟悉的五官里得出一个让她惊喜的答案:师兄!
郁子都像小时候那样朗笑着,冲她招手,来,雪雪,师兄抱。
尉迟暮雪却笑笑没过去。
现在长大了,哪能像小时候那样子。
他能找到他,她不奇怪,应该是通过步不离知道的,应该也知道了她哥哥的事。所以,见到她如今这番模样,看上去一点惊讶都没有。
师兄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尉迟暮雪撅着嘴嘟喃了一声。
就像他当日不辞而别,之后只有零星的几封书信。
郁子都目光炽热的望着她。
从前的他,忙着夺权,现在稳固下来,终于可以来找她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