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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一点三口言(125)

    你要问起赵奕是谁?谷小少爷不就是因为杀了这个人,才去坐的牢吗?如今见到赵时检,谷小少爷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人想做什么?更何况这人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剥皮抽骨了。
    结果,看到了谷城,谷家老太爷问赵时检说:赵大人,我家谷城已经叫来了,请问您大驾光临?还指名道姓的要见他?所谓何事?
    赵时检看都没看老太爷一眼,只对着自己带来的人吩咐说:犯人谷城,得诏而出,逾期不归,现捉拿归案,待大理寺审后定罪。
    什么?还不等谷城反应,赵时检的人就给谷城戴上了锁铐,赵时检抓了人就走,完全不给谷城辩驳的机会,老太爷急忙追上来,杵着拐杖,下人丫鬟扶着一边走一边问:赵大人,草民记得皇上的诏书上写得明明白白,让我这小孙儿去走上一遭,找回然和亲使者,便是当他将功补过,功过相抵啊。
    是啊。赵时检说:功过相抵,和亲公主都遇害了,你们谷家也被问了责,这算是哪门子的功啊?
    赵大人,原先说的并不是这样的,可是哪里出了问题?还请赵大人通融通融,宽限草民几日,待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再给您个交代。老太爷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幸亏身边下人多,才有惊无险,谷城看到了,比自己被押走了还急,一个劲的确认老太爷的情况,得了话知道了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谷老太爷。赵时检到了谷家门口说:我也是职责所在,您还是不要为难我的好,烦请留步。说完就押着谷城进了囚车,游街似的将人悠哉悠哉的带回了大理寺,一路上街上的行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这样的场景,谷城经历过一次,上次是因为杀了赵奕,谷城坐在这囚车里都是趾高气昂的,他觉得自己是为民除害的英雄。
    可是这次,谷城扒在囚车上,看着在雪地里追在囚车后面,因为年老体力不支,佝偻着身子站在身后喘着粗气的爷爷,这一次,体会到了无能为力,屈辱和委屈。
    谷城被手脚戴上镣铐,关进了大理寺的监牢里,谷城扒在牢门上看着赵时检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除了不忿,更多的是轻蔑:赵时检,亏得你是朝廷命官,竟是以权谋私?你对得起你身上这身官袍吗?
    这一路上,谷小少爷见过太多舍身取义的好官,所以现在再看赵时检,只觉得面目可憎,荒唐至极。
    手下的人锁好了门就退下了,赵时检看着谷城愤怒的样子,笑了:谷小少爷,说什么胡话呢?
    我不过是按照大境律例办事,你逾期未归,我自是要捉拿你归案的,于情于理,都是如此,谷小少爷放心,接下来要审问你的,不是我,我会去敲一敲鸣冤鼓,我要状告你们谷家收买朝廷命官,贪赃枉法,赎铜一百二十斤,买通官吏所用金银,更是不下千两,你们谷家好大的手笔啊?
    你说这么多的银子,这次你们谷家还有本事救你吗?还能救你吗?自身难保了吧?
    谷城呆愣住了,赵时检说的这些,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家里人救了他,可是他并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救的他,更别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了救自己居然花了这么多银子了?
    只是看着有些癫狂赵时检,谷城不明白:你儿子为祸百姓,十恶不赦,我杀他是替天行道。自己管不好儿子,哪里有脸怪别人。
    我知道。赵时检说:我那个儿子,家里人娇惯,特别是我母亲,吃了一辈子苦,好不容易安享晚年,家里难得有个小的,自然是溺爱了些,我知道他做的不对,我会管,我会教,哪怕是把他打断了腿,我也会教他!我知道,他该死!可是,那是我儿子!那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儿子!
    赵时检一番话道出了多少为人父母的心酸,赵奕的所作所为,他真的不知道,真的袖手旁观吗?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赔的也赔了,可是呢?一出事,母亲就和自己闹,一出事,儿子就和自己哭,一出事,他就觉得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发妻,他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儿子,难道自己要亲手了结了他吗?
    谷城听着赵时检讲完这番话,心中一时有些难以言说的震撼,没错,就是震撼,他当初只觉得赵奕是恶人,自己应该为民除害,可是赵奕的亲人当如何,是谷小少爷从未想过的。
    那是我夫人舍下了一条命,留下来了儿子,纵使他有千万般不是,他又可曾招惹过你?又怎轮到你动手?
    这是谷城没想过的,赵奕从未招惹过他,反而是自己当时为了动手方便,主动招惹过赵奕,可是,他是替天行道啊?不是吗?
    不,不是的,以前的谷小少爷不懂,现在的谷小少爷很明白,他编造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说的像英雄一样,可是呢?他不是英雄,更不是李一刀,他只是个为了满足自己无谓幻想,无谓虚荣而已,实际上的他,胆小且懦弱,不然,他为什么不敢动穆凡尘呢?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惹不起穆凡尘。
    谷城在赵时检苍老的面容中看到了赵奕,看到了赵奕死时的样子,他突然在想,自己不是也伤害了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老人吗?他是不是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赵奕?
    谷城从未如此清晰的,直面自己错误,在被他伤害的人面前,他所有的借口,都变得可笑,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
    这一刻,少年清楚的明白了,自己不是英雄,从来不是。
    怕了?赵时检看着眼神逐渐慌乱颤动的谷城,问:既然要做,那便要担起后果,你家里人真金白银替你买的这条命,终究是要还的,既然,你认为我儿子十恶不赦,你是替天行道,那如今看来,是你们谷家触犯了大靖律法,我如今秉公办事,也并无不可。
    谷城也在想,自己当年毫无惧意的直面牢狱,是真的做好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起责任的准备吗?不,好像怀抱着的,仅仅只有,觉得自己好厉害,觉得自己将名垂千古的想法,他好像在用别人的性命给自己歌功颂德,在自以为是的以正义自居。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赵时检说:少年人,我儿子的命已经偿了,现在,轮到你了。
    第143章 (3)提亲
    今天要去提亲,李博衍起了个大早就开始准备,一顿折腾,把小闺女吵醒了哇哇哭,李博衍抱着哄了一会儿哭得更大声了,眉头一皱,举着手指头就想点哑穴,被过来的元满拦住了,元满把小闺女接过来,李博衍就被葫芦一脚踹在了地上。
    李博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着屁股说:师父你看着她,我这边还没准备好呢。
    元满转头看着怀里的奶娃娃,两人大眼瞪小眼了那么一瞬,奶娃娃嘴一瘪又要开始了,元满皱皱眉把孩子递给葫芦,葫芦很自然的接过来,抱着就飞走了。
    元满哪里会哄小孩子,孩子哭的烦人,就索性让葫芦抱去没人的地方任她哭,反正葫芦听不到,孩子哭累了就睡了,挺好。
    也是幸好为了李博衍成亲,元满在陵安买了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本来李博衍说是不用了,因为他回来的路上和叶疏林商量过,他是要去四海镖局帮叶疏林的,两人以后肯定是住在四海镖局的,只是元满想想,还是买了吧,刚巧,前天刚拿到的地契和房契,昨天让人收拾了搬了东西,就住了进来。
    回了陵安之后,叶疏林想着李博衍的事情,自己从未和家里人说过,怕贸贸然将人领过去,自己父亲接受不了,就让李博衍带着小闺女先等等,两人约好了上门的日子,叶疏林就回去了,本来叶疏林是不担心的,想着李博衍不会带孩子,这不还有元满吗?
    说实话,元满在他心里无所不能这个念头就应该改改,想想元满是怎么教李博衍的?叶疏林居然对她相信得这么盲目,真是实属不该。
    等李博衍再从里屋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大红色带暗纹的衣服,头发也利利索索的梳上去束上了金冠,穿得比以往都要华丽,再看看元满,也是一身不遑多让的红袍,李博衍更是难得看她梳了个繁复的发髻,戴上了满头珠翠,让李博衍难得的觉得,张扬了,实在是太张扬了。
    师父。李博衍说:我们是去提亲的,这样打扮不太好吧?像是去抢亲的一样。
    不是吗?元满问说:你以为叶莽是个讲理的,能把自己儿子托付给你这个男子?他们今天过去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提亲提亲,提不重要,把这个亲事定下了,那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本来李博衍还是有些怀疑元满说的的,毕竟,叶疏林虽然一开始烦人了点,可是也不是不讲理的对吧?他父亲应该也不会太难讲话,可是等坐在了四海镖局的前厅上,李博衍才知道叶疏林他爹有多气人。
    先前,犬子已同周家二小姐议亲,可惜突逢变故,二人的婚事只好搁置,承蒙周家明理,如今犬子回来了,自然不好让周家再等下去,自然要择个良辰吉日尽快完婚的,毕竟是终身大事,二位不应以此说笑的。
    这个样子,李博衍不觉得是礼数周全,只觉得脑袋疼,可毕竟是叶疏林的父亲,李博衍忍了几忍,扯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神情,师父先前就交代过,让他闭嘴,不要说话。
    听着叶莽下了逐客令,元满也不着急,本来这事她就没打算善了,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润了润嗓,才正经开了腔:叶当家,今日我们来府上提亲,您并不惊讶,想来有些事情令郎已然跟您说明白了,既然您已经知道了,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
    他们二人签了婚书,虽入不了籍,可也是实实在在的夫妻,叶当家择亲总是要问问令郎的意思吧?这大堂上没见到叶疏林,不用想也知道人被叶莽关起来了,元满接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毕竟也不是个物件,既然生了心思,那便是压不正的,叶当家又何必为了一时固执,闹得父子离心呢?
    自古人分阴阳,阴阳调和乃是天道,元总督,老夫也是敬你才尊称您一声元总督,你爱惜徒儿不假,可是疏林是我儿子,是我的血脉骨肉,为人父母的见小辈走了歪路,自然是要拉回来的,血脉相连的总是要比半道遇见的,格外要疼惜一点。
    元满身份从出来那一刻,整个江湖朝堂她的画像身份早就传遍了,因此叶莽知晓也不奇怪。
    叶莽自认现在他还没发火将人轰出去已经是很有教养了?什么东西?提亲?两个大男人提什么亲?恶不恶心?叶疏林回来跟他坦白的时候,他差点没打死他,他罚叶疏林跪在祠堂里跟祖宗认罪,让纪振威看着他,现在还敢提到他跟前来说?不知羞耻!
    叶当家。元满笑着说:据我所知,您与周家的亲,是定在叶疏林还没回来的时候吧?我听闻周家大少爷今年刚考取了功名,您说,您这个亲家,惹上了官家的官司,周家还会要吗?
    既然不能好好讲道理,咱们就讲点别的。
    说来周家也不算什么名门大户,只是祖上曾出过一品大员,风光过一阵,后来,接连的小辈都不行,也就没落了,当初和你们家接亲,也是因为这一辈难得有个出挑的,可惜他们家的家底实在是薄,就想让你们四海镖局出点血,好替儿子在官场上铺路,至于你家为何点头,也是因为攀不到其他的官宦人家吧?
    你调查我?叶莽眉头一凛。
    算不上。元满好似听了个笑话:你们两家结亲也没藏着掩着,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呢?调查?还够不上。
    你家出了事,要求朝堂上的庇佑,可是发现有些关系终究不牢靠,可是若是两家成了亲戚那就不一样,即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下不才,混迹官场多年,让不少人欠了我人情,您与其盼着周家大少爷一步步往上爬,还不让让我来找那些人还人情来的快。
    果然,叶莽很庆幸自己还没老糊涂了,对着元满还算恭敬,就算是元满被卸了,只要是不傻的都知道,元满的地位靠的可不是皇帝的垂爱,就算是她现在不是御影司总督了,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她这么光明正大的上门来提亲,就是料定了自己那她没办法是吗?
    再者说了,周家同您接亲,就是奔着您的家底来的,这几日,您卖田卖地的事情人尽皆知,想必周家也是知道的,您说,这样一来,周家还想要您这个亲家吗?
    叶莽猛的一拍桌子,一声巨响,李博衍眼中凶光一露,立马挡在元满面前,若敢动手,他可不留情面。
    叶莽清楚的知道,元满说的都是实话,可是他堂堂四海镖局当家,岂能轻易被人拿捏?叶莽忍了又忍,终于是把火气压了下来,他清楚,和元满正面对上了,自己是讨不到好处的。
    元满拨开挡在眼前的李博衍,站起身来往门后走了几步:四海镖局财力不如太|安钱庄,这赔款,太|安钱庄都有些吃力,四海镖局想必已是被掏空了吧?这还只是赔给朝廷的钱,再加上四海镖局失了生意,走了镖师,还要负担日常维系,恐怕是入不敷出。
    叶当家应当看看。元满手往大堂外的院子里一抬,红彤彤的满满一院子,全是李博衍带过来的聘礼:这只是聘礼,说起来,我在江湖朝堂上混迹这么多年,攒了一辈子的积蓄,是都要给我这个徒弟的,我年纪大了,有些糊涂,算不清有多少东西,只记得就田产房契大约是有五个箱子的吧?忘了忘了,我们也不占便宜,四海镖局是高门大户,我们算是高嫁,嫁妆自会备全,十里红妆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四海镖局最近不是走了镖师吗?说起来,葫芦叶莽眼中一亮,看着元满,元满笑笑:和李博衍,在江湖里不算是人尽皆知,也是有些名声的,他们若是做了四海镖局的镖师,想来外面传的那些风言风语也就散了。
    外面都说,四海镖局没了镖师,自家人又不成器,怕是要落末了,可是葫芦和李博衍来了就不一样了,虽然两人以前都是御影司的人,可也都是名声响亮的高手,四海镖局没了生意,一是因为回然公主一事,而是因为镖局中镖师离开,没了高手,可是若是有葫芦和李博衍在,四海镖局能重振旗鼓,东山再起也不是没可能啊?
    元满看着叶莽挣扎的样子,没多说什么,而是给他留了足够的时间挣扎,打蛇打七寸,叶莽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四海镖局,比他儿子还在乎,他是肯定没办法看着四海镖局就这么毁在自己手里的,不然也不会想到用自己的儿子的婚事来换取利益。
    既然讲不了情义,那咱们就掰开了揉碎了,就把条件摆出来,好好的讲一下利弊,周家一开始接受这个婚事是因为利益,现在四海镖局岌岌可危,肯定是要想办法解除婚约的,这样的亲加有什么好的?再说了,就算周家真的有情有义,信守承诺,条件摆在这里,周家二小姐会比李博衍更好?
    叶莽是个聪明人,元满想,他应该知道怎么选。
    只是没想到叶莽抬手送客:元总督,李公子,今日的玩笑还是莫要开了,小儿不日就要成婚,这种事情被有心人知道了,该说疏林德行有亏了。
    叶莽还是咬死了不松口,李博衍真是烦死了,这个人怎么就是说不通呢?刚想上前,就被元满拉住了,元满说:叶当家想好了?也不求成亲,只求让两个孩子一起,携手相伴白头罢了。元满再退了一步。
    叶家的香火,绝不能断。只要是女子,谁都可以,只要是男子,就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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