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一病不起(穿越)——子夜月(5)
几个月治疗下,褚墨的手基本康复,指尖新长出的嫩肉原带着一簇粉色,此刻却是一片惨白,苍白的手腕的又细又小,在胡大夫的手下仿佛随时会折断,显得格外脆弱。
诊脉许久,胡大夫缓缓收回手,摇了摇头。
杨老板上前一步,怎么样?
胡大夫只是摇头。
老胡,你倒是说个明白,摇头是什么意思?杨老板急了,前天还说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脏器失衡,病入膏肓,我是回天乏术了。
胡大夫重新背起药箱,又被杨老板一只手拉回来,一个趔趄坐回榻上,摔了个蒙圈,也有些生气了,唉!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上次他能从鬼门关回来已是万幸,如今要想治,除非是神仙下凡,否则绝不可能!
胡大夫走后,房间里静下来,只剩下杨夫人时不时抽泣抹泪的声音。
神仙,神仙,神仙!杨谨修原地转了两圈,爹,娘,我要带弟弟去找神仙!
第07章
什么神仙?杨老板还呆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杨谨修看了褚墨一眼,坚定道:过几个月,就是天玄门三年一度的收徒大会,届时天玄门会开山门,启城离那儿近,我现在带着弟弟去启城等着,等那时一定能找到人救他的。
杨夫人抬头,修儿,你怎么知道天玄门何时候收徒?
杨谨修一时间被问住,总不能说自己是书里看来的把,心思急转,正待找个理由,忽听得杨老板说道:行,事不宜迟,我去雇辆马车,他娘,你帮我们打点行李,明日一早就出发。
好,我这就去。杨夫人抹干泪水,就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杨谨修还未来得及高兴杨老板同意,便听得他要跟着一起去,一时间有些慌张,忙说道:爹,爹,你要去了娘一个人在家怎么办?咱家店岂不是开不了了?我带弟弟去就行,您不用跟去的。
瞎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从未出过远门,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和你娘交代?况且我啥时候说和你一起去?我带墨墨去就可以了,你在家陪你娘。
杨老板竟是一口否决了杨谨修跟去的可能性。
杨谨修急了,道:谁说我是一个人带弟弟去的?我前几天就听说隔壁珂哥的商队要到启城去,我和弟弟搭他的车,有珂哥照应,您还怕我们出事不成?您放心,我一定把弟弟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杨老板见杨谨修不似说谎,微微点头,我问问老王家去,你小子要是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杨老板火急火燎的出去,杨谨修知道这事多半妥了,回身看到褚墨苍白的小脸,表情变得有些生气,伸手去戳他的脸颊,直把两边脸颊戳得泛红才停下来。
本来你哥我只想继承老爹的包子铺,以后讨个媳妇,安安分分过一辈子,没想到就碰上了你这么个小糟心的。
杨谨修一面低声嘀咕着,一面给褚墨换了个枕头,把先前被血浸染的枕巾换下,又给他换衣服擦身子,搞完一通已是满头大汗,临了恶狠狠瞪了褚墨一眼,捡起脏了的枕巾和衣物往外走,看在你可爱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门轻声关上,室内一片寂静,褚墨睁开眼,盯着简易却干净的青色床帐看了好一阵,又缓缓闭上。
傍晚间,烤鸡的油滴在火堆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商队的人围坐着烤火,一双双眼睛恨不得钻到烤鸡里去,脸型方正,皮肤黝黑的魁梧汉子把肥鸡翻了一面,又刷上一层蜂蜜,空气中肉香四溢。
珂哥,你这手艺真是,杨谨修擦一把口水,朝汉子比了个大拇指,绝了!太香了,我从未闻过这么香的烤鸡!
就你贫嘴,还没吃呢,我看这蜜是抹到你嘴上了。王珂笑呵呵道,握拳竖起大拇指,这是啥意思?
其他商队人员也一并望过来,杨谨修心里一咯噔,面上却是从容不迫,也笑道:就是夸你很厉害的意思。
哦!这可新奇,学会了。王珂恍然大悟,又举起手比划了几下,见烤鸡快糊了,连忙又翻一面继续刷蜂蜜,对了,杨小弟,车里这位真是你弟?
杨谨修认真盯着烤鸡,嘴上胡咧咧,可不是,要不是我弟,我爹能让我带他去求医嘛。
我看着不像啊。王珂上下打量着杨谨修。
杨谨修被他定的直发毛,犟嘴道:哪里不像?你倒是说说。
王珂摇头,哪都不像,那孩子从头到脚都漂漂亮亮的,仙童似的,不是哥哥我编排你,杨叔杨婶也就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杨谨修觉得自己全家都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但偏偏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半晌才不服气的说道:谁说的?等我瘦下来,绝对是风度翩翩美少年!
闻言,整个商队都哈哈大笑。
正此时,杨谨修突然站起来,弟弟醒了,我去看看。
王珂有些惊讶,他带领商队数年的经验,并没发现马车有动静。
褚墨刚睁眼翻了个身,车帘便被拉开,一张大脸凑了近来,弟弟醒了,你饿了吗?我去给你端粥。
不消片刻,杨谨修端着一小碗米粥回来,粥里洒落着几条细细的鸡肉丝,这是珂哥刚烤好的烤鸡,可香了,我给你弄了点,快尝尝。
褚墨朝杨谨修笑笑,杨谨修也跟着笑,看起来有些傻憨憨的,倒是有些可爱。
昨天吐血太多,今天嘴里还是血腥味,这碗鸡丝粥放了一点淡盐,倒是爽口,不过只喝了小半碗粥,褚墨便觉得撑得慌,摆手示意不吃了。
杨谨修确定他吃饱后,两口把碗里剩下的粥喝光,才解释道:你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咱们在去启城的途中,听说那边有神医能治好你的病,我带你去看。
褚墨点头,朝杨谨修张了张嘴,谢谢哥哥。
尽管没发出声音,但一直关注褚墨的杨谨修一看就明白了他说的什么,登时面色通红,一时雄心万丈,脑子也跟着发热,弟弟放心,待找到神医,让他把你嗓子一起治好了!
直到下车后,啃着王珂特意给他留的鸡腿,杨谨修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里,脑子里一片浆糊,主角叫我哥哥了,我是主角的哥哥,他叫我哥哥
突然,杨谨修只觉脑门一痛,这才回过神来,望向正试图再打一巴掌的王珂,珂哥,你打我作甚?
想什么呢?王珂狐疑的看向杨谨修,见他应当是正常了,方才收回巴掌,指向他的手,这么好吃?
杨谨修这才惊觉,自己手中的鸡骨头只余下光秃秃的骨头,骨头还被他嚼了一半,现在嘴里全是骨头碎渣子。
呸呸呸!
连忙吐出嘴里的鸡骨头,杨谨修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还没吃饱,珂哥,还有吗?
鸡没了,我去给你拿俩馒头,你爹早上送的,烤了还挺好吃。
听说鸡没了,杨谨修一阵惋惜。
这么香的烤鸡,他还没尝出味儿呢。
褚墨靠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缝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笑起来,却不防扯动肺腑,又开始咳嗽。
杨谨修倏地站起身朝这边冲过来,因太着急中途还被车辕撞了一跟头,好容易爬上车,他一边控制着力道轻轻给褚墨拍背,一面龇牙咧嘴地动了动肩膀,嘶
在杨谨修的拍打下,褚墨止住咳嗽,担忧的看向他的左肩。
我没啥事。杨谨修安慰道,随即严肃了脸,弟弟,你今后可别这么吓唬我了,想到昨儿的场景我这会还心惊肉跳的。
褚墨点头,视线还紧紧盯着杨谨修的肩膀。
都说了没事了,别瞎操心。杨谨修笑,伸出两只手捏了捏褚墨的脸颊,你也就这会子脸色好看点,晚上天冷,我去给你装个汤婆子,你等着。
说着便身手矫健的跳下车,离了褚墨视线,杨谨修动了下肩膀,好容易忍住没叫出来,忍不住有些担心,他这胳膊莫不是撞断了吧?
瘸着手给褚墨灌好汤婆子送过去,为了不被发现异常,杨谨修连车帘都没掀开,隔着帘子嘱咐他几句便走了。
你逞啥强呢?正当杨谨修独自坐在火堆旁苦着脸揉肩膀时,王珂拿了一包药走过来,衣服脱了,我来给你上药。
啊?杨谨修发愣,珂哥,你咋知道的?
你弟告诉我你摔倒了,肩膀受伤,让我来看你。王珂盘腿坐到杨谨修身边,伸手探向杨谨修肩膀,小事儿,皮外伤,上点药揉揉就好。
王珂的手劲不是白费的,杨谨修被一揉之下差点痛的尖叫,幸而忽然想起褚墨还在附近,才抽着气忍住了,咧着嘴问道:他,他是怎么告诉你的?
你没说,我还真不知道这孩子说不了话,这不天黑了吗?他朝我招了半天手我才瞧见,比划了半天我才明白意思。王珂说道:你这小老弟还挺关心你,现在我相信他是你亲弟了,就这体格瞧着不大好,太瘦弱,没你们杨家人风范,难怪我认错呢。
闻言杨谨修有些坐不住了,他没事吧?
说着就要起身,又被王珂一下按回去,现在有事的是你,坐着别动,这淤血不揉开明儿保证你胳膊像废了一样。
耐着性子又让王珂揉了小半时辰,他收回手的一瞬间,杨谨修迫不及待站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朝马车走。
爬上马车,见褚墨睡着,杨谨修熟练的伸手去摸他额头,怎么这么冷?
褚墨通知完王珂后已是筋疲力尽,正昏昏欲睡间,只觉额头覆上了一只手,睁眼便见杨谨修又回来了,模糊见好像听见他说冷,便往旁边让了让。
知道褚墨是想让他进被窝暖暖,杨谨修心里一阵感动,是个有良心的,不枉哥哥辛辛苦苦带你求医。
心里如是想着,但杨谨修并没有进褚墨被窝,只是伸手进去探了探,想摸摸汤婆子的热度合不合适,结果汤婆子是摸到了,同时摸到的还有褚墨的手。
褚墨两只手抱着汤婆子,在杨谨修摸起来有些烫人的温度下,那两只小手却如同冰块一样冷。
第08章
杨谨修顺着褚墨的手腕往上摸,摸至胳膊皆是一片冰冷,甚至于整个被窝,除了那个汤婆子,再无一丝温度。他从外头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手上本有些凉,比起褚墨的温度却是一个火一个冰,若不是褚墨尚在呼吸,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活人的温度。
似是被摸得烦了,褚墨皱着眉往后缩,直缩到最角落,背后顿时空出一大片。
杨谨修收回手,给褚墨掖紧被子,转身下车。
听着脚步声远去,褚墨睁开眼,已无睡意。
此时天色黑透,云层很厚,一丝月色也无,只有不远处的篝火时不时泄露几分光线跳入车帘缝隙,明明灭灭。
车外商队人员的呼噜声,守夜人低声说话声,马儿时不时的响鼻声,皆无比清晰充斥在褚墨耳边。
不多时,他听见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下讶然,微微撑起身子朝外看。
杨谨修怀里抱着一床厚被子,他个头虽比同龄少年高出些许,但到底只十二三岁,因体型偏胖,抱着这么大一团被子,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颗球一样,竟是连眼睛都遮住了,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看起来格外好笑。
吃力地把被子放上车,杨谨修便见到褚墨正半坐着看他,忙问: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褚墨摇头,只看向那团被子。
杨谨修摸了摸头,我刚才见你冷,就去找珂哥要了一床新被子,他娘新弹的棉花,被面也是新缝的,绝对干净。
褚墨有些不明白杨谨修为何要强调是否干净,不过见他好心,也点头微笑。
看出褚墨不解,杨谨修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暗自吐舌,告诫自己褚墨和原剧情中的变态主角不一样,现在他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可爱小朋友。
赶紧躺下,待会又着凉了。杨谨修一面牵被子,一面说道。
褚墨乖乖躺回去,任由杨谨修在自己身上搭被子。
杨谨修把被子整理好,抬眼见褚墨正支棱着小脑袋,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正随着他动,不由觉得好笑,伸手挼他脑袋。
褚墨把头往被子里缩,好一阵听着没动静,便想探头出来看,却不料身侧被子被掀开,一个暖烘烘的物体挨着他躺下来。
嘶。
杨谨修刚碰到褚墨,只觉得自己碰到了个冰人,哪怕隔着两层衣裳也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冷嘶一声,不过他没躲开,反而伸手把他整个抱进怀里,嘴里不住嘀咕着:外面的人哥哥都不认识,和他们睡我害怕,弟弟最会心疼人,晚上就和哥哥一起睡吧。
褚墨挣了挣,杨谨修的温度的确极大程度的缓解了他的不适,但他并不习惯被人抱着。
别动,赶紧睡,明儿一早还得赶路。杨谨修捂住褚墨眼睛,不容置疑。
褚墨哪里是杨谨修的对手,挣了半天连他的手都弄不下来,反倒自己弄得累了,只得气鼓鼓的闭上眼睡了。
听见均匀的呼吸声,知他睡着了,杨谨修松开捂住褚墨眼睛的手,将他往怀里拢得更紧一些,心里满是复杂。
临行前杨谨修去找了胡大夫,胡大夫将褚墨的病情一一告知他,虽不全面,但多少也有些了解。
褚墨这些年的遭遇他不清楚,但过得必定不好,甚至于比起原剧情还更不如,至少原剧情中他并未面临这般病痛折磨。
据胡大夫说,以褚墨的病情,能好好睡上一觉定是极难,就算睡着,也随时可能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
想到这,杨谨修不由叹了口气,见褚墨皱眉,似有醒来迹象,连忙噤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直到他又睡安稳了,才放松下来。
自三岁以后,褚墨从未睡过如此安稳,没有噩梦,也没有疼痛侵袭,甚至于杨谨修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弟弟醒了,昨晚睡得好吗?杨谨修适时出现,端着一个小瓷盆,拧了帕子给他,先洗洗脸,离出发还有一会,要下来走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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