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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爱情——傅云见(55)

    大概靠得太近,闻岁有一瞬间的眩晕,手掌很轻地推了他一下:那不行,让我们都冷静冷静。
    这话说得,真的是放火后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典型渣男。
    两人拉开一点距离,靠着那点微薄的空气强行让自己冷静。
    江暗抬手把水温调低了些,无可奈何道:还发着烧,不然真准备再冲个凉。
    怪我。闻岁不要命似的,又多嘴说了句,主要是哥哥只教过我接吻。
    浴室安静了一瞬,呼吸声好像又重了些。
    江暗垂眸看着他有些迷乱的神情,意有所指:教什么都肯学,就这么好学?
    闻岁点头,目光挑衅地看着他,嘴角微扬:江老师,我是学霸,学什么都很快。
    声音很轻,钻入耳朵里,听着倒更像是在**。
    你都快青出于蓝了。江暗指腹克制地在他唇上抹了一下,出去把睡衣换了,湿衣服穿着会感冒。
    闻岁哦了一声,慢吞吞地挪了两步,视线往下落了一段距离,突然曲着长腿半蹲下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江暗又是后背一僵。
    他伸手抵住凑过来的额头,哑声说:又想干什么?
    闻岁指尖碰了碰他膝盖上的伤口,有些心疼说:之前在墓园跪那么久,果然破了,要不要擦药?
    闻岁。江暗耐性快到尽头,忍无可忍叫了他的大名,我现在没穿衣服,你就这么半蹲在我面前,合适吗?
    两人在狭小的淋雨间里一站一蹲,水珠砸落在彼此身上,看上去的确引人遐想。
    啊?闻岁抬眸,等反应过来,一时之间感觉连眼眶都在发烫,我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乱想。
    江暗弯腰把人从地上拎起来,抵着他的后背往外推,无奈道:你真是我祖宗。
    大概是两人间断说话的声音不算轻,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闻岁浑身僵硬着过去,对着门口应道:又怎么了?
    想上厕所。简映撑着门框,有些疑惑出声,不对啊,不是江暗在洗澡么,你在里面干什么?也不必这么节约用水吧。
    闻岁:
    你说你就不能好好睡个觉,半夜瞎溜达什么。
    我洗好了,他在刷牙,你等等。江暗应了一声,胡乱地冲了冲水,裹着睡袍随意在腰上系了个结。
    等浴室门打开,一小团雾气窜出,简映狐疑地盯着刚挤上牙膏的人上下打量:你刷个牙是掉马桶里了?衣服湿成这样?
    闻岁面无表情叼着牙刷,胡扯道:花洒没稳住,溅了我一身。
    那你刷完叫我,晚上酒喝多了。简映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脑仁生疼。
    等到浴室让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换回睡衣,站在窗口吹凉风,降下燥热。
    闻岁找出上次打球买的擦伤药膏,挤出来一点,用手肘碰了碰他哥:本来就感冒,别吹风了。膝盖还是擦一擦,万一留疤就不好看了。
    江暗被逗笑,揶揄说:谁会注意我膝盖?
    我啊,我看。闻岁自己也觉得好笑,弯腰下去,手指掀开他的睡袍,别胡乱脑补,真的只是擦药。
    江暗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小心帮自己上药的人,他的发色在月光下看上去更浅,泛着一圈柔和的光泽。
    今晚的闻岁实在是太乖太过坦荡,让人心脏发软,又想要恶劣欺负。
    他抿着唇,感受到微凉的药膏均匀涂抹在伤口的位置,一阵风拂过,很舒服。
    闻岁捏着他的小腿,冲着那个地方很轻地吹了吹:你明天是不是就得去集训了,把药带上,记得每天涂两次。
    闻娇娇,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好?
    你好好说话,我以前对你不好么?
    也好,但不一样,现在特别体贴。
    我说了,只要我想学,什么都能做好。
    江暗又笑,手指落在他的发顶,感叹出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闻岁半蹲在地上,仰头看他,吐槽说:你真不愧是江黏黏,腻歪死了。
    你们俩干嘛呢?简映推开浴室门,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解,大晚上的这是
    闻岁轻咳了一声,扬了扬手上的药膏,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帮他涂药。
    简映点了点头,倒是没往别的方向想:之前季小屿说你们俩暧昧我还不信,要不是知道你们俩是铁直兄弟,看上去真的有那么一点过于亲密。
    你怎么老是张口闭口季小屿,别赖我们这儿了,明天赶紧去找人吧。闻岁开口打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简映看了他一眼,目光审视:你成分不对劲。
    你他妈成分才不对劲,睡不睡觉?不睡回你宿舍去。闻岁没好气道。
    简映双手合十:我错了,你们慢慢涂,我滚去睡。
    被这么一闹,再多旖旎心思也没了。
    这一晚,两人分睡两床,规规矩矩。
    简映一大早就收拾好昨晚的垃圾,拎着走了。闻岁站在宿舍正中央看着江暗收拾行李,心里乱糟糟的。
    他小跟班似的跟着人转来转去,嘴里嘀咕:我之前都快忘了集训这事儿,本以为回来可以多呆两天。
    江暗把那堆资料整理好放进去,开始收拾衣物:我也不想走,但都答应了。比赛完我立刻就回,顶多一周半。
    哪有人刚谈恋爱就分开的。闻岁不悦,把气撒在班主任身上,梁衫也真是的,凭什么老是找你。
    江暗眼底带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舍不得?
    闻岁张了张嘴,不自在承认:是啊,从开学到现在,我们不是天天都在一块儿么。
    很难看到他泄露出这种腻歪的情绪,江暗勾着他的裤腰把人拖过来抱住,抵着他的鼻尖说:现在倒是越来越坦诚了,我把训练时间表发你,空余时间都是你的。
    闻岁茫然道:什么意思?
    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或者视频。江暗笑了笑,要是实在忍不住,给你地址,周末来看我也行。
    闻岁啧了一声,掐了一把他的腰:大老远跑去看你,想得倒是挺美。
    没心没肺,我会想你。
    江黏黏,你能不能行?就一周多的时间,眨眼就过。
    江暗低头碰了一下他的唇,眼底有些不舍: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闻岁点了点头,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闷闷地回抱了他一下,算是道别。
    等到把人送上出租车,再重新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昨晚闹嚷嚷的房间突然变得寂静,才一下子感觉空落落的。
    之前分开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呆在房间里的感觉好像在这一瞬间又卷土重来。
    他突然有点明白那三年江暗那种折磨又煎熬的痛苦,思念最是磨人。
    明明才前脚刚走,好像就有点想他。
    闻岁靠着书桌呆坐了一会儿,烦闷地收拾了几本书去图书馆,做题的时间倒是很快,只是做完之后,又是一阵空虚。
    他撑着下巴,无端想到上次跟江暗一起看书的场景,又长长叹了口气。
    实在是闲得无聊,只能摸出手机骚扰季小屿。
    [勿扰]:儿子,心情好点了吗?
    [自闭]:就那样吧,心如死灰,我正在疯狂吃东西平复情绪
    [勿扰]:啧,要一起吃饭么?
    [自闭]:吃撑了,你不陪你哥?真稀奇
    [勿扰]:他去参加竞赛了,接下来一周都不在
    [自闭]:难怪了我怎么感觉像你的备胎
    [勿扰]:麻烦搞清楚你的定位,不来拉倒
    [自闭]:哎,不好意思,实在不想动,我自己待会儿
    [勿扰]:简映还没去找你?
    [自闭]:你以为谁都跟你大心脏似的,一秒变弯
    [勿扰]:??????
    收起手机,闻岁烦躁地皱着眉,重新翻开课本继续预习。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收到江暗发来的信息:到酒店了,我换了单人间[图片]
    闻岁点开实景拍摄,嘴角控制不住地扬了一下,感觉自己笑得好像过于放肆,又缓慢收了表情。
    [勿扰]:我在图书馆好好学习,一会儿去上课
    [江]:好勤奋
    [勿扰]:男朋友这么厉害,不能拖后腿啊
    [江]:那你乖一点,我去集训处报道了
    [勿扰]:好
    想了想,又有些扭捏地发了一个隐晦的表情包,想你。
    发完,自己都觉得有些腻歪,反手扣了手机,不再看对话界面。
    接下来的三天,江暗几乎是忙得抽不开身,别说电话,就连发信息都是抽空才有那么来回的几条。听说这一届的参赛选手很是变态,集训内容也排得满满当当,连吃饭都跟赶着上战场似的。
    闻岁倒是天天泡图书馆,恨不得一口气把大一的书全部预习个彻底,学习起来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
    只是每次回到宿舍,就开始提不起兴致,心里有些发堵。
    周五晚上,他开始把江暗的三十六封信重新翻出来,一张一张逐字逐句的读,越看心里越闷。
    三天而已,那可是三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闻岁小心翼翼地把那些信用塑封装起来,没忍住又叹了口气,真是八辈子没这么矫情过了。
    他起身准备进浴室,拿睡衣的时候,指尖碰到上次穿过江暗的那一件,顿了顿,从衣架上扯了下来。
    洗完澡,他换上那套衣服,扯过衣领嗅了嗅,好像上面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气息。
    闻岁没回自己的床,掀开那床红被子躺了进去,摸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新闻。
    上方突然弹出一个视频邀请,他拧着眉点开,屏幕正中央出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突然看到人,他有一瞬间的愣神,缓慢眨了眨眼才出声:你不是很忙吗?
    今晚有聚餐,我推了。江暗开口,嗓音有些疲惫的沙哑。
    他把手机固定在正前方,懒散地靠在座椅里,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面的人。
    头发乱糟糟的,有几缕发丝贴在额前,整个人裹在那床红被子里,露出的领口看上去很是眼熟。
    江暗顿了顿,瞬间了然:看来岁岁很想我。
    你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闻岁啧了一声,口不对心说,我这几天过得不要太潇洒,看完了一本专业书,打了两场球,泡了三晚上图书馆,顺带吃了一家新开的川菜馆。
    还帮黄姐火锅做了场促销活动,当然这个没敢暴露。
    江暗嘴角弯了弯,慢条斯理说:睡我的床,穿我的睡衣,旁边还叠着我写的信。
    被揭穿真相,闻岁抬手抹了把脸,结结巴巴说,干什么,哪条法律规定男朋友没这些权利?
    当然可以。
    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没有,我只是很开心。
    你开心就这表情,跟个冰山脸似的?
    我明明在笑。
    是怕自己人老珠黄一笑起褶子吧?
    互相贫了几句,闻岁才意识到,这个视频说的话大概比他这几天加起来都多。
    心情不好就懒得理人,就连汪奇粤都说他哥不在,跟变了个人似的,高冷得一比。
    闻岁换了个躺着的姿势,把手机随意斜放在枕头旁边,问道:你们这次竞赛人多么?
    挺多,全国各省都来了,分成了十八个组。江暗笑道,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事好奇了?
    闻岁哦了一声,慢吞吞说:不会就这么三两天,还有人给你表白吧?
    江暗微微挑眉,诚实道:确实有那么一个,好些人都是之前高中竞赛就见过的。
    之前简映不是说了么,江神名号多大,食堂随便吼一声都能有粉丝的程度。闻岁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带着酸,那你怎么回人家的?
    江暗抬手,动了动无名指,对戒泛着金属的光泽:这还不明显?
    闻岁沉着脸说:都知道有主了还表白,够野性的。
    那你呢,打了两场球,又多少人给你加油送水了?江暗反问。
    闻岁被噎了一下,含糊不清说:有那么几个吧,但我没要别人的水,我自带。
    江暗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脖子上还残留着很浅的痕迹:留了吻痕还送水,够野性的。
    反将一军,无言以对。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几秒钟,闻岁没绷住先笑出声:好大股酸味,明天吃饭都不用加醋。
    江暗跟着笑,手上把玩着那个指环:话说回来,我不在的这几天注意一点,万一碰上上次那个寸头,怕你受伤。
    那个傻逼,他打不过我。闻岁躺进被子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况且,他怎么敢再出现在我面前。
    反正别挑事儿,你这个体质,磕着碰着就得留疤。江暗看了眼时间,已经不算太早,将近十二点,困了就睡。
    不想挂视频。闻岁关了房间的灯,重新躺回床上,低声说,你睡吗?
    江暗走到床边换上睡衣,跟着躺下,把手机放到一边:又撒娇,我不挂,看着你睡。
    闻岁含糊地应了一声,闭上眼又睁开,确定那人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才再次闭上眼。
    三天以来,难得睡了个好觉,但半夜又做起了梦。
    画面里是一条有些昏暗的走廊,有个长发女生从电梯里出来,径直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扣着门敲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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