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每天都在不务正业——撒撒(12)
陆南川坐他旁边,两人一起看电视。
恰逢周日凌晨,电视上在重播前一晚的综艺。
看平时脸熟的同行们在综艺里装疯卖傻,娱乐大众,陆南川深感无趣,可顾玉琢却看得非常起劲,再仔细一瞧,好么,这综艺里有他。
一个生活观察类节目,被观察对象前两天和顾玉琢一起在热搜里挂着,叫许尧臣。
电视屏幕上看着真人动态和超话里看照片是不大一样的感受。
他们关系的确不一般。
于是陆南川看得比顾玉琢还认真。
你们经常一起打球?节目播到两人去打壁球,陆南川胳膊杵了下顾玉琢,帮我加点热水。
啊,是,有空就约着去。顾玉琢起来往小餐厅走,不过一年到头也打不了几次,他玩儿命接戏,五星劳模,这几年春节都在剧组过的。
戏怎么样?陆南川没前没后地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好。顾玉琢把被子递回来,满身都是你嫌我缺的那种,灵气。
灵不灵气的从综艺里看不出来,只能瞧出来一身疲惫和被迫打起精神的无奈。
挺丧的一个年轻人。
乍一看,除了脸蛋身材,完全就不适合混演艺圈。
节目在继续,播到许尧臣让球砸一脸血的情节,整个脸都给马赛克掉了。
顾玉琢本来要摸麻花吃,一看他兄弟被马掉的头,很震惊:卧槽,好大一个马。
比新闻犯罪分子那种都大。
然后他又兴冲冲给陆南川讲了节目没播的后续情况。
再然后又在陆南川一句一句的引导下讲了不少兄弟间的小故事,直到后来说累了,不肯动挪窝,干脆就睡在了沙发上。
河西村的戏只剩下两场,并不是重头戏,等剪辑出来兴许只有一两个画面那种。
要转场了,所有人都泡在松弛又紧张的情绪里,一方面是总算结束了相对难度大的拍摄,另一方面是要进入新阶段,对主创来说,是个不一样的环境了,要快速调整状态,完成剧中人物的时间跨度,把自己融进去。
顾玉琢打心眼里觉得这对他又是一个挑战。
黑崽挺发愁,收工之后坐小河堤上出神,看夕阳映在河面,觉得像被搅碎的火焰。
芦苇一丛一丛的,随着热风摆舞,盛夏的味道很浓郁,让人不经意地就能松弛下来。
可惜还没松到底,自我陶醉的浪漫氛围也没上头,手机就响了,鬼吼鬼叫着。
他接起来:妈啊
那边:儿。
冯女士对儿子这种懒散的状态不是多满意,问他是下班了是摸鱼呢。
下班了啊,明儿还有半天假呢。顾玉琢说。
冯女士又道:有个事儿跟你说,你听了别起急,是你爸给你揽的我是不同意,但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顾玉琢开始往小河里扔石头,说呗。
冯女士说:你爸让你相亲去。
石头咚一声打碎了河面上的霞光,溅起一个大大的水花。
作者有话说:
今天我是双更人,双更使我更高大
第20章
翻遍演艺圈大概也没几个艺人在出道后还要经历相亲这种活动的。
用老顾顾玉琢他爹的话说:别以为你在电视机上露露脸就高人一等了,演员它是个职业,不是你的啥光环,本质上你们和外面打工的小年轻一样,都得靠自己的双手奋斗。你啊,不要沾沾自喜,还没等混出分量就先飘起来了,像什么话。
于是,老顾对小顾的人生安排,也就和其他二十五六的大姑娘小伙子没什么不同了,并不觉得他儿在这岁数结婚生娃算英年早婚。
而且最好响应国家号召,生三个。
既然要生三个,那二十五六就不早了。
顾玉琢拿着手机倒在了芦苇丛里。
倒下之后,他看见了一双笔直的长腿,顺着腿,望见了陆老师倒着的脸。
黑崽眨巴眨巴眼,心想:好看的人果然不管东南西北中哪个方向,都好看。
伸直了胳膊,他希望陆老师把他拉起来,但陆南川只是低头看着他,并说:拉不动,怕伤口扯开。
黑崽只好自力更生,打个滚爬了起来。
他头上背上都沾着干草叶,看上去像条不聪明的流浪狗。
陆南川给他摘了头发上两条干草,说:于匆死在盛夏,要抢时间先拍他死后的戏份,所以往后几天都没你的通告。
顾玉琢喜上眉梢,大声问:我下线啦?
陆南川锁眉,相个亲就这么高兴?
真是个直人?
不说没交过女朋友吗?
老子要去打江山!一雪前耻!说着,他摸出了手机,冲进游戏,走啦陆老师,我要回去战斗。
陆南川:想多了。
相处将近三个月,顾玉琢这个简单得像个一一样的小孩儿身上的优缺点都明晃晃挂在外面,他有活力、开朗,虽说粗中有细,但有时候是真的粗糙。他有不合时宜的天真,让人生气却也难能可贵。正经事上很勇敢,在怕的人面前又非常怂,的确是颗机灵豆。
混这个圈的人,只要混出头的,身上都有光环。可这种东西在顾玉琢身上却不明显,他的真实总在牵引着陆南川的注意力,让他时不时就会看见他,然后转不开眼。
爱情的发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有人说它没有理由,却也不是真的无迹可寻。
顾玉琢想象中的下线是摊在酒店里,奔腾在游戏中,偶尔去片场晃晃,刺激一下正在忙碌的同事。
可惜事与愿违,他一时激动发的朋友圈暴露了未来几天即将闲得蛋疼的事实。
太后:回来相亲,姑娘有空。
霹雳女侠:安排了直播,滚回来。
黑崽悔断肠,然而时间无法倒流,他只能收拾收拾抓紧滚。
陆南川下午就去了片场,他没好意思跑到片场去打扰,只好撕张纸条给对方留了张便笺,说陆老师,没想到命运让我不能趟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走了。
袁茂觉得他留纸条这种行为无法理解,问他手机是不是被偷了。
顾玉琢觉得袁茂什么都不懂,不了解像陆南川那把年纪的人,会更喜欢手写的温度。
显得我有礼貌,尊重人。他是这么说的。
由于顾玉琢的行程非常临时,临时到已经收拾好行李了才订的机票,所以连私生都没跟上他的脚步,顺利抵达,被饶晓倩派来的车直接接走。
车上有饶晓倩有司机,还有一个小屁孩。
屁孩七八岁的样子,见顾玉琢上车,喊声叔叔好就闭麦了。
叔叔
黑崽遭到暴击,过去跟屁孩挤在一起。
我没比你大几岁,叫哥。
屁孩撩起眼皮,又大又黑的一双眼打量打量他:叔。
黑崽叫唤起来:这谁家娃!
饶晓倩从前面回头:我的,黑叔,你不服憋着。
顾玉琢瞪大眼,仔细地看屁孩,终于从他五官轮廓上辨认出零星的饶霹雳影子。当年霹雳闪婚他也只是耳闻,据说没等孩子生出来就分居了,分居之后就是离婚,可谁也没料到接下来的离婚官司竟然旷日持久,并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孩子被留在前夫身边养大。
饶晓倩这次扔下他们飞去大洋彼岸就是为了争抚养权从目前结果来看,前夫战败。
饶晓倩和袁茂一上车就说起来直播的事,顾玉琢听了一耳朵觉得没意思,转头去跟屁孩撩闲,瞬间让自己不成熟的灵魂退化到小学鸡水平。下车时候两个人已经磨合完毕,一起在板板上看了一集海绵宝宝。
顾玉琢站在下面说拜拜啊小浚,饶浚说拜拜啊黑叔,然后无情地甩上了门。
短暂的友谊瞬间灰飞烟灭。
直播安排的是顾玉琢代言的品牌带货和现场采访,中间有环节是从弹幕里抽十个问题和粉丝进行互动。
流程都是老一套,大伙连废话都省了,烂熟于肚。
顾玉琢开始化妆时候,饶浚就像一只好奇的猫,捧着一个汉堡围着他转,转了两圈之后,问:男人为什么要化妆,一点都不阳刚。啊,是不是因为我叔长得黑?
袁茂道:对,真聪明。
顾玉琢烦死这俩了,说:你们嘲笑我的时候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袁茂说:不能。
饶浚说:爱你哦。
直播开始前,顾玉琢偷摸去看了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陆南川连一个黄脸表情都没给他发。
怪失落的。
可失落归失落,正式营业时候黑崽还是非常卖力的,力求能把品牌的新款面霜能卖一瓶是一瓶。
弹幕说,我们崽努力得让人心疼。
到提问环节,按前面商量好的规则,是顾玉琢截屏,截完再选能播的内容回答。
快乐刷屏的都是粉丝,问的也是些常规问题,健身、保养、下部戏拍什么,没人来为难。但也不知道是顾玉琢手气差还是怎么,截到第九问时候,截出来一个问他是不是跟陆南川不和的。
饶晓倩站镜头外,冷着脸给他比叉,那意思,敢乱说话,就别想看见美丽的朝阳了。
顾玉琢假装近视,啥也看不见。
他清一清嗓子,说:就这个吧,问我和陆老师是不是不和我正式澄清下,没有不和,请朋友们不要看图说话、过度脑补。说实话于匆这个角色对我来说是个挑战,进组之后对角色的理解也不是很到位,如果没有陆老师的帮助,我可能到现在都还在纠结着不能入戏。
崽,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我的姥姥诶,我从没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过话
我儿是被人夺舍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我们知道了,没有不和,你们是好朋友
下一个问题
下一个
别为难儿砸了,下一个
饶晓倩用力瞪了她崽一眼,眼珠子都胀大一圈,剩下的也不听了,转头给公关打电话去了。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艺人随便一句话就能被人逐字解读,顾玉琢这么一段看似人畜无害的解释,到黑子的键盘下那就是阴阳怪气,到时候随便一剖析一引导,戏还没杀青,两边粉丝就能打起来。
这种事最好防患于未然。
下了播,顾玉琢自己的超话里已经开始有粉丝说话了,说公司安排他在直播上说违心话,同事关系而已,好就好,不好拉倒,为什么非得多此一举,就因为对方位高权重?
当然,黑崽还不知道舆论能往另一个方向发酵,因为他钻进保姆车时候接到了冯女士的电话,甚至没来得及打开他的快乐老家。
儿,安排好了,姑娘电话发你手机上了,你自己联系。冯女士说,找个私密度好点儿的餐厅,人姑娘也怕被拍,说半天才答应跟你见面。
顾玉琢嘴里被袁茂塞了块苹果,他嚼着,咕哝道:你们强迫我就算了,咋还强迫人女孩呢。
人家优秀得很,你爸怕你错失良机。冯女士嘱咐道,姑娘是文化人,你不要暴露自己无知的短板。
黑崽绝望地靠在头枕上啊了一声,苹果剩了一半没咬住,掉在了裤子上。
袁茂无语地看他一眼,见他把苹果捡起来又吃了,并跟冯女士嘀咕,说想吃老顾烧的五香豆干了,以相亲为交换条件,能不能给他往剧组寄一兜。
就这,能相成功才活见鬼。
回到公寓之后,顾玉琢冲个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毛坐被窝里开始在游戏里冲锋,冲了一个小时,又输了。
退出来一看,一点半了。
微信里只有袁茂给他分享的相亲攻略,陆老师安静得像个假号。
失落,非常失落。
作者有话说:
下章老陆就来了
第21章
日上三竿,赖床的黑崽爬起来去洗漱,头发捋得非常精神,又摸出一瓶香水给自己呲呲喷了两下。
据说在二次元的世界,男主们都是木质冷香调,有个别甚至是老寺庙檀香味儿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禁欲气息。
黑崽不想落后,他也要。
顾玉琢在衣帽间里转了两圈,挑好行头之后联系了老顾介绍的姑娘,由于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冯女士评价的没文化,所以拨通电话时心脏蹦跶得像一匹脱缰的野狍子,生怕给演艺界同行们抹黑,让文盲这顶帽子在头上焊死。
所幸姑娘是个非常有礼貌的姑娘,简单一两句话就让顾玉琢放松下来,两人约到了一间贵得离谱的酒店,喝下午茶。
顾玉琢开着他骚气的车离开地库,也不晓得后面有没狗仔,一路疾驰,到了酒店。
他订的位置靠窗,外面是宽敞的露台,露台望出去一马平川,能看见的只有古建筑的琉璃瓦,别说狗仔了,那地方连狗都上不去,只能站两只鸟。
姑娘比他到的早,穿着一身黑,却没被沉重的素色压住本人明媚的气质,一眼看过去,便是冯女士说的,文化人。
顾玉琢更不敢造次,他一套板正的西装革履,过去先把口罩眼镜摘了,然后跟姑娘握手问好,自我介绍。
顾玉琢。
梁筠。
梁筠并不是俗套标准下的漂亮,她五官生得恰到好处,不张扬,却很耐看。但如果只拿外貌来评价,对她又像是一种不公平。
顾玉琢形容不出来,单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姑娘。
梁筠比顾玉琢大几岁,在国外读完了硕博,回国之后顺利进入科研院所工作,她的研究方向顾玉琢听不懂,涉及保密项,她也无法解释。
为什么会和你相亲?梁筠呷口茶,笑起来,怎么说呢,如果我连大明星都看不上,那往后眼高于顶的坏名声就坐实了,再也不用应付三姑六婆,一劳永逸。
顾玉琢感到惊讶,追问为什么要拐弯抹角,曲线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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