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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每天都在不务正业——撒撒(10)

    黑崽回神。
    浴室挺宽敞,抵得上普通住宅一间主卧面积,临湖那一侧,还有一面落地窗,窗前一只浴缸,城市小资们热爱的标准配置。
    顾玉琢打量一眼,发现陆南川连衬衫扣都没解,方才进来也不知道忙活了点什么。
    缝针的麻药劲儿过了,抬不了手。陆南川冲着他一点下巴,帮我解了吧。
    行,这就来。
    顾玉琢袖子一撸,说上手就上手,完全没有缓冲,且目不斜视,神态认真得像个伺候七八十老大爷的专职护工。
    毛茸茸的头发顶拱在陆南川胸膛前,拱过来一股土味,掺上浴室里的佛手柑香薰,那味道就俩字,够了。
    浪漫和旖旎都是想象中才有的东西,现实永远让人清醒。
    肚腹上小凉风拂过,又一下没了。
    顾玉琢直起腰,好了,陆老师。
    一双眼干净得陆南川想就地犯罪。
    陆南川眼皮一垂,裤子不管了?我弯不下腰。
    那不是怕你不好意思么。黑崽伸手就解,坦荡得让人窒息。
    谁知道作为道具的裤子非常不给力,线头居然卡进了拉链里,导致扣子解开了但拉链死活拽不下去。
    黑崽一双灵活的手就在裤裆前游走。
    陆南川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开始产生后悔的念头。然后顾玉琢毫无预兆地蹲了下去,陆南川在一瞬间被悔不当初四个字淹没了。
    不行啊陆老师,卡太死了,要不拿剪刀剪了吧?顾玉琢仰起脸,从下仰视着他,神色单纯得让陆南川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惭愧。
    他松了口气,拿吧,在外面抽屉里。
    顾玉琢转身去找剪刀,等剪刀拿回来却发现陆南川把浴室门掩上了,他敲敲门,陆南川让他把剪刀递进去,他自己来。
    黑崽没能领悟精神,站在外面一个劲儿问你行不行啊陆老师,不行别逞强呐,一剪刀的事,咔嚓一下,我不就帮你解决了。刚才都没害羞,现在剪裤子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
    陆南川从没觉得这小孩儿这么能念叨,从他剪开裤子到平复情绪到扯了条浴巾裹上,他在门外嘴就没停,等拉开门,已经念叨到七老八十的养老问题了。
    怎么,还计划着等我八十了来扶我上厕所呢?
    亮光骤然扑在脸上,顾玉琢愣了一下,紧接着视线落在眼前的腹肌和人鱼线上,傻乎乎地说:那万一咱俩打了一辈子光棍,抱团养老也不是不行。
    真能想。陆南川给了他一个脑瓜嘣,进来。
    好奇的朋友从后面跟上,陆老师,你深藏不露啊。他啧啧两声,肌肉练得真漂亮,羡慕。
    想摸没敢说,怕造次。
    但黑崽确实手痒,企图悄悄摸一下,对比对比自己的小肌肉。
    陆南川要求也不高,就让顾玉琢帮着拿一拿花洒,洗洗头他一个人操作不方便,一个不小心就得浇到后背上了。
    两人挤淋浴间里,热水一开,空间益发局促起来。
    顾玉琢举着花洒,上下一打量陆南川,指指旁边为行动不便者设计的折叠凳,说:要不你坐那儿我帮你洗吧,我给我反正我会洗。
    他贴心地把爸字咽回去,睁着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看着陆南川。
    陆南川能怎么办,他不能怎么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除了老实地坐下洗头,别无选择。
    水流冲下来,很暖,同时也打湿了陆南川裹在腰上的浴巾和顾玉琢的衣摆裤子。
    顾玉琢没在意,从架子上找着陆南川用的洗发水就在手上揉开了给他搓头发,边搓边说:我手法是不是还挺娴熟?嘿,之前有阵子脱发,给我愁的。后来上网看,他们说是洗头姿势不对,我就跟着视频自学了一下。也不知道有用没,不过后来过阵子头发又茂密了。
    陆南川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有人给洗头确实挺舒服,按道理是有昏昏欲睡的效果,但对陆南川来说无疑是折磨。
    顾玉琢那件薄薄的短袖湿透,贴在平坦的肚腹上,隐约透着皮肉和下面短裤卡在胯骨位置的裤腰。
    怎么讲呢。
    如果说起初的心动与之后的相处是在开火之后小火慢屯一盅靓汤,那么现在就是在火塘里添了一把干柴,直接让汤水向着滚沸去了。
    可时机却不对。
    就像正在奋力钻出土壤的嫩芽被外力猛地一扯,过早地暴露在炙热的气温下,很有被晒干死亡的风险。
    温热的水冲走泡沫,在顾玉琢想再帮忙的时候却被陆南川抓住了手腕。
    我自己来吧。他说。
    顾玉琢在这一刹那也不知道让哪个路过的神仙给开了灵窍,冷不丁觉出了微妙的尴尬。
    于是交代一句自己在外面,有事喊,便一溜烟跑了。
    当晚,两人都坐在被窝里思考了同样的三个字
    为什么。
    陆南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冲动干出这种蠢事,顾玉琢不知道自己从浴室出来时候那股脸红心燥是为什么。
    在床上翻腾几十圈,陆南川在对自己的唾弃中睡着,顾玉琢打了两把游戏,输到怀疑人生。
    在郁闷中入睡,这一晚的梦都变得光怪陆离,尤其是醒来前的那一个。
    顾玉琢梦到了一个富有春的气息的清晨。
    阳光、绿树、纱帘,细微的风和翻滚的薄被。
    他的手在一块腹肌上流连忘返,顺着人鱼线拨弄,再往下的位置,他脑中有一个声音在说,你见过的啊。
    你妈的!
    在看清腹肌主人的那一刻,黑崽彻底惊醒。
    完球了,他捂住脸,被陆老师的腹肌支配,他都开始不干净了。
    啊!
    一个鲤鱼打挺又撂倒,他在床上弹了两下,摊平四肢,绝望地盯着天花板,叹气。
    洗漱后,两人在楼下客厅碰了面。
    袁茂拿来的早饭已经摆上餐桌,两人面对面喝粥,顾玉琢目光躲闪,从头到尾就没敢在陆南川脸上停留超过两秒。
    他做贼心虚。
    虽然没干什么,但就是虚。
    没看见陆南川时候那梦里的情景还能埋在脑海深处,陆南川一出现,虚幻的景象一下子具体了,黑崽整个人都糟糕了。
    陆南川也没多话,看上去有那么些许的冷淡。
    下楼时候,顾玉琢站陆南川身后,看着陆老师的后脑勺,他就琢磨,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点细米粒一样的失落感是打从哪来的。
    它们很微小,但足以影响情绪。
    等到了片场,看陆南川神色如常地和郭天禾说话,和姜鹭对戏,黑崽晓得了失落的来源,并进行了反思。
    反思的结果就是陆老师不搭理他了,所以失落。而这种疙里疙瘩的感觉和小时候跟小朋友闹别扭是一样一样的,说不上难受,就是刺挠。
    他叫来袁茂,说圆圆啊,过几天是不是有个闪光之夜要出席?
    袁茂说是呐,干啥,上次饶总都跟郭导请过假了,你只管大胆走。
    顾玉琢抠着自己手指头,望一眼头顶蓬松的云,道,我打算找个庙拜一拜,去去飘哥的飘气。
    袁茂想了想,说行,你去哪家,我来安排。
    顾玉琢一摆手,说我去问陆老师,他好像跟民间神秘组织挺熟的。
    于是,他成功找到了击碎陆南川冷淡面具的突破口。
    在向着陆南川走去时,黑崽暗呼自己真是个机灵鬼。
    嘿嘿。
    作者有话说:
    嘿嘿(*^▽^*)
    第17章
    盛夏,中午的温度升上去,热得人口干舌燥。
    陆南川没在房车里呆着,站在外面打电话。但通话时长很短,从他走出去到再走进来,大约只花了三分钟。
    小餐桌上放着两碗冰粉,一杯冷泡茶和两瓶快乐水,餐桌旁,坐着一只抻头往外瞧的崽。
    四个小时前,顾玉琢想去问拜佛的事,没等话出口,就让郭天禾一句开拍吧给扫了回来。
    不得已,他又承受了陆南川在戏外对他长达四小时的无视。
    总算捱到放饭,黑崽屁颠屁颠拎着快乐水过来,没想到敲开门却碰上同组另一个男演员也在,对方脸红扑扑的,正跟陆南川说戏的事儿。
    啥情况?
    顾玉琢懵了。
    陆老师你不是雪山顶上打坐修行的高僧么,怎突然和蔼可亲了?
    你人设是崩了还是咋的。
    黑崽挨着门,偷瞄他们俩。
    兴许是他瞄得过于光明正大理直气壮,陆南川跟对方聊了没几分钟就聊不下去了,礼貌逐客。
    身后的门开了又关,顾玉琢却没动,有点怄气的表情。
    原来他也不是多特殊,以陆老师的涵养,哪怕是剧组的狗来请教,大约也能得到一番指点。
    另一边,陆南川实则有些理亏。
    他前一晚的荒唐冲动让原本该在幼苗阶段的情感遭到了揠苗助长,且一大早又因自己的惭愧和无法面对而选择无视对方,大概也让小孩儿不高兴了。
    看着顾玉琢一点儿也不藏着的委屈,他心窝里像撒了把酸涩滋味又拌了一勺糖,说不上来的感受,但叫人软塌塌的。
    过来。
    顾玉琢听见陆南川说,同时看见他冲自己勾手。
    呿,叫狗吗?
    然后,狗过去了。
    坐下以后,顾玉琢把前面两个月的敬重全都当场喂狗,睨着两碗冰粉问:小何给的吗?
    陆南川一笑:不爱吃这东西,太甜。对他伸手,你给我带什么了?
    顾玉琢看一眼手里的快乐水,更甜。
    他递过去,陆南川却没说什么,拧开喝了一口。
    冷淡面具让快乐水冲没了,黑崽偷着一乐,转头咨询应该去哪座庙里求护身符。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把陆南川问住,影帝高深莫测看他一眼,说出去打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秦一白的,这位手艺人接的订单五花八门,寺庙道观里都有熟人。
    电话一接通,秦一白先来了句问候,说朋友,我刚看见别人发的小视频,看咱俩这默契,没等我找你呢你倒先打过来了。不过老实说,你当英雄的姿态非常潇洒迷人,但你的背还好吗?
    透着一股幸灾乐祸。
    陆南川不跟他废话,问他哪座寺里有熟悉的大和尚。
    秦一白先说永寿寺,紧接着又问他片场具体位置,说要来探班。
    陆南川挂了电话给他发个定位,转身回房车上了。
    永寿寺,顾玉琢还真听说过,只是从没去过,这回是名副其实的临时抱佛脚。可要让他一个人去,又有些寂寞,脑子一转,打算邀请他的倒霉大兄弟许尧臣一起。
    但这个邀请,不能太提前了,因为许尧臣实在很狗,太提前的话就给了他无数拒绝的机会。
    只能出其不意,在行动前把他捎上。
    下午收工,顾玉琢又颠颠地跟着陆南川上了一辆车。车走到半路,袁茂接了个电话,然后探头来问顾玉琢,快递来了,你又买什么了?
    顾玉琢连忙扒拉开手机,一瞧,嚯,是买给陆老师的睡衣到了。
    他拿着手机给陆南川展示,说回去就能穿起试试。
    陆南川让屏幕上那一抹绿给闪了眼,暂时没发表意见。
    要说顾玉琢下单的这款睡衣,它的确非常妙。
    之所以剩下个草绿色能选,是因为它限量。限就限在它附带一个刺绣,十二种图案任选,选完还能加五个字符内的自定义字母。
    价格自然也对得起服务,黑崽认为它能匹配陆南川的高标准严要求直到他从外八层里八层的包装里把那绿得清心寡欲的睡衣拿出来。
    射灯下,娇艳欲滴的颜色几乎给陆南川的脸也映上一层绿气。
    陆南川翻开它别致的领子,入目一只卡通小鸡头,后面跟着三个大写字母,LNC。
    刺绣用的艳粉,绣线质地上乘,在绿底上泛着光泽。
    陆南川一时无语,黑崽在他的目光下也挺窒息。
    但顾玉琢的窒息并不来源于这件与众不同的衣服,他主要是关注到了陆南川的情绪变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老虎屁股上拔了根毛。
    不过几秒后,陆南川还是把滑如水的绿家伙接过去了。他手指蹭蹭那紧致的刺绣,问:想看我试穿吗?
    黑崽点头。
    绿色挺显白的,他想。
    事实证明黑崽的判断十分正确,但这里面有个前提条件,就是穿的人不能黑。顾玉琢不敢想,这颜色要到他身上,那将是一场什么样的噩梦。
    他坐沙发上大喇喇看,对陆南川道:好看,适合你。
    陆南川奇道:我适合绿色?
    生机勃勃啊,顾玉琢说,多春天。
    于是陆南川就裹着着一抹春的色彩,直到顾玉琢请假离组,和许尧臣去了永寿寺。
    一个挺闹腾的小孩儿乍然不在,耳边清净下来,让人非常不习惯。所幸还没等他品出什么叫做孤独,秦一白就来了。
    手艺人秦师傅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了一个人,很白净一个小伙子,话不多,跟在他身后。
    秦一白个儿高,宽肩窄腰,背拔得很直,站在人群中挺打眼,陆南川刚巧中午收工,一偏头,就瞧见了他。
    趁着剧组放饭,秦一白把后备箱带来的甜品分了,忙活完,陆南川领着他上了房车。
    车外热得人想投湖,车内倒凉爽得很。秦一白打量半圈,撑开不知道从哪顺来的扇子一摇,很有点风流的样子,在陆南川对面坐下了。
    你不介绍介绍?陆南川抬眉,示意他身后的小伙子。
    舞蹈学院的学生,秦一白手里扇子啪地一合,来都来了,别拘着,自己跟陆老师说吧。
    男孩介绍自己姓林,目前大三,有人介绍他去拍戏,但他自己犯嘀咕,就想托关系找行内人问一问。
    陆南川打量他片刻,没正面答他,直接下车去找了个人过来,交代让对方带小林一下午,看看主演们也看看群演们,手底下如果有活,就让他跟着干。
    小林很感激,弓着腰道谢,便跟着人走了。
    外面的暑气拱进车门,陆南川就站在那一团热里问秦一白:什么关系,还要劳动你大老远开车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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