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意看了看怀里的小垂耳兔玩偶，又看了看蛋糕，突然就有点不忍心吃了。
    但是一定很好吃。
    片刻后，乔意还是怀揣着负罪感把蛋糕拿起来，舔了一口上面的奶油。
    奶油一点都不腻，入口及化。
    是乔意最喜欢的口感。
    乔意享受地眯了眯眼睛，拿勺子的时候才发现盒子下面还压了一张卡片。
    卡片上就写了几个字：【抱歉，别哭了】
    乔意愣怔了片刻，抿了抿嘴，把卡片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早就不哭了，他又不是什么爱哭鬼。
    吃了一口蛋糕后，乔意犹豫着，伸出手，把那张卡片藏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然后接着吃蛋糕。
    快吃完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也没等乔意反应过来，门就被打开了。
    本来应该去上班的周慎，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胸口剧烈起伏着出现在了门口。
    两人视线对视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还是乔意率先撇开了视线。
    周慎怎么会在家？他今天不用上班吗？
    但是周慎穿成这样，有点帅。
    乔意矜持地藏起脸上的笑意和垂耳兔玩偶，把最后一口蛋糕吃完，没再看周慎一眼，而是兀自又回了楼上。
    周慎垂着眼看着剩下来的蛋糕盒子，东西倒是没了。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乔意看见他也不笑了，也还是不理他。
    周慎蹙起眉，段明玄说的方法真的有用？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难得纠结着自己需不需要再给段明玄打个电话，楼梯上就传来了噔噔噔的声音。
    乔意从楼上飞奔着下来，大概跑得快了，脸都红了，到沙发面前的时候，他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而他怀里的那只小垂耳兔玩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手机。
    他抱着自己的手机坐到了沙发上，仰头看了周慎一眼，神色严肃地低头开始打字。
    周慎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绷着声地喊了一声：乔意。
    乔意仰头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立马敛了表情低下头。
    干嘛呀突然喊他。
    害得他都打错字了。
    周慎感觉自己的心脏缩了一下。
    乔意把错别字删掉，重新打好了发了出去，又仰起头皱着眉头看向周慎，又看向他装着手机的口袋，然后昂了昂下巴。
    意思很明显了，要让他看手机。
    周慎感觉心脏恢复过来了，顺着乔意的视线看了过去，愣了下，拿出了手机。
    乔意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你怎么没有去上班呀？】
    周慎面色有些许缓和，今天周末，休息。
    一般来说他是没有周末的，但他今天没有去。
    乔意没看他，还是抱着手机。
    周慎的手机又震了。
    乔意：【哦】
    乔意：【那你今天有空吗？】
    明明就在一个屋子里，乔意非得给他发消息。
    周慎不理解他这种行为，却松了口气，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尽量放缓了语调：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乔意：【不要和你说话】
    所以他现在就只打字。
    乔意：【下周要去见爷爷，我想去把头发染回来，可是理发店离这里好远，我自己过不去】
    既然答应了周慎爷爷去参加他的生日会，他肯定就是会去的，但是他现在的头发实在是太丑了，掉色掉得一点都不均匀。
    乔意看过了，最近的理发店都很远，而且这边别墅区根本不好打车。
    上次还有郑铭给他当司机，这次没有了。
    乔意的意思是想让自己陪他去？
    片刻后，周慎没什么情绪地说：知道了。
    说完，他就上了楼，也没有给乔意一个准确的答复。
    乔意抿着唇看着他的背影，使劲戳了戳手机屏幕。
    知道什么了。
    如果周慎不愿意，他就只能再去找郑铭了。
    没几分钟，乔意就又听见了周慎下楼的声音。
    周慎已经换回了他平时经常穿的西装，他走到了乔意面前，垂着眼：走了。
    乔意眼睛亮了亮，又瞬间撇开了眉眼。
    之前都是周慎的司机开车，这次周慎自己开车，乔意不得不坐上了副驾驶。
    车上很安静，两人谁都没开口，乔意就在那儿刷微博。
    他昨天发的微博又有人评论了，乔意一一回复过去，又看了眼那个校园比赛的信息。
    那幅画他昨晚才画了一半，也没有上色。
    下周比赛投稿期就要结束了，他要是想参赛得在那之前投稿。
    正在心里盘算着日子，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周慎突然出声：爷爷都和你说过了？
    乔意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紧紧闭着嘴点了点头。
    别想骗他开口说话。
    见他一脸警惕，周慎更加僵硬，他向来不是那种话多的人，除去谈生意，基本不会干这种没话找话的事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本来打算晚上问你。
    说起昨天晚上，气氛好像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周慎正视着前方，一板一眼地说：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他好像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说出来的话都干巴巴的。
    乔意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周慎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乔意莫名就是看出了一点紧张。
    可是周慎又不知道对不起什么。
    乔意抿紧了唇看向窗外，没有应他这句话。
    他并没有生气，就是不喜欢被误会，虽然周慎也不知道自己误会了。
    也不喜欢周慎用那么陌生的眼神看自己。
    乔意小声嘟囔：你又不知道为什么。
    他说得很小声，周慎没有听见。
    周慎只看见乔意脑袋偏向窗外，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他握紧了方向盘。
    沉默着到了理发店，乔意率先下了车，又给周慎发了条微信：【谢谢你送我过来】，正想要一个人进去，周慎就跟着下来了。
    乔意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问他你也要理发吗，又及时闭上了嘴。
    不行，他要忍住。
    周慎也没说话，就跟着他一路进了理发店。
    这个时间点理发店里也没有什么人，店员一看到他俩就迎了上来，年轻的戴着口罩的男店员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周慎，又看了眼一脸好奇地环顾着四周的乔意，心下了然，直接问乔意：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乔意还是第一次来这种理发店，以前如果需要理发，家里会请造型师，他也没有染过头发做过什么复杂的发型，就是头发长了就剪掉就好了。
    他犹豫了一下，我想染个头发。
    男店员一边迎着他坐下，一边问：有什么心仪的发色吗？
    乔意本来只想染回黑色，但现在一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挂在墙上的照片有什么魔力，让他有了些别的心思，他回头看了周慎一眼，周慎本来沉默地跟在他和男店员身后，在他坐下来之后就在他隔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似乎是想陪着他染发。
    偷偷收回视线，乔意小声问：有什么推荐的吗？
    比较浅一点的话就亚麻色、浅棕色店员说了一堆颜色，又拿了图片给乔意看，您的脸型也很适合烫个小卷。
    周慎坐得不远，他俩说什么他都听见了。
    他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但这个店员说的很明显都是一些忽悠人的话，生意场上待久了，这种套路的话他一听就听出来了。
    他拧着眉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段明玄给自己发的新消息，手机就又跳了一条乔意的消息出来。
    乔意：【可以过来一下吗】
    周慎抬头，乔意还在和那个店员说什么，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好像笑了。
    周慎蹙了下眉，站到了乔意的沙发背后。
    乔意似乎注意到他过来了，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了他一眼，眼底还含着明显的笑意。
    周慎呼吸一滞。
    乔意就又低下头去，还是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倒是旁边的店员连忙道：是这样的先生，这位先生觉得您应该很适合这个发色和发型，想问问您需不需要。
    乔意抿着唇看着店员指给周慎的图片，周慎的头发很黑，看起来就是那种天生没有染过头发的，发型也有点土，乔意本来没有这个想法的，可是店员给他看的图，他真的感觉很适合周慎。
    周慎皱起了眉。
    他从小到大头发长了就剪，根本没有做过什么发型，上班的时候就把前面的头发全都用薅上去。
    而且染头发烫头发很伤发。
    他向来不喜这种。
    正想着，他就瞥见乔意又低头开始打字。
    果然他又收到了来自乔意的消息：【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你怎么不说话呀？】
    周慎眉心跳了跳，还可以。
    但他不可能染，也不可能烫。
    乔意：【那你要试试吗？】
    周慎一低头，就对上了乔意亮晶晶的眼睛，这是从昨晚开始，乔意第一次这样，看着他笑。
    周慎唇角绷直了。
    乔意似乎有点得寸进尺，像是故意的。
    一个小时后，周慎面无表情坐在理发椅上，头上顶着包裹的塑料膜，接通了来自陈秘书连接的视频会议通话。
    作者有话要说：
    陈秘书：不好意思打错电话了
    第17章 嘿嘿嘿
    周慎的脸色变都没有变，就和平时开会的时候一个样。
    几个连线的管理表情倒是有点精彩，但谁都不敢提什么，陈秘书也不敢。
    十分钟的短会议，气氛沉默且古怪。
    结束之后，周慎面无表情看了眼旁边已经睡过去的乔意。
    从理发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坐了几个小时，乔意不仅饿还困，结束的时候眼皮都抬不起来，还是周慎把他喊起来的。
    周慎还是和平时一直，站得直坐得正，连眼皮都没有打架。
    乔意打着哈欠偷偷去瞄正在开车的周慎，耳朵红了红。
    周慎果然很适合新发型，冷棕色的头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了很多，长度不过耳的微分碎盖就跟当下的年轻人一样了，就不怎么像那个古板的霸总形象了。
    要吃什么？
    周慎突然开口，把乔意吓了一跳，还以为被他发现了自己在偷看，但周慎都没有扭头看他，应该是没有发现的。
    乔意松了口气，困得不行了还拿出手机来打字：【火锅】
    顾及着周慎在开车，他还开了文字转语音给周慎听。
    听见毫无情绪的女机器人的声音，周慎眼皮一跳，车子拐入了流量最多的地方。
    他们去的还是昨天那家商场，照样的，根本不需要排队，直接就被领进了包厢。
    乔意已经很久没有吃火锅了，他吃不来辣，但是又很喜欢吃，以前只有特别馋的时候才会尝一下。
    但今天他太困了，想提个神。
    选菜单的时候，乔意自己选完了才推给周慎，但这次他没有问周慎想要点什么。
    周慎看了眼。
    和上次一样，乔意点了一堆两个人几乎吃不完的菜量，如果可以，乔意可能会把全部的菜都选一遍。
    周慎想起了上次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吃完了乔意剩下来的那些菜，他平时吃得也不算多，那还是他第一次在外面吃饭吃那么撑。
    偏偏吃完的时候，乔意还看着他说：你吃得好多哦。
    一想到这个，周慎抬手揉了揉眉心，没有再加菜。
    刚把菜单递给服务生，他就又收到了乔意的消息。
    乔意：【我要去弄蘸酱，你要和我一起吗？】
    乔意似乎是坚定了自己不愿意和他说话的信念，宁愿打字。
    周慎掀起眼皮，乔意正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刚刚烫好的羊毛卷碎盖显得乔意的脸嫩了很多，也衬得他更白了，精致漂亮的脸在包厢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显得纯白又有些许勾人。
    周慎愣了下。
    他在想什么？
    乔意已经站起来了，主要是他记得有几种很好吃的蘸酱调法，如果周慎不去的话，他就得自己一个人弄，可是他不想来回走几次，他太累了。
    虽然不和周慎说话，但他还是眼巴巴看着周慎。
    周慎眼皮跳了跳，脱了西装外套跟着他一块儿去了。
    周慎对这些没有什么追求，他向来是能吃什么吃什么，所以当乔意把两个小碟子放进他两只手的时候，他还在扫着该放什么。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自己下手，乔意就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小声念着，麻酱
    然后舀了一勺子，进他手里的碟子里。
    周慎：？
    回来的时候，周慎手上端了两个碟子，乔意自己也端了两个。
    都是乔意弄的。
    偏偏乔意还眼巴巴看着，看起来很想试试这些蘸料，让周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反正他吃什么都一样。
    正想着，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乔意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个小碟子过来，是他刚刚自己端着的。
    唯一一个没有加辣的。
    周慎确实不吃辣，他口味很淡。
    周慎愣了一下，从小到大，似乎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情，饭桌上他永远都是最没有需求的那一个，所以大家也都习惯了，从来没有人会额外照顾他。
    周慎向来不在意。
    把调料推过去之后，乔意若无其事缩回去，偷偷瞥了眼周慎什么表情。
    不过雾气太大也看不太清。
    火锅点的是鸳鸯锅，乔意吃辣的那部分。
    几口菜下去，乔意的眼睛和鼻子全都红了，热腾腾的雾气里，周慎抬头就看见他被辣得艳红的唇，眼底都染上了湿意。
    因为太辣了，乔意又喝了口冰的豆奶，本来的困意全都没了，浑身也暖洋洋的。
    而周慎却皱起了眉。
    这样容易吃坏肚子。
    他没忍住：吃不了就不要吃太多。
    乔意动作顿了顿，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然后就皱起了眉。
    实在是太辣了，舔起来也好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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