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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生本中貌美如花[无限流](GL)——非

    李雪拿着她的碗,想到空空如也的电饭煲,想到自己这周的粮食份额入不敷出,你怎么那么能吃。
    时安震惊:你们东西都是按分量配给的吗?
    李雪抹掉眼泪,小声嗯道:按级别,还有每周贡献排名,冰箱里只剩下一点馄饨皮,馅料都被你吃光了。
    时安:
    她没有带任何食物来这个世界,因为没必要。
    她讪讪放下筷子,道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生活这么艰难。
    但李雪却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了,有点倔强地说:没事,饿三天死不了人。倒是你,肯定好久没吃过一顿饭了吧。
    她起身收拾碗筷,走进厨房,时安在她旁边搭手,李雪将水龙打开,在水流的哗啦中,低头说,你如果只是想来我家蹭饭的话,我可以把我要吃的分给你一半,但不要让邻居看见,不然他们会举报我。
    时安试图向她证明这样生活的不合理: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恐怖吗?你不想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看看?
    李雪: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啊。我们这里有五个分社,61、62、63、64、65。
    她停下动作,仔细数了数,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整个人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但说好了,我顶多能收留你一年,一年后,你必须离开。
    时安:一年后你要搬家?
    不。李雪皱着眉,明年我要结婚。
    你有恋爱对象?
    时安出于保险,没有说性别,而是用一个模糊的字词取代。
    李雪关上水龙头,擦干净手:没有对象。但二十一岁,没有自行找到婚配对象,就要强行配对。她耸耸肩,有点无奈,会按照你的级别配对,两个人差距不会太大。
    二十五岁前,我必须要生下一个孩子。她烦恼起来,随手将一绺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那这样我会被调到低贡献度的岗位,一旦被调低岗位级别,就很难往上走,何况,女性三十五岁前,必须至少生够三个孩子,不然会稽查队上门,强制你受孕。
    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不用跟一个陌生人结婚生孩子。时安笨拙地蛊惑她,现在生活你满意吗?
    李雪眼睛瞪大了,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说:《指导》里面说了,社员只在乎能不能吃饱喝足,社员需求是朴素的,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现在合作社让我们能吃饱,还有地方睡,我们为什么要想这些?
    半夜。
    时安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橘黄色的路灯,光冲破开黑暗的笼罩,在地面照出一个又一个光晕。
    李雪的房子只有一间卧室,她抱了一床被子让时安打地铺,瘦小的身体在巨大被褥下动作踉跄。
    她嘴唇抿紧,眼睛红肿着,李雪用冷水冲了好几次,都没有缓解。
    但情绪趋于稳定,再也没有出现哭得停不下来的状况,这让时安放轻松不少。
    夜晚是黑暗的,压抑的,但时安喜欢这样的黑暗,黑暗意味着安全,她能够更好地隐藏自己。
    时安没有准备睡觉。
    时安很少睡。
    睡觉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她试着联系她的同伴,但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
    正如永远也找不到的网络信号一样,这里的土地似乎对信息传递有一种天然的阻隔作用。
    你才二十岁。时安低声说,但你已经开始工作了。
    李雪特别没自信道:我从小成绩不太好。能当上幼教很不容易了,起码不是最低贡献岗位,不然我以后要结婚的人一定很讨厌。
    她很抵触提起结婚这件事,她不是大变革后出生的孩子,大变革出生的孩子,现在最大已经有十岁了,她教他们学习,看着他们的眼睛,有时候觉得害怕。
    时安只好问问其他的,事无巨细。
    李雪卷着被子,眼皮重的睁不开。
    我明天要上班
    她弱声弱气说道。
    近距离看时安的脸,她发现这个凶女人其实长得很漂亮,只是五官过分锋利,让她忍不住想到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士兵,浑身难掩可怖的冲天煞气。
    你爸妈呢?你变成流民,你爸妈不会难过吗?你这个年纪,小时候肯定和家人住一起的。
    我有一个妹妹。时安低声说,她身体不好。
    李雪:她也是流民吗?
    时安犹豫地看着她,点点头。
    我不可能养两个人啊邻居一定会发现的。时安为难地说,你要不还是走吧?你看看这里有什么能用的,直接拿走。
    时安:自己真的有那么不受欢迎吗?
    折腾到后半夜,李雪困狠了,睡得倒挺快,一沾枕头就昏厥过去,早对时安取消了提防。
    时安看她安稳地进入睡眠,头痛地继续看向窗外。
    朦胧淡金色从遥远的天际逐渐浮现,淡蓝色的天空下,渐渐出现了零星的人影,整个城市开始逐渐从梦中苏醒。
    一句姗姗来迟的任务提醒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触发个人专属支线请在最终主线触发前避免李雪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啊,写到这里,大家应该都能看出来了,新世界的设定是受了一些反乌托邦小说的影响,很难写,也跟我自身水平有关,知识储备不够,总觉得写不好。
    一点历史小科普。在上世纪60年代,罗马尼亚统治者齐奥赛斯公然宣称不生育就是背叛国家,禁止离婚,至少要生四个孩子,月经属于国家机密,必须接受随时的监视,执行者被称为月经警察,女性前往邻国会被视为叛国当众打死,该制度随着某苏解体才彻底消失,也就是大概三十年前才消失,该国的打字机制度也很值得探讨。使女的故事有时候在历史上是找得到影子的。
    第127章 嘘「7」
    柳陌曾经是一名律师。
    变革之后, 你就失业了?
    陆零柒一路坐到天亮,隔壁房间里的流民陆续出来,手里握着一根炸了毛的牙刷, 她看见陆零柒愣了一下, 尴尬地笑了笑, 然后半跪在地上接水。
    他们现在不需要律师。柳陌垂眸, 低声说。
    关于他没有选择签下自己的名字的原因, 他也和陆零柒说了:
    十多年前,刚刚发生变革不久, 我那时候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在一家律所实习。
    当时,有个女孩儿,她大概刚刚二十岁。
    柳陌第一次见到郑梦莹的时候,看见她被一群住民揪住,他们让她站在演讲台上,背后的大屏幕上是她拍的一些照片和视频。
    他们问她在哪里偷的人,和几个男人做过。柳陌淡淡道,他将口罩摘了下来, 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但仔细看, 上面有很深的皱纹。
    郑梦莹, 他一直记得这个名字。
    她蹲过看守所、也进过戒毒所,他在社区还在的时候,曾经和社工见过她。
    她谈过几个男朋友, 堕过几次胎, 和其中一任厮混在一起的时候染上了毒瘾。
    她看上去瘦骨嶙峋,目光涣散地盯着头顶的吊灯。
    柳陌认识她的时候, 郑梦莹的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能够很漂亮,长卷的头发,睫毛弯弯,化一个淡妆,整个人精神气明亮,一点都不像是瘾君子。
    当时签字的人越来越多,她也去了。
    柳陌接过旁边黑色短袖女生的毛巾,将它挂在晾杆上,毛巾没有完全拧干,上面的水滴缓缓地凝聚,再缓慢地滴落。
    他们要她当众交代自己。柳陌一闭上眼睛,便能回想那一幕,我知道她,小时候,她说她被她爸爸性侵过,当然,她爸爸从没有承认这一点。
    一开始的交代,只是入社仪式的一个流程。随便说说就行了,但到她的时候、柳陌停顿了一下,她以前的事情,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底下的社员都对她的发言不满意,认为她态度不诚恳,要她重说。
    郑梦莹站在演讲台,眼神迷茫又涣散。
    柳陌熟悉这样的目光,她每次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
    台下的人越问越仔细,问她是不是真的被她父亲性侵过,那时候有多大,还问她当时有没有觉得很舒服。
    他们问一个,下面跟着一片笑。
    几乎要把她的所有事情,经历所有的梦魇都询问过去。
    他们指着女孩的照片,放大细节,问她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甚至会叫她说一下交过男朋友的尺寸大小,然后围在一起哄笑。
    台下甚至有女人。她们摇头叹息,目光责备,时而又提高声音,嚷嚷道:真不害臊,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们红着脸,有时竭力装作出听不懂的样子,似乎这么做了,就能和她划清界限,向其他人证明自己是不一样的,自己是知道爱惜身体、奉公执法的好女人。
    确实。
    郑梦莹确实称不上人们口中的一个好女人。
    但她罪该如此么?
    我觉得恐怖。柳陌说,还有孩子。轮到一些孩子发言的时候,他们的父母,那时候他们还和自己的父母居住。
    他们的父母让他们当众念自己的日记。
    我受不了这些。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了,但我不想顺应他们,然后被认定为破坏城市安全和预谋反动的危险分子。
    柳陌收住话:你饿了么?
    陆零柒说不上饿,抱着自己的背包,像是背着一个宝贝,从里面掏出两桶方便面。
    身边黑短袖女孩眼睛一下亮了,凑过来:新来的,能不能跟我换?!!!
    你不愿意换也没事。黑短袖似乎是怕吓到她,离开了一点,我只是好久、好久、好久没吃到这个了。
    你知道的,现在去商场买东西,刷的是徽章,到处都是摄像头,我的水平只能翻翻垃圾箱,要我入室偷窃,拜托,我十年前可是优秀中学生代表,年级前三。
    陆零柒一向大方。或者说,陆零柒不习惯做坏人,尤其当对方善意明显的时候。
    女孩大呼小叫接过这一桶泡面,看了看牌子:健师傅,这牌子我没吃过哎,香辣牛肉味!我喜欢。
    她甚至也不看包装纸上的日记,迫不及待拆开,柳陌无奈揉着眉头:小季,你都不和人家自我介绍一下嘛?
    啊!黑短袖走过来,握了握陆零柒的手,我叫季书予,你呢?
    陆零柒。陆零柒不得不再报上自己的古古怪怪的名字。
    你爸妈是会计嘛?怎么跟写账本金额一样。季书予笑着道,拿过热水壶,往泡面里一倒,然后接过陆零柒的泡面桶倒满水,又看见绑在柱子上的红袖标男人,你们把他打死了吗?怎么还没醒?
    陆零柒嗤笑,走过去扇了扇他脸,啪啪扇了他两个耳光,然后甩了甩手腕:装睡呢。
    红袖标不得不睁开眼睛,嘴巴紧紧闭着,发出一声哼,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态度。
    陆零柒摘下他的袖标,稽查,然后开始脱他衣服。
    季书予目瞪口呆。
    陆零柒脱得彻彻底底,彻底排除他身上可能携带的定位装置,才起身去墙角的水龙头处接了水洗洗手,叉子一叉,开始吃面。
    季书予肃然起敬。
    没想到,你是战斗派。季书予抱着泡面,拉过小板凳屁颠屁颠过来,坐在她身边,你到时候可以跟韩天切磋一下,他是退伍兵,他现在出去找物资了,就是他找到这个地方,也是他救的我。
    他很厉害吗?
    季书予用力点头,一脸崇拜:他能一打十。特种兵,知道不?他就是。
    陆零柒把面捞光,看见一边的季书予将面汤都喝完了,有点不好意思,发觉自己好像过分养尊处优了,又赶忙跟着低头吨吨吨。
    接下来你们准备办?陆零柒问道,就这样东躲西藏吗?
    季书予脸上有点为难,嘟哝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日子好像没有尽头,我们甚至没有药,得了病只能硬抗。
    至于现在坚持什么,我现在也说不出,外面的世界,虽然他们吃的饱有地方住,我偶尔会羡慕,但并不想加入他们。我小时候读过一首诗,不要温和地走进良夜。
    我不像韩天老大勇敢,对我来说外面就是良夜,勇敢的人会走进去抗争,而我会选择干脆不进去,离得越远越好。
    这样很不好,我在遇见韩天老大之前,靠偷翻垃圾桶生存,这是一种十分消极的对抗方法,对改善局势起不到一丁点作用。
    反抗的人太少。陆零柒大胆地使用了这个词,但我们可以联合起来,他们要住在文森城没关系,我们可以选择一起离开,我们这些非法居民,离开这里,建立属于自己的栖息地。
    【个人专属支线已触发】
    【掌握非法居民的部分领导权】
    易阑珊将男人的衣服换上,她的化妆技术和陆零柒一脉相承,全都来自守门人。
    听得出来吗?易阑珊试着模仿餐馆男人的声音,她脸颊的肉鼓鼓的、硬硬的,然后她稍顿了一下,迅速酝酿出冷硬的语气,流民、城市的蛀虫,不遵守规章制度,破坏我们社员的团结,严重阻碍了社会的发展
    我们社员要意识到流民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不是有我们这些干部辛辛苦苦帮你们排查风险,帮你们谋求福利,你们哪里来现在这么安稳的生活?流民早就闹翻天了!
    游离敷衍地鼓鼓掌:好的好的,宣传员,快点帮我找一个稽查队成员吧,我要当你上级。
    宣传员上面一级是稽查员,稽查员之上是审核员,审核员之上是清除员,清除员之上是审判员,之后就是分社副社、社长,文森城由五个分社社长分别治理,宣传员和稽查员是最常见最低级的干部岗位,宣传员要五十分。稽查员分数则翻到了两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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