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准前妻有点不对劲(GL)——阿啾哒(3
她迟疑片刻,还是走到浴室门边,礼貌地敲了敲:陆嘉人,你没事吧?
回答她的是陆嘉人那软绵绵、却又永远带着点骄矜的声音:我没事,所以敲敲浴缸玩?
听到这个回复,甄臻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安静地站在门前,又等了大概一分钟,陆嘉人应该是叹了口气:老婆,救救我,我好像扭到脚了。
浴缸里的人正垂头丧气地趴在边缘处,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开,一半黏在白皙的脊背上,一半浸在水中,陆嘉人微微弓着身子,脸被蒸汽熏得泛红,眼睫上沾满水雾,眉目显得有些迷蒙。
太狼狈了陆嘉人沮丧地想着,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非常难看,在摔下去的瞬间,她尝试过想要自救,结果努力半天都没成功,反倒又出了一身汗。
甄臻望着浴缸里的人,沉吟片刻,用一种安慰般的语气说:别挣扎了,我抱你起来。
她挽起衣袖,从毛巾架上抽出一条大浴巾,先将人整个包住,与她预料中一样,陆嘉人向来对自己体重管理严苛,臂弯里的重量加上湿透的浴巾,依然被她很轻松地抱起来。
她边走边下意识地掂了掂怀里的人:你也太瘦了。
陆嘉人正觉得脸都被丢完了,听到甄臻这句话,心里更加介意。她虽然瘦,该长肉的地方不也长了吗?难道甄臻是觉得她不够凶猛?所以才能这么克制想到这里,她羞愤地扭转身体:让你帮我,谁让你管我多重了?
那我不管啦?甄臻说着就作势要放手,陆嘉人吓得立刻伸手去勾她的脖子,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对方突然的动作,混乱中一下子失去平衡,好在甄臻反应很快,在摔倒瞬间朝外转身,让两个人不偏不倚地落在主卧的大床上。
陆嘉人整个人直接压在甄臻身上,对方的一只手还保护般搂着她的腰,掌心里的温度烫得她浑身皮肤紧绷,她慌慌张张想爬起来,却不料又碰到受伤的左手,在惨叫一声后再次重重摔回甄臻胸前。
嘶还好你不重。这次甄臻明显吸了口气,她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感受到怀里的人显然气极了,那具温软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仿佛再一碰,就会化掉似的。
她没再说话,双手用力扣住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将两个人位置调转过来,在居高临下的视野中,陆嘉人满脸通红,桃花眼湿漉漉的,好像马上就会哭出来,再向下,红润的唇无意识地微张着,甄臻挪开了目光。
这样生动的陆嘉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我去给你找个冰袋冷敷一下。仓促地丢下这句话,她转身走出房间。
因为这场意外,加上又被惊吓出的汗,半夜时分陆嘉人就发起了烧。甄臻伸手摸到她额间滚烫,当机立断:我送你去医院
没等她拿出手机,一只热度惊人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虚弱地拉住她的手。
不,不能去医院虽然烧得有些迷糊,但陆嘉人还依稀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今天刚出院,如果再回去,恐怕会被媒体拍。
傅如意叮嘱过她,为了避免失忆的事被媒体知道,要尽量减少曝光。
甄臻回想起之前她跟陆嘉人出门时,这个人就连发型稍微乱一点都要重梳,现在让她顶着这幅狼狈模样去医院,确实是有些勉强。
好吧,我们不去医院。考虑片刻后,她同意了。
暂时把人在卧室里安顿好,她又转身回到客厅,拨通一个电话。
那头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等听清楚她的问题,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这才有些不敢置信般问道:甄臻,你还记得我是研究什么的吗?感冒这种事情,值得你大半夜非要把我从实验室叫出来
抱歉,甄臻等她说完,这才继续问道,但我现在需要你告诉我,应该怎么照顾感冒病人?
那头的人被这话梗住,半天才说道:好吧好吧,让我想想感冒的话你需要先分清楚,到底是病毒型还是风寒
絮絮叨叨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甄臻始终认真地听着,她身影站得很直,那头终于交待完之后,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师姐,我实在是非常想冒昧问一句,你打这个电话到底是为了谁
我的妻子。甄臻简短地回答一声,在那头尖叫声响起之前果断结束通话。
等挂断电话后,她又重新回顾了一遍刚才的步骤,起身去厨房拿冰袋。
按照对方的说法,感冒的病人大多很虚弱,所以只需要先降温加补充水分,然后让病人好好休息即可。
但陆嘉人显然不是个听话的病人。
明明病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她居然还能不停地挑三拣四。
先是冰袋太凉了,贴得她额头不舒服,接着又是手腕的伤疼得受不了要求揉揉,再过了几分钟,她沙哑着嗓子开口:白水都喝不出味道,你给我加点蜂蜜吧
声音软得像只小猫,哼哼唧唧的,虽然很麻烦,但就是让人下不了狠心丢下她不管。
甄臻被她折腾得够呛,她从来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只能用尽全部耐心,终于把人给哄得安静下来,乖乖顶着用毛巾包裹的冰袋睡下。
没过两分钟,病床上的人又小声要求道:老婆,我好难受,你能不能抱着我啊?
没等甄臻回应,她就伸出那只相对完好的右手,虚弱而准确地搭了上来。
那只手很烫,软绵绵地落在腰侧,轻得像是随时会掉下去。
甄臻沉默片刻,到底也没有下定决心推开,她转过身来,反握住那只手轻轻带了带,把人小心翼翼地拥进怀里。
陆嘉人,她小声说道,只能抱一小会。
第05章 前奏之四
那个小女孩是在梦中出现的。
空旷而装潢精美的房间里,模模糊糊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件白色连衣裙,微微昂起修长的脖颈,她正站在钢琴前,语带薄怒地说着:陆嘉人,你又偷懒不肯练琴了!
即使是梦中,陆嘉人仍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提起来,眼看女人就要走到她藏身的地方,她只得在窗帘掩护下,小心翼翼踩上窗台边缘,从敞开的露台爬了出去。
这里应该是一片郊外别墅区,夕阳辉映中,花园里盛开着如云般灿烂的嘉宝莉玫瑰,晚霞流淌过天际,在云端倾倒出雾蒙蒙的流金光泽。她走在蜿蜒的湖边小路上,忽然听到小猫般微弱的呜咽声。
声音是从榕树下传来的,陆嘉人循声走去,发现了藏在树荫下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她双手环抱着膝盖,尽力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奶呼呼的脸上眉头紧锁,嘴里正在轻轻念着什么。
陆嘉人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听清她说的是不准哭。
一边说,一边还用力掐自己手心。
陆嘉人看得不忍心,下意识地劝道:想哭就哭吧,这么憋着要生病的。
小女孩回过头,她有双轮廓清美的眼睛,被泪意晕得雾蒙蒙般闪烁着,下一秒那双眼睛眨了眨:我不能哭,如果我哭了,爷爷他们就会更难过。
她继续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地说道:爸爸妈妈出事了,爷爷的伤心并不比我少,他还要照顾我,我不能任性地再给他添麻烦。所以就算很想妈妈,我也必须忍耐。
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睫毛一直在眨动,显然是在拼命努力压抑自己的眼泪。
陆嘉人心念一动,俯身蹲在她对面,轻轻抱住她。
那你就对着我哭吧。她坚决地说,我不认识你的爸爸妈妈,所以你把我当做是树洞就好,放心地哭出来吧。
小女孩怔怔地望着她,似乎在思考这句话当中的合理性,下一秒,她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爸爸妈妈,不要丢下丢下我一个人。呜我真的很害怕
那是陆嘉人听过最伤心的哭声,虽然她也经常在逃课不练琴、偷懒敷衍功课时装哭逃避妈妈的责罚,但那些难过与此刻面前的人相比,都变得像是轻飘飘的云絮。
滚烫的眼泪落在她肩头,在心里熨出湿润的悲伤。
没事的,她下意识地搂紧怀里的人,小声安抚道,我听说亲人去世之后,就会向神明请求,给留在人间的孩子派来一个守护天使,所以他们没有丢下你,只是换了个方式陪伴你,我相信给你申请的那个天使肯定在赶来的路上了。
风忽然变得喧嚣起来,卷动着飘落的玫瑰花瓣纷扬,将哭声揉散吹开,又一点点抚平漫长的悲伤。陆嘉人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她心脏怦怦跳动着,只觉得心酸难抑。
视线中出现一面陌生的天花板,陆嘉人揉揉眼睛,还觉得有些恍惚。
她昨晚好像是发烧了,迷迷糊糊间,应该是甄臻在照顾她,给她冷敷,喂她喝水,然后她流了许多汗,把枕头都打湿了。
陆嘉人猛地坐起身,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床单和枕套都不是她入睡前印象中那款湖蓝真丝,而是简洁的银灰色,房间里除了靠墙的一面书架,并没有多余的装饰,这里是甄臻的卧室!
另一侧枕头依稀有睡过的痕迹,隐约还能嗅到空气中残余的浅浅花香气,估计床的另一半主人刚走不久,这个认知让陆嘉人微微眯起眼睫,红唇溢出一丝笑意。
她光着脚直接踩上地毯,深灰色手工地毯厚实温暖,将一双白嫩玉足衬得更纤细,薄薄的睡裙紧贴住身体曲线,随她的脚步摇曳着,不疾不徐地走出卧室。
客厅里没有甄臻的身影,落地窗开启半扇,将清凉的晨风送进室内,陆嘉人顺着走廊继续往前走,一边寻找。
终于,她听到书房那边传出细微的声音,顿时心内一松,加快脚步走过去。
透过半敞的门扉,她看到自家那位好看的老婆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前,面前摆着台电脑,而她又戴上了那副撩人的银丝眼镜,长发扎在脑后,露出轮廓优美利落的下颌线。
陆嘉人随手推开门,身姿轻盈地走向书桌前的人。
她走到甄臻面前,伸手按住睡裙光滑的下摆,径直朝她腿上坐了下去。
甄臻在她坐上来的瞬间就绷直了身体,而没等她反应,陆嘉人就已环住她的脖颈,顺势软如无骨般靠上她肩膀:老婆,起床没看到你我好担心哦。
音调软得勾人。
甄臻轻咳一声:陆嘉人,你先下来。
我不想下来。陆嘉人在她白皙如玉的脸颊边蹭了蹭,看着那细腻的皮肤缓缓染上一层红晕,单薄的真丝睡裙贴着另一具身体,温度来回交换,让人感官愈发敏锐。
她又闻到甄臻身上那股清淡的、花香调的香气,她坐得很直,眼眸在镜片后透出一丝窘迫,清光流澈地望着她。
陆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眼睛,香气萦绕在鼻息间,与眼前那张禁欲气息十足的脸配在一起,更激起惑人的迷醉。
她毫无预兆地俯身侵近,探身去吻那张唇,但甄臻立刻抬起手,光速捂住了她的嘴。
柔软的唇被贴在掌心,又软又热,潮湿的呼吸落在皮肤上,陆嘉人弯起眼睛。
下一刻,她伸出舌尖,像只小猫般轻轻舔了一口。
禁锢住唇瓣的手心像被电流刺激般,颤动一下。
陆嘉人目光流转,正想再接再厉地亲过去,忽然那只手稍微用力,捏住她的脸将她挪到肩侧。
陆嘉人,别动,她听见甄臻温和的声音,那其中还带着丝竭力维持的平稳,我现在在跟妈妈视频。
听清楚她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后,陆嘉人顿时感到血液上涌,她脑袋一热,颤抖着声音问:谁的妈妈?
这次没等甄臻回答,电脑那头便传出一个包含愠怒的声音,直接穿透音箱抵达耳膜。
陆嘉人!那声音显然非常愤怒,我从小教你的规矩、礼仪都学到去哪儿了?你平时就是这样、这样轻浮地对待小甄吗?
这个声音让陆嘉人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差点没坐稳滑落下去。甄臻一手搂住她的腰,替她道歉:没有妈妈,她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要不我们先聊到这?
一边说着,她一边抬起手,将笔记本的屏幕阖上了。
在她做这一切时,陆嘉人始终像只鸵鸟般,将头埋在她脖颈间,恨不得能删掉刚才那段记忆重头来过。
甄臻垂眸看着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般,勾着唇笑了笑道:你可以下来了。
怀里的人仿佛没听见,继续扮演着尽职尽责的鸵鸟。
刚才那是我妈对吧?陆嘉人闷闷地发出声音,她为什么会跟你视频?
甄臻回答:她现在正在英国做巡展回不来,但是又担心你的状况,所以联络我想问问你的病情。
明明一开口就是斥责嘛,陆嘉人心里想着,又扭动着身体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她好凶。
陆夫人为人确实有些严格,其实心里还是关怀你的。甄臻耐心地说道,对了,下周爷爷寿宴时她会回国,到时候你们就能见面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陆嘉人觉得高兴,虽然她失忆了,但依然本能地感受到,自己对这位母亲似乎没有太多濡慕之情,反倒像是畏惧更多一些。
但她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抬起头好奇地问起另一件事:爷爷的寿宴?
甄臻点头:嗯,你应该是不记得了。下周六是我爷爷八十寿诞,老人家喜欢热闹,所以每年都会借此机会,跟天南海北的老朋友们见面聚聚当然
她停顿片刻,又轻声说:我会找个时间告诉爷爷你身体还没恢复好,所以你不用出席典礼
这是为什么啊?陆嘉人正听得认真,闻言不解地问,难道你不想让我去吗?
甄臻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回答:不是,你以前工作很忙,是没时间参加这种聚会的
后半句话她忽然顿住,想起刚才陆嘉人在面对陆夫人时的态度,或许她是害怕单独跟母亲见面会尴尬?所以才想趁爷爷寿宴的机会,好让自己陪她去见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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