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菜头(14)
她是阴间人,能看到你的真面目。进屋后,秦悦指着餐椅让他坐。
相柳本来靠沙发背上打瞌睡,一看到有陌生人进来直接便竖起背毛:你总算回来狰?
工读生面无表情道:相柳氏?
秦悦站到他们视线中间:没有危险,它有事找我。
橘猫翻着白眼骂道:它找你,你就必须应吗?玉扳指的结界是摆设不成?平白无故逮了个魂魄就算了,前些日子死人的东西也往屋里带,现在居然还把这种凶兽直接领回家?!你说你是不是猪脑袋!
关云横:死肥猫。有事说事!不要连我也扯进来。
相柳:你说谁是肥猫呢?说谁呢?
狰:
他木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措。相柳氏是上古时期一脉传承的凶兽,论凶悍程度,狰远远不及,但这只肥胖过度的橘猫实在起不到任何威慑力。这场景在人类看来应该有些好笑吧。他牵动了一下嘴皮。
相柳惊道:你笑什么?区区一百年修为的狰类,也敢嘲笑我?
秦悦提起相柳的后颈肉,把它丢回卧室,转脸看向工读生:说说,是什么情况?
狰想了想,大概觉得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直接将上半身的白T推高。
相柳扒在门框上,用爪子捂住一只眼,啐道:流氓!
关云横:
这具身体的皮肤呈现一种没有生气的灰白色,腹部背部的位置都是伤口,用白纱布盖住。揭开里面已经流脓,还有白色的线虫在不住扭动。
麻意直冲天灵盖,关云横感到一阵恶心,如果有身体,他喉咙管肯定会冒酸水。
秦悦抱着臂膀,脸上只有审视与观察:这具身体已经腐化了。你的存在只能延缓,不能阻止。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呢?
死了。
多久了?
三个多月。
三个多月已经是极限了吧?秦悦只在书本上看过这种情形:化形不是来得更方便吗?
狰摇摇头:我的身体在既翼山的深渊当中,出窍是为了修炼。只是凑巧跟他结契。
秦悦又问:这身体的主人应该是普通人?普通人怎么能跟妖兽结契?或者说用什么代价结契?
狰沉默了一下,扬起没有感情的眸子:他说我可以吃掉他的魂魄。
见秦悦跟关云横没说话,它又补充道:他的魂魄非常好吃,有种太阳的味道。
关云横:我TM秦悦!就这样你也打算帮他?
再看那只兽满脸无辜,写满问号的眼睛,他更生气了:你难道不是人吗?要帮这种禽兽?这回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秦悦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能理解关云横的愤怒,也能理解狰的思维方式。在这样的妖兽看来,吞噬魂魄不是杀人,只是在觅食。就连相柳也仅仅是因为契约的关系,才勉强听话。何况,这事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问道:你跟原主约定了什么?
照顾他卧病在床的奶奶。狰回答:其实那个女人就快死了。它无法理解那个人类的想法,不过它当时实在太饿了,那抹新鲜的魂魄过于鲜美。
秦悦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稍等。我只有找找看,有没有修补残躯的方法。
好。要快。那个女人半夜会醒。
关云横瞪大眼:喂你不是吧?这你都要帮?!
相柳直接从屋里冲出来,自低向高仰望:复议!你是修东西上瘾了是吧?身体烂了就烂了。回你的既翼山去吧!
狰:??它疑惑地望着猫跟魂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应该是反对的意思。它只得无措地看向秦悦。
秦悦正打开客厅内的小木柜,从里面掏出数十本泛黄的旧书,警告张口要咬的橘猫:相柳,不准挑事儿!
他刷刷刷快速浏览,把不用地抛到一边,嘟囔道:不是这本,不是这本,也不是这本
相柳闭上嘴,收起比一般家猫锋利密实得多的牙齿,高贵冷艳道:哼!
关云横:喂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临时抱佛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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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礼物(一)
随秦悦走下来,关云横问:今天是通告还是生意?他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只是现在跟这小子捆绑,有些话该问还是得问清楚。
好比前天,秦悦去除百目蛛。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直面五六人高的巨大蜘蛛。关云横头一回发现自己是有密集恐惧症的。
超度业务,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只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绕道去一个地方。
行吧。只要不是降妖除魔就行,只要一想起百目蛛的脑髓液飞溅过他的魂魄,关云横就感到一阵恶心。每回当他以为自己习惯了目前的生活之后,秦悦总能带来新挑战。
没走几步,秦悦同个染红头发的社会青年擦肩而过。他下意识的侧身往旁边让了让,青年倒退回来,挡住他的去路。
红毛上上下下打量他,眼神令人很不舒服:欸等等。你是卫家搬来的新租客?长得还挺不错啊。
关云横啧了一声,听秦悦语调平缓地回答:对。你是杨劲?
好些时候,他都觉得这小子的脾气好得过分了。这近两个月,关云横遇到的奇葩比之前三十年更多。可不管多么奇葩、无理取闹的客户,秦悦都能够保持心态平和,带着丝纵容的微笑。啧,他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客户也就算了,这种一看就是流氓的路人有什么好搭理的?
杨劲毫无分寸感的欺身上前,更来劲儿了:你认识我?
之前听赵阿姨提过你。刚搬来的时候也远远见过见过他纠集一群小流氓用西瓜刀乱战,他还报了警。
杨劲突然阴阳怪气道:那姓赵的死了快两个月了吧。
关云横不禁皱了皱眉,而秦悦仿佛没听见这种毫无尊重的语气,不卑不亢说道:赵阿姨去世差不多两个月了。
红毛捏了下巴,涎着脸笑道:不过她女儿长得还挺好看的,身材很好。前面他用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有料。可惜自诩名牌大学生,假清高!
关云横:猥琐男他不是没见过,但这么low的实在是少数。
杨劲见他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认定秦悦是装样子的假道学。用手肘碰碰他:不过良家女就是玩儿不开。兄弟,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喜欢什么样的妞儿?喜欢唱K吗?我跟兄弟几个合伙开了家KTV。里面的装潢、妹子还有酒很不错哦。有没有兴趣哥哥抽时间带你逛逛。如果单独去,报我的名字能打九五折。另外,里面还有那种东西
秦悦:偏过头,假装听不懂。杨劲说的那家KTV他记得,门口是暧昧的粉紫色灯牌,外面还站着穿着清凉的酒家女揽客。
你懂的,就是那种一点点就能让你升天的东西。杨劲神秘兮兮推销道。
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杨劲看对方就是不上道,也有点儿无趣。他摸摸口袋,里面的钱昨晚已经赌光了:兄弟,有烟没有?
没有。
那有钱吗?
秦悦在裤包里掏了很久,默默递给他十块钱:只带了十块。
杨劲撇撇嘴,最后还是拿了。他用手指夹着那张纸币,挥了挥手:行吧,兄弟,谢啦。明天还给你。
迎着红毛的背影,不远处站着几个青年。其中,有个瘦高的黑发身影。宽大的,根本不该在这个季节穿着的外衫下,隐隐透出白色的校服。
十五六岁的少年无论如何都不像会跟杨劲这种货色混在一起的类型。他紧紧抿住唇,被那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带走。
少年看了秦悦一眼,用一顶鸭舌帽压在头顶,在一片喧哗吵闹声中显得很安静。
这群莫名其妙的人消失在路口,关云横嗤笑道: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
这个人有些奇怪。关先生能看见吗?他周身上下充斥着恶意。
这么一说,红毛周围是浮着层灰蒙蒙的东西,他以为那是人渣的气息:能,一点点。
秦悦笑道:关先生,你真是我遇到过最神奇的人了。
乍听有些得意,可关云横心想,这话不是拐弯抹角表达他其实有点奇怪吗?瞬间又有点不高兴。
秦悦觉得这位实在太难沟通,一秒前还风和日丽,一秒后立刻乌云密布。关云横不说话,他也懒得说话,两人搭乘地铁,闷了一路。
他绕道去了一处公寓,将之前从齐小禾处得来的玻璃罐放在公寓门口。
干嘛?
这里是之前那孩子母亲的居所。
你是怎么知道的?哦,妖市上那个影子告诉你的。关云横自问自答。
你干嘛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等秦悦说话,他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之后,秦悦来到西郊的一处别墅区。要进去时,关云横站着没动。
关先生?
这里距离我的住所很近。就隔了两个街区。
秦悦想了想,真诚道:关先生你真有钱。这周围一带是大片的别墅区,只是修建时间早晚而已。
哼,那是。
委托人姓原,是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人。他坐在轮椅上,双眸没有焦距地望着窗外。他的足边窝着一只拉布拉多,正温柔地舔着他的指尖。男人不为所动,拿起红茶杯喝了一口:你就是天师?
这只狗应该有很大年纪了。它的皮毛已经丧失了光泽,皮肤松弛。下巴与肩颈后背的毛色发白。它走到秦悦跟前坐定,发出短促地叫声。
这狗已经死了?
秦悦伸手摸摸拉布拉多的头顶,微笑起来:是的。
男人看他的动作,咳嗽了几声:道格。我的狗。你能看见它?
是的。他就站在我面前。
男人的妻子不赞成地看过来,摆明不相信秦悦真的能看见:你能大致形容一下它的样子吗?
是一只拉布拉多犬吧。很漂亮的狗。脖子上戴着蓝色项圈,下面坠着全家福照片跟名牌。啊,这是你们的女儿吗?看样子像在读初中。
女人错愕地顿住,站了起来:对。那是旧照片了。
他尾巴尖是黑色的,右边腹部有一块没有毛。秦悦仔细端详:道格是寿终正寝吧?
对。它看起来怎么样?还好吗?男人激动得红了眼圈。他用手撑住扶手,猛地想站起来,却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又重重摔了回去。
老公医生说复健是个长期过程。女人按住丈夫,让佣人看着他。
她走到秦悦身边压低嗓音说道:我丈夫是年近40突然失明的。开始的时候脾气很暴躁,不让任何人靠近。直到后来道格来了家里,他才逐渐开朗起来。
它是条很好的狗,就像个奇迹!两个礼拜前它去世后,我们便将它葬在经常散步的小山坡。后来我丈夫就一直梦到它。我们就担心它是不是过得不好?是不是被欺负?
看上去严厉刻薄的女人突然掩面哭了起来,柔软了面部线条:我担心它死的时候很痛苦。
它只是有些不放心。因为它去世过后,您的丈夫拒绝物色新的导盲犬是吗?
女人惊讶道:对。是它告诉你的吗?我丈夫很倔强,上个礼拜还从楼梯上滚下来她止住了话语:可是道格做的已经足够了。我们希望它能去更好的地方。
秦悦弯下腰,对拉布拉多犬伸出手。道格在男女主人之间盘旋,最后将下巴搁在男主人的膝盖上,轻轻摩擦,神色十分眷恋。
怎么样?
它拒绝了我。它想陪着您,原先生。但按照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请您尽快物色新的导盲犬。道格说它看着您呢。
真的吗?好好。男人哽咽道。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的手在虚空中挥舞,与拉布拉犬的魂魄交错:道格,谢谢你啊。这样就足够了。
临行时,女主人亲自将秦悦送到门口,还封了个数量可观的红包。
关云横说道:你骗人了吧?那条狗什么时候能说话了?
秦悦无奈道:意思是这个意思不就行了吧。那位原先生身体弱,说些鼓励的话有利于他恢复。
神棍!
关云横又吐槽道:为狗超度不无聊吗?
秦悦神情严肃地回答:关先生,这世上的情感不分物种。
大道理过后,他叹道:这世上的真理难道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关云横:突然感到无法反驳。
吃瘪过后,他望着挂在青年手腕上的直杆雨伞,嘲讽道:大晴天你带什么伞啊?
很快便会下雨了。
哼,是吗?我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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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礼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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