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如何咳血手册(修真)——危火(82)
李公公低声道:回皇上, 国师府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
不应该啊。
就算是剑伤没有动静, 那也该有别的反应。安帝微微皱眉, 他明明记得,那缠骨毒的毒发,应该就是在初夏。
难道老师并没有中缠骨毒么。
安帝心思百转,心里的这个猜测越发明晰。
是了,按照老师的谨慎,又怎么会轻易的相信别人。那次的甜汤,应该只是一个意外。若是老师知道是他下的毒,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帮他夺权的。
安帝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个最不可能的答案。猜测巫郁年其实没有中毒之后,他隐隐的舒了一口气,甚至逃避似的,根本不想去知晓这猜测是不是真的。
李公公知道一些内情,以为安帝是担心巫郁年,小声道:皇上要去国师府看看吗?那您之前交代下去的
安帝皱眉,还是拒绝了:国师府那里看紧一点,不要让任何人私自离开,另外边疆那边胜了,元国的援军一直没有派上用场,和他们之间的盟约书最后一条,商议作废。
这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程宿竟真的将那难啃的骨头啃了下来,不过听说在战场上几次濒死,差点就死在敌军马下了。
既然如此,与元国的最后一条协议正好可以商议作废。
老师告诉过他,真正的帝王,要看的更远。那禹州三城固然十分重要,但是他却清楚老师的价值,让巫郁年留在大昭,为皇室效命,对大昭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安帝思忖,程宿打赢了,正马不停蹄的自边疆赶回来,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可他与老师的关系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多想。
在程宿和月铮一起到皇城与他商议盟约之前,他必须要将巫郁年的权力削掉。让老师只能留在他身边。
安帝:朕之前要你们放出去的口风,再加把火。
国师府。
许多日了,府中安静的近乎没有声音。
巫郁年今日睡的比往常更久,只有一张容颜愈加精致,但露出来的其他皮肤却苍白脆弱,忍春隔着帕子给他把脉的时候,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脉搏,紧张的连眼睛都不敢眨。
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寂殒安安静静的守在床边。
他不需要睡觉,就一直这样看着巫郁年。
咳咳咳咳咳
巫郁年眼睫一颤,还没睁开眼,寂殒就熟练的将他的身体扶起来,巫郁年趴在床边咳出一口含着异香的血。
他眼镜早就摘了,右瞳受到刺激,慢慢聚起了泪。巫郁年缓了片刻,看看外面的夕阳,我从昨晚睡到现在么?
他刚吐了血,脸上却不见半点苍白,甚至显得艳丽,就像是在白骨里开出的凄艳妖娆的血花。
巫郁年神色没有一点怨恨和不舍,唇边甚至带着笑,像夕阳一般的温和与和煦。
忍春别过头,红着眼说不出话。
寂殒抱着他,过了片刻,低声道:主人睡了三天了。
怀里的人清瘦极了,像是一捏就会碎。
寂殒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其实主人在最开始和他见面的时候,好像就已经坏掉了。不仅仅只是右瞳,还包括作为人的所有情感,几乎全部支离破碎。
只不过现在坏的更彻底一点。
他不是人,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也不理解忍春和任野的愤懑和绝望。他一直能感觉到巫郁年身体在逐渐的走向死亡。
巫郁年不让他杀人,所以他除了无措和茫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寸步不离的陪着。
巫郁年:睡了三天了啊。
怪不得他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他皱了皱眉,被寂殒扶着,倒是吃了不少。等洗浴结束,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巫郁年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低咳着坐在桌边,抿了口茶。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药了,没有用处的苦东西,喝了也是折磨。
他淡淡道:皇城最近是不是不太安分。
这任野神色有点犹豫。
巫郁年:看来是与我有关了,说罢,见任野仍旧不语,他放下茶盏,好笑道,我都快死了,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任野抿唇,眼睛红了一圈,沉声道:是坊间有些流言,说您是妖物所化,先皇就是被您的丹药所害,甚至将往年的大旱、战争、天雷祸事,都往您身上沾,说,要国师祸国,一日不除,大昭永无宁日。
寂殒神色骤冷,紫眸幽幽:主人,我杀了他们。
这么多张嘴,你全都杀了?巫郁年瞥他一眼,继续对任野道,还有么?
他甚至颇有闲心的笑了下,可有说,要怎么处死我这个妖物,才能叫大昭有宁日?
说任野咬牙,他们说,要火烧妖物。
属下查了许久谣言起于何处,但每次都查不到源头。
现在民间被煽动的厉害,甚至有不少人,在国师府门口扔臭鸡蛋菜叶子。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除了愤怒和心疼之外,就只剩下了满心悲凉。
火烧啊
巫郁年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不用查了,巫郁年轻声道:我这学生,当真是教的不错。
任野惊道:您是说,这谣言是
嗯。
巫郁年抵唇闷咳,这事就这样吧,不必管了。
他似有些疲惫,你下去吧,我累了。
任野握紧拳头,终究是没再忍心再叫巫郁年累着,无声离开。
房间里就剩下了巫郁年和寂殒两个人。巫郁年伸出手,没骨头似的靠在寂殒身上,抱我回去。
寂殒就弯下腰,将他抱起来,安安稳稳的放在床上,嗓音低沉,主人要睡觉吗?睡吧,我在这里。
自从那次逼宫回来之后,巫郁年就没怎么自己走过路了,倒也不是没有力气,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动。寂殒很惯着他,处处顺着抱着,从不唱反调。
为了大昭,他该杀了寂殒的。
就算他现在表现的非常无害。
但他有点舍不得了。
巫郁年漫无目的的想着,寂殒是他这一生中遇见的最特殊的存在,他们似乎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巫郁年看着他:我不想睡。
他主动伸出手,揽住寂殒的脖颈,将他往下拉。寂殒顺着他的力道俯身,两人唇瓣若即若离。
寂殒巫郁年低声呢喃。这名字是他取的。
嗯。主人。
余息缠绕见,氤氲出暧昧的热。
巫郁年微微扬起头,咬住了寂殒的唇。和往常的随意慵懒不同,这个吻纯挚热烈,夹杂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他轻喘着,寂殒
巫郁年眸中含着水光,附在寂殒耳边,说了那他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口的,淫糜无比的一句话。
寂殒脖颈上的巫术暗示轻微一闪,两重刺激之下,他兽瞳蓦的一缩。
巫郁年眼神不似往常,沉寂的眸中隐隐燃烧着炽热的火光,他静静的望着寂殒的紫瞳,等着他的动作。
寂殒额角慢慢渗出薄汗,手背青筋凸起。
周遭温度却在慢慢升温。
良久,他硬生生扛下来了巫郁年的强制命令,声音沙哑:不行。
巫郁年微顿:为什么。
寂殒:会弄坏。
说是这么说,可他的视线却死死的盯在巫郁年身上,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强行违背巫郁年的命令和破坏本能,叫他几乎说不出话,身体挣扎动弹不得,理智就在崩溃的边缘。
巫郁年笑了笑,放柔的身体,揽住寂殒精瘦的腰,让他和自己紧贴在一起。
你不会的,他鼓励似的,扬起脆弱的脖颈,来吧你忍的很难受了,不是么。
寂殒的理智霍然崩塌。
除了第一次之外,这是最放纵的一次了。
巫郁年想了许多补偿寂殒的法子,但是似乎都不合适。思来想去,也就将自己送出去还凑合。
混乱中,巫郁年眼神迷离,大脑一片空白,但他勉强记得自己要做的事。
在寂殒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他右瞳骤然绽出幽微的光,勾勒出万象星辰,似乎要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寂殒眼瞳顿时涣散,他似痛苦似挣扎的低喃了一句,主人
巫郁年苍白湿润的指尖落在他的后背,轻抚着,右瞳诡秘,温声道:你现在,只是做了一个梦
很快,你就会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中。
巫郁年嘴角溢出血,他微笑着给寂殒编织了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梦里,你没有永无止境的毁灭欲,有自己爱的人,你爱的人也爱着你你们游走山水之间,在无数的地方都留下你们的故事
巫郁年说着说着,眼里浮起浅浅的光,温柔又向往。他看着寂殒痛苦挣扎的神色,莫名忍不住鼻尖泛酸,喉咙紧的难受。
你们永远也不会分开,在那里,爱是甜而让人期待的。也不会担心没有等着自己,没有人陪伴,或许没有很多钱,但有自己的小房子,小酒窖
寂殒眼皮越来越紧,眉头舒缓,最终一头倒在巫郁年心口,沉沉睡去。
巫郁年舒了口气,半晌没有力气动弹,额角的汗没入鬓角,方才的余韵还叫他指尖发麻。
尤其现在寂殒的剑还没从剑鞘离开,他一动,就觉得
巫郁年抿唇,阖了阖眼。
这一躺,就躺到了后半夜,巫郁年才勉强将自己收拾干净了。
***
巫郁年怕自己闭眼了之后再睡上四五天,索性就直接等到了天明。
第二日。
他唤来忍春和任野两人。
巫郁年一身简单的玄色衣袍,手中拿着一顶黑纱帷帽,淡声道:我要走了。
任野不疑有他,当即跪下道:大人去哪,属下就跟去哪。
忍春也道:大人,请将属下也带上!
去哪儿
巫郁年顿了下,想出去走走。
他想去看看大昭的风景,哪怕一眼也好。
说来其实可笑的很,他幼时体弱,后来困于皇城,护了大昭这么些年,却连绵延四周,气势恢宏的御长城都没有走出去过。
你们不用跟着,我自己走,在他们开口之前,巫郁年打断他们的话,你们帮我办两件事。
他走到书桌旁,将一个精致的长条木盒拿出来,交给任野。
这个东西,你送到皇宫,交到安帝手上,巫郁年道,皇宫守卫森严,但是你的身手,去送个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巫郁年心里微叹,这里面是他留给他这学生最后的东西了,有这些东西在,大昭皇城,稳固百十年不成问题。
还有一件事,巫郁年看向忍春,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他指了指床上沉睡的寂殒,将他送去相国寺悯生那里,你告诉悯生,他永远都不会醒来了,悯生知道怎么做。
忍春担忧道:那,大人您自己走吗?
任野:不行,大人,我们想跟着您。
巫郁年微顿,拒绝的话在嘴中绕了一圈,半晌道:你们完成任务之后,去皇城外的请词山,远归庙等我吧。
任野:远归庙?
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庙。
巫郁年:等后日,程宿率兵回来,月铮也到了皇城,我就走不了了。
他闷咳着: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趁着国师府还没有那么多人盯着的时候。
巫郁年笑了下:放心,我还想多活两天的。起码,出去看一眼,大昭御长城之外的地方。
他这话不似作假,忍春和任野习惯服从,当即不再犹豫,分成两拨出去。
忍春带上几个暗卫,将寂殒送去相国寺。而任野则是要等到天黑才行动,方便进皇宫行事。
应该没有什么忘记的了,巫郁年细细思索片刻。
其实他要想走,国师府外面盯梢的那些人根本察觉不到,巫郁年没有戴眼镜,右瞳轻闪,他抬手戴上帷帽,缓步出了国师府后门。
那清瘦的身形没有碰到任何人,在落日里,三两步就没入人群之中。
第80章 七月一日,大雪。
大昭的夜景, 还是很美的。
巫郁年出了皇城,走在外城的官道上,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几块云片糕, 慢悠悠的塞进嘴里,清甜软糯, 将嘴里的血腥味压了下去。
什么都不想,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放松。
他虽用帷帽遮着脸,但是通身的气度和清隽的身形,还是惹了不少姑娘的眼。
巫郁年脱去国师的皮, 眉间笑盈盈的, 褪去阴冷和算计,揣着一兜零碎好吃的, 竟像个十分单纯的少年。
冷不丁,一两声低喝传进巫郁年的耳底:
嗐谁说不是呢,我早就瞧着啊, 国师邪乎的很!
听老一辈说, 国师活了几百年了,是个老妖精!
巫郁年虽然听寂殒说过,坊间又许多关于他的流言, 但是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顿时觉得新奇, 摸了一把瓜子,避开旁人,无声凑了过去, 边磕边听。
没错, 要不是个老妖精, 又怎么会招了老天爷发怒, 降下那么多灾祸!这都是老天的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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