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实习生——凡范er(17)
车开了不到两分钟,停了下来。
面前的这栋四层高的楼房修在地势偏高的位置,房子和水泥路之间有一个小坡,小坡上铺满了黑色的石子,在车灯的照射下,马路和黑色石子上落着许多红色的鞭炮和炸飞的红纸。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鞭炮爆过的味道。
院子里挺热闹的,里面的人有说有笑,什么声音都有,估计全村的人都来这家吃席了。
墨临按了一声喇叭,立即有几个小男孩沿着黑石子铺成的路往下跑,一个个看起来都格外兴奋。
谁回来了?一个大点的孩子喊道。
似乎车灯有些晃眼,孩子看不清车里的人:是不是志叔叔?
一听到大孩子喊志叔叔,院子里又跑出来几个小不点。
刚才喊志叔叔的大孩子一下子跳到了墨临的车窗旁,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往车窗里看了一眼:不是志叔叔?
小男孩脸上的笑褪了一半:你是谁?他看了看墨临,又看了看墨临身侧的卢青山:我没见过你们!
带孩子的老妇人沿着小坡一路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吼道:都回去吃饭,瞎跑什么?!
老妇人看见路边停着车,便问:谁啊?是吴志吗?
墨临心说:看样子这吴志还挺受欢迎的,老人小孩的第一反应都是竟然都是他。
墨临关好车门下了车,掏出了自己的刑警证:我们是警察。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夜空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警察?老妇人一脸惊的问:警察来我们村干啥?
她说完往院子里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问墨临:是不是谁犯法了?
墨临见时间不早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有个叫孙强的人,两年前溺死在自家池塘里,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不道,不认识!老妇人说完拉着自家的小孙子进了院子。
进门之前还朝他们看了一眼,眼神很怪异,像是被人触动了某种禁忌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墨临正打算进院子,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体型有些微胖,个子应该有一米六以上。
女人穿着粉色的碎花连衣裙,穿着一双拖鞋从坡上走下来。
她直直的走到两个人面前:我爷爷今天80大寿,你们有什么事问我,他老人家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
孙强是你什么人?墨临已经从女人的口中听出来了,这个孙强多半和这家人有点关系。
不然好端端的,老人家为什么会因为孙强受刺激?
他是我前男友。女人说:这里不方便,我们进车里说吧。
女人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卢青山去了车后座,车窗升起来,隔音效果很好。
两年前我和孙强谈恋爱,我俩都挺认真的,本来打算结婚的,结果他忽然掉进了自家的池塘里...孙强不会游泳,那天晚上又刚好赶上打雷下雨,没人听见他喊救命,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见过这个吗?墨临把图腾的照片递给女人。
女人拿起来看了一眼:这纹身我肩膀上就有一个,我和孙强谈恋爱的时候一起去纹身店纹的。
墨临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那你道这个纹身的含义吗?
含义,没什么含义,就是觉得看着挺酷的,孙强当时拿着图让人照着纹的,他没跟我说过这个纹身有什么意义。
墨临:孙强平时爱看书吗?
女人回忆了一下:他不怎么看书,不过家里有几本老书,平时也没见他翻过,怎么了?
书还在吗?
早没了,他的遗物全烧了,村里的老人说,他死得不干净,所有东西都要烧掉。
死得不干净?墨临有些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村里迷信的说法,你们听听就好了。女人说: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
墨临:不介意的话,说来听听。
女人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村里的老人说孙强被人夺了阳寿,死后会化成厉鬼回来报复,还说我八字太硬,克死了孙强...他明明是溺死的,怎么会是我克死的呢,简直是胡说八道!
女人说到这就觉得生气:那些老人就道胡说八道,这件事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村里闲言碎语很多,搞得我两年没敢回家!
女人似乎被这件事影响到了心情: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回去了!
能留个联系方式吗?墨临说:后面可能还需要找你了解情况。
女人见墨临长得挺好看的,虽然看起来比自己小很多,但很有男人味,他对待帅哥,态度一向很好。
女人在墨临手机上存了自己的电话,还给自己备注好了名字:吴婷。
墨临和卢青山开车回了刑警支队,卢青山把装着书的纸箱子抱回墨临的办公室,两个人把书一一摊开,整整52本书,每本的厚度都超过了一厘米。
童屿和陆望也过来一起查找资料。
你们在图书馆查得怎么样啊?卢青山问。
还行吧,有几个候选名单已经送去梦警官那了,今天只查了五家图书馆。陆望翻开一本老书:按这个速度,明天应该就能查完。
那还挺快的。卢青山说:真希望苏达和林晓晓没事...
苏达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又能打,会没事的。陆望安慰道。
童屿没说话,认真的翻书。
时针很快就指向了凌晨2点,他们三个谁也没有心情回去睡觉,实在困了,就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醒了继续找资料,比期末考试的前一天还要用工。
墨临的办公桌上全是书,对面坐着两个实习生,沙发上还躺着一个,咖啡已经见底了,他倒是不怎么困。
童屿翻完一本书,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仰起头活动了两下脖子,打算出去接杯咖啡。
陆望端着杯子和他一起出去,卢青山没抗住,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咖啡机前已经站了两个人在排队,童屿看着陆望,忽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陆望的生日。
你先接吧。童屿淡淡的说。
陆望心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正接着咖啡,警局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由于此时很安静,那尖锐的来电声显得格外刺耳,童屿听着这铃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女警接起电话,过了半分钟,她挂了电话,拨通了另一个电话:队长,有人报警,垃圾场发现一截腐烂的残臂......
两人听见这个电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陆望:你说会不会是仓库女士的尸块?
童屿的第一反应和陆望一样:但愿是。
到目前为止,警察还不道凶手分尸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凌晨四点半的时候,顾原全副武装的带着一截腐败的右上肢回来了。
右上肢被放在解剖台上,难闻的味道充斥在解剖室的每一个角落里,童屿和陆望带着口罩进了解剖室,卢青山刚睡醒,半眯着眼睛跟着他们进去。
他刚走到解剖室门口,就差点被这浓烈的味道给带走,扶着玻璃门差点就吐了。
卧槽,这味儿可真大!卢青山立马戴了双层口罩,这一下,他彻底没了睡意。
解剖台上躺着一截右臂,和左臂比起来,腐烂程度更夸张,大大小小的蛆虫爬满了整个手臂。
手臂都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液化,手指的断端和手臂的断端腐败最严重,才一会儿的功夫,解剖台上就流了一滩深褐色的尸水,臭味愈发浓烈。
顾原观察了这节手臂,虽然还没有验过DNA,但直觉告诉他,这只手臂和之前发现的手臂应该来自同一个人。
手指同样被人用电锯切割过,切割的工具看着像同一种电锯。
腐败的手臂上有一块金属手表,在解剖室的灯光下反射着暗淡的银色光泽。
上回是钻戒,这回是手表。陆望说:凶手到底什么意思?
物证科的刘警官正在给残肢拍照,他放大照片,仔细看了两眼:阿玛尼的手表...我记得这款手表好像叫满天星,表盘上镶了水钻。
怎么又是钻?严吉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他幽幽的说:凶手究竟想表达什么?
此时墨临推开玻璃门,带着口罩走了进来:从地理位置上看,前后发现的两只手臂分别位于仓库的西侧和东侧,两只手臂上又存在类似的物品,如果凶手藏尸存在规律,那么其他尸块很有可能藏在仓库的北侧和南侧。
顾原已经全副武装了,正准备解剖手臂,听到墨临的分析后,他抬起头:理由呢?
墨临:因为不管是巫术还是玄学,都喜欢讲究左右对称,既然左臂和右臂存在对称关系,那么可以大胆的猜测,其他尸块也存在对称的关系。
卢青山觉得墨临分析得很对,心说:墨老师才看了几本书,这么快就入门了!
墨老师说得没错,在古代,这叫风水!卢青山解释道。
风水这个词听起来很荒诞,可一旦凶手这么想了,那荒诞也变成了不荒诞。
严吉拿了张岩海市的地图,把仓库的位置和发现手臂的位置都标记了出来,然后连接两个手臂的位置,做了一条直线,之后,又在直线上做了一条中位线,仓库的位置正好位于两条直线的交点。
严吉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这也太对称了点!
如果把东西南北的元素加进去,那么垂线通过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埋藏其余尸块的地方。
大半夜的,严吉带着人兵分两路,出了警局。
剩下的人继续留在警局里找线索,早上五点钟的时候,王岳带着人回来了:苏达的手机找到了,你们不道苏达的手机密码?
卢青山盯着物证袋里的手机愣了一下:没找到苏达吗?
王岳实在是太渴了,先灌了半瓶水,才说:这手机被人放在15米高的钢爬架上,害我们找了半天...我们的人在钢爬架周围找了很久,没有看到苏达的影子。
卢青山看了看童屿:你记得苏达的手机密码不?
好像是0开头的。童屿说。
卢青山也想了想:我只记得好像有个3...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最终什么也没想起来。
陆望:苏达生日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3月16号。卢青山眼睛瞬时睁大了:你们试试031620。
王岳隔着物证袋,输入了031620,手机解锁成功,在场的松了一口气。
手机的电还有90%,后台有几个程序还没关,最后一个界面是苏达和林晓晓的聊天界面,最后一句话是苏达发出去的:【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林晓晓没回他。
看发送的时间,是周日晚上11点15分,也就是林晓晓扔掉苏达独自跑开的时间。
这手机你们先拿着。王岳说:如果苏达的家人打来电话,你们接一下。
童屿接过手机,表情凝重。
早上六点的时候,童渺给童屿打了个电话:哥,我感冒越来越重了,感觉快死了!
童屿:你没吃药吗?
童屿:没药了,学校后门出不去,外卖也送不进来,哥...救我!
童渺说完最后一个字,喉咙一痒,咳了出来,越咳越厉害,像要断气了一样。
现在药店都没开门,童屿记得书包里还有上次陆望给他买的药,上次他就吃了两颗,剩了一堆,可以先送过去应急。
警局离三中只有两公里的距离,童屿在街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骑到后门的时候,他被保安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这里不能进!
送药。
在本子上登记班级和名字,让人来取。
童屿写好之后,保安又确认了一遍:童渺,高一(5)班是吧...把药放这里就行了,打电话让她来取。
童屿给妹妹打了个电话:药在保安室放着,你拿一下。
之后他骑车回了警局,回去的时候,警局一堆人在办公室里吃早餐,每个人都是一脸疲惫的样子。
吃完早餐,童屿坐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他实在是太困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童屿醒了过来,看了一下时间,早上八点。
刚才振动的不是他的手机,而是苏达的手机。
他拿起物证袋里的手机,解了锁。
是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这串号码看着很奇怪,毫无规律,还很长一串。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应该是一条垃圾短信,但由于是苏达的手机,他还是点开看了一下。
打开第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我听见了。】
他还没明白过来,紧接着第二条短信就跳了出来:【三中,高一(5)班,童渺。】
童屿看到这几个字之后,脸色都变了,他放下手机,冲了出去。
如果凶手真的在手机上装了监听,那他一定道童渺要下去取药,说不定两个人已经见过面了,凶手究竟想干嘛?
陆望从洗手间回来,看见办公桌上放着苏达的手机,紧接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童屿打来的。
童屿:凶手在手机上装了监听,你处理一下!
陆望:你怎么道有监听?
童屿:看苏达的短信!
童屿说完就挂了电话。
陆望点开短信,看到了凶手发来的消息,他头皮一紧,立马拨通了童屿的手机:先别着急,学校有保安,问题不大,别去送人头,先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往王岳的办公室走:童渺的电话打过了吗?
打了,没人接!
童屿很着急,已经急得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马上去学校,只有看到童渺他才会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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