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日试验场横扫四方[无限]——北柒一(12)
李让的手肘仍死死地勾着许濯的脖颈,腕上的手表已经破损,停在了6:52PM。
林成看着僵持的场景,内心焦急。
此时列车愈发摇晃,车轮摩擦铁路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要在什么时间前到达一样。
就在这时,许濯平淡的声音响起:一个问题。
李让喘着粗气:说!!
你是不是遇到谁了?
李让一听,神情愈发扭曲:你他妈还有脸问!!
他把小刀往许濯脖子上磨了磨,一缕鲜血立刻沿着衣领淌下,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车厢内其他三人惊呼起来。
是不是你动的手脚?说!是你杀了孙亮对不对!!李让语无伦次地咆哮着,现在你来杀我了是不是!要杀老子还轮不到你动手!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许濯仍平静的垂着眸子,像是感受不到痛觉,而此刻李让的语气渐渐转为哀嚎,我看见了,在小区废墟那里,你身上有花纹,红蓝色的花纹
在这一刻,他似乎彻底崩溃了,哐当一声,尖刀掉落在地上。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李让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脑袋,像是有什么挥之不去的场景,别杀我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叮。
系统音响起。
[亲爱的乘客朋友们,G5113次动车将在十分钟后到达终点站。]
[请旅客们带好随身携带的物品,不要遗忘在车厢中。]
[同时,洗手间将暂停使用,感谢您的谅解。]
[祝您旅途愉快~]
终点站张雅儿脸色煞白。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后方的车厢传来一声巨响,紧接是几下撞击声。
林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许濯说:去看看。
满地的碎玻璃。
就见洗手间的窗户破开了一个几洞,风呼啸着灌进来,把卫生纸吹得四散。许濯蹲下身,看着掉落在侧的几颗尖牙,思索着什么。
难道说,刚才车厢里有套娃?林成问道。
许濯淡淡地嗯了一声。
尖牙上还残留着血迹,粘着些许腐烂的皮肉组织,留在上面的血液呈现成褐黑色,像干涸了很久。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尖牙,林成忽然想起之前钱冠一和钱帅在之前去过洗手间,而回来后钱程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也骤变。
如果说笑脸套娃有能感染人的能力,那么为什么这次我们上了列车,它却选择了逃跑?林成说,就像是要躲开我们一样。
许濯:出现次数。
林成听闻微微一愣:次数?
许濯站起身,他的目光落破碎的玻璃窗上:我们一共见过它几次?
我想想林成挠了下脑袋,就刚进副本的时候,就只有一次?
如果把所有阶段分成四等分,第一阶段是笑脸,第二阶段临近二分之一前就是笑脸男人。许濯的语气依旧很淡,但是到了二分之一的住宅区,包括之后,出现的全部是哭脸。
林成:所以笑脸在二分之一后就会消失?
许濯点头。
林成疑惑地皱起眉。
所以现在我们在三分之四的进程上?林成问,这和我们到了终点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拍脑袋,嚷嚷着说我懂了。
如果终点全是哭脸的话,那是不是等于并没有循环?
许濯没回答他,用记号笔在玻璃上画了一个环。
在印象中,莫比乌斯环都是首尾连接,从开头走到结尾,再从结尾走开头,循环往复。
尽管现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在走一个循环。
但是从之前的电梯里的符号,若有若无的一些闪回片段,以及李让的反应来看,大概率他们已经身处在一条莫比乌斯环上。
不过有几点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左一右侧的电梯,只有这次画的一个黑叉?
如果说每次他都发现十二层的异样,都进了相同电梯,然后在到达后拿记号笔画叉,那么就不可能就只有一个记号。
而同样的,废墟也令人费解。
如果他们真的在莫比乌斯环上,根本不需要在二分之一的位置放个和起点完全的废墟。
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此时列车的速度渐缓。
他的眸光落在远处的夕阳上,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在二区时顾呈晔对他说的那句话不要什么都想当然。
他几乎无意识地蹙了下眉头。
哥,我一直想问一件事。林成不知为何突然岔开了话题,冷不丁地问,之前咱们在废墟听到的那个敲击声响,是什么啊?
许濯:莫斯电码。
啊?
三短三长,然后再是三短,代表了SOS信号。
林成哦了一声,点头没再说下去。
风声在此时也跟着减弱了,丛林独有的泥土气息飘进来。
真是奇怪了。林成正在外套里翻找着,小声咕哝说:那两本笔记本我记得带上列车了,怎么不见了
许濯转头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七号车厢突然传来张雅儿的尖叫。
距离到达还有三分钟时间。
等林成气喘吁吁跑进车厢的时候,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李让倒在地,双目圆瞪。
一米九的大个子此时绵软得像是海绵,他的双手无力垂下,一把锋利的菜刀完全割断了他的喉管,脖子都砍了半截,像只是连了一层薄薄的皮。
鲜血喷洒得到处都是。
刚刚我们听到八号车厢那里有动静,就想去看看张雅儿哭得直颤,然后就听到响声,然后,再然后
李让就死了。
陈爽相对冷静,她看了眼许濯,有些欲言又止。
林成立刻站在了许濯面前。
我不想怀疑任何人。陈爽说着也把张雅儿护在身后,但是现在的情况,包括李让说的那些话,我不得不提高警觉。
许濯没说话,他的神情如常,抿唇看着陈爽和张雅儿。
哥你说句话啊。林成急得不行,这误会也不能平白扣你头上啊。
见气氛僵持,他只好又劝了一句:现在外面还有可能还有怪物,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列车忽然急刹了下。
一刹那的时间,七号车厢的灯光骤暗。
紧接着,啪得一声巨响!
除了许濯外,所有人的芯片骤然亮起,同时间,侧边的玻璃又被猛地撞了一下。
撞击玻璃的是一个套娃。
它背对着众人,用最坚固的部位狠狠地敲击着玻璃,每次撞击,沾满身体的腐肉就会留下一次可怖的痕迹,红白色的液体蜿蜒一片。
不知为何,他的体型相比较之前,似乎长大了一些,像是饱餐之余顺带汲取了什么。
林成像是想到什么,大声喊道:别看它的正面
就在这时,又听到猛烈的砰砰声。
紧接着玻璃轰然倒塌。
一个哭脸套娃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雅儿尖叫一声,立刻后退了几步。
此时密集的声响又在旁边响起,像是潮水涌出般,数以千计的哭脸跟在其后,转瞬间就来到了众人面前!
砰砰砰。
余下的车窗也撑不住了。
混乱中,套娃争先恐后地钻进来,狠狠冲向了他们!
林成拿着桌板护着自己的脑袋,转头看向许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许濯用尖刀挡掉几只,朝七号车厢的右侧偏头:撤离。
出了列车后,熟悉的场景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天际线上的夕阳,钟楼哐哐正响的教堂,以及临近的铁路和废墟。
快走!!!
林成说着往废墟相反的方向跑去,却突然被绊了一下。
一条已经被咬成空洞腿骨。
周围四散着零碎成渣沫的肉泥,密密麻麻的蚊虫正扑在上面,几近疯狂地啃食着。
记忆中有什么东西被瞬间唤醒了。
林成急喘了几声,看向了许濯。
不知何时,他找到了一根铁管,利落换下小刀后,许濯借着挥动的惯性,把这些冲上来的哭脸娃娃一个个打回去。
没过多久,他的肩膀被某个套娃撞了下,挥动的速度稍显停滞,似乎有点力不从心。
哥,你是不是不太擅长这个?林成说着费力爬上废墟,我来帮你!!
话音未落,他们身后的瞬间围靠了不少套娃,摩挲着尖牙看他们,瞬间累成了高墙。
已经没有退路了。
现在的选择只有两条,进教堂,或者硬刚。
鲜血顺着许濯苍白的脸颊流下,他后退了几步,和林成拉开了距离,踢落了几只套娃。
夕阳落在他的身上,或者说更远的地方,似乎之前看到的寻找真理应验了。
片刻时间,张雅儿和陈爽的喊声就从一旁响起。
陈姐,你确定有用吗!?
我听他们上次就是这么对付的,咱们拿好烛油就可以!
张雅儿和陈爽又喊了几声,似乎在寻找他们。
但是套娃实在是太多了,它们接二连三地往她们身上扑去,不仅是视野被阻挡,耳边也只能听到激烈的碰撞声。
砰
一记重响。
不知何时,外墙上也站满了俄罗斯套娃。短短几秒的时间,那些哭了半途的娃娃,嘴唇全部诡异地勾起!
怔愣间,就见某个套娃俯冲向了张雅儿。
啊啊啊啊!
雅儿!!!
陈爽想要去帮忙,却被几个套娃狠狠咬了脚踝,格拉一声,骨头被咬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见陈爽一路被拖进教堂内,赵雅儿挣扎着想跟过去,却因为哭声引来更多的套娃。
它们咬断了她手腕上的手链,然后纷纷跃起,趴在她肩膀上,狠狠撕咬起脖颈!
顷刻间,张雅儿身上全部都是大小体型的套娃,他们发出可怕的呼哧声,猛烈地啃咬起来。
手上的蜡烛和烛油一下倾倒在废墟上。
滋啦瞬间引燃。
从最近的墙壁开始,蓝紫色的火焰啾地到了废墟处。
火海迅速蔓延。
哥!你在哪里!!
林成拼劲全力转头喊了声,就见许濯被包围的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
无数黑影在火光中崩落。
不知是人体残肢的碎渣,还是其他的什么,它们稀稀落落地掉落在一旁完好的石板上,化成了黑影。
夕阳在此刻照过来,拖长了这里一切的影子。
似乎刹那之间,四周的景象倏然化成虚影,迅速变化。
林成拖着身子躲进了石板,他晃了晃被咬得只剩下食指的左手,意识模糊间,他喃喃地说着救命,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石板。
嗒,嗒,嗒。
三短三长,紧接着是三短。
近处的烈焰正在慢慢减弱、灼热逐渐消退。
指向七点三十的时钟在此刻停下。
钟盘上的指针逆时转动起来。
远处传来了列车的轰鸣,嘈杂的人声重新响起。
最终,全部化成了教堂钟楼的钟声
铛铛铛。
下午三点整。
第13章 .日落之城
当周身被烈焰包裹的时候,许濯缓慢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无数被烧得焦黑的套娃,正噼啪往下落着残屑,而在远处,好像有谁正在大声呼唤着他。
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尖锐的疼痛占据了所有感官。但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却隐隐唤醒了许濯记忆中的什么。
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片的烈火。
当时浓烟四起,目及之处皆为火海,好像有一个人背着他,从烈焰中逃出生天。
铛
远处的钟声响起。
眼前掠下光影。
什么玩意儿,怎么还有这么多娃娃!
李哥!这些套娃根本砍不死!每次就砸下去,它们就瞬间复原了!
嘈杂的人声逐渐在耳边清晰。
等许濯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已身处在教堂。
面前的神父雕像正捧着燃烧的烛油,夕阳穿过花纹窗洒进来,照在主教的脸上。此时的他抿着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许濯,像是要审判什么。
不知为何,许濯又想到了那句话。
时间的威力在于结束帝王的战争,把真理带到阳光下如果说,时间的威力定义为循环,那么结束帝王的战争,这个指的是什么?
还有,要带什么真理到阳光下?
假设时间可以回溯到原来的位置,像现在这样,相当于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的话,那么是不是只要打破循环,就等于结束战争了?
看来这一次的循环至关重要。
但不知为何,许濯总是觉得隐隐不对劲。
从教堂出去的路很熟悉,等许濯到废墟时,无数的哭脸套娃正围着众人。
不知为何,它们的体型都大了一倍,像是多套了层壳子,或者说,更像是饱餐了一顿。
许濯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此时他双目紧闭,早就没了气息。笑脸套娃正埋头啃食他的腿骨,隔了半晌,像是注意到了许濯,它这才抬头。
然后,对着许濯抿了抿唇神情就和神父一样。
就在这时,无数的哭脸套娃顶起了废墟上的泥板,无数的肉块臂膀掉落下来,黏腻的肉沫中混了手链珠子,稀稀拉拉地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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