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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邪——Aegis(46)

    怪,真怪那东西似乎特别喜欢你,喜欢你到了难以理解的地步。按理来说,与我们仙家不同,祂们是绝不可能喜欢人类的。
    白岐玉苦笑不得,这个问题,他自己还想知道呢。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靖宗爷,轻声问:是不是因为我这个长命百岁的命格,才吸引了脏东西?您看我还有救么?
    靖宗爷眸光闪烁:你没有死劫,且在我看来,你面临的是万里挑一的机遇,你确定吗?
    白岐玉听着,只觉得嘲讽。
    雌伏于他人身下,已是极大的耻辱,更何况那东西连人都不是!
    即使到现在,白岐玉仍无法理解祂找上自己的原因。
    生物厌恶和物种以外的生物□□,是写在基因里,类似害怕尸体一出同源的生物警报器。
    从狩猎采集时代的更早以前,人类尚且是动物的时候,□□的目的只有繁衍。
    而与非同种生物□□,只会让种群没落,步入衰败与死亡,这条设定是为了不让种群泯灭才写入的。
    所以,能自然而然忽略这条后天被称为背德的设计的,要么,是精神变\\态,要么,是毋庸在意这条设定的无需繁衍的生物。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白岐玉在对方看来,即便再容貌他妈的倾城,也不过是个蝼蚁。
    人会和眉清目秀的蝼蚁□□吗?不会!人会觊觎蝼蚁的寿命而□□吗?也不会!
    而且,还是如此多次,纠缠不放。
    撇除繁殖的目的,自然界的个别物种中,雄兽通过多次□□留下足够的气味来宣誓主权,或者标记雌兽的位置。
    可对于无所不能的祂来说,这一点也是很没必要的。
    我不后悔,白岐玉深吸一口气,看向靖宗爷,我只问您一句那个东西的存在那些污秽与疯狂,会继续让探险队其他人步入死局,对吗?
    是。
    其实,问到这,白岐玉已经得出了答案。
    但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句:如果没有我,他们会被牵连吗?
    两年前,探险队在饱头山寻找太岁,因为分赃问题大打出手,一人死亡。
    最后证实太岁只是使用毒蘑菇引发的幻觉,当时,白岐玉因为不爱爬山,不在场。
    一年前,探险队大部分原班人马集结,游览齐鲁,在青岛旧租界的地下水道撞邪。
    种种证据看来,白岐玉只是倒霉的探险队一员,被盯上的无根无据,其余人的死不过是同样的倒霉。
    但他清晰的听到靖宗爷说
    如果没有你,就没有这一切。他说,但你毋庸自责。毕竟,你也是受害者。
    很多年后,回想起那个线香缭绕、仙雾缥缈的夜晚,回想起威仪万千的靖宗爷的一席话,白岐玉总会有各式各样的感悟。
    命运从那时已经向他掀开遮掩无尽深渊幕布的一角,只是他从未注意过罢了。
    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白岐玉永远记得,当时他回答的那句话,以及靖宗爷回复的话。
    我只想回到普通的生活,他哽咽地说,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回归过去自信、傲慢、眼高于顶,缺点万千却又平凡普通的我。
    而靖宗爷说:已经不可能了。我必须告诉你,现在的局面只有两种结果。
    哪两种?
    第一种,逃离祂。
    白岐玉睫毛剧烈颤抖起来:第二种呢?
    杀了祂。
    杀了祂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死死死
    【求求你,帮帮我】
    【所有折辱我的人,所有以怨报德,卑鄙污秽的东西,都去死】
    你想选哪个?
    那就,杀了祂罢。
    白岐玉听到自己喑哑的嗓音,陌生的仿佛来自另一片空间。
    不杀了祂,我有预感,即使这次逃过,我也无法逃脱蚀骨的恐惧。
    白岐玉不知道,为什么命运一定要如此走向。
    他还如此年轻,为何便有如此多的苦难找来?他还如此年轻,他该拥有无边光耀的未来
    杀了祂杀杀杀
    无数怨毒哀恸的回声一齐涌上,把白岐玉的理智淹没
    换取幸福富足的生活!
    一劳永逸,一劳永逸!!!
    那便如你所愿。
    靖宗爷沧桑沉郁的声音自四面八方的光明中翻滚
    不该属于大地的污秽也敢觊觎这片土地
    那一瞬,巨波气流自身旁掀起,狂风与烛光大作,铺天盖地的仙佛雕塑影子下,涌动着狰狞的兽首与爪牙
    二十四堂仙家听命
    第40章 作战前夜(一)
    靖宗爷说, 三天后,即阳历10月3日,正巧为黄道吉日, 六辰值日, 诸事皆宜。
    他大手一挥,写下几张单子。
    此单上所有的祭品,全部需要经过你的手来采购。他沉声叮嘱,记清楚了吗?
    是。
    重复一遍。
    白岐玉认真的说:单子上所有的祭品, 全都由我自己采购。
    靖宗爷颔首:一定要准备周全。错过了,可就至少再等三个月。
    后果,不用我老生常谈了吧?
    白岐玉心中咯噔一下,以更加恭敬的姿态颔首:我明白!
    靖宗爷一挥手,又招来胡小媚,以及主祭室外不知何时围来的四位长袍弟马,叮嘱其他的事项。
    厉涛歌好奇的去看单子, 不由得惊叹:这些东西
    白岐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靖宗爷。
    虽是精神矍烁的老妇人的模样,但那股气势,以及浑然天成的威慑力, 是装不来的。
    三尺三巨幅红绸布垂下, 正中神纹大名在琉璃宝灯虔诚的火光中熠熠生辉,单是看着几个大字, 白岐玉便感到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
    他心有所感,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 认真拜了一拜。
    【靖宗爷啊谢谢您帮助我愿一切顺遂】
    靖宗爷亦心有所感,朝他望来, 威仪的眉眼柔和了一些。
    后颈, 还疼痛难耐?
    啊, 是白岐玉一愣,过于集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灼烧感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他方才并没有提。
    靖宗爷朝他招手:来。
    靖宗爷又补给白岐玉一张药方。
    大火熬制浆糊状,细细铺在异状处。靖宗爷难得的多点了一句,记住,一定要熬制到无汁水。过程或许疼痛难忍,你要坚持。
    是。白岐玉感激道,我记住了。
    嗯。靖宗爷随意的挥了挥手,行了,去准备吧,多留无益。10月3日子时,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赶来此处。
    啊?这几天,我不用住在这儿了吗?
    不用。那东西已经离开靖德,去了鲁中一带。你不要怕。
    鲁中?
    白岐玉忍不住问:泰山一带么?
    靖宗爷稍一思索,摇头:泰山乃五岳至尊,碧霞元君与吾等五门仙家重地,又有城隍大殿镇守,它不会去。
    又来了一批弟马,搬着一架子的寒光的古刀、长/枪,密密麻麻的小匕首,还有白岐玉看不懂的大型器皿。
    凶/器应当是没开刃的,却莫名的看的白岐玉毛骨悚然。
    那是常年浸润在恶意与杀/戮中的警告。
    见状,靖宗爷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白岐玉可以离开了。
    可以走了?
    白岐玉谢了又谢,不知以何种心情,恍惚的走出了主祭室。
    越过长廊,离开巨门威严的大厅,一直走出城中村。
    看到靖德市夜间车水马龙的繁丽街景,白岐玉才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厉涛歌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见旁边有公交站牌,半拉半抱的让他坐下。
    不怕了,不怕了三天后,你就彻底安全了。
    公交穿越奔涌的车流驶来,铜铃般的大灯照的人眼晕,站牌上拿着奶茶打闹的学生们说笑着上车。
    背后的广告屏上,当□□星的笑颜温婉可人;街对面,有拉《万马奔腾》的艺人,国粹乐声恢弘,有男女老少围观,不住鼓掌感叹。
    远处,是软件园层层叠叠的高楼,加班的窗口燃亮一片夜空,零星散落着。
    秋日沁人心脾的凉风卷来所有热闹、繁华的百姓群声,一切都告诉白岐玉,你在人间。
    你回来了。
    白岐玉垂下头,看脚下磨损严重的人行道,看这片大地,哽咽出声。
    我们能赢的,对吗?我能回到过去的,对吗?
    厉涛歌紧紧把他的抱进怀里,咬紧了牙:一定可以的。相信我奶奶,相信靖宗爷。也相信你自己。
    两人在公交长凳上坐了一会儿,许是厉涛歌这般侧面知晓整个事件的人,也不由得感叹万千。
    有吆喝糖葫芦的老妪步履蹒跚的走来,厉涛歌上前走去,问了价钱,要了一支。
    目送老妪离去,厉涛歌坐回白岐玉身边,递给他。
    谢谢白岐玉不好意思的擦擦泪,你不吃么?
    我不吃这类东西。厉涛歌柔声地说,这么酸,也只有你爱吃了。
    白岐玉破涕为笑,小心翼翼的咬下了糖葫芦最上方的一颗。
    他其实没有胃口,咽也是强行咽下去,可这是厉涛歌的关心,他觉得很甜。
    我看清单上所列的,多是生牲活畜,还有一堆大型器具
    超市里估计买不到,必须要去农贸市场和五金市场才能弄到,现在采购不可能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早我们再去。
    嗯。
    还有虽然靖宗爷说那家伙去了鲁中,但我觉得还是不能松懈。今晚你来我家住吧。
    白岐玉扭头看向他,想都没想,拒绝了他。
    我住酒店就行了。他说,正如你说的,还不能松懈我不能害你。
    白岐玉!厉涛歌皱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把我当外人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插话打断了对话,二人一起回头,对上了戚戎神色不定的眼。
    此刻,三人脑中想的,估计都是:他为什么在这?
    戚戎一身运动装,额头上有汗,似乎在夜跑。
    白岐玉下意识用余光扫了一圈,没看到周围停车坪有阿斯顿马丁。
    这让他难免心生警惕:戚戎住在14km外的山间别墅,这么晚了,夜跑也不该来这吧?
    许是感受到了白岐玉的疑惑,戚戎率先开口。
    我刚去探病了,他指了指街口处,叔父突然住院了。
    街口处,与城中村的破败截然不同,是一片戒备森严、低调奢华的医院,叫泰康医院。
    白岐玉听凌霄八卦过,说那边是前年新建的私人疗养院。
    据说医生都是从华西医院、复旦系挖来的顶尖专家,专门接待有钱富豪的地儿,挂号费几千起步。
    啊白岐玉想起来什么,叔父是前几天和我说的那个胃癌的叔父么?扈大师?
    是他。
    医生怎么说?
    情况不太好了。前年切除后,一直用中药疗养,本来说不会复发的,这两天突然急剧恶化了。医生说,要做准备了。
    白岐玉很想安慰戚戎些什么,可他心境脆弱,一些安慰的话夹卷出负面情绪,自己都要落下泪来。
    最后竟是一句客套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挤出一个节哀。
    没事。戚戎反过来安慰他,老人八十有五,也算是老天垂怜了。
    嗯白岐玉胡乱的转换话题,对了,老马情况如何?
    戚戎说,医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还在观望。
    说大概率是狂躁症,至少一周没法来上班。
    戚戎揉了揉太阳穴,面露疲惫:所幸,程序架构完成的差不多了所以,你们今天办什么事去了?忙到手机都不看?
    白岐玉张了张口,想到了那夜在戚戎家里,谈起出马仙时那张愤怒非常的脸;想起老马发疯的视频在公司大群和同事们的朋友圈、微博疯传,他便被人浇了盆冷水般,张不开口。
    被熟人质疑,不信任的感受是无比痛苦的,哪怕只是一丝可能性,他也不敢赌。
    他摇了摇头:抱歉。一些私事罢了。
    沉默着,又有一辆救护车响铃与灯光大作,急匆匆的拐入泰康医院。
    戚戎叹口气:我去的时候,VIP病房全满了。可能是秋冬换季,老人们日子不好挨了。
    他似乎不愿继续这个问题了,问白岐玉:你房子的事儿处理好了吗?
    下个月25号,GBX游戏展会在上海举行。时间很赶,一版demo要加速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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