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撞邪——Aegis(25)

    就算有,也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原地别动,我十分钟就到。
    对不起
    厉涛歌很温柔的说:听着,不要觉得给我添麻烦。就算不是我,任何拥有最低程度善心的人都无法忍心放你一个人。
    挂了电话,厉涛歌和白岐玉开了位置共享。
    小绿点儿缓缓逼近,短短几分钟却度日如年,无穷尽的胡思乱想后,白岐玉做了一个决定。
    他发了一条不用来了,我没事,谢谢,然后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
    不能再把灾祸带给厉涛歌了。
    逃,是没有用的。
    这个决定作出的超乎意料的容易,他想,他与祂必须来一个了断,不过一个死字罢了。
    接近7点,公路上车流变多了,白岐玉随便拦下一个出租,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周日清晨的院子冷清清的,为数不多的住户们在入秋的寒意中尚缩在屋里。
    白岐玉走进老国土局大院时,只有萧瑟的行道树颤抖着欢迎他,流浪的小三花迟疑的咪了一声,消失在杂草堆的深处。
    李美瑰正在清扫门口的落叶,看到白岐玉,愣了一下。
    她有点不敢确认面前的人是白岐玉。
    短短一天没见,白岐玉便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
    分明是同一个人的五官,却每个神情都沾染着神经质的疯狂感,让人看着便身心不适。
    任何一个熟人见到现在这样的白岐玉,都会不约而同的疑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怪模样。
    还有那双眼神拥有这种神经质眼神的人,似乎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李美瑰呆愣的打量了太久,白岐玉不舒服的蹙起眉头:老板?
    李美瑰回过神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啊啊。你昨天没来拿东西呢?
    在朋友家住的,没回来。
    李美瑰没多问,转身进了超市,一个黑塑料袋把白岐玉买的芙蓉王、纸钱之类拎了出来。
    送你个打火机,装一块了。下次再来啊。
    谢谢。
    烧之前,弄盆水在旁边备着,她好心提醒道,入了秋天干物燥,容易走火。
    白岐玉消瘦的身影走出了许久,李美瑰才收回视线,搓着胳膊回了超市:明明才刚入秋,怎么感觉这么冷呢?
    圈圈绕绕,白岐玉又站在了漆黑的楼道下。
    从下往上望去,即使朝阳初升的清晨,所有窗子仍乌压压蒙着阴霾,像沉睡中巨兽的睡眼。
    而他,正朝巨兽口中走去。
    路过二楼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毫不意外的扭头,推销太岁的流浪汉,穿警服的小年轻,一左一右,阴恻恻的站在门口,好像在说欢迎归来。
    在这双死寂的视线里,他继续上行。
    三楼,小情侣男女如惨白人柱,怨恨而空洞的盯着他。
    四楼,李晓杰失去生气的尸体摊在地上,一本被撕碎的破旧笔记本散了一地
    五楼。
    只一日没归来,却好像离别了一个世纪。
    握上把手的一瞬间,起风了。
    在他视野不可及处,阴影肆意疯涨,空气细微震颤,预兆着什么东西的苏醒,与极大的愉悦。
    后颈上的鳞片细微疼起来,甜腻腻的腐香气的弥漫开来
    黄昏未至,白岐玉冷淡的说,我以为,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该是守时的。
    阴风飘摇许久,背后令人发疯的压迫感消失了。
    门把手啪的拧开,他抬脚迈入。
    海臭味愈来愈浓,已经不是微弱的鱼腥味了,而是大量海货尸体腐烂、腐臭,聚集在一起发酵的味道,极度让人作呕。
    白岐玉捂着鼻子开灯,一一开窗、开门,又开了空调,把通风开到最大。
    冷风吹了十几分钟,刺激的人发狂的腥臭才散去。
    随即,他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镜子里面,冷水纵横的苍白人脸正阴沉的看着他。
    如漆黑海面上小憩的海妖,抬起了妖冶昳丽的脸,那样陌生而了无生气。
    他几乎不认识镜中人了。
    不要变成怪物,白岐玉喃喃道,不要
    现在是八点二十分,距离黄昏还有十个小时。
    白岐玉烧了一壶热水,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了,然后躺上床,睡了过去。
    他必须休息。
    连续三天睁眼到天亮,已经快把白岐玉的身体搞垮了。
    过多的恐惧与过少的睡眠让精神濒临崩溃,无法理智思考不再是自己,不再保有理智,是他最害怕的事,也是十几日中接连不断发生的事情。
    浑浑噩噩的做了几个恶心的、充盈着杀\戮与疯癫、嘶吼与狂欢的分尸的怪梦,闹钟响了。
    墙上,老式挂钟走向了17点30分,白岐玉竟然一口气睡了九个小时。
    他换好运动装、登山鞋,把陶瓷刀握在手里,又拎起了装修时残留的钉锤。
    太阳已西斜,醉酒般的火红遍布天际,即使室内灯火通明,世间万物也无法避免的染上了暮气。
    他下床,从猫眼往外看
    !!!
    正对上一张脸。
    即使烧成灰,白岐玉都无法忘记的脸。
    苍白,冷峻,挂着违和感的温和的笑。
    心悸与恐惧一瞬重回心头,他深吸几口气,才让自己手不那么抖。
    不怕,不要怕他自言自语,还有半小时,没事的。
    从厨房找出不锈钢盆,他一把把纸钱和元宝全部扔进去,然后点燃卫生纸,去引火。
    李美瑰没骗他,最贵的品质十分好燃,火舌舔舐的下一秒,钢盆内便跳跃起熊熊巨火。
    他又把线香也粗鲁的扔进去,线香本是难燃的,可在足够大的火焰里,很快就冒起了火星。
    带有神圣意味的香料味儿袅袅驱散了腥臭,呛鼻的白烟直冲天花板,在烟雾笼罩中,白岐玉双手合十,毫无章法的祈祷着。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他喃喃,请保佑我吧。
    请保佑我吧。
    请保佑我吧
    倏然间,冷风大作,在白岐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火焰、灯光一瞬熄灭!
    屋内陷入完全黑暗,白岐玉错愕的回头去看窗外,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方才还挂在半空的夕阳,竟消逝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笼盖大地的黑夜。
    祂等不及了。
    不,不能这样白岐玉颤抖着抓起打火机,试图点火。
    可不论是火柴,还是打火机,火苗在刚刚燃起的一瞬,便被什么东西掐灭了。
    他奋力用刀子拨动盆里的灰烬,试图让火焰重燃,可徒劳无助。
    下一瞬,细细小小的敲门声打破了静谧,敲门人似乎力气很小,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一个细弱的声音传来:小白,是我。
    小女孩?
    你是小云儿?白岐玉不确定的问。
    是我。开门呀。
    你有事吗?
    我好害怕,小女孩啜泣着,李晓杰又发疯了,爸爸又要报警了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找来了!
    白岐玉害怕小孩遇害,连忙去开门,拧动把手前,他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猫眼。
    外面是一片黏稠无状的黑暗,哪儿有什么小女孩!
    白岐玉呼吸一滞,手一松,随即,狂躁的砸门声大作!
    哐!哐!哐!
    开门开门门门!开嗬嗬哈哈
    白岐玉一个后退步,缩回茶几下,握紧钉锤和刀,却仍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得不到回应,黑暗蠢蠢欲动的颤动着,凝结着,什么东西破开了寂静,庞然大物滑过空气,滑过大地,滑入黑暗。
    祂开口了。
    时间到了。你是讲诚信的,对吗?
    没到,没都是假的,你在骗我
    把门打开,祂俨然心情不错,你逃不掉的。
    亿万张嘴一齐呢喃,男女老少,声高声低,发出意义不明的含糊话语。
    白岐玉理应是听不懂的,他也不敢去分辨,可难以理解的是,那些呢喃与低语在耳中自动转化出含义:
    开门
    开门,开门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
    啊!
    头疼欲裂,虎口疼,后颈疼,后背腰腹大腿小腿胳膊手背所有地方都在疼!
    像是被火灼烧,扔进砂锅里烹饪;像是被十几种凶器凌迟、分尸,骨头碎裂、汁液溅射一地
    如果此刻有人路过这一片,一定会诧异无比:天怎么黑成这种程度?
    月亮、星星,甚至路灯的光都消失无影,陷入一种浓郁的不见五指的黑。
    像什么极大极广的黏稠物质包裹了这一片的空间。
    它遮天蔽日,像一座山一样无可撼动,任何人若能瞥见它的真容,会一瞬崩溃、发狂,被无法理解的信息量自我毁灭理智。
    而白岐玉,正处于黑暗涡旋中的正中心。
    他清晰的听到祂深沉的笑声。
    祂在说
    来吧。
    来与我交/配,亲爱的。
    祂来了。
    不白岐玉绝望的眼睛中流下一滴眼泪,不
    作者有话要说:
    张一贺:诸君!作者说下一张有小车车,我好兴奋啊!!!
    阿白:?连小女孩都装你要脸吗?
    张一贺(委屈脸):错了,但下次还敢。
    感谢领导们一路以来的支持,V章评论有小红包,V后有紧张刺激的萨满斗法/地下水道往事,blabla,V后日六,坑品有保证~
    【宣传一下接档预收:同样惊悚克系】
    【讨阴债】
    世界陷入失序的第三天。
    凌华露找到了一个人。
    好起来了的是:这是除他之外,唯一保有人类形态的人。
    坏起来了的是:这是五年前,凌华露拒绝了表白的人。
    还傲慢厌恶的拒绝了三次,骂人家死变态。
    还从同学口中听闻了他的死讯。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凌华露一定冲回五年前,强迫自己答应下来。
    不过,现在答应好像也不晚?
    崩坏离析的死亡循环,
    断肢残骸的天幕,
    失控的城郊老化工厂
    在世界终末之日亲吻你,
    与爱和万物渡过余生的倒计时
    漂亮娇气神经质受X披皮趁虚而入不明生物攻
    感谢以下领导的厚爱: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冰雨凝、可爱的小羲羲、萌呀吖伢、奶油子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缘木求鱼 50瓶;四七七鸭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沦陷(入V万章)
    白岐玉被痛楚与无法抵抗的绝望折磨的几近要失去理智。
    他像被生物的求生欲操纵, 行尸走肉的去开门,却在握上门把手的前一秒清醒了,然后用陶瓷刀狠狠地割破手指。
    都说十指连心, 尖锐的刀伤让他疼的头皮发麻, 他大喘着粗气, 保持清醒。
    祂没有直接进来, 而是诱骗自己开门。
    是烧纸祈祷管用了?还是什么别的不成文的规则?
    虽然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但白岐玉敏锐捕捉到, 祂是不能随意出入他的房门的。
    连天的砸门, 敲门, 还有令人疯狂的呓语中, 不知过了多久
    重归寂静。
    白岐玉瘫软的倒在沙发上,抹了一把脸上发粘的冷汗。
    若有若无的躁动与逼迫感也一并消失不见, 他知道, 他暂时安全了。
    他看了一眼表,如此度日如年的折磨,竟然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
    窗外的天是死寂的黑, 一切光线都消匿于压迫的邪恶,看不出黄昏究竟何时将至。
    手上流血不止,钝痛难忍, 白岐玉却没心情处理。
    他去洗了一个冷水澡调整状态,在哗哗水声中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时,门又被敲响了。
    又来?
    他匆忙的擦了身体,换上衣服出来, 手握陶瓷刀严阵以待。
    却又是那个细声细气的声音。
    小女孩说:我听到你这里好乱哦, 怎么了?
    小云儿?
    是我。开门呀。
    白岐玉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真的小云儿的话, 就明天白天再来吧。
    不行的!你快开门, 我有急事要找你!
    白岐玉冷笑:连小女孩都装,你他妈要脸吗?滚!
    小云儿似乎不知道昔日亲切的白叔叔怎么这么冷漠,细声细气的喊了好久,白岐玉都不为所动。
    这一次模仿的也太真实了。
    有好几次,白岐玉忍不住要放小女孩进来,可理智勒止住了他。
    他告诫自己,就算小云儿是真的,现在也不是陪她玩闹的时机。
    等一切过去,再去朝她道歉就好了。
    过了许久,小云儿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就在白岐玉以为她或者祂放弃了的时候,细弱的女声再次开口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