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同后,我再次出柜了[古穿今]——三夜天(8
暴力是蛮荒者的墓志铭。颜巍笑:我有我自己的方法,总之,不能看着自家小孩儿被人欺负就是了。
卡文一愣,眼眶瞬间热了起来,忙把头转向另一边重新闭上了眼睛。
若不如此,颜巍看到他泛红的鼻尖和眼眶中蓄满的泪水,一定会觉得他莫名其妙。
卡文不确定颜巍说得是否是真心话,但却是他出柜以来,第一次有人愿意站在他这边,说要保护他。
前世,无数次被人打倒,又无数次挣扎着站起来。
一次次的实战不仅教会他在跟人打架时,哪个地方最疼最致命,更教他为自己铸了一层厚而坚硬的保护壳。
以为早就习惯了想要什么就自己动手去夺,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内心一直渴望能有个人来让他依靠。
如果都能被捧在手心,有谁会希望自己落进尘埃呢?
可惜,愿意将他捧在掌心的那个人不可能是颜巍,那个人甚至永远都不会出现。因为他是一个同性恋,而他,决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
颜巍以为他睡着了,贴心地为他调整了座椅,直到小区楼下才把他叫醒。
你先上楼吧,我去停车。颜巍说,递给他一串崭新的钥匙,在接他的路上配的。
要多久?卡文捏着钥匙,不确定地问。
停个车而已,能用多久。颜巍笑,见卡文纠结的小表情,挑起一边眉毛,怎么,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还会怕啊?
没。卡文脸红了红,转身跑进楼道,飞快地说:我先回家做功课。
颜巍拾起车里的一个小摆件,往上抛了抛,望着卡文跑开的背影弯了弯嘴角,这小孩儿,今天好像奇奇怪怪的。
卡文一溜烟儿跑上楼,开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除颜巍卧室之外的所有灯都打开。
其实颜巍猜得不错。
前世睡惯了桥洞和下水道,如今再进入温室,卡文很怕整间屋子只有自己的孤独感。
开灯之后的感觉就好多了,他摘下书包,趴在书桌前开始做今日份的作业。
数理化生各一份试卷,英语四篇阅读加一篇完型。
这都还好说,最难的是语文,《春江花月夜》背诵全文,明早晨读萧何要抽学号检查。
唰唰、唰唰,英语搞定,数学搞定,化学搞定,物理和生物也基本搞定,手刚摸到语文课本,突然想起颜巍好像还没回来,看看墙上的电子钟,七点二十
停车都快停一个小时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卡文心里有点儿不安,抓起手机就往楼下跑,路上给颜巍打电话,果然没打通。
楼下的车位被那辆砸烂玻璃的凯迪拉克给占着,要停车只能去地下车库。
卡文记得早晨颜巍是从哪里把车开出来的,很快就找到了车库出口。
顺着下去,是一排排的车,虽没看着人影,但能听到很多人在争吵。
寻着声音快走几步,转过一面承重墙,就看到十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人又打又骂。
你还是大学教授呢,到底有没有良心,怎么能为凶手做辩护?
为了几个臭钱,你连脸都不要啦!替凶手说话,人血馒头就这么好吃吗?
拿着国家的钱,却不为我们受害人考虑,你活得连畜生都不如!
而被围殴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颜巍。
他站在人群中间,得体的西装,笔直的身姿,就像站在鸡群里的那只鹤。
没人生下来就是杀人犯,我相信,若非得已,更没人愿意成为杀人犯。颜巍说,即使在此时,他的声音依然镇定有力。
童年、家庭、学校、甚至社会我们追究凶手的犯罪心理,绝不是想为其辩护,而是想探寻背后的根源,进而设法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卡文只寥寥听了数句,从昨晚开始一直萦绕心头的疑惑终于解开。
人血馒头事件、砸车事件,还有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只因颜巍在法庭上说了一些话。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什么,但卡文觉得,只要是对方决定说的,就一定是必要而且严谨的。
但那些话无疑激怒了受害人家属,才会集体跑来找他麻烦。
只见几个穿着碎花短袖的中年大妈冲上前,猛地推了颜巍一个趔趄,撞到车上,还没等站起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拎着桶油漆就泼了下来。
哗一下,颜巍脸上、身上,滴滴答答全是粘稠的红色胶体,得体的银灰色西装瞬间变得斑驳不堪。
!卡文瞳孔微缩,此情此景对他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独自承受所有人的敌意,就像前世的自己。
可至少,他曾向这个世界极力反抗过,疯狂报复过;而颜巍,此刻只紧紧攒着拳头,选择了极度的克制和隐忍。
几名妇女把颜巍死死摁在车前盖上,其他人正要对他施以拳脚。
卡文眼中暗芒闪烁,想也不想,捞起手边的灭火器罐子就抡了过去,同时嘴里往外蹦出一串难听的单词:#¥#%*@!
咚的下,砸倒了两个人。
众人顿住,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孩,战斗力这么强。
颜巍也是一愣,看着他喊:这没你事儿!别过来!
你别管!卡文像只发了狠的小奶狗,得谁咬谁,把颜巍也吼了一通。
颜巍:
小孩儿脾气突然变大,不听我话了怎么办?
卡文不顾阻拦,弯腰抄起掉在地上的干粉罐,冲进人群就是一顿猛砸,瞬间又放倒了好几个。
这下,那些受害人家属是真的慌了。
本想仗着人多势众打颜巍一顿出气,谁知最后反被一个少年撂倒在地。
这这这搁谁面子上都过不去啊。
边躲边喊:救命啊!杀人啦!大学教授杀人啦!大学教授纵帮凶一起杀人啦!
再打下去可能真要出人命了,颜巍低吼:小孩儿,住手!我让你住手听到没!
你们这群人怎不看看自己的嘴脸,跟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卡文大喊着往前冲,像是要把前世的怨气和委屈也发泄出来。
艾卡文!见卡文打红了眼,根本听不到他的话,颜巍挣开几个大妈,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你不
这一抱,才发现小孩儿只看着强势,其实正在发抖,心就突然疼了一下,语气跟着软下来,没事了小文,我没事,别怕有我在
!卡文一下僵住,干粉罐掉在了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卸了个干净。
只有心脏在咚咚咚剧烈地跳个不停。
如果前世也有个人对他说,别怕有我在,该多好?
颜巍把他掰了个个儿,面贴面的搂着,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温声说:不是说不让你过来吗,你看刚才多危险。
卡文:
该觉得危险的是别人好吧,他们干不过我!
他刚发现,颜巍除了会对他凶,对其他人,哪怕被打也是忍着,永远斯文得体。
这什么毛病?
卡文只在颜巍臂弯里靠了短暂的一小会儿,就轻轻把他推开了。
他垂着眼不敢去看颜巍,想,一定露馅儿了,对方不会看不出来,其实他一点都不乖巧,相反,还超级暴力。
保安的出现缓解了卡文的尴尬,更稳住了局面,他们提着电棍冲进来,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问:是哪个要杀人噢?
就他。有人指了指颜巍。
是你要杀保安趾高气扬地冲颜巍挥了挥警棍,走近看清他的脸,又身子一矮,边掏纸巾边说:哎呦!巍哥怎么是你嘞,瞧这一身红油漆,咋弄得?
平常白脸唱多了,今天想唱个红脸呗。颜巍笑,接过湿纸巾简单擦了擦手和脸,这些人暂时先交给你们了,记得联系下公安那边,他们会派人过来处理。
好嘞!保安转身,拿警棍杵着其中一人说,又来闹事儿,昨晚潜进小区来偷东西的人内就有你吧,我从监控上都看到喽,还敢诬陷我哥杀人,我看想杀人的内个是你才怼!
我们冤枉啊!我们才是受害者!
有冤枉跟我也说不着噻!你跟警察说去呗!
颜巍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平静地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从没想过要从王宝哲的成长经历和家庭背景上为其开脱。
可他分裂的人格的确跟这些有关,至于减刑与否,我说的不算,律师和法官说的也不算,法律说的才算,一切等终审吧。
回身,见卡文低头迟迟不敢看他,不禁挑眉。
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你急眼的时候还挺不好惹的,刚才我差点儿没拉住。
卡文咬着嘴唇没出声。
接下来,就该声词俱厉地拆穿他了吧。
谁知,颜巍拉了他一把,说:走了,回家。这一身难受劲儿,回去我得好好洗个澡。
???
卡文偷偷瞥了颜巍一眼,见他已经在前边走了,顿时松了口气。
抬腿跟上去,在一边软软地说:师伯,刚才我都要吓死了,还有那个干粉罐,好重啊,我胳膊都要断了才勉强拿起来。
颜巍:
没看出哪里勉强,只看出即使罐子再重个几斤,小孩儿也能抡得动。
颜巍的嘴角止不住往上扬了又扬,点头说:是是是,今天小孩儿护驾有功,我回去得立马奖励他两颗酒心巧克力。
不过,等真走到家,颜巍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洗澡,也不是去拿巧克力,而是先找来医药箱,在卡文脸上贴了个十分卡哇伊的粉色OK绷。
你刚才回来怎么不先处理下伤口,要是再晚一会儿,它都该自己愈合了。
卡文:
师伯,你才是再不洗澡油漆都要干了好吗?
颜巍也没多耽搁,在他洗澡的时候,卡文终于开始背起那篇令人头秃的《春江花月夜》。
可才刚念没了两句,门铃就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茶柚】姑娘的营养液~
第8章 chapter8 距离
师伯,家里来人啦!卡文冲洗手间喊。
颜巍的声音夹着水声传出:你跟我说我这也没法弄呀,你去开门。
都快晚上八点了,会是谁呢?
该不会是受害者家属找上门来威胁了吧?
卡文越想越觉得可能,就没立马开门,而是先通过猫眼儿往外看了看,见外面站着个灰衣黄帽的年轻人,手里还捧着个四四方方的纸箱子。
砸玻璃泼油漆不成,直接改投放炸|弹了吗?
他的童年正值二战期间,从小可没少见一些敢死队员捧着炸|弹搞自杀式袭击。
家里有人吗?见迟迟不开门,青年又敲了几下,您订购的电器到了!
电器?什么电器?谁订购的电器?
奇怪,在楼下明明看灯亮着啊?青年嘀嘀咕咕的,转身正要离开,门又打开。
少年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神情戒备地盯着他手里的纸箱,你刚说什么电器?
原来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家里没人呢。青年笑得一脸淳朴,对不起,来的路上发生点意外,晚上才给您把货送到,具体是什么电器,我只管送,不太清楚。
哦。卡文将信将疑地接过箱子,正要关门,青年又突然猛地把他拉住。他一顿,眼神骤冷
暴力分子终于忍不住要对他出手了!
谁知,青年笑呵呵地递过来一支签字笔:请您在上面签个字,确认签收。
卡文:
送货到家,这是在他死后五十年,出现的新业务吗?!
.
颜巍从洗手间出来,就见卡文坐在沙发上,托腮对着个纸箱子发呆。
刚才快递员吧。他拿毛巾擦着头发,伸手摆弄了下箱子,早晨下单晚上就到了,还挺快。
卡文还在纠结,师伯,你到底买了什么啊?
锅啊。颜巍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坐下开始动手拆快递,之前的锅不昨天让你炸了嘛,所以我又从网上买了个新的。
卡文这才想起锅的事儿,亏他刚才还怀疑里面装的是定时炸|弹,原来是虚惊一场。
不过,既然提到了锅,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估算着楚伊人留给他的零花钱还剩下不少,就说:买锅用了多少钱,我
没等说完,转脸看到颜巍,蓦地脸红了起来。
只见颜巍穿着件深灰色丝绒浴袍,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精致的一字锁骨若隐若现,几滴晶莹的水珠沿着喉结滚落,在他颈间留下一串明亮动人的水迹。
卡文不自然地撇开脸,不敢往颜巍那边瞧。颜巍身上冒着热腾腾的水汽,好像蒸的整个客厅都莫名燥热起来。
偏偏罪魁祸首还尤未察觉,捧着新锅给他看,玩笑说:你的零花钱你自己留着吧,买锅的钱我找你爸报销。
卡文:
还以为他会说不要了呢,又没多少钱。
颜巍把锅塞给他,又说: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就去把晚饭做了,我饿了。
卡文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一跳,从沙发上弹起来,喊:你不会用锅嘛!
会用电锅和会做饭是两码事儿。颜巍往沙发上一靠,老神在在地说:你昨天不说自己会做饭嘛,朕特批,以后厨房就是你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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