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清南安(13)
第30章
王东岳来了一趟,自讨没趣,悻悻的走了。
沈闲还在叭叭叭的嗑瓜子吃东西,人走了他接着絮叨:我怎么看那小子不是好人,走的时候还有点不甘心呐!
周明朝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啊?沈闲微微睁大眼睛:我认识他吗?
周明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你现在不认识他,就不认识他,以后也不用认识他。
好有深意的一句话,沈闲眨眨眼,没听懂。
不管沈闲听没听懂,婚事还是如期举办了,李未一身红色婚服显得格外的俊朗,他牵着袅袅婷婷的新娘子走进门来。
拜了天地,
拜了高堂,
夫妻对拜!
柳月絮送进了新房,李未在外面陪着喝酒,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到周明朝和沈闲这来。
因为沈闲声名在外,又因为周明朝身份的原因,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宾客们还是有些忌惮,沈闲和周明朝没吃几口就起身离开了,在树下躲着说话。
沈闲小兄弟,周公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李未敬酒的时候找了他们半天,没想到在角落的阴影里面藏着。
沈闲从阴影里面探出一个脑袋,笑眯眯的打招呼:李清风兄弟,我们一直在这里。
这人就是口头上的便宜也要占回来。
竹影摇曳,宾客尽欢,李未这一天行礼,敬酒,陪客,都恍恍惚惚犹如脚踩棉花的不真实之感,这会看见沈闲和周明朝,也许是想起来当初他在柳府偏院上爬墙被这两人看见的尴尬时刻,心里某更莫名紧绷的弦骤然松了半寸,连带着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你们这么在这里站着,不去吃饭?李未问他们。
沈闲说:吃饱了。
周明朝点头。
清风过处,喧嚣声压下了虫鸣,新郎站在他的两位朋友身前,三个人愣愣的,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公子,还是沈闲打破了沉默,朝李未笑着拱了拱手: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恭喜你啊!
周明朝说:祝你百年好合。
谢谢你们,李未扯起嘴角笑了笑:不瞒你们说,我这心一大早就开始闷着,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
能够什么大事,沈闲拍拍他的肩,有点用力:天地高堂都拜了,新娘子也送进洞房等着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打起精神来!
李未挺直了背,英俊的脸上扬起一抹神采:我还没向你们二位道谢,若不是你们,现在我和月絮只怕还在隔墙遥望,她在府里出不来,我在外面进不去。
不客气不客气,沈闲谦虚的摆手,表示自己受之有愧:这都是一个侠士应该做的,你不必太过感激,若你实在想要表示感谢的话,我最近在钻研木工之道,我看你上次爬墙带着的那个木头块子分外
沈闲又在苍蝇搓手离着李未越凑越近,肖想人家那次用来救命的木头块块,周明朝抬手揪着沈闲的后衣领,把人揪到自己身边。
拉着沈闲衣服的手微微用力,周明朝俯身看着他:不许胡闹。
要是周明朝再用点力,沈闲这会就像个被拎着后脖颈四脚离地的猫,此刻还没反应过来,在他的周兄手上幽幽转过头:哎?
见周明朝有作为一个兄长要收拾自家不听话弟弟的架势,李未赶紧上前去拦:不不不,沈闲小兄弟喜欢我那块木珏,送给他就是,没关系的。
周明朝还没说话,沈闲已经扬眉冲李未笑了一下:谢谢啊!
沈闲笑完,又扭头瞅着周明朝,可怜兮兮的:周兄,我只是看见那天李大哥脖子上面的木头,木珏稀罕,想要借来看看。
十五岁的少年白净的长相,又乖又巧的撒娇,连李大哥都喊上了,周明朝没说话,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沈闲再接再厉:我就是研究研究,不会弄坏的,我借来看几天就还给他,真的,周兄。
如果不是周明朝提着他,这会看沈闲那架势就可能已经上手抱着周明朝的手臂摇来摇去了。
周明朝把沈闲放下来:你
沈闲那边已经欢呼一声:谢谢周兄,周兄真好。
周明朝:
他可还没答应呢周明朝闷闷的想,但还是没吭声。
木珏是我家里传下来的东西,今天没带在身上,李未笑了:我明天给你。
周明朝朝他点头:见笑了。
无妨无妨,小孩子都这样,李未乐呵呵的:我家里要是有个这样的弟弟,也由着他的,这不算大事。
沈闲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小孩子,一口一个弟弟,睁着眼睛装聋,无碍无碍,只要他能抱得木珏归,一切都不是事。
想到那块机关木头,沈闲又暗戳戳瞎激动,他就可以
还没有美一会,前方突然爆发出一阵争吵,王东岳喝得醉眼迷蒙,旁边有人想要拉他没拉住,这木头墩子还有点份量。
李未!王东岳把酒壶往地上一摔,引得众人目光看过来了,他脸上红晕一团:凭什么你能同月絮成亲,你科举没考,你凭什么!
沈闲心里打了一个突,暗叫不好,那边柳直行已经拨开其他人,面色阴沉的走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最近好忙,累累的。
第31章
天色暗了,月亮被黑压压的云层盖着,一点光亮也没有透出来,大厅里的红烛还燃着,屋外下人收拾宴席剩下的残羹冷炙,杯盘碰撞的声响传进屋里来,显得屋子里更静了。
柳月絮和李未两个人一身红的跪在地面上,沈闲缩着脑袋,身前站着面容沉静的周明朝,城主和夫人还有柳直行坐在上面,看着四个小辈一言不发。
沈闲低着头,不知道是外面天冷的原因,还是屋子里气压低的原因,他无意识的往周明朝身边缩,一会儿动一动,一会儿又动一动,最后两个人之间都没有缝隙了,他还毫无知觉,直到周明朝偏头看了他一眼。
沈闲弱弱的回视:周兄,我有点害怕。
周明朝也是第一次碰见问责这种场景,倒是稀奇比紧张多一点,他微微抬袖,把沈闲往自己身后又藏了一点。
屋子里还是没人说话,蜡烛都快燃到头,总归要有人说话,还是城主夫人打破了沉默。
有什么事坐下好好说,看这天冷的,李书生也起来,夫人把柳月絮从地上扶起来,揉着她的手:我月絮怎么如花似玉的一个闺女,你要是不想要了,趁早给我,我想要个闺女还没有,只生了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
沈闲看了夫人一眼,没敢搭话。
这样的闺女生下来有什么用,我也离气死不远了,柳直行坐在椅子上,没有力气似的靠着椅背,和早上那个精神饱满的柳老爷天差地别:倒是让你们见笑了,闹了这么一出,李未,我倒是小看你了。
柳直行的目光让李未坐立难安,他羞臊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东岳在场上喝酒闹事的话被柳直行听的一清二楚,连带着也拖累了沈闲和周明朝,现如今四个人一齐站在大厅里面,排排站着低头认错。
不是你家孩子的错,别怪孩子,要不是沈闲日日给他吃太多了闲着,他也搞不出这么多事来,这个时候,城主的怒吼是必定少不了的:沈闲!你给我滚过来!
沈闲一抖,揪着周明朝的袖子,周兄,他要被挨打了!
周明朝安慰的拉住他的手,城主眉头一皱更生气了。
你拉着明朝的袖子干什么!躲什么躲?你能不能学学明城主的说教几乎成了条件反射,骂到一半突然卡了头,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事的始作俑者,也有周明朝的一半功劳。
真是一群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明朝你和他们瞎混在一起做什么?是自己看着长大为人端正的孩子,犯了错城主也不偏袒,不过他想不通:最近你和这混小子走得是不是太近了?不要被他带坏了。
沈闲不瞒的冒出一个头:周兄才不会被我带坏,爹你不要这样说他。
那你不要干这样的事!太久没打你都忘记好人这两个字怎么写的,今天不收拾你一顿你是记不住的。见着沈闲就是一肚子的气,城主腾的一下站起来,左看右看的就要找棍子去揍人。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把柳直行的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城主,小孩子做错事好好给他讲道理,不能打,打是行不通的,这么大了也打不得。
沈闲躲在周明朝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随时准备开跑。
城主看他这样心里更加来气:你看他这样,给他讲道理他会听吗!说句不好听的,我院里养的那只旺财都比他懂事,你看他有一点认错的态度吗!
好了城主,柳直行叹了口气:你看我家的还不知道怎么办,你家的都是小事,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消消气,别打孩子。
到底在别人家里,城主瞪了沈闲一眼,暂时放过了他:你回去给我等着。
沈闲不服输的小声哼哼。
天黑了,我们就不在这丢人现眼的,夫人拍着柳月絮的手:你们父女两个,还有那个年轻人,好好聊一聊,天亮了日子还得往后过,老柳你家的那些事刚刚也知道一点,那孩子不是科考没去成吗!不是没考上,哪那么多放不下脸的,不然到最后孩子伤心自己看着也不痛快不是?。
家事还得关上门来自己解决,城主走之前还是劝了一句:就是,我夫人说得没错,老柳,别那么暴躁,有什么话好好说。
沈闲翻了一个白眼,你还知道有什么话好好说。
城主一行人走了,到了沈府外面,沈闲抱着周明朝的胳膊死活不撒手,他很清楚,没了周兄,回去肯定会挨揍。
要不是天黑,城主都想给他两拳,丢人的东西。
周明朝拗不过他,晚上睡在了东院又和沈闲一个床。
不过确实有周明朝在城主没有收拾沈闲,但他害怕周明朝好好的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被沈闲给染黑了,睡觉之前,城主把周明朝叫过去了,给他讲了很多正人君子的道理,沈闲在床上抱着枕头等了半天,门口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等到沈闲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修长的身影站在他面前,想要轻手轻脚的抽走沈闲怀里的枕头。
唔~沈闲揉着眼睛,困怠的抬头:周兄?
嗯。周明朝应了一声,把枕头放到床头,给沈闲裹上被子坐在床边:困了怎么不睡?
我在等你啊!沈闲脑袋一偏,看样子又要睡过去了:我爹他叫你过去说什么?
周明朝顿了顿,让沈闲在床上躺平了:没说什么,睡吧!
骗人,他才不信,肯定说明天再收拾他,沈闲脑袋蹭了蹭枕头,可是他困得不行,已经没有力气和周明朝争辩了:那你,也快点上来睡觉。
好。
周明朝在沈闲身边躺下了,身边的人呼吸清浅绵长,周明朝忍不住,在那张因为冬日格外张膘的脸上捏了捏,才闭上眼睛给自己和沈闲都盖好了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入了冬天气就一天的比一天凉,早上的气温本来就低,草地上结着一层霜,白茫茫的,在这个时候起床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天刚亮,鸟雀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周明朝就醒了,沈闲睡得正香,被窝里暖和,他的脸睡的有点红。
周明朝给他掖了掖被子,轻轻的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想要下床。
沈闲这个比狗还机灵的,觉浅,周明朝一动他就醒了。
他拉住周明朝的袖子,睡意浓浓也盖不住的警觉:周兄,你做什么去?
周明朝刚刚起身又被他扯回了床上,沈闲靠过来,带来一股子温热的气息,他有点好笑,像被猫缠住那样的好脾气:我起来喝水。
沈闲没动,闭着眼睛又要睡过去了,周明朝拍拍他,早晨起来的声音有些低:松开我。
不松,沈闲眼睛睁开一条缝,干脆两只手抱着周明朝,一条腿也搭了上去,整个人压在周明朝的身上。
你肯定是想偷偷起床,沈闲的脑袋埋在周明朝的手臂和床之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上次也是这样,你说你喝水,结果你下床穿衣服就没回来。
没回来意味着就剩下他一个人赖床,沈闲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冬天,怎么可能有人可以拒绝温暖的被窝,那还是人嘛!
少年软软的身体压在他身上,也不重,周明朝拨开脸上沈闲缠上来的头发,给沈闲露出来的肩膀又盖了回去:盖好被子,你睡你的,我睡不着。
沈闲抱着他不撒手:不行,不能,不可以。
周明朝无奈:沈闲。
沈闲把脑袋埋下去假装听不见。
快起来。周明朝等了一会,一拍沈闲的头。
不要,好半天沈闲才委屈巴巴的,扒拉着周明朝的力道半分也没小:外面好冷,周兄,再睡一会。
周明朝被他弄的没脾气,推了推身上的人:那你让我起来,你接着睡。
不行,沈闲还是小小声:我爹看见你起了我没起,他会骂我的。
沈小少爷为了赖床是撒娇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最终,我们知道无耻之人是无敌的,沈闲他无耻的成功了,周明朝陪着他在床上睡到了日上三竿。
周明朝看着帐顶又看着窗外的小院子,院子里有树有花有小鸟,还有晶莹的露珠,可是他不能出门去看。
沈闲小声打着鼾睡了做梦梦醒了又睡,梦里面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鸟窝里一堆莹白如玉的鸟蛋蛋,可是他的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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