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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追妻攻略(GL)——三月春光不老(27)

    他头也不抬,声音听不出情绪:都坐下吧。
    转过身来,池衍神情肃穆:做好你们该做的,一切当作无事发生,好好努力,好好建功立业在军营闯出名声,让你老子为你们感到自豪。能做到吗?
    能!
    两兄弟异口同声,池将军面上有了一丝笑意:很好,阿英,你继续说。
    池英缓了缓才找回状态。
    知道爹爹要听阿蘅的事,问题是他连阿蘅人都没见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仔细将这些日子所经历的在脑海筛选三四遍,他脸色古怪:爹,我们在小香山附近发现一座山谷,谷里满药材,里面有间石屋,石屋有处暗门
    他事无钜细把那日发生的事当着家人的面阐述清,最后下了结论:儿还是怀疑,当日阿蘅和沈家姑娘就藏在暗门后。
    否则怎么他回去石屋里的人就走了,人刚走,他就收到阿蘅派人送来的信。
    前后时间差不离,很难不教他产生联想。
    池夫人睫毛眨动:你说,阿蘅和沈姑娘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池英点头。
    一侧的池艾听了,忍不住牙疼,心道:这可比共处一室更过分啊,门上抹毒,谁晓得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他捂着腮帮子想:阿蘅还小,不至于犯浑到那程度。
    本着维护幼弟的初衷,他道:大哥,你想多了。
    池英也希望自己想多了,但这不是爹爹要他说吗?
    不说这个,他没旁的好说的,身为家中长子,他自是希望无论何事都不令爹爹失望。
    池衍安静听完,好久憋出一句臭小子。
    比起他家姑娘对人犯浑,他更担心阿蘅女儿身是否泄露。
    前世沈延恩之女死在八岁那年,正如他一样,有的只是儿子,并无女儿。
    这一世重来,天降帝星托生池家。
    阿蘅乃天生帝者,女子之身系属纯阳,帝气旺盛,帝运昌隆,克得便是深宫那位!
    沈姑娘因阿蘅拚死相救活了下来,成为全新变数,这变数对阿蘅而言是好是坏?
    阿蘅医术平平根本不会用毒,若暗门之内当真是她二人,别的姑且不提,这位沈家女,深藏不露,手段可谓凌厉!
    如此之人,该杀还是该留?
    和他的担忧不同,池夫人脑子懵懵的只关心一件事:她以后到底是为阿蘅招婿还是娶媳妇?
    白日池大将军逮人面圣,当天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被下到天牢。
    盛京之中但凡与池三公子结怨之人,无一不夹起尾巴,唯恐没做坏事却做了替罪羔羊。
    左云青怎么都没想到,他派人追杀池蘅,派出去的废物们连池蘅在哪都没找到,怎么就成他买凶劫杀大将军之子?
    他哪里知道,当今陛下心虚又心狠。
    暗里派黑袍卫千里击杀池沈二人,明里还得装作信重两府。
    池衍求他给将军府一个交代,那这交代必须要有,不仅要有,更要起到捧杀效果。
    左云青死局不可解,兰羡之这几日寝食难安,事没查到他头上,总觉距离查到那天不远矣。
    御书房。
    暗卫将线索呈上。
    看清上面的名字,赵潜轻笑:兰羡之,兰少师家的麒麟儿,他为何要买通杀手?
    坊间之事大监有所耳闻,上赶着道:奴曾听过此事,据说兰公子心慕沈姑娘。
    沈大将军归城那日,兰家人前往将军府提亲,哪知沈姑娘提前被隔壁池三公子拐走,兰公子心生不忿,对池三公子恨之欲死。
    有意思。召兰羡之!
    兰羡之被召进宫那日,午时三刻,左云青同时做了兰羡之和当今陛下的替罪羊。
    人头在菜市口落地,杀一儆百,江湖、朝堂,再无一人敢去拔大将军的虎须。
    池家要交代,皇室给了交代,明白的人继续明白,糊涂之人接着糊涂。
    在外逍遥的,也总算得了真逍遥。
    风平浪静,太平无忧。
    依山傍水的小村落,花红柳绿,空气清新。
    喜鹊踮着脚尖从这枝飞到那枝,村东边的狗撵着几只鸡跑,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村西边的小院,绿瓦白墙。
    一锄头挥下去,小菜园菜畦挖出一个不大不小不深不浅的坑,池蘅在太阳下挥汗如雨,扭头朝屋里喊:婉婉,帮我拿包菜籽出来,我忘拿了。
    第33章 未婚妻
    哎,来了。
    小木门吱呀推开,从里面走出乌发白裙,婀娜娉婷的少女。
    七月份的太阳炙烤大地,夏蝉在树上聒噪不休,到了午后人站在外面即使什么都不做都能热得脑门发汗。
    池小将军贴身穿着天蚕宝衣,冬暖夏凉,比旁人更耐热。
    饶是如此也架不住少年人火力旺。
    小太阳被头顶的大太阳晒得汗珠子直往脖颈淌,清和将包好的菜籽递给她,手探进衣袖抽出绢帕:先歇歇,怎么热成这样?
    这不是不熟练嘛,头一次做,手笨。池蘅一双手舞刀弄枪惯了,要她挥刀杀敌杀个几进几出都没问题,要她扛锄头垦地种菜,能是能,得慢慢学。
    出门在外,处处是学问。
    她不觉累,反而觉得新鲜,新鲜极了。
    退回几年也就七岁秋收那回她被爹爹带到池家名下的田地,站在田边远远看农民伯伯们忙得热火朝天。
    当时爹爹怎么说的来着?
    要她知百姓疾苦,知米粒菜蔬来之不易。
    犹记得她因何事被爹爹带到田地来,她七岁时甚是挑嘴,这不吃那不吃,急哭了做饭的大厨。
    那时阿娘陪爹爹出征,家里只她和大哥二哥,一众仆妇护院。
    她三餐饥一顿饱一顿,愁得两位哥哥小小年纪为她食不下咽。
    没半月爹娘打胜仗回来,得知她闹脾气掀翻了一碗饭,一贯宠她的阿娘第一次没向着她说话,眼睁睁看她被爹带出门。
    隔着老远,其实看得并不分明,然而仅仅站在太阳底下看着,她被晒得脸皮发烫,后颈一阵刺痛。
    她如此,何况尚在地里忙碌,没有酸梅汤喝,没有凉棚遮阳的伯伯们。
    回家她老老实实坐在饭桌前,不再挑挑拣拣,认真用过晚食,纠结许久,趁爹娘不在偷溜到后厨找胖乎乎的大厨道歉。
    大厨被她吓了一跳,分别时送她大把糖渍蜜饯。
    蜜饯看起来甚为可口,入夜她忍不住摸出一粒吃,被前来察看的阿娘逮住。
    儿时的囧事此刻想起来甚是有趣,她唇角微弯,仰着脸享受清和姐姐为她擦汗。
    绢帕香香的,不是浓郁的香,淡淡的,微冷。
    绢帕拂过脸颊,犹如婉婉的秀发在她脸上拂过,有点痒,却是她喜欢的香。
    张嘴把小时候的事说出来,惹得清和看向她的眸光愈发怜惜宠爱,刚要言语,瞥见她右手仍抓着锄头,哭笑不得:先把锄头放下,过来。
    她牵着池蘅手腕进到里屋,人坐好,抬手沏茶。
    茶是梅子茶,酸酸甜甜,年少的小将军喜欢喝。
    梅子茶温度适宜,入口完全取悦某人味蕾。
    一杯茶下肚,池小将军眯着眼,小脸红红。
    暑气在她体内还没彻底消去,清和又为她倒满小竹杯:是你七岁那年的事罢,那次不是大将军回来的早,我就去找你了。
    找我?池蘅蓦地想到两府就隔一堵墙,她儿时闹脾气不吃饭,一墙之外的婉婉应当是听得见的。
    起先主动和人说起这段往事时她甚是坦然,还以为有趣,这会耳朵禁不住发红,她端着小竹杯,小小抿了口,道:找我做甚?
    陪你一起用饭啊。
    可惜,最后挣脱了姨母的束缚,也没越过那堵墙见到她的小将军。
    池蘅心中一喜,嘴上遗憾:你若能来,该有多好。
    清和弯着眉眼笑她,不客气地戳穿她的感叹:我记得那时你还不怎么待见我。
    咳,这不是被那一箭刺傻了嘛。
    六岁为人挡箭差点一命呜呼,不说爹娘,连家里两位哥哥都嘱咐她离隔壁沈姑娘远点。
    但到最后她还是没听话。
    池蘅眯眼笑:后来我不是翻.墙找你去了么?为表歉意还送只小兔子给你,可你呢?我好心送你兔子,你过了没多久把它养死了!
    小将军记性太好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沈清和自幼聪明过人,唯独在那一次犯了蠢,她别开脸,没敢看池蘅微微不满的眼睛,柔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喜欢它。
    太喜欢,走到哪儿都抱着,唯恐它吃不饱,结果千防万防兔子没死在姨母手里,傻乎乎的被主人撑死了。
    婉婉,我们扯平了可好?
    清和歪过头来瞧她,瞧见她真诚的眼,掩唇轻笑。
    小将军英雄救美,惹得人怎么喜欢都不够,自从遇见她,清和在后院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她的阿池幼时太能闹腾,一个小小的她就能填满沈清和空虚失落的心房。
    早早的被填满,以至于意识到生出恋慕的情愫,不忍抽身,不愿抽身。
    两人相视一笑,明明没说几句话,心窝子却都浸着甜。
    日落黄昏,过了最热的那阵,池蘅卷起袖子往外走,继续收拾她们的小菜园。
    按照她的想法,要把荒废的小菜园种满菜,最好能在回京前吃上亲手种的。
    放下大锄头,改用小锄头,她在前面用小锄头挖坑,清和数算好菜籽往坑里放,回过头来,基本掌握技巧的小将军又在她身后填坑。
    不大的菜园遍布她们的身影,乍一看蛮有居家过日子的温馨浪漫。
    种菜呐。
    木大娘?池蘅脆声道。
    木大娘是村长媳妇,清和她们能在民风淳朴的小村落暂居,还好运的被分一座足够两人住的小院,皆因池蘅救了村长一命。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村长力排众议将村子闲置的荒院无偿借给恩人住下,扭头把自己被救的过程与村民说明。
    知道来龙去脉的村民感激外来人出手相救,自发跑来,当天荒院被收拾干净,又有木匠好心送来桌椅、新打的两张木床,木大娘更是三天两头给她们送东西。
    池蘅种菜的菜籽就是木大娘给的,几次接触下来对这位热心的妇人观感极好。
    这次木大娘送来的是两尾活蹦乱跳的草鱼。
    鱼被清和放入门前的大水缸养着,准备明日再杀。
    木大娘寒暄了几句话很快离开。
    池蘅站在水缸前巴望水里游得欢实的肥鱼,感叹田园生活自有田园生活的妙。
    没有盛京的繁华锦绣,没有世俗的名利喧嚣,简简单单,平平淡淡。
    昨儿个小村落的村民因一块地吵得不可开交,睡醒气头过了也能在众人劝和下和好。
    都是土生土长在这片土地的,比起一亩三分地这里的人更看重彼此之间的情分。
    不像京里那些世家,文臣看不起武将,武将不屑与文臣来往,一朝失和,面和心不和,心眼如筛子,算计套着算计。
    池蘅叹了一声:姐姐,咱们在这多住一些日子罢。
    她喜欢这种自然气息,喜欢没有杀戮的平和。
    长大之前,上战场之前,她想提早将人间朴实的幸福刻在心间,省得哪日站得太高,忘了这世上绝大多数人追求的安平夙愿。
    清和捞了她的手放进水盆,好,怎样都行。
    池蘅笑嘻嘻看她,眼睛清澈,倒映着清和的影:姐姐,为何我总觉得小香山一别后你更愿意亲近我了?
    愿意亲近你不好吗?
    自然好。池蘅低头瞧着手指沾染的泥土被她一根根用清水洗净,忽而想起两人在石屋暗室时的亲密。
    婉婉同意与她赤.身相对。
    念头从脑海冒起,她疑惑陡增。
    即使暗室看不见对方,婉婉答应的如此容易,这是池蘅怎么都想不到的。
    以她对婉婉性情的了解,纵使有青梅竹马的情分,比起赤.身散毒也终究差了几分。
    还以为要哭得肝肠寸断才能勉强哭软她的心。
    不曾想婉婉的心比她想得还要软。
    她心里涟漪泛起,如一朵花落在水面。
    水波微生,花瓣被水流慢慢吹远,心绪飘飞的也有些远。
    在婉婉心里眼里她是男子,还是说,差了两岁,婉婉始终拿她当孩子看待,所以才不介意男女之别?
    池蘅顾自纠结,心坎堆着一堆乱麻可这怎么说都不大靠谱。
    迷雾重重,她干脆问道:姐姐可是拿我当孩子对待?
    孩子?怎么这么想?
    池蘅被她淡然的口吻逗笑,意有所指:婉婉,我三岁起就被阿娘要求自己洗手了。
    她眸子映着碎光,似调侃,似试探,清和一怔,慢半拍地望向水中交叠的指节,耳垂倏地窜上一抹红。
    一呼一息间她佯装镇定,理智告诉她,此时不是泄露心意的好时机。
    她很快反客为主,转而调笑:这样不好吗?提前适应一下有未婚妻的感觉。
    未婚妻?
    不错。
    她取过巾子擦拭两人潮湿的手,眼皮轻抬:我现下,不正是阿池的未婚妻么。
    一瞬间,池蘅心脏仿佛被了不得的东西击中。
    是什么击中了她,是婉婉的笑呢,还是婉婉的话呢?
    她喉咙微动,这次烧刀子的灼.热感不是从喉咙涌起,而是率先从心口啪地一声亮起如豆的火花。
    火花持续几息,没有后来的劲力升至燎原,渐渐泯灭心尖。
    灼烧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困惑而惊艳地看着眼前盈盈含笑的美人。
    美人纵容地与她对视。
    夏风扬起,燥.热感散在空中。
    许是眼前人实在可爱,清和按捺不住,纤纤玉指轻佻小将军下巴:看呆了?
    看呆了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池蘅握住她纤嫩指节:婉婉,你会嫁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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