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斥道：别乱跑！
    林意后颈一凉。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怀疑她现在已经被徐抒言的粉丝千刀万剐了。
    偏偏徐抒言还没有察觉，怕她再离开视线，抓着她的手腕就不放了，等到上了车林意才甩开她：你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啊？
    徐抒言愣了下：什么？
    她这次走机场穿得清爽，连衣裙是春意盎然的黄绿搭配，日系的妆容更显得清新，愣愣地看着林意的时候还有点呆萌，看得林意心肝一阵颤动。
    不是很忍心凶美女了就是说。
    这么想着，林意的气势弱了下来，低声说：刚刚你的粉丝一直跟着我们。
    徐抒言还在懵：不止我的粉丝吧？
    是不止。林意好声好气地跟她解释：但是有个你的粉丝刚刚喊不要队内恋爱，这不摆明了喊给我们俩听的吗？
    徐抒言哦了一声：可是我们没有队内恋爱啊。
    什么？系好安全带的周诗忱插|入话题，一惊一乍地：你们没有队内恋爱？哦！我不信！这一定不是真的！
    林意戳了戳她的脸：是没有。
    周诗忱鼓鼓脸，试图挤掉林意戳在她脸上的手，信誓旦旦：虽然你们没有队内恋爱，但是你们肯定队内暗恋了！
    徐抒言：
    好心虚，不敢反驳。
    林意：
    她现在暗恋两个，更心虚。
    周诗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们的心虚，正眯着眼睛打量呢，旁边的言淇说：讲完了吗？讲完我们对一下明天彩排的流程。
    蛊团四人纷纷坐直身子。
    明天不带妆彩排，这是具体流程。言淇把打印好的流程表分发下去：大家都看过了，多看几遍背熟。先团舞台后多人舞台。圆圆晚上要去见个导演，所以她的舞台优先于其他，不参与游戏。
    游戏环节是Pockygame。抽签决定。也就是说我和诗忱，诗忱和圆圆。言言和小意这三组。
    徐抒言吐槽：好公平公正的抽签。
    不要产生负面情绪，这是你分内的工作。言淇一本正经，继续介绍：游戏是先玩一轮传统的，两个人从pocky两头开始吃起，谁先咬断谁就输了。惩罚是被当场滋水。
    林意边看窗外的快速闪过的景色边听，听到这里，不由问道：还有不传统的？
    言淇点头：传递法。就是把pocky从我这里传下去，传到小意不断就获胜了。这期间其他人也可以吃，只要能传下去。
    林意啊了一声：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吃吧？
    徐抒言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那按顺序，我是传给圆圆吧？
    言淇点头。
    林意心里一咯噔，转瞬又想起：圆圆传给我？
    言淇又点头：不过这个游戏之前没玩过，先彩排一遍看看效果，不行还会再换的。
    林意哦了一声。
    她看向窗外，过快的车速让雨水在车窗上快速地滑过，流下一长串斜斜的水痕，纹路蜿蜒曲折，她小声道：也不知道明天雨会不会停。
    天气预报说不会。徐抒言说。
    /
    次日雨果然没停。
    不用带妆彩排，时间自然节省很多。也为了她们的状态，彩排从下午一点开始，那时雷电交加，雨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打在棚上发出咚咚声响。
    团舞台主要是看走位，定点，确保不偏台，并不需要真跳。
    因为是现场直播，还要跟导播摄影师商量如何拍摄，等舞台部分顺下来后已经过了六点。陈媛被助理接走后，公司订的盒饭正好也送到了。
    她们也没回后台，就直接坐在舞台边缘吃起来了。林意晃着两条大长腿，打开盒饭，眼前一亮：哇！是我去年吃的最喜欢的那家哎！
    她扬声道：感谢场务姐姐！爱你么么么！
    你当时提议要来Q市开演唱会，不会就是为了这家菜吧？徐抒言坐她旁边，吐槽她：都念叨一年了。
    林意闻着饭香，两眼泪汪汪，但还是抽空反驳徐抒言：我是那种人吗？当然是因为这里的粉丝很想念我们，我才提议的啊！
    周诗忱听着好笑：真念叨一年了啊？
    可不是嘛。徐抒言打开饭盒，说：有次神叨叨地跟我说在S市找到家平替，大半夜的非要去吃。那时候你们都睡了，她也不敢一个人去，就叫我去。
    啊？周诗忱问：你没睡啊？
    徐抒言呵呵，看了林意一眼。
    林意心虚地往旁边挪了挪，才哈哈笑了声：她睡了。说完立刻为自己找借口：她睡觉前说自己好饿来着，我是为了她好！
    言淇冷不丁插了一嘴：然后你们就去了？
    然后她们就去了。
    没错，冬日的凌晨两点，徐抒言和林意随便套了件羽绒服，连妆都没化，开着车就直奔二十里地外的餐厅吃饭。
    难吃死了！林意愤愤：就是一冒牌餐厅！厨师做得稀烂不说，服务也好差！走的时候还遇到两个跟我们搭讪的猥琐男。
    周诗忱瞪大眼睛：你们还有这种奇遇？然后呢？他们没把你俩认出来吧？
    林意摇了摇头，她和徐抒言吃完饭就戴上了口罩和渔夫帽，黑色的羽绒服长至脚踝，也就露只眼睛在外面，被人搭讪的时候还有点懵逼。
    那俩男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直接上来就是一通输出，说会给她们一个美好的夜晚。
    言淇也听好奇了：然后呢？
    徐抒言和林意对视一眼。
    林意张了张口，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你说吧。
    言淇和周诗忱齐刷刷看向徐抒言。
    徐抒言拉了拉嘴角，说：我本来想直接走的，结果刚迈开腿，这人就搂住了我的腰，靠在我的肩膀上，对俩男的说：可是我要跟我老婆共度良宵哎。
    言淇：
    周诗忱：嗝！
    言淇看过去，周诗忱咽了咽口水：吃撑了。
    林意：
    才刚开始吃就吃撑了？！
    周诗忱哪管她们，追问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在俩男的震惊的目光下，林意环着徐抒言的手下滑，抓住了徐抒言的手，再十指相扣，她不耐烦地牵了牵嘴角：识相就闪远点。
    林意看着目瞪口呆地言淇和周诗忱，点点头：也是出过柜的人了。
    徐抒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谁想跟你出柜？
    咦？林意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蹭到徐抒言旁边，肩膀抵着她的撞了撞：这么看来，你跟我爸出柜，不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出柜嘛。
    徐抒言：是，照你这个出法，我马上就跟你一起在全世界面前出柜。
    林意讪讪：意外嘛。
    周诗忱呐呐：你们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到处出柜
    林意：？
    徐抒言：？
    我们没有啊啊啊啊！
    /
    为了早点下班，只留给了她们十五分钟的吃饭时间，闲聊时没注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五分钟了。
    林意生死时速疯狂进食还是没吃完，调度老师开始催了，她才依依不舍地盖上饭盒：放这啊！我还要吃的！
    吃什么吃！徐抒言嫌丢人：回去再点就是了。
    林意跺脚：我这是珍惜粮食！你懂不懂什么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徐抒言头也不回：只知道有人饿狼扑食。
    林意：徐抒言我跟你拼了！
    好了，不要闹了。言淇组织纪律：快点进入工作状态。
    游戏这一part是有主持人的，主持人宣布规则，分发道具，再宣布游戏开始。言淇说：我和诗忱还有圆圆玩这个游戏的时候，言言和小意去换衣服。等你们换完再上台替换我们。时间大家自己把握，不要结束的太快。
    Pocky游戏她们之前玩过，直接跳过了介绍规则这part，言淇直接咬住一头凑近周诗忱，周诗忱扶着她的肩膀凑上去。
    长长的饼干越来越短，两个人的脑袋也越来越近。
    从林意和徐抒言的角度，像是已经吻上了。
    林意抓住了徐抒言的手腕。
    徐抒言小声问：你干嘛？
    林意盯着宣布游戏结束，获胜的周诗忱和言淇，叹为观止地摇了摇头：直女的世界我真的不懂哇！
    少说废话。徐抒言从盒子里抽出pocky，咬住，凑过来戳住林意的唇，声音含混：快点。
    离得很近。
    林意想，如果她暗恋徐抒言的话，这会儿应该小鹿乱撞心怦怦跳了，再闪躲下眼神会更像一点，可是她闪躲不开。
    徐抒言的眼睛像深渊，像是要把她吞噬般盯着她，营业状态下尽情地释放魅力。
    林意张唇，咬住。
    在pocky不断缩短的距离里，徐抒言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点演员的信念感，像是真的暗恋徐抒言一样，震耳的心跳声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咋咋呼呼地似乎要通过耳麦传向四面八方。
    糟糕，她慌了下，不会让徐抒言发现吧？
    林意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后退了半步。
    Pocky断了。
    她听见周诗忱遗憾地叹了口气。
    莫名地，她也有点遗憾。
    遗憾个鬼啊！
    下一秒，林意就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她心想自己现在也太奇奇怪怪了吧？都怪这该死的暗恋徐抒言的剧本！
    她闭了闭眼，让自己从情绪中缓和出来，听到周诗忱喊着：惩罚惩罚！
    惩罚道具呢？言淇问。
    主持人啊哦了一声，道歉地飞快：忘了拿上来了。就在场边，我去拿。
    周诗忱自告奋勇：我去拿！
    看来没嗑到想嗑的糖，对林意和徐抒言很有意见，迫不及待地想亲自往她们脸上滋水。
    林意你寻思什么呢？徐抒言嚼着饼干，对她这次游戏的表现很不满意：眼神飘忽，身体僵硬，巧克力味的pocky也没难吃成那样吧？
    林意心烦意乱地唔了一声，没搭腔。
    徐抒言还不依不饶：输了是滋水你知道吗？在那么多人面前，朝脸滋水！
    我知道！林意不耐烦：我刚刚走神了才失误的。
    徐抒言无语：玩个游戏你也能走神？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玩这个游戏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林意像找到了借口般，重重地点头：对，没错，我就是不想跟你一起玩，贴那么近，恶心死了。
    徐抒言的脸也冷下来了：你有本事正式舞台拒绝玩游戏，直接接受惩罚。
    林意嘴硬：我巴不得！
    体育馆场馆大，场上场下都有忙活的工作人员，她们把耳麦移开说话，声音藏在巨大的嘈杂里，几乎没人听见。
    周诗忱很快拿着喷雾折回：虽然很遗憾你们没有成功，但是我现在很开心能惩罚你们。
    徐抒言一脸认命：来吧。
    林意视死如归：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周诗忱如她们所愿，换了喷头功力大增的喷雾biubiu地滋了她们俩一脸，林意抖了抖刘海，很乐观：耶！回去不用洗脸了！
    徐抒言抹了把脸，cue流程：下个游戏。
    下个游戏是pocky传递，前面没人使坏，从徐抒言传到林意还是完完整整的一根。主持人宣布她们获胜后，游戏环节就结束了。
    辛苦了！大家辛苦了！言淇带领她们跟工作人员鞠躬，打卡下班。
    小意要留下来是吧？周诗忱拿起一旁的外套，问正在喝水的林意：我记得临时给你加了个talking的环节？
    林意小口小口喝着热水，氤氤氲氲里，眼睫上也挂了些许水雾，她嗯了一声：我没想好说什么，干脆给粉丝清唱首歌吧。
    Talking环节是为了给队友换装的时间，如果带BGM唱歌，难免会被其他队友的唯粉diss有solo舞台，所以权衡之下，林意决定随便跟粉丝聊两句，再用吉他弹唱半首歌，时间也能争取得过来。
    我们小意真是辛苦啦。周诗忱捏了捏她的脸：那我们先回去了？
    林意点点头，入了夜的场馆空旷而萧条，偶尔有人进出时过堂风呼呼吹过，没做造型的长发飞舞起来，乱糟糟的，她拢了拢，随手拿起一旁的帽子。
    刚要戴，才发现在徐抒言的。
    怎么丢三落四的。
    林意张了张想喊住的徐抒言的脚步，想了想，喊她干嘛，喊她把帽子拿走，自己不就没得戴了吗？
    林意戴上帽子，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吉他，坐在舞台的边沿，长指勾起弦试了下音，对灯光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一束光从上方打下，将她笼罩起来。
    音符起飞。
    是首很清爽的关于夏天的歌儿，像讲述少女心事般娓娓道来，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高中时代，有下课铃声，有嘈杂却欢乐的嬉笑打闹，有粉笔落在黑板上发出的哒哒声，头顶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带来聊胜于无的风。
    还有女孩遇到喜欢的人，怦然的心跳。
    真好听。退场到一半，周诗忱忍不住停下来，站在昏暗里，看舞台上那一束光里的林意：小意的唱商是我听过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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