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山寒[种田](穿越)——英桃(97)
就这样,李青文和江淙在天亮前踏上了归程。
对于刚到手的这个东西,李青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楛矢石砮,因为他也没见过,只听过它的传说。
他点失落,但转念一想,这东西结实,不扎眼,还趁手,最重要还是捡的
实在是没法奢望再多!
一路心情如何复杂不表,且说他们回到帐篷这里,木屋搭建好,蒋立平等人已经住进去了,雪车一到,李青文和江淙便被一众人团团围住。
知道他们想要看啥,李青文交出了东西,然后把阿伦和老婆婆请进木屋。
那些人还在研究呢,李青文喊人赶紧过来学硝皮子。
老婆婆说,阿伦磕磕巴巴的解释,李青文也认真的听着,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总没什么错。
这俩人教大家伙弄皮子,老孙他们也手把手教一老一少做蜡烛。
最挂心的两件事一解决,李青文便开始想着回营地,距离出发去京城的日子剩下的可不多了
蜡烛做出来不少,附近的药材也都采集的差不多了,熟皮子这手艺没一两个月学不好,李青文和江淙决定先行一步。
蒋立平他们琢磨了那木棍,也没弄明白能干啥,临走前痛快的还给李青文,又叮嘱他此番路上务必要小心。
毕竟这趟是接自己的媳妇,蒋立平比任何人都经心。
李青文频频点头,让他照看好阿伦和老婆婆。
收拾好两个爬犁,江淙和李青文和众人挥别,一前一后离开森林。
营地那边,临近出发,周从望突然腹中绞痛,周瑶过来看诊,说是肝郁气滞,湿热蕴蒸,最好静养一阵子,这个倒是不耽误走动,就是疼。
她说的没错,有时周从望跑跳都没事,练剑也无碍,但吃的肉多了,油大了,或是着凉,可能突然就疼起来,痛的满身大汗,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晕过去。
周从望这样子,周丰年自然不能带他回京,让他好好在边城休养,疼也是会疼死人的。
怕自己路上发病会拖累公子,周从望也不敢强求,只暗恨自己不争气,偏偏这个时候闹毛病。
边城这边也会有数名官兵同行,但只送到临肃,坐船到京城,公子身边就只剩下了周从信一个人哦不,这次不一样,还有李青文他们
不管周从望心里如何懊恼,药一顿不少的得喝,粥一天三顿也不能多吃。
农闲过后,营地远处的砖窑却是越来越热闹,烧废了几窑大大小小的砖瓦后,陈定新延长了烧火的时辰,终于成功的烧出了大青砖。
然后十几个砖窑便同时冒气了烟,干活的有百姓、流犯还有官兵,旁边还有包裹成球一般的半大孩子看热闹。
当然,看不了一会儿就被大人给轰了回去。
李青瑞和李青宏等人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他们担忧李青文为何迟迟不归时,江淙和李青文披风带雪的到了家。
俩人被按在炕上歇着,有啥事其他人忙乎就成了。
李青文歪倒在被子垛上,从口袋里一个个的往外掏柿子饼,爬犁都装满了,未免马赶路辛苦,他只在身上揣了一些回来。
这新奇的玩意,谁也没见过,家里几个人大人分了一个吃,软糯香甜,中间的糖心真真是甜到了心坎里!
因为味道好,他们都没再吃,全都留给了家里两个小的。
李青文本来想让俩侄子拿去给老邢头他们尝几个,结果哥俩跑的比兔子还快,兜着好东西已经跑去了营地,跟老邢头他们一人一口的分着吃了起来。
当然,这个可不是白吃的,老邢头等人吃完得把牛粪刨出来给他们。
最近哥俩又喜欢上攒牛粪和马粪,也不知道到底要干啥。
也就是今天李青文回来了,要不李茂贤他们都看不到这俩孩子,不光他们,村里的孩子也更喜欢住在营地里头。
这次哥仨进京,到时候千言万语都说得,家里就不必再给李青卓写信,倒是李茂贤写了两封,一封给秦林,另外一封给程年明。
虽然离开柳山县时便已经给俩人分别通了信,但那时才出发,现在一家和村里人在边城落脚,自然少不了给俩老哥哥报个平安。
他们要去京城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营地里的流犯找上门,求他们帮着给亲人和朋友送信,有的收信人在京城倒是便利些,有的在南边,这种还要另寻商队和跑差。
李青文他们从前捎信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银钱,今日终于也能收一回辛苦的钱。
孙永浩没银子,想给布顶替,李青文看了人家恁多书,用了那多纸,不可能伸这个手。
还问孙永浩缺甚么,他从京城带。
李茂贤家刚安静几天,又有客人纷纷上门,一直到李青文他们出发这一日,家中来客依旧不减。
流犯们也是没有办法,边城这个鬼地方实在是太偏远,一年只有押送犯人的差役来几回,想要和外头联络实在是难。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自然都奔着来。
江淙和李青宏在检查爬犁和马匹,李茂贤和李青瑞在接待客人,李青文把甜枣留在家里,换了那头骡子出门
一切收拾妥当后,周丰年和周从信以及十几个官兵到了,李家这边的人跟家中老少道别后,也都纷纷上了爬犁。
这次是陈文和他的两个手下带路,只有他们去过临肃,也没有其他的人选。
后面两张爬犁,留出了很大的空地,是专门给李青文和江淙准备的,别人在家里热炕头睡觉的时候,他们在营地和森林之间奔波,实在是受了不少累。
李青文半躺半靠了一天,觉得冷,夜宿在外面的第一天,就把他的那个爬犁东西搬到了江淙的爬犁上,弄出两个人能坐着的地方。
第二日,哥俩靠在一堆不怕压的药材根子上,相互依偎取暖。
李青文的头脸和身上都被遮挡的严实,赶路的时候一直半睡半醒,陈文偶尔来后头跟江淙说两句话,故意道:他睡,你可得精神点,看着路,你眼神好,万一咱们走岔了,起码还能返回营地去。
他这话自然是说笑,边城到临肃的路不难走,他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四处察看了地形,沿途做了记号,除非天气巨变,否则不会迷路。
陈文问了森林那边如何,有没有再遇到普句人,江淙再次提及刘和的部落跟罗车国的冲突。
这个他早就报了上去,只是林潭觉得上次巡防时去的已经足够北,那都没有发现罗车人的踪迹,就定不会对边城营地不会有威胁。
江淙不这样认为,但他们这些流犯又做不了甚么主,只能提个醒,最好做个准备,要不哪天再被打个措手不及。
陈文一边听一边点头,说回去就跟林将军多提几次。
当然,会不会听他的,那就不一定了,但总得试一试。
第120章
往东南走的路上变冷了, 除此之外,未发生任何异常,一众人顺着北风平平安安的抵达了临肃。
杨树村的人都没见过大海, 听说大海比边城还要宽阔数倍的时候, 一个个嘴巴张的几乎能塞进鸡蛋。
来之前光顾着做事,路上可是闲的不能再闲,一个个的可是期盼坏了,这不, 刚到临肃,个个眼睛都管不住的使劲看。
临肃的营地可比边城大多了,不但大还散,这里一个小屋子,那里一个小棚子,彼此还隔着远远的。
棚子和屋子外面大都拉着绳子,绳子上面挂的冻的直挺挺的衣服和网, 临近水,不要小心就会被弄湿,这里永远都挂着晒不完的衣服和鞋。
不管晾啥, 不用靠近都是一股腥味。
随着爬犁的走近, 李青文发现这些房子大都是紧紧的锁着门。
可能是在边城呆的久了,鲜少到有人的地方, 不管是官兵还是杨树村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的周围,与此同时, 这里的人也在盯着他们看。
从南边来临肃的人,一年能看到十几二十回, 要不是差役押送犯人, 要不是官兵和驿夫过来送信, 从北面来的可真是罕见。
跟边城那边入冬后猫在家里不同,临肃这个时候外头人还有很多,大都衣衫褴褛,行色匆匆。
岸边有几艘高大的木船正在建造,每一艘都有几十上百人忙里忙外,上面的监工手里拿着鞭子,正大声的斥责那些动作慢的,旁边还有不少人拎着桶往海里面走。
一边走一边四处撒目,不知道为啥,初来乍到的大家伙总觉得这里比边城更荒凉。
边城那边,营地里外都是敦实的土房子,一个挨着一个,屋里屋外挂着采摘回来的肥蘑菇和晒干的野菜以及大大的高粱穗子,烟囱从早到晚冒着烟,火炕和火墙烧的热,出门的一个个都裹的严实。
站在每家的院子外头,几乎就能听到孩子哇哇叫的戏耍和大人呵斥的声音,如果再近点,偶尔还能听到笤帚疙瘩打屁股以及苦苦哀求的动静。
临肃这里,除了官兵那几排房子,剩下大都是木头屋子和草棚子,冷冷清清的,要不是外面挂着东西,甚至都看不出里面是不是有人住,房子和人看着都不少,但仿佛没有人烟一般,看着就冷。
岸边上还有不少像是田一般的埂子,不知道是用来养殖还是晒盐,四四方方围着,一个个的里面已经被冻死了。
远远的看前方,白茫茫一片,却没有瞧到水。
马拉着爬犁到了海边,大家伙发现这里的海冻上了,一问这里的人才知道,沿海这十几里都结冰了,船在海里面,要想坐船,还得再往里走。
周从信招来这里管事的,得知了周丰年的身份,临肃的官兵立刻道:大人,离船出发还有几日,您瞧是不是先在岸上歇一歇。
周丰年没说话,不用问,周从信就从他家公子的脸上看到了嫌弃,笑着婉拒道: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去船上等着便好。
临肃官兵们也只是例行客套,留在岸上还得多伺候几日,到了船上他们就不用管了,所以一听这话,便立刻在前头带路。
海边的冰层冻的很厚,上面还有一层雪,人走上去倒是还行,马踩上去,一步一滑。
是以,在岸边的时候,大家伙便纷纷把爬犁上的东西卸下来,把底下压着的扁担拿出来,将东西绑在扁担前后,挑着往里走。
李青瑞和李青宏跟在官兵后面,李青文和江淙留在最后。
离的太远了,连船的影子都看不到,来回一趟怕是得不少时候,李青文把鞋提了提,又绑紧,然后把东西挑起来。
他担子上的不多,大都在江淙那里,把马匹和光溜溜的爬犁交给这里的官兵,俩人也跟了上去。
他们踩着冰往里走,临肃这里的人也有跟着同行的,其中不乏有老人和孩子,这天出门又带着桶、铲子和简陋的网,一看就是赶海的。
走一会儿歇一会儿,约莫一股时辰左右,能感觉到迎面吹来的湿气,远远就看到了水波荡漾。
再往前走上片刻,冰层终于到了尽头,水和冰相接的地方全是人,一个个拿着铲子和木桶在寻找海物。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大船停在其中,那应该就是去往京城送贡礼的船只,只可惜离的远,看不真切。
浅水层里有小船,装不了太重,一个人上去,然后放几个箱笼便满了,得一点点从这里送到大船上。
反正还有好几天才起航,大家也不急,趁这个时候好奇的四处张望。
因为来之前,村里和族里长辈一再叮嘱,让他们在路上一定做事小心,千万不要给周大人添麻烦,所以此行的杨树村大家伙脖子都伸那么长,也没有凑过去看热闹。
他们平时连边城营地都不进去,冷不丁到了这陌生的地界,多走几步都加着小心。
今天天还挺好的,没有甚么风,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李青文却觉得有点饿了,他正想翻翻行囊,旁边的江淙探手过来,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又软又甜的柿饼子。
李青文一边快速的嚼着,一边惊讶的看着江淙,没想到他从森林里回来时也带了这个。
他的那些都被小侄子给兜走了。
吃完嘴里的,李青文又悄悄的问了句,哥,你还有没?
江淙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这次李青文没让他塞嘴里,而是接了过来,掰成了两半,自己吃一半,剩下的一大半递到江淙的嘴边。
笑了一下,江淙把送到嘴边的东西咬了进去。
江淙的帽子正扣在扁担上,此时饱满的额头和端正的五官全都露了出来,他这一笑,本来就十分有神的眼睛更多了几分光彩。
虽然天天对着这张脸,但李青文忍不住还是呆了一下,这一愣神的功夫,嘴里的柿子饼忘记了嚼,在脸颊鼓起一个小包。
江淙毫不客气的伸手戳了戳他脸上的包。
李青文还在发呆呢,想着自己啥时候能长成他这样,结果脸被戳,口水不受控制的从嘴角就流了下来。
江淙愣了一下,面上笑意更深,伸手给他擦了擦嘴角,低声道:怎么就饿成了这样?
李青文还不知道自己被欺负了,隔着厚厚皮袍摸摸肚子,好像也没多饿,就是想吃
还没说完,他就看到江淙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长条的肉干。
李青文:当然是毫不客气的拿过来,把肉丝竖着撕扯下来,一条放在自己嘴里,一条喂江淙。
俩人很快就把肉干都分着吃完了。
这次不用江淙掏,李青文俩手把他侧身的口袋撑开,凑近了往里看。
口袋很深,看没看到啥,但是抓着一拎,很重,起码好几斤。
像是摸奖一般,李青文把一只手伸进江淙的口袋里,摸到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油纸包,唔,有几个纸包是软的,应该柿饼子,拳头大的应是盐块,好几个又圆又滑的,摸着有点熟悉
李青文把东西掏出来,一看,红色的皮子,一头圆一头尖,可不就是鸡蛋嘛。
这么远的路,竟然带了这东西,实在是出乎了李青文的意外。
熟的,到船上用开水一滚,热了就能吃。江淙这般解释道,等会上船看看,要是不方便烧水,就在去岸上煮。
李青文和江淙在最后面,正在为几个鸡蛋说个不停的时候,远处有人盯着他们看。
一个满手冻疮的小丫头道:爹,娘,那几个人好眼熟
旁边的女人刚从水里的石头上扣出一个牡蛎,随便擦了擦冻的红肿的手,直起身,看向南边。
远远的,看不清面目,只瞧到那些人俱是一身身厚衣服,身边放着一个个的担子,看样子像是要赶去坐船的
那艘大船听说是去京城的,一年只开几趟
女人还没看清楚,旁边伸过来一个铲子,铲走了她旁边的几个蛤蜊。
孩子的爹到底慢了一步,狠狠的瞪了那个把手伸到他们这里的人,怒道:你是不是眼瞎,自己寻不到,非要抢别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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